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性死者叫李嘉毅，说起这个人，书记立马有了印象。
“说李嘉毅啊，他可出去得早，好多年没看见过他了，他以前还带女朋友回来说要结婚的，不知道为什么又分手了，他家在那座山脚下，我带你们过去。”书记踩在雪地里，脚步轻快。
第224章 搜查
跟着书记的脚步一路走过去，大家逐渐发现李嘉毅的老宅十分偏僻，是一眼能看到的程度，但是周围的房子又跟李嘉毅老宅相去甚远。
很矮的一栋平房，坐落在山脚下，山上光秃秃的，其实也没有多少树木，反而是不高的草丛深深浅浅，凛冬已经枯萎，透过雪色露出那么一角，放眼望去一座比一座高。
淡淡的臭味从里面弥漫开，越近越难闻，几乎不用法医过来判断，他们就能闻出来，是尸臭的味道。
景川带上手套，握紧手里的枪，眸子紧盯着那栋房子，“林漠晨你掩护一下书记，就呆在这里。”
他说着，目光示意萧耀北他们几个，几个人迅速靠近那栋房子。
景川眼疾手快踹开房间的门，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让他们几乎吐出来，扑面而来的苍蝇黑压压的一片，遮天盖日似的，墙上到处都是血迹，只见一些躯干被凌乱地摆在地上，寄生物蠕动着，已经腐烂得看见白骨了。
萧耀北一个没忍住，转身吐了出来。
…………
技术科很快过来对现场进行勘查，景川还特意让他们多带几个防毒面罩过来。
但戴不戴的其实差别不大，整个人就像是被裹在那个空气中，从里到外都快要被腌入味了。
尸体很快被打包带回去，景川站在房间里打量着四周。
这栋房子并不大，除去厕所一共有三间房，只有门口的堂屋有血迹，还有墙上也满是血迹，墙角还堆放着带有碎米糠的编织袋，跟装有尸块的那个很像。
景川半蹲下来，对墙上的血迹跟地上的血迹进行初步的分析。
沈默在这里完全待不下去，忍着拍几张照片又跑出去吐会儿，然后又进去拍照片。
墙上大多的血迹都是蝇血，但还是可以找出喷溅血迹，地面上还可以发现行进间的移动血迹。
带着几个人对着血迹进行标记以后，又搜查了几遍，这才作罢。
——
景川下午六点多钟回到家。
邵灵正端端正正地坐在餐桌上吃饭，脚尖轻晃着，闻声回头眨眨眼，起身走过去，“回来这么早吗？吃饭吗，我炒了两个菜，两个人吃正好。”
景川换好些，退后一步，皱着眉头：“你别过来。”
邵灵不明所以，觉得好笑：“怎么了小少爷？”
景川叹了口气，“我先去洗个澡，我现在身上一股尸臭味，我忍不了，回来洗澡吃个饭的。”
邵灵不明觉厉，立刻退后一步，语重心长，“你先去吧，我去给你弄个鸡蛋汤。”
洗完澡出来，景川这才觉得自己重新活过来了。
邵灵把刚出锅的奶白色鸡蛋汤端上来，先给他盛了一碗，“先喝口汤暖暖。”
“嗯，谢谢。”景川接过来，执着勺子喝了一口，整个人都暖和了起来。
邵灵咬了口虾肉，抬头看向他，“那你一会儿还要去上班吗？”
“要过去，今天我尽量早点回来。”
邵灵倒是对这个不太敏感，看了眼天气预报，担忧地开口：“今天晚上又有暴雪，我给你拿个热水袋吧。”
第225章 有力
景川本来想拒绝，邵灵先他一步说，“已经热好了，等下充电线我也给你装上，你要是觉得冷了你就再热。”
“好。”景川莞尔，继续低头吃东西。
他吃完就离开了家，再次去到局里，整理目前的线索。
技术科的小刘敲了敲景川的办公室，然后走进去，面色有些严肃：“景队，我在男性死者的尸块上面发现了一枚戒指。”
他拿着手上的物证袋走过去，放到景川的桌子上面。
景川拿起来看了眼，神色瞬间冷了下来。
这是一枚男戒，款式似曾相识，尤其是里面的刻字，也是“Q&L”。
很难不怀疑。
其实细细想来，前面那几起案子也有这种情况，下一起案子的被害人身上的饰品出现在这起被害人身上。
就像是预告似的，但前面的案子并没有发现其他人参与作案的情形，更像是一个人冷眼旁观以后发出警告。
“你们拿去做比对吧。”景川拧着眉头语气沉重道。
“已经在做了景队。”
景川拿着热水袋，出去倒了杯热水往办公室走，萧耀北一眼就看到了他手上灰色考拉的电热水袋，震惊之余又觉得好笑。
景川近一米九的大高个，表情淡漠，手里却抱着这样一个小小的电热水袋，怎么看怎么反差萌。
“头儿，这是你从嫂子那里偷来的吧？”萧耀北坐在工位上笑着调侃。
“她给我拿的，说是今天晚上有暴雪，怕我冷到了。”景川面不改色地开口。
萧耀北：“……”他就不该多这一嘴巴。
今天也算是收获满满，稍微加了两个小时的班，景川还是放大家回去休息一下，好应对明天的工作量。
景川回到家已经是十点钟。
邵灵听到动静就已经趴在玄关处的柜子边上，眨眼看着他，“你现在不能有尸臭了吧？”
景川在低头换鞋，还没来得及回答却听见邵灵继续念叨着，“你该不会是被丧尸咬了变成妖怪了吧？”
景川失笑，将鞋子往夹层里随手一扔，朝着她走过去。
邵灵在他面前比划了两下，突然被他握住了肩膀，景川低头一口就咬在她的脖子上面，随即松开，产生了一个浅浅的牙印。
他语气里充满了笑意，低头看着她，手指在牙印上轻摩挲着，“好啦，大小姐已经被我感染了，现在咱们是半斤八两！”
邵灵摸了摸脖颈微微凹陷的牙印，哭笑不得。
景川洗完澡就去陪邵灵去了。
“后天就是除夕了。”邵灵叹了口气，手里把玩着景川的大手，“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工作。”
“我尽量快点。”
邵灵却摇摇头，“平安就好，其他的倒也没那么重要。”
“放心，肯定平安。”景川低头吻住邵灵，墨色的眸子注视着她，“我答应你。”
邵灵笑着用鼻尖蹭了蹭他的下巴，感受到略微的胡渣，她笑着轻声开口道：“好了，我知道了，赶紧睡吧。”
“嗯。”
次日还是邵灵做的早饭。
景川还没出门就接到了一条有力的消息。
第226章 瘾君子
“头儿，有个盗窃的说自己打捞过那个编织袋。”
景川闻言眼眸微沉，拿起沙发上的外套正要往外走，脚步顿了两秒，回到餐桌边上，两口把煎蛋吃了，喝了口热牛奶，拿上饭团匆忙离开。
其实他吃不吃的无所谓，但这是邵灵起大早做的。
邵灵眨眨眼，看见他跟阵风似的，突然就跑走了，还把她碗里的鸡蛋吃了，顿时哭笑不得。
她慢条斯理地坐下来，喝了杯热水，然后开始吃今天早起做的饭团。
其实景川的煎蛋被她包进饭团里了，他多吃点也好。
邵灵思忖着一会儿要不要去睡个回笼觉。
A市公安局。
男子面黄肌瘦地坐在审讯室里，两眼如豆，小心警惕地打量着四周的环境，手上不停歇地搔痒，两条手臂上、脖子上都是自己抓的伤痕。
景川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看似脚步随意地走进来，坐下，抬起湛黑的眸子看着他：“交代一下吧。”
男人也没想要隐瞒，挠了挠身上难受的地方，倒吸两口气这才开口：“四天前，我在江边西区靠广场那块发现了一个编织袋，里面装着两个人脑袋，我害怕，直接就给扔进水里了。”
“还有呢？”景川冷眼看着他，手上的笔在桌上重重一敲，声线平静却显得更加迫人，“把话说完，为什么不报警？”
男人这才颤颤巍巍将双手放在桌子上，低着头说：“我当时在买毒品，我怕到时候你们没收我的，所以我……我没敢报警。”
“当时的尸体是什么状态？”景川盯着他。
他闭了闭眼睛，皱起眉头，仿佛当时眼前的状态比他此刻身上的痛苦更为难以忍受。
他强忍着生理和心理的双重不适，缓缓开口：“当时反正尸体是硬硬的，那天已经是傍晚了，我本来以为是附近美术大学的雕塑，我还捡起来看了，摸着挺逼真的，嘴也打不开，后来一辆车的车灯照过来的时候我才发现不对劲的，觉得晦气就赶紧扔了。”
克里斯汀虽然是外籍华人，但她还是有四分之一的外国人血统，鼻梁高挺是有几分像国外艺术雕塑的脸的。
紧接着，景川又询问了相关的细节，地址以及发现时的特征，这才出了审讯室。
景川把手里的文件夹拍到萧耀北身上，抬首示意，“让人把他送到一队去，可能跟他们最近的那个毒品集团有点关系。”
他说完，又派了几个人去男人所说的地方进行勘查，然后回到办公室整理资料，拿起低头看着那条手链，上面有明显的logo。
他特意查过，这个品牌是一个小众轻奢品牌，一般会接一些定制的产品，他们家的设计师每个季度也会有展出。
景川以私人的身份给品牌发了邮件，为的是询问关于这条手链的事情，不到一天，他很快得到了品牌的回复。
这条手链是去年冬季发售的时尚单品，通过编号可以找到售出的客户，但是这个涉及隐私问题，所以品牌方婉拒了透露客户信息的请求。
第227章 李嘉毅其人
景川这才直接致电亮明身份，对方这才同意提供纸质的资料证明。
因为那家公司离刚刚那个瘾君子口中发现尸块的地点还挺相近的，所以景川直接让派外的同事去拿资料了。
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潇潇手上拿着尸检报告，递给景川，“景队，尸检报告出来了，还有现场的DNA报告跟可能的情况，可以开会了。”
“好。”景川将桌上的资料整理好，站起身来，低头通知大家三十分钟以后开会。
十几分钟后，去江边勘查完的警察先是自己分析了一波，这才跟如约去会议室开会。
结合尸检报告跟案件分析，整起案子明朗了不少，尤其是现场的部分，不同部分的血液的DNA出来了，他们根据血迹的分布，很快就做了一个血迹分布的现场重连的方案。
两名女性死者的腐烂程度更高一些，可以推断出在克里斯汀跟她的母亲比李嘉毅早去世两天，李嘉毅则是在两天以后才被人杀害了，而尸体是在李嘉毅死后四天被警方发现的。
克里斯汀跟克里斯汀的母亲一共是六天。
加上那个瘾君子的供词，基本上就可以确定，李嘉毅就是那天被杀害分尸的。
警方一刻也不敢耽误，立刻安排人进行相关的调查。
沿着目前的线索查下去，警方很快就锁定了抛尸点，第一个抛尸点是在瘾君子口中的地点还要远上一些的位置，第二个抛尸点则是大桥的位置。
因为得到了水的流速跟死者的死亡信息，所以很快就能把抛尸的大概方位推断得较为详细。
很快，警方也在李嘉毅老家的房子有了更新的发现。
死者的死亡时间不同，而李嘉毅的死亡时间跟克里斯汀她们二人的死亡时间是有明显的差别的。
通过现场重建跟血迹的表示，刚开始克里斯汀应该是被偷袭了，而警方在李嘉毅的房子里找到了一件带血的衣服，上面的血迹跟克里斯汀和克里斯汀母亲的血迹对比一致。
再通过查李嘉毅的社交软件，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逐渐浮出水面。
李嘉毅非常恨克里斯汀跟克里斯汀的母亲，因为克里斯汀的母亲一直教唆克里斯汀离开他。
但是他并没有办法接受这件事情，所以上门去闹过很多次，一直未果。
再到后来，林漠晨查到这个李嘉毅约了克里斯汀母女二人去到他的老家做客，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似乎从那件事以后，李嘉毅再也没有在网络上提起克里斯汀母女俩了，而也在当天晚上，李嘉毅约了几个朋友喝酒，他自己很爱喝酒的一个人，那天却一反常态，一口都没喝，全在看朋友们在喝。
所以李嘉毅的朋友们对那天的记忆相当清晰。
知道了这件事，他们又连夜去李嘉毅的老家跟城市里的家勘查了一遍，发现了更多细致的线索。
比如说，那个城市里租的房子水龙头还有两名死者的DNA，还有手套等，指纹化验出来也是李嘉毅的。
第228章 也可以
目前的种种证据都指向了李嘉毅杀害了克里斯汀母女俩。
可李嘉毅又是谁杀的呢？
这个问题又让警方犯了难。
不仅杀了，还把李嘉毅的头跟克里斯汀两个人的头放在一块。
而且最开始是没有李嘉毅的头的，也就是说明，李嘉毅的尸块是后面才放进去的，然后从大桥抛尸。
想到这里，警方又开始立马排查可疑人员跟李嘉毅的仇家又或者是跟克里斯汀有关系的人。
这并不是一个轻松的工作量，已经是除夕，大家还在焦头烂额地查着线索。
今早出门的时候，邵灵还特意点了一遍礼物，低头把景川贴的纸条又反复按压了几遍，抬头跟他说没问题。
“要不今年就不去了，自己在家里过年也可以。”景川说着，微微拧紧眉头，低头看着她。
他还是怕邵灵不自在，尤其是他不在，那她就等于完全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面。
“没事。”邵灵摇摇脑袋，冲他笑了一下。“问题不大，我要是觉得不舒服，我就去找你家猫玩，反正我是要去找你家猫玩的，早些晚些都一样。”
景川低头亲了亲她的嘴角，稍微安心了一些，点头道：“那你有事记得跟我打电话，反正景航也在那里，说不定周振安也在，也不是完全都是陌生人。”
“好，我知道啦。”邵灵失笑，伸手将他的围巾往衣领里面塞，末了还满意地拍了拍，“成，就这样。”
景川特意安排了人送邵灵过去，也避免了很多麻烦。
A市的雪还是一如往常的狂放，比不得泠川湿气重的地方，往北的城市连雪都是利落的。
邵灵坐在车子后座，盯着窗外发呆，时不时掏出手机拍两下，然后又把手机收起来再次沉默。
景川这几天简直忙得飞起来了，也不知道他手头的案子有没有问题。
但目前为止倒还没有看见这起案子可以让景川忧愁到情绪外露的程度，说明还不至于特别严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