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万医立刻去通知了法医跟犯罪心理的专家为姜印平制作出来一份测谎的问卷，配合上仪器数据，再次审问了姜印平。
姜印平的回答跟之前并无两样，测谎得到的结果也表明他并没有撒谎。
这种测谎的报告准确率在百分之九十以上。
这个结果并没有办法抹平其他的疑虑。
夜里。
景川回到家里。
他几天不回家了，推开门站在玄关还有几分恍惚涌上心头。
鸡丝是个自来熟的，也不管气味熟不熟悉，先蹭了再说。
第280章 有点想你了
景川弯腰摸了摸蹭上来的小家伙，换鞋进了卧室。
卧室一片漆黑。
邵灵抱着平板还没睡，闻声抬眸看过去，“景川？”
“是我。”景川径直走到床边，打开了落地灯，“抓到嫌疑人了，我回来洗个澡，待会儿再回去加班。”
“这也太晚了，你干脆在宿舍洗一个的，没有换洗的衣服了吗？”邵灵皱起眉头放下平板。
“没有，”景川从柜子里拿出上衣跟裤子，转头看向她，“有点想你了。”
他的眉眼里揉进几分疲惫掩盖不去。
邵灵松开眉头，轻轻地叹了口气。
景川洗完澡从浴室里走出来，回到卧室在邵灵身边躺下来，转身拥住邵灵。
“我就躺半个小时。”他的声音响在耳边，低沉震在她耳膜上。
“嗯。”邵灵抽出手拍拍景川的后背，“你睡吧。”
景川低头贴着她的脖子，呼吸浅浅。
邵灵听着他的呼吸声，思绪纷乱，反而越来越没有办法睡着，低头靠在他脑袋上，伸手摸到在一边充电的手机。
公司群里都在说魏清风的死讯，高层也下了指令不准讨论这件事，但是总不可能方方面面都可以完全管住员工的。
闲聊的群是其他人把她拉进去的，她平常都不怎么看，今天她沉默了两秒钟，点进群里。
大多都是哀悼和讨论凶手的。
邵灵随便看了两眼，突然有人探头问。
——“邵总监男朋友不就是负责这起案子的吗？那次过来问人的时候，她男朋友看起来应该是个当官的啊。”
群里大概沉默了一分多钟，跟刚刚秒回的激烈讨论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种案子应该不可以跟家人说吧？”
“对啊，还是安静等着吧。”
“话说……邵总监是不是在群里。”
群里静默下来。
刚刚提到邵灵的那个开始发一些表情包，试图掩盖刚刚的聊天记录。
也不是什么触及底线的事，邵灵看了一眼就放下了手机，盯着桌边的钟看了五分钟，睡意浓重着合上眼睛。
景川并没有设置闹钟，也没有让邵灵喊醒。
他对自己的生物钟还是有把握的。
在差不多半个小时后，景川睁开眼，回头看了眼时间，刚好过了半个小时。
耳边呼吸均匀下来，邵灵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
景川缓缓抽身，低头吻了吻邵灵的唇角，起身拿起外套，检查了一遍门窗，离开了出租房。
他上了车，车窗的缝隙吹进来寒凉的风，一直到路口红灯亮起，停了下来。
景川被风吹了一路，整个人清醒了不少，单手手肘抵在车门上，另一只手压在唇畔，思绪有些放空。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景川看了眼，是景航的电话。
他接起来，声音有些沙哑：“哥。”
“臭小子熬夜呢？”景航那边传来清脆的咬苹果的声音，他的声音含糊起来，“你让我给你办的事都办好了，你自己也注意，别把身体搞坏了，早睡身体好！”
景川轻舒一口气，“我知道了，谢谢哥，我过两天去看看。”
第281章 试探
“没事，你要是没空的话我让人录视频给你，你最近接手的那起案子怎么样了，前段时间我跟你们局长吃饭，他还说案子有点棘手。”
景川“嗯”了声，“还好。”
景航也不多问，只让他多注意身体就挂断了电话。
景川来到局里。
姜印平一直沉默着，没有什么要交代的，估计也是交代不出来了。
他这种人的行为模式很难改变，景川觉得后面那两起案子未必就是他做出来的，但是没有证据仅凭经验和心理推测来判断的话，根本不能对定案有任何的帮助。
姜印平的住所里面所有的东西足以给他定罪。
许万医端着麻辣烫进来，看看景川，瞬间愣住，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审讯室外面的监控室是不可以吃东西的，尤其是味道很大的东西。
但是景川这次只是看了他一眼，拿起桌上的文件夹起身，“我进去审审。”
许万医愣了愣，抱紧麻辣烫点点头：“好，好的。”
景川径直走出去。
许万医对着一直守在审讯室的同事眨了眨眼。
同事无辜摊手，“景队刚来的，我通知你了，你估计没看到。”
许万医打开手机一看，确实是自己没有看到。
景川推开审讯室的门，直视着姜印平的眼睛。
姜印平对上他平淡的目光，突然笑了一下，“你女朋友很漂亮。”
景川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皱，却没有给出太大的情绪反应，拿着手里的文件夹坐了下来，什么都没有说，低头看着文件夹上面姜印平的口供，情绪平稳。
姜印平也很是沉默，他看着景川的脸，慢慢地笑了起来，笑容里染着几分得意，但并没有很深重的感觉，浮于表面的笑容反而透着十足的诡异。
“姜禾跟魏清风是你杀的？”景川突然出声问，却依旧没有抬起头，语气很是平淡，就像是在问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仿佛知道结果一般。
姜印平笑了：“不然呢？”
“就凭你？”景川双腿交叠，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垂眸轻笑一声，这才抬眼打量了他一眼，再次收回目光。
姜印平感受到自己的自尊心受到践踏，脸色变了变，“你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你不要误会。”景川轻咳，敛去刚刚的笑意，继续问，“那你可以仔细描述一下刚刚的场景吗？先是姜禾，再是魏清风，你跟她们是怎么联系的？她们又是怎么让你骗到的？你又是怎么处理的尸体？”
随着景川一句话一句话的提问，姜印平的表情变得阴鸷起来，可是说到“处理尸体”的时候，他的表情又平静了下来。
“我是跟她们通过信件交流的，骗这个字用得很不准确，因为我跟她们是心灵相通的联络，那都是她们自愿的，至于怎么处理尸体，你们应该已经拍到了。我先把姜禾的皮剥了下来，然后再让她皮下漂亮的肌肉组织展现在舞台上，多美啊。
“魏清风美得很局部，所以我把她做成了拼图，用部分的不尽人意来突出她美的肢体，多棒啊。”
第282章 另有其人
姜印平说到这里，顿了顿，又补上一句：“魏湘莱是生命之美，她在水里挣扎扑腾，人从水中来，自然要从水中离开。”
“所以姜禾也是吗？”景川盯着他问，“所以你杀了她以后，就直接把她分尸了？你是怎么杀的，用的什么手段？”
姜印平饶有兴致地对上他的眼睛，开口说：“她是我勒死的，魏清风也是我勒死的，我找了根绳子，绕上她的脖子，然后一点一点收紧她的脖子。”
“她没有挣扎吗？”景川双手手肘撑在桌子上，“还是说她们都没有挣扎，她们安安静静地离开了这个人世？”
“当然挣扎了！但是那又有什么用呢！那种脖子，轻轻一勒就断了，根本不用绑起来。”姜印平语气轻蔑，直冲景川。
以姜印平的身材，想要制服一个成年女性不是一件难事。
姜禾跟魏清风的确都是机械性窒息死亡的，姜禾虽然没有表皮了，但是还是可以查出来她身上有部分束缚伤的，但是从程度上来看，并没有特别严重，而魏清风甚至是完全没有。
从魏清风的尸检报告上来看，她是被人从后面直接勒住脖子，然后直接勒死了，再进行分尸的，虽然有挣扎的痕迹，但是并没有打斗伤跟束缚伤，其他的部分都是被死后分尸。
魏清风脖颈处索沟的痕迹和方向，跟姜印平的身高甚至有一定的冲突，她身高在一米六六，当天正好是下班，加上高跟鞋近乎一米七几的身高，可是脖子上索沟的方向表明，凶手应该比死者高很多，但是姜印平跟魏清风的身高是差不多的。
如果真的要用力的话，那个角度根本用不上力。
再者，姜印平口述的，姜禾的死亡方式也有很大的出入。
就比如死者身上有束缚伤，但是他的嘴里却是直接把死者杀掉的。
魏清风很可能就是回家的路上被人杀掉的，回家的沿路监控里，她是中途消失的，之后就再也没有发生过她的踪迹，直到尸块被发现。
还有一个就是福尔马林的问题。
姜印平完全没有提到姜禾用福尔马林浸泡过这件事。
而且就算姜印平以前是个宠物医生，也几乎不可能弄到这么多的福尔马林。
别说宠物医生了，就算是普通的医生，弄到这么多福尔马林都是天方夜谭了。
姜印平的话其实是漏洞百出的，可同时也是不可否认的一点是，他确实知道一些事实，不然也不可能对答如流了。
再去细细回看那个测谎的测试，姜印平也是有些避重就轻的部分，加上他强大的心理素质，根本没在怕的。
但景川还是更加倾向于，姜印平被隔绝在真相之外了。
其实他不知道姜禾跟魏清风到底是怎么死的吧？
景川离开了审讯室，让许万医找人继续审问姜印平，着重突破他说的犯罪行为，看能不能找到新的线索。
这个姜印平背后，怕是另有其人。
景川刚走出审讯室，林漠晨就带来了另外的线索。
第283章 灵光一闪
“死者姜禾尸体被处理的前一天，姜印平去过高铁站，好像是要离开。”林漠晨把监控递给他看。
监控里，姜印平徘徊了五分钟以后，直接离开了高铁站。
他当时就已经在被通缉了，自然是没办法坐到高铁的，只可能被当场逮捕。
这个视频里，姜印平戴着口罩，俨然还是一副全副武装的模样，但是之后无论是姜禾的抛尸现场还是魏清风的抛尸现场，他都表现出一副完全不怕，甚至高高在上的姿态，根本就没有遮盖一点自己的面部。
可是作案时又是完全不让监控拍到一点的，甚至连受害者是怎么被抓走的都没有具体的场面。
这跟逃避抓捕又是截然相反的。
景川想不通为什么会有福尔马林这个环节。
无论是从姜印平的犯罪模式来看，还是从普通人的逻辑思考能力来看，都看不太出这个问题的答案。
如果是为了保存尸体的话，那就根本没有抛尸的必要了。
结果姜印平还是在死者死亡一天以后将死者抛尸，但在抛尸之前，姜印平竟然还有准备离开A市的时候，就更显得抛尸仓促起来。
姜印平这边还没有问出什么来，大家忙活到半夜，也都回去休息了，翌日上午又是一顿忙碌的时候。
姜禾的DNA报告比对结果出来了，死者家属很快过来将尸体认领了。
而姜印平的审问也没有太多的进展，景川带人再去了一趟死者的家里，搜集了一部分证据以后，中午午休的时候回了趟家。
正好是周末，邵灵自己在家做了午饭吃。
景川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饭点了，他怕邵灵知道了又要麻烦，所以在回家之前就潦草地吃了点东西才回家的。
邵灵正在喝汤，听见门口的动静，她立刻抬起头，看见了走进来的景川。
“你回来怎么不跟我说？”邵灵皱起眉头，“你提前跟我说了，我就给你顺手准备午饭了。”
“不用，我吃过了。”景川把外套脱下来放在沙发上，转身走过去喝了一口水，突然愣了一下。
“你刚刚说什么？”他突然抬头问道，目光甚至有些犀利。
邵灵皱眉，依言重复道：“我说，你要是早说我就给你准备一份了。”
“对，有准备。”景川说着，眼底闪过亮意，走过去吻在邵灵的脸上，然后拿起沙发上的衣服快步地离开了。
邵灵不明所以，见状还忍不住哭笑不得起来，抬手擦着脸上浅浅的湿意。
这是什么意思，怎么突然就跑了？
幸好没有多准备了。
会议室里。
景川临时召开了一个会议。
“姜禾跟魏清风两位死者尸体所表现出来的现象，跟姜印平交代的都有出入，所以可以合理怀疑姜印平在这两个被害人之间撒谎了。”景川将姜禾的照片放在了离自己更近的位置，面色沉毅，眼眸清澈，“姜禾跟魏清风的死，凶手应该另有其人。福尔马林是为了防止尸体的腐败，但是归根结底，它可能就是为了等姜印平。”
第284章 未必
“姜印平当天要离开A市，但是他因为被通缉的原因没办法上车，所以这个福尔马林可能也是为了等姜印平，但是他提前回来了，导致福尔马林的浸泡中止，提前了抛尸的行为。”
景川低头翻着资料，“姜印平的行为逻辑也好，我们目前发现的信息也好，都不能排除姜印平背后还有其他人这件事。现在是这样，林漠晨你严格查一下姜印平的通话记录和网上的聊天记录，甚至是他以前的顾客，排查一下。萧耀北和许万医你们跟我再去一趟姜印平的出租屋，以及周边的监控。”
在场所有人的表情都严肃起来，立刻展开了这次的行动。
景川尾指上勾着自己的车钥匙往外面走，回忆到姜印平提起邵灵时的语气，不由得再次皱起眉头。
姜印平既然知道邵灵，甚至企图用这个来威胁他，那就说明他背后的人可能也知道邵灵。
刚坐上自己的车，法医潇潇突然打电话过来。
景川看了眼，接起电话：“喂？”
“景队，我们在第二具尸体跟第三具尸体的伤口都发现了硅粉末。”潇潇语气急切道，“你们不是还没有找到第一案发现场吗？这个硅粉末很有可能就是第一案发现场携带的。”
硅粉末……玻璃？
景川沉下目光，“好的。”
他挂断电话，立刻又让林漠晨去查具有切割能力的玻璃厂。
——
Not defined项目部最近很是沉闷。
魏清风的死多多少少还是影响了大家工作的状态，尤其是现在警方还没有抓到凶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