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川扯了扯她的被子，示意她安心：“你先继续睡，我工作上临时有事，今天晚上估计回不来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这起案子出现在A市今年初春最大的博览会上。
博览会是由一条长街组成的，基本上什么都卖，很是热闹，不同的区域内容也不太一样，所以基本上每个地区都挤满了人。
不同地区的博览会还有表演，这起案子就出现在表演上。
景川赶到现场的时候，潇潇正在验尸。
萧耀北连忙走过来，蹙眉道：“博览会都是临时搭的场子，根本就没有监控，死者被人绑在表演要用的十字架上，这个十字架上面原来是个假人，今天表演刚开场就发现不对劲了，立刻叫停了表演，但还是有人拍到了这一幕。”
景川看了眼尸体以后，才知道萧耀北为什么要强调“这一幕”了。
死者被人剥了皮。
就这么真正意义上的赤裸裸，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连眼皮都没有了，一双眼睛空洞泛白，不知道到底在看谁。
死者身上的肉似乎已经发黑了，怎么看怎么诡异。
“这个死者的身份可以确认吗？”景川戴上手套，走到发现尸体的附近进行勘查。
萧耀北摇摇头，“目前只能知道死者是个女的，其他的一概不知，而且这件事情发生的地方太复杂了，我们根本没办法查监控，没有什么利用价值，死者的尸体很容易搬运。”
“其实也不太容易。”景川盯着尸体，拧眉开口，“尸体的尸僵还没有缓解，说明死亡时间没有超过四十八小时，而且看那个程度，估计才刚死没多久，尸表这个状态应该是经历了某种化学试剂，所以才是这个状态。”
景川也难得迟疑了几分。
他有点不确定“尸表”这个词用得对不对。
第271章 团团转
“对，死者生前被福尔马林泡过。”潇潇站起来道，她的脸色也不是特别好，当法医这么多年，面前这样残忍得让人作呕的画面还是带来了巨大的冲击，她忍着不适，继续道，“死者身上的切口很专业，不是随便切下来的，而且按照这个规模，死者很可能是整张皮都被剥了下来。”
萧耀北立刻补上一句，“这周围我们找遍了都没有找到死者的其他部分，应该不在这里了，对了，那个表演的老板在那。”
萧耀北说着，指了指角落里瑟瑟发抖的的老板。
那老板显然是受到了惊吓，半天说不出来几个字，只是看着那具尸体三魂七魄都要没了。
问也是白问，景川直接让人把老板叫走了。
紧接着，景川就跟许万医一起排查了这周围，并没有出现什么可疑的人员，走访一圈倒是问出来了一些有效的信息。
那就是搬这个道路的人长什么样子，但这人却始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张了张嘴来回就那么几个词：“他不高不矮的，然后有点瘦，穿着浅黄色的衣服，有鼻子有眼的，也不丑，但是眼神挺吓人的。”
景川挑眉，唇角压下，什么话也没说。
萧耀北则是被急得团团转。
男人也很无奈地跟他们比划着，最后信誓旦旦地保证，“他要是再次出现在我面前，我绝对可以一秒钟我就完全可以认出来他到底是不是这个男人！”
于是萧耀北留了男人的联系方式。
林漠晨姗姗来迟，但也不是没有事做，他把周边的商品的监控和道路监控全部都拷贝了一份。
回到局里，萧耀北喝了一大口水，叹气道：“怎么又来一个新案子啊，那个姜印平都还没抓到呢！”
“而且怎么又是我们队的案子？”林漠晨也忍不住吐槽。
许万医叹口气，“一队和二队手头都有分尸的案子，虽然没有我们接触的一些案子严重，但也是很麻烦的案子。”
“开会。”景川从办公室走了出来，说完以后又看了林漠晨一眼，“你继续看着监控，有嫌疑人立马跟我说。”
“已经查到了！”林漠晨激动地站起来，立马跟着景川去了会议室。
总结了今天案子的相关细节，跟法医潇潇提出来的一些细节，最后才是一直跃跃欲试的林漠晨。
“我已经在会场外的监控里看到了搬动那个道路的人，但是他一直没有摘下口罩，所以没有办法看清楚他的脸。”林漠晨说着，又皱眉立刻补充道，“不过，我通过道路监控还是锁定了一个人。”
他说着，将电脑上的屏幕投到显示屏上。
一张熟悉的脸瞬间出现在上面，那张冲着镜头背景是公交车站的照片刺激着所有人的心。
“这不是……姜印平吗？”萧耀北喃喃开口。
景川的目光也冷下来不少。
这就是姜印平。
他似乎并不慌张，淡笑着就上了公交车，还冲镜头挑衅地笑了一下。
他们很快将姜印平的照片拿给那个目击证人看。
“对！就是他！”那人立刻认出来。
第272章 鸡丝糖球
男人认完，看到大家围过来的反应，不由得自夸道：“我就说了，你给我我，直接就能给他认出来，一点都不带虚的。”
他在沾沾自喜，其他警务人员的心却沉了下来。
又是姜印平。
一次是姜印平，两次还是姜印平。
很有可能还是连环杀人案。
而且这个手段一次比一次凶狠，对公共安全造成了极大的威胁。
因为这次围观的人比较多，尸体的照片甚至被公布到网上，加上平台监管不力，短短两个小时，照片的浏览量已经超过了千万。
警方立刻成立了专案组，跟上一起和姜印平有关系的案子合并到一起并案调查。
这起案子引发了极大的关注度，景川一队人还加上了其他队的精英，迅速确定了侦查方案。
因为已经确定了一个犯罪嫌疑人，所以一个小队去寻找姜印平，另一对则是从动机方面分析犯罪嫌疑人的犯罪模式，争取拦截他下一步的动作。
尸源迟迟无法确认才是让大家焦头烂额的事情。
“按照法医给的年龄区间跟专家提供的还原图对比一下半年内的失踪人口，”景川捏着尸检报告，看向萧耀北，面色微沉，“继续查姜印平的住所。”
林漠晨听到前面那句话，颔首：“好。”
死者的脸虽然被破坏了，但是还是可以根据骨骼和五官还原出死者的脸，跟失踪人口进行比对。
半年内A市的失踪人口并没有任何发现，林漠晨皱着眉头继续扩大范围，终于在两年前的失踪人口当中找到了这个人的脸。
“姜禾，女，失踪的时候是十六岁，现在是十八岁。”林漠晨把失踪档案调出来，投放在大屏幕上，“父母两年前在邻市报案，然后又回到A市报了一次案子，当时是一个人去爬山，然后丢了，父母动用了私人资源跟警方一起都没有找到这个女孩的信息。”
他顿了顿，又道：“死者的DNA已经拿去给基因库姜禾父母的DNA进行比对了，最快一个星期出结果。”
在场众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
——
小猫在家里待习惯了。
初春天气不错，邵灵下班回来总能看到黑猫跟小猫一起在落地窗晒太阳，只是黑猫一看见她，立刻就躲进了角落里。
小猫取名叫鸡丝，因为它黄黄的毛色总能让邵灵想到荷叶鸡，她本来想叫黑猫芝麻球的，但是总觉得不得劲，就让景川取了个名字。
当时景川好不容易找到藏在缝里的黑猫，也不打扰它，只是它这幅样子让他莫名想起高中时候的邵灵。
“那就叫糖球吧。”景川漫不经心地直起腰，回到邵灵身边坐下来。
邵灵咬了一口黄瓜，不解地转头看向他，“为什么叫糖球啊？”
“因为糖球甜。”景川淡笑着回答。
这就有些答非所问了。
不过，邵灵并没有觉得哪里有问题。
在她印象里，景川就是这种爱答非所问的性格。
糖球倒是不错，顺口又好听，她也就同意了，而且她发现叫糖球，黑猫也所有反应，看起来并不讨厌这个名字似的。
第273章 差点忘了
景川已经连续几天都没有回家了，但是电话还是按时打过来。
邵灵即便是不听他说，也可以在周围听到讨论这起案子的声音。
这个姜印平跟上一起案子也被人反复提起，因为两起案子都是女性，网上出现了不同的声音。
有说姜印平是恶魔，只杀女性，不受道德约束，已经疯掉了。
也有说姜印平是正义使者的，口口声声说姜印平杀的都是些没有道德底线的女人，甚至组织了人拍手叫好。
警方并没有公布死者的信息，这些信息来源大概率就是满是恶意的口口相传。
邵灵也没有听到景川透露过一丝一毫的信息，看到网上的舆论风暴只觉得无语。
A市干燥得很，不同于泠川经常下雨的天气，这几天都是晴空万里的天气，明明不久前还是大雪纷飞的日子，这几天已经明显感到热起来了。
邵灵刚在沙发上坐下来，糖球就跑没影了，只剩下鸡丝翻着肚皮四处张望着，看见她的手伸过来，立刻凑上前来蹭着她的掌心。
最近在准备下一期的素材，邵灵还是选择了一些有代表性的案件作为主推文章的内容。
不同案件关注点也截然不同，可以分离出来的能让人深省的部分也是不一样的。
今天开完会，终于把新的内容敲定了，邵灵回到家坐下来的时候才真正松了口气。
晚上给景川打电话过去，响了很久景川才接起来。
他那头嘈杂得很，大抵是刚刚开完会，甚至还有略微争吵的声音，听上去应该是意见不和。
那些吵闹声逐渐远去，景川的声音也变得清晰了不少。
“你吃饭了吗？”邵灵轻声问。
景川看了眼时间才发现已经到饭点了，他不想让她担心，但同时也觉得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面撒谎，于是道：“还没有，一会儿我们出去执行任务顺路就吃了，不用担心我，你吃过了吗？”
“我也还没吃，我刚刚到家。”邵灵捞起鸡丝，斜靠在沙发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忽然开口，“那你今天也不回来吗？”
景川轻轻“嗯”了声，看向院子里发芽的春景，开口道：“我今天还是有点忙，状况比较多，我应该又要睡寝室了。”
“好。”邵灵知道他工作需要，并没有多说什么。
挂断了电话，景川立刻带着众人去了外勤。
有市民举报曾在去往城郊的路上看到了姜印平，甚至还有照片，他们就是要先去一批人看看的。
邵灵在沙发上，随便点了个凉皮卷，很快就送到了，她慢条斯理地吃完又接到了公司人事部的电话。
邵灵连忙喝了口水，把嘴里没吃完的赶紧咽下去，接起来开口：“喂？有事吗？”
“邵总监，你们部门实习生的档案已经发给你了，你做一下基本的评价，合适的我们就正式聘用了。”
要不是这通电话，邵灵都快要忘记这个事情了。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单纯因为辣，缓和了两分转头道：“好的，我马上给你反馈。”
第274章 那她来了吗
经过了将近两个月的磨合，邵灵对手底下的人也已经有了基本的了解。
不论是老员工还是新人，对她来说都是了解不多的人，不仅是实习的新人需要被判断去留以及岗位，原来的老员工也需要被判断是否适合目前这个岗位。
好几个原来的老员工都被她调走了。
邵灵抱着电脑，又抱着鸡丝，心里还是十分不乐意这种回到家还需要工作的事情，但是确实没办法，所以还是得打开电脑继续工作。
“小妮，魏清风……”邵灵在他们的工作评价后面都打了优秀。
小妮一直是重点培养的实习生，而魏清风则是从后面脱颖而出的。
邵灵倒是很欣赏这姑娘客观又通透的性格。
她特意让这两个人得到了通过实习期，转为正式员工的资格，剩下的员工还需要交给这些员工的上司。
忙完这些也花了半个多小时，邵灵洗澡洗脸，很干脆地去床上睡着了。
她睁开眼醒过来完全是因为沈默发过来的图片。
这张图片是个合照，大家走在一条有些小吃的小吃街，这个角度很明显就是偷拍的。
镜头里的景川戴着黑色的口罩和帽子，口罩轻轻拉下来，咬了一口钵仔糕。
也不知道好不好吃，反正这人目光一直在周围，反正就是没有落在食物上，脸上也没有什么其他的表情，就好像眼睛跟嘴都分离出来了两种情绪。
沈默：“川子吃过了，姐姐你放心啊。”
邵灵忍不住笑了一下，打字询问：“你们什么时候归队啊？”
沈默：“我们现在就需要归队了，时间已经不早了，今天有点收获，但是其实也不是特别多，希望明天更好。”
邵灵：“嗯，明天更好。”
过了一会儿。
邵灵：“你们那里有多少人来着？”
——
景川带着一堆人回到警局的时候，前台笑眯眯地看着他，喊了声：“景队！”
大抵是不同往日的态度，景川微不可见皱了一下眉，“怎么？”
那前台继续道：“你女朋友给我们大伙儿都点了奶茶跟其他的饮料，你们的那份已经送到了你们办公室去啦。”
景川怔然，难得错愕了两分，“那她来了吗？”
前台倒是没想到这个问题，闻言愣了两秒钟，摇摇头：“没有，是平台送过来的，好像没有看到你女朋友。”
景川似乎没有这么激动了，道了声谢就继续往里面走。
听到有奶茶，后面的人立刻就跟了上去。
基本上每个人都分到了自己喝的，景川拎着自己的柠檬茶走进办公室之前顿了顿，还回头道：“二十分钟以后开会，大家都辛苦了，休息一下。”
景川坐下来给邵灵发了消息：“给我们买了饮料？”
“人民警察辛苦了。”邵灵俏皮地发了一条语音过来。
景川忍不住弯唇，轻笑着开口：“那你困不困？”
这个点已经是十二点了，邵灵坐在床上正在涂身体乳，闻言下意识摇摇头，又觉得傻傻的，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给他打了个电话过去。
第275章 不分上下
邵灵粉扑扑的脸出现在屏幕里，没有表情的时候给人一种很冷的感觉。
她看了眼镜头里的景川，忍不住笑起来：“你看起来倒是没有特别累。”
“看到你就不累了。”景川无奈地耸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