快走了好几步,心里头仍然觉得十分的不舒服。
而后想回过头来,却发现人群里面那两人的踪影完全就消失了。
“郎君,不如今日还去那醉欢楼玩一玩?”
小厮很是殷勤的开口,他想着只要自己能把世子殿下给哄住了,不让他出去闹腾,自己的赏钱一定是大大的。
桓世子桓熙吐了一口唾沫,想着刚才小娘子狡黠无比的模样,谢令姜啊谢令姜,你以为你能逃得过我的手掌心吗?想到那醉欢楼里头的最为娇媚的姑娘,他忍不住有些欢欣鼓舞。
“好的,那我们一起去吧!今日小爷要好好玩一玩!”
“说的甚是!郎君当真是英明神武啊!”
在身边的随从的奉承之下,她欢欣鼓舞的决定前去玩耍了,没想到居然碰到了琅琊王氏王知音。
“王二郎军不是去参加婚宴了吗?怎么会来这里呢?”
桓世子桓熙仿佛还知道些什么礼节,当下就是大笑。
王知音道:“那都是俗人呆的地方,我等高雅之人不该在那地方呆着。”
“说来正是如此啊!”
桓世子桓熙以为自己找到了真正的知音。
正是一派和乐。
谢令姜看着眼前的这小郎君,心里头欢喜无比,“你怎么会来这里呢?”
那小郎君一脸茫然的开口:“女郎说的是什么意思?我并没有看过女郎!”
“是吗?我曾遇到过一个叫凤皇的人,看上去你长的和他相似呢?”
这小厮面上也就粉白无比,似乎看不出来什么深色。
“您在说什么?”
谢令姜有些摇了摇头,甚至有些失望。
阮遥集一直盯着谢令姜,心想的小娘子胆子还挺大的嘛!但是稍微有些嫉妒,怎么能对这个从哪里冒出来的小东西动手动脚的呢?
谢令姜然后便朝着摊子那边的糖葫芦过去了,“你这个糖葫芦怎么卖?看上去又大又圆又好吃!”
“一文钱一个,特别的好吃,不知小娘子需要几个呀?”
“一,二,三,我要三个!”
谢令姜伸手摸出三枚大钱。
“多谢娘子,这就给您挑个最好的!”
阮遥集心里头情绪反复的时候就瞧见面前出现了很大的糖葫芦,这小郎君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能吃到糖葫芦?两个人都与此同时的露出了微笑来。
谢令姜拿着糖葫芦在前面跑着,甚至有些叹气的开口:“糖葫芦这么甜,生活却还有这么多的烦恼呢!”
阮遥集看着在前面奔跑的小娘子,似乎裙衫之间就能翻起波浪来。
小娘子这样年幼,会有什么烦恼呢?
谢令姜终于跑到了玲珑阁的外头,建康城的玲珑阁是整个晋国最大的玲珑阁,只不过谁也想不到这玲珑阁的阁主居然是阮少将军阮遥集?
谢令姜看着跟在后面跑的小脸红扑扑的郎君,“你有没有名字呀?”
似乎这时候才想起来要问对方名字。
小郎君似乎有些犹豫,然后摇了摇头,“我失忆了,我其实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不过我被一个老翁救了,然后老翁年迈死去,我便决定要卖身葬父!”
谢令姜看着对方说话的样子,似乎极为诚恳,记忆里终于浮现了这小郎君最初的模样,青州城里那个男扮女装的小郎君,不就是眼前的这个人吗?
“既然这样,我给你取个名字吧,你就叫清河!”
“这个名字还真好听,怎么会想到取这个名字的呢,我还真的挺喜欢这个名字的,有一种很亲切的感觉!”
小郎君似乎因此还挺高兴的,“那么以后我就叫清河了!”
等到了玲珑阁的一楼,谢令姜气势汹汹,仗势欺人般的开口:“快来人呀!”
小娘子中气十足的呼喊,很快的吸引了这些小厮们的目光,一名身姿婀娜的侍女走了过来,非常有礼貌的询问道:“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谢令姜指了指自己后头的这个胆怯的小郎君,“马上给他定做几件衣裳,要合适的穿的舒服的好看一点的!”
然后回头对着小郎君吩咐道:“清河,既然我买了你,你就要听话,我说什么,你做什么?”
清河点了点头,看上去单纯无害,甚至有些楚楚可怜般。
阮遥集明显的感觉到了一丝威胁,可是,对方分明还只是一个很小的无辜的纯真的少年郎,很容易激起别人的保护欲。
阮遥集手里还紧紧的拽着谢令姜刚才塞给自己的糖葫芦,眼瞎更深眼巴巴的盯着谢令姜,似乎因为连日来都没见到小长安,心里头有种说不出来的想念。
谢令姜则是朝着二楼走过去,那侍女似乎也知道了谢令姜的身份,并没有进行阻拦,哪怕二楼只有贵客才能上去,阮遥集亦步亦趋的跟在后头。
等到了二楼,坐在小包厢里头,谢令姜忽然开口道:“我觉得东海王殿下的婚宴或许会发生些变故,但我却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变故!”
阮遥集随后开口,“你为什么要将这个人取名叫清河和慕容家有什么关系呢?”
谢令姜抬起头来,直愣愣的盯着阮遥集,“阿兄,我发现你这个人简直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阮遥集叹了口气,“燕国想来是没什么办法了,燕国皇帝暴虐,长公主身子强壮而皇长子身子孱弱,可是我们晋国又何尝不是这样的呢?”
谢令姜探头望着窗子外头,“需要我们做的事情有很多很多,或许我们还需要更多的努力,黄奉虽然可能别有居心,但是其实人还是挺好的,至于这个小可爱,应该就是她的弟弟了。”
“阿兄,我什么都瞒不过你,但是你必须要答应我,你不许从他身上动手!”
阮遥集有些怜爱的摸了摸她的额头,然后点了点头。
“我也不会朝弱者动手的,如果你相信我的话,尽快回到会稽山,带着姑母一起,很快,赵国就会派求和的使臣带着和亲的公主前来了,到时候这建康城中,一定会再掀起风云的!”
谢令姜默默的点了点头。
“我会回去的,只是这一去不知道何时才能与你再见面,我知道向来和谈不是三日两时就能结束的!”
阮遥集似乎也感受到了小娘子情绪的低落,有些宽慰的抱了抱她的肩膀,“没关系,一有机会我一定会去看你的,你要知道,我一直在等你长大!”
谢令姜心里头却默默的有些沉重,难道自己将会独善其身?避开这场清洗运动吗?
赵国使臣前来健康都城,与此同时,谯国桓氏,以南康长公主驸马都尉桓温为首的世家大族们将会对颖川庾氏进行清洗运动,他们相识的那些郎君娘子们,又有几人能够保存呢?
庾道怜进了东海王府,处处都是陌生的感觉,有喜娘牵着自己跨过了火盆,而后穿过了长廊,最后才到了正堂。
有一道目光无比炙热的盯着自己肌肤上都感觉到了战栗。
庾道怜朦朦胧胧间看到有一个极为高大威猛的人站在那。
猜想着对方是东海王吗?
在此之前,庾道怜从未见过东海王。
可是这个忽然伸手过来朝自己招了招手的人,并不是东海王。
庾道怜还在犹豫的时候,就听到有人开始高声唱着:“一拜高堂。”
东海王本来不应该有这一出的,谁不知道先皇和先皇后都已离去,这世上哪里还有高堂?
可是庾道怜分明又朦朦胧胧的瞧见前面坐着的人,声音里带着一种感动的开口:“东海王,以后一定要善待你的新妇,早日开支散叶!”
庾道怜浑身一冷,这个声音格外的熟悉,是会稽王殿下司马昱?与自己有肌肤之亲的人?
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庾道怜有些发呆的完成了整个拜堂的过程,似乎都不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而后被人送入洞房的时候,听到后面有骚乱的声音,但是也不想去关注了。
新房里头只有她一个人坐在那。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凉风吹得过来,只觉得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明明凤冠霞帔,今日是最喜庆的日子,心里头却总有一种默默的不安的感觉。
庾道怜忽然想到过去的一切都已经过去了,自己现在已经是东海王妃了,是不是应该转化一下心态呢?
门外传来一阵的喧嚣声,然后好像有人走进来了。
庾道怜紧紧的握着自己的拳头。
有人进了新房的门,庾道怜心里头有些紧张,紧紧的握着拳头,想着是不是东海王要过来掀开自己的盖头了?
东海王是先皇的嫡长子,不过先皇去世之时年纪尚幼,如今也才十三四岁,不过相貌却是极为清秀的。
自己是不是可以试一试?
可没想到,有人捏住了自己的下巴,那手指却有些粗糙透过朦胧的霞帔,隐约可以看见前头是非常大的手掌。
庾道怜惊呼一声,被人抱着坐在了对方的大腿上。
此时盖头还在头上,有人隔了盖头亲了自己,迷离的酒气带着狠狠的霸道。
大手摩挲着自己的身体,庾道怜感觉到整个人都火热了一般,最终这盖头落在地上,庾道怜差点发出了声音。眼前这人哪里是什么东海王?分明就是会稽王殿下司马昱。
今日的主婚人此时此刻,却在这新人的新房里头,搂抱着新妇,肆无忌惮的亲吻。
庾道怜一方面感觉到身体这种冒出来的羞辱的感觉,另一方面,又忍不住沉浸在对方粗暴的温柔里头,整个人就像一头漂浮的鱼一样的,在这海浪里头翻腾着,旋转着。
建康城中很快也闹起来了,东海王殿下的婚宴,东海王居然晕倒了?
庾道怜不知道的是,拜堂结束之后,东海王殿下就晕倒了,然后便重病在榻。
会稽王殿下司马昱却总是在想着那人所见的那个亲吻自己面颊的女郎庾道怜,虽然对方要嫁给自己的侄孙呢?
可是在自己的心里头,庾道怜早就应该成为自己的女人了。
温泉池水洗凝脂,那被下药的小娘子是那样的温柔,那样的令人向往,楚楚可怜,柔弱可欺!
庾道怜完全没想到新婚之夜居然会遭遇这种事情,可是心里头为什么有一种报复的快感呢?
谢令姜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身边正坐着阮遥集,阮遥集认真的看着面前的桂花糕。
“这只是开始吧,谁都知道东海王殿下的身体不好?只是为什么偏偏在大婚的时候这样突然病情变重了呢?”
谢令姜也是点了点头,然后有些拜托。
“你一定要把清河给我好好带着,我想好好栽培他!”
阮遥集有些吃味的开口,“我守长安,我怎么发觉你对别人的关心越来越多了?”
谢令姜伸手掐了掐他高高的鼻梁,“我心里永远只有阿兄一个人,但是阿兄不能阻止我变成更好的自己!”
阮遥集站起身来,“看来我还要去做一份安排了!”
庾亮此时居然也出现在醉欢楼里,虽然今日是他家小娘子的婚宴,可是鬼使神差的就想出来释放一下。没想到是尴尬的,还碰到熟人了,桓世子桓熙似乎并不见怪,琅琊王氏王知音也在旁边友好的开口。
“司空大人喜欢什么样的?某立刻令人送过来!”
王知音言语之中,仿佛此地是他开的一样。
司空庾冰大人似乎还犹豫不决似的,王知音只是淡淡一笑,然后拍了拍手掌,二三十个曼妙无比的小娘子就被送了过来。
庾冰眼睛都看直了!
第177章 :伦常乱
“殿下是要逼我去死?”
春宵苦短。
美人声音娇气如兰。
他的大掌摩挲着美人纤细的腰肢,日日夜夜的狂想,终于在这一刻了然。
那日庾道怜只是亲吻了他的面颊,而后便娇笑着离开。
他只能靠自己纾解。
而后几乎每每午夜梦回之际,那般美妙的感觉就在心头。
那日添妆宴,他命余姚送去了厚重的添妆礼,他只是躲在颖川庾氏的高楼上望着那个轻佻的小娘子,此时只是孤傲无比的坐在高高的屋宇之上,仿佛那寰宇之下所有的孤独都在身边。
真是让人怜惜啊!
又让人蠢蠢欲动,欲罢不能。
无数次幻想对方在自己的身下臣服,然后终于有这样的机会,哪怕知道这是扰乱伦理的行为,可是那又如何?
他,会稽王殿下司马昱,何等风流英俊之人,偏偏府里头尽是些丑八怪,扰人清静。
这世上只有眼前的小娘子,可以配他,只是他知道的太迟了些,倘若早先前,他知道东海王会配上这样美丽曼妙的王妃,一定会严词反对。
“孤怎么会舍得你去死呢?”
会稽王殿下司马昱满脸柔情,这小娘子依靠在自己怀里头极为温柔。
庾道怜咬了咬口唇,一边有些犹豫不决的开口,“那东海王怎么办呢?”
“现在尚且缠绵病榻,倘若乖巧温顺些,那边还有日子可活,倘若孤绝不会轻放过他。”
眼见着天光就要大亮了,庾道怜,忍不住有些犹豫地开口道:“妾总觉得好像是一场幻梦。妾出嫁之前也曾想过一死了之,可是心里头想着,或许这世上还有人在乎妾的存在。”
“如今妾已经完完全全是殿下的人了,妾也愿意告诉殿下,妾从来都不是一个善良的人。”
庾道怜似乎身体在微微的颤抖,似乎下定了决心。
“请殿下一定要帮我妾,报仇雪恨!”
“你想做什么便放手去做吧,孤永远在你身后为你撑腰!”
庾道怜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我想见庾亮。”
会稽王殿下司马昱忍不住笑了。
“那自然是没有问题的。这点小事对于孤来说,是轻而易举的。”
庾道怜休息了一整天,没有人过来打扰自己,恐怕所有人都在担心东海王的安全吧?
回过头来时也悄悄看了一眼那地方还是如云流水般的郎中和医正,纵使偶尔心里头闪过一丝不忍,最终也静默下来。
他有自己选择的一条道路,谁也无法阻拦?谁让他是挡在自己面前的人呢?
果然权势是最动人的东西,庾道怜心里头知道所谓的会稽王殿下司马昱,不过是把自己当做私宠来对待,可是那又如何?他能送那么多昂贵的礼物,作为自己的添妆礼物,他能够在新婚之夜得到自己,他能够轻而易举的让自己成为一个自由身。
而没有权势的东海王呢?又能做什么呢?只能躺在床榻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转危为安。
这绝不是她想要的人生。
至于为什么要去见中书令大人庾亮呢?自己的这位大伯父一手促成了自己和东海王的亲事,可是他自己又犯下了罪无可赦的孽行,颖川庾氏盛极而衰,这其中未尝没有他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