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两个人突然不想吃饭，于是一拍即合买了早餐套餐当晚饭吃。
窗外暮色昏暗暖黄，映在女孩眉眼之间，她笑意浅浅撑着头，“我们大学那段时间经常出去玩实在是太对了，哪里还有学生票半价这种优惠啊，赵晓双之前还跟我说毕业了没有学生价都缓和过来。”
“也就那几年时间最宽裕。”景川的目光从两个人的影子上面移开，回到邵灵的脸上。
在最好的年纪，带着最爱的人，去看了世界上数一数二的美景，这大概才是那几年出游最大的意义。
其实只要状态好，什么时候都是最好的年纪，但却只有那个时候最空闲，也最看得进风景。
但是对他来说，比过去的美好更让他移不开眼的，是眼前触手可及的未来。
邵灵吃完勺子里的灌汤包，给景川留了一个。
景川吃东西向来不徐不疾，但也分情况，在局里有案子的时候，恨不得不吃饭都不饿。
自己碗里的吃得差不多了，他又尝了尝那个灌汤包，味道确实不错，也难怪邵灵明天也想吃这个灌汤包。
天气转暖，四月中旬就已经感受到夏天的脚步了，这几天穿单薄的长袖刚刚好，头发披散下来还有些热。
太阳彻底落下，城市陷入浅蓝色的世界当中，透着丝丝凉意。
景川衬衫的长袖挽到小臂上，拎着外套往外面走，穿好鞋以后站起来回头看向邵灵。
邵灵冲他淡淡一笑，“注意安全，别给陌生人开门，有事给景警官打电话。”
话都让邵灵说完了，景川一噎，失笑，拿起桌上的钥匙，再次回头看着她：“没事也可以给景警官打电话。”
“那我可不敢，你好好为人民服务吧。”邵灵语气戏谑，对着他挥挥手。
景川下楼开车去那个玻璃工厂。
邵灵检查了一遍门窗，在客厅运动了一会儿，洗完澡就去卧室跟赵晓双打电话去了。
工厂并不是废弃工厂。
厂长被警方找到的时候也是惊讶极了，连忙撇清关系称，这个工厂因为前段时间疫情没有开放的原因，一直是处于管控比较严格的状态，但是因为几个订单出口出了点问题，所以滞留在港口了，他们也因为这个事情停工了，最近半个月才重新开工。
他们并不是主要的工厂，只是这片区仓库的，规模也并不大，这就是为什么他们会停工小半年的原因。
“头儿。”萧耀北走过来，在景川身侧小声地说道，“技术科那边过来查过了，有血迹反应，而且死者身上的硅粉末跟这边的粗细也进行了比对。”
比对结果，景川在中午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即便是同样的机器也会有差异，形成的硅粉末的大小也不太一样，技术科通过对比迅速锁定了一个厂房的机械设备附近，进行了血迹反应的实验。
第290章 完全不同
结果在地板上检测到了小部分的血迹，那个分布的状态很是奇怪，技术科的法医怀疑这块地方已经被故意破坏过DNA，但是没有破坏干净，还是被他们提取到了DNA，他们把DNA拿回去拿回去跟死者的DNA进行比对。
这个现场，景川下午的时候已经过来带着所有人勘查过了，并没有发现太多的发现，但是发现到的线索都是极其有价值的线索。
因为这个工厂位于城郊的地段，白色的墙壁墙根潮湿泛黄，上面还有很多喷溅状血迹被稀释破坏过，完全没有办法提取，但是上面的痕迹并没有。
这上面有很明显的抓痕，但如果不是专业人士，也难以注意到这块细节。
潇潇那边也在死者姜禾的指甲里提取到了白色的粉末物质，成分是腻子粉跟硅粉末，还有一些霉菌。
他们已经把墙面的腻子粉取样带了回去，等待跟姜禾指甲里的物质进行比对。
厂长这人本来在外地，直到今天才赶回来的，碰到这种事情，也是焦急无奈。
“你们这个场地，对外很宽松吗？”景川走到厂长身前问道。
厂长连忙摇头，“那当然不是，我们这里的设备虽然不是特别值钱，但是丢了去买也麻烦，所以监控跟保安都备齐了的，平常根本不准人进来的。”
“那放假的时候呢？”景川语气平静，目光却很是犀利。
厂长别开眼，也平静了不少，回答道：“那个时候也是有保安的，不过因为钱这个事。后面那两天的时候就只有监控，没有保安了。”
问到这里，景川就没再问了，身下的交给了萧耀北。
这家玻璃切割的工厂的监控室在门卫处，门卫处还有切断的权限，前天发现这个工厂的时候，林漠晨就提取了监控画面。
就见到一个男人拖着一个行李箱，走进了监控室，然后监控画面就没有了。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监控画面一直没有恢复过。
有跟没有似的，真不知道该说这个厂长心大，还是该说这个厂长挺会省事的。
景川在墙边半蹲下来，盯着墙面的痕迹。
这墙面不仅有抓痕，还有刀砍的痕迹，跟拳头的痕迹。
没两天的时间，通过技术科的鉴定结果，他们基本上也已经确定了这里就是第一现场。
后面两位被多少分尸的死者，大概率也就是在这里被分尸的。
案子的焦点落在了那天拖着行李箱关掉玻璃工厂监控的男人身上。
并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这个男人就是杀人凶手，但是这个男人的嫌疑非常大。
还有一个让他们注意到的一点是，姜印平在这个男人出现在玻璃工厂外面的这个时间点里，他有不在场证明。
而且这里，也跟他口中所说的第一案发现场完全不同。
也就是说，姜印平确实是撒谎了。
又或者说，姜印平没有撒谎，因为他真的坚信这就是他干出来的。
A市的司法鉴定机构给姜印平做过一次专业的精神检测，查出来他的心理确实存在很大的问题。
第291章 还有谁？
但是姜印平在魏湘莱的案子发生时，也就是犯罪行为发生时，他的精神状态是正常的，所以并不影响公诉后的判刑。
林漠晨带着几个搞技术的，很快把周边的监控信息看了个遍，短时间内就弄清楚了嫌疑人的活动轨迹，并且扩大了范围，进一步锁定犯罪嫌疑人。
带着现有的信息，景川回到局里以后，第一件事就是进了审讯室的监控室。
许万医正在审姜印平，但是姜印平依旧一股子游离在世界之外的感觉，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大家也不大需要被他放在眼里。
景川看了眼时间，拿出手机给许万医发了一条信息。
许万医手机响了，他立马拿出来看，然后起身从审讯室走了出来，来到景川所在的房间，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进行得怎么样了？”景川转身问他。
许万医摇摇头，嗤笑道：“这死小子，什么都不肯说，还真把自己当慷慨就义的艺术家了，给我无语住了。”
“等一会儿你用最新出来的结果测试一下他，”景川垂眸拨弄着自己的表带，抬眼瞥了眼审讯室里歪七扭八坐着的姜印平。
姜印平今天刚起睡醒来，此刻绝对还不算疲惫。
要的就是他清醒。
他但凡清醒，就足以思考接下来的内容了。
许万医再次坐下来，递给姜印平一杯水，顺势坐下来，直截了当地开口道：“我们已经找到了姜禾跟魏清风死亡的第一案发现场，跟你之前交代的并不一样。”
姜印平愣了一下，皱起眉头：“你们找到了？你怎么可能找到！想骗我是吧？什么不一样，分明我那个才是真的第一案发现场！”
许万医并不急，淡笑着用手玩着书页一角的纸张，游刃有余的感觉倒有几分景川的影子，他冷笑一声，“姜先生，诱供是犯法的，你觉得我会骗你吗？”
景川坐在单向玻璃另一面，用手抵着自己的下颚，紧盯着姜印平的表情。
并没有值得他有任何情绪起伏的地方。
姜印平除了急就没有别的了。
许万医再说了两项铁证似的发现，姜印平就低下头没有再说话了。
“姜印平，还有谁？”许万医看着他的头顶，声音放缓了，“你要是提供其他犯罪下嫌疑人的相关信息，你就可以获得减刑的机会。”
许万医说完，冷冷地看着姜印平的动作。
他的手机振动了一下。
许万医拿起来看了眼，迟疑了两秒钟，起身离开了审讯室。
审讯室安静下来，许万医小步跑到景川身边坐下来，打了个哈欠。
虽然姜印平的心理防线似乎已经被重创了，但是他并没有表现出要交代的样子。
“这样真的可以吗？”许万医在边上轻声开口问。
景川收回抵着下颚的手，眸底是游刃有余的光亮，轻笑：“他装不了多久的。”
许万医跟姜印平面对面坐着，自然是看不到姜印平桌下其他地方，没办法十分全面得看到姜印平的反应。
但是坐在外面的景川可以。
第292章 目光黯淡
从许万医提出第一案发现场的时候，姜印平的双脚就已经按捺不住地轻晃起来，手不住地扣桌子上的纸。
像是在不安又像是在不甘，甚至还给人一种极其愤怒的感觉。
姜印平就是个精神病。
鉴定中心给出的报告里，姜印平有臆想的症状，在很多时候都相当的自以为是。
刚刚那几句话，几乎已经打破了他所有的自以为是。
景川盯了姜印平一会儿就离开了房间里，这一段根本不需要他盯着，姜印平自己就会交代了。
他走在长廊上沉思着。
目前最主要的还是查到那个黑衣人到底是谁。
姜禾跟魏清风被带到玻璃厂的时候，人都还活着。
从尸检报告上来看，死者生前都没有受到过虐待，但是她们在监控里都属于昏迷的状态，应该是被用了某种药物。
姜禾跟魏清风都是半路回家的时候失踪的，从她们失踪的位置一直到那个玻璃厂的位置，驾车过去起码要一个小时。
还是不堵车的情况下。
两位死者基本上都是下班时间回家的，这个时间段都很堵车，但是只在一个段堵，去城郊的那条高速公路根本就不会很堵，通过两位死者失踪时间的判断，可以在城郊交通路段，锁定重复出现的车辆。
有许万医在这里守着，景川并不担心，他径直走到林漠晨正在的电脑室。
彼时正有三四个警察跟着一起盯着监控查可疑的车辆和人员。
听见身后地动静，林漠晨回头看到景川，“头儿。”
“有线索吗？”景川站在他身后，示意他们不用站起来，“你们把姜禾跟魏清风失踪的时间段路段监控查一下，看有没有重复的车辆，我跟你们一起查。”
“好。”林漠晨点点头，很快把两个时间段的监控调到相邻的电脑上面。
因为两位受害人被带走的时间段都比较好确定，五个人十只眼睛看下来，很快发现了两辆重复出现的车。
这两辆车似乎并没有关联，司机之间也隔得很远，没看到有什么互动。
但如果一定要说没有关联的话，他们的路线又是完全一样的。
景川食指抵着自己的下颌，表情反而没有那么沉重了。
也算是突破，总比像个无头苍蝇似的到处找得好。
“头儿，”许万医略有些激动地推开了自己的门，目光到处看，终于落在了景川身上，“他终于招了。”
景川看了眼手表。
看监控到现在自己有四个小时了。
姜印平的心理防线比他想象的要强得多。
——
邵灵抱着电脑坐在床上，邮箱里突然弹出来一条新邮件。
她看了眼收件邮箱，蹙起眉头。
这个邮箱还是她出国留学的时候用的，事实上她毕业开始工作以后就没怎么用了。
估计是垃圾邮件，毕竟当年年轻，还是很爱参加一些邮箱里的小活动的，就类似时光胶囊之类的，写一封信或者拍张照片给未来的自己。
邵灵点进去看，竟然是自己留学时候的导师发来的信息，她看下来，目光黯淡了几分。
第293章 进贼了？
邮件内容翻译过来是——“Ling，我虽然不知道你最近遭遇了什么，但是似乎有人在打听关于你的信息，所以写这封邮件给你，希望你可以多多注意，我发誓那些人给我感觉并不像什么好人。祝你好运开心。”
邵灵回了一封邮件过去，询问了更多的信息，也基本确定了这封邮件是教授本人发给她的。
虽然询问了更多的细节，但这件事情还是没头没尾的，邵灵抱着疑问给赵星月打电话过去。
大洋彼岸正是白天。
赵星月今天休假，打了个哈欠看着屏幕里小脸亮着白光的邵灵，淡笑起来，“这不是我们大小姐吗，怎么这么晚还没睡啊？你老公呢？”
“刚刚教授给我发了一封邮件过来。”邵灵拧着眉头看着她，“教授提醒我注意安全，他发现最近有个人在他周围打听我的信息，但不像是什么好人的样子。”
赵星月闻言却没有太大反应，反而是笑了笑：“那他消息还挺不灵通的，你都回国快一年了。”
这句话并没有让邵灵放松下来，她顿了顿又问：“你那边没有发生什么吧？”
“没有啊，我这边一切都好，我今年九月份估计要回国一趟，到时候你接我吧，我跟我爸妈已经闹翻了。”赵星月说得风轻云淡的，莞尔笑了笑，“真是无聊。”
“嗯，那到时候我接你。”邵灵若有所思地挂断了电话。
红色挂断键刚刚被摁下，房间不知道哪个角落发出了“吱呀”的声音。
邵灵拧眉，本来以为是风吹动了哪个柜子门，可细细想来，房子里所有的窗户都已经被她关上了，景川甚至还检查了一遍。
哪来的风？
来不及等她多想，这样的声音再次响起来。
“吱呀——”
“吱呀——”
…………
声音并不算频繁，但是却让她真真切切地听到了房间里不止一个柜子在动的声音。
进贼了？
邵灵是唯物主义者，自然不会往牛鬼蛇神方面想。
柜子不再响了，但是门外却传来浅浅的脚步声。
她随手从桌上拿起来一把锋利的匕首，站在门边，短短几秒钟脑子里过了一遍防卫的画面，伸手打开了门。
黑色高大的人影走过来，她来不及反应，手已经过去了。
“邵灵。”男人出声间，已经握住了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打开了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