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炒——犬吠【完结+番外】
时间:2023-08-09 14:47:03

  “想纹什么?”裵文野直觉她这个时候提,应该不是一个普通的文身。
  楸楸说:“想让你给我纹。”
  “我?”裵文野顿住,他哪儿会文身?
  想了想,没拒绝,可文身毕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短时间内,我只能学会文字和简笔画。再高超就不行了,有些事情,还得是专业的人来干。”
  “就是字而已。”楸楸怕他拒绝,连忙道。
  “你想纹什么?”
  “还没想好。”楸楸突然有点不好意思,声音小小的。
  其实不是没想好,是因为选择太多了,她需要在十几个选项里,选出几个。
  “明早去看看?”裵文野摸到她的耳朵,轻揉着耳垂。
  “你明天不是要出差吗?我不急的。”楸楸摸黑吻她。
  “早上去,下午走。”
  “噢。”她点点头,“好。”
  “再来一次?”
  “……”
  这回是很小声的嗯。
  这一觉倒是没再中途醒过,一觉睡到次日七点。
  睁眼时,屋子里依然黑,依稀能看清周围的轮廓,卧室门虚掩着,留了一道缝隙,外面传来轻微的动静,不至于吵醒人,但是又让人听到存在的程度。
  楸楸望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才慢吞吞下了床。
  路过客厅时,看到裵文野在外面游泳,阳台门开着,翻涌的水声不断,她脚步没停,进了洗手间,门也没关。
  过了会儿,客厅传来动静,楸楸刷完牙,吐掉泡沫,含着水漱口,裵文野荡进了洗手间,站在她身后,眼神直勾勾地,又不说话。
  他头发短,随便擦了擦,有的发丝还在滴水,掉在布料单薄的浴袍上,洇湿了布料。浴袍衣带系得松垮,胸肌腹肌都露出了一半。
  楸楸莫名其妙,诧异看他,吐了水。
  “怎么了?”
  大概是昨天没想通的事情,经过一晚上的思考,今天有了答案。
  “你是不是没药吃了?”
  “啊。”楸楸没想到他会这么问,讶然一瞬,不想承认,别开脸,装作忙着继续漱口,没回答。
  落到裵文野眼中,这就是承认的连招动作。
  等她漱口完毕,清水洗了脸,裵文野说:“我买了葡挞,做了蚵仔煎,鱼饼和通心粉。来吃。”
  这是招供的第一步。
  楸楸垂着脑袋跟出去。
  路上,裵文野问:“怎么突然间就想文身了?”
  “就是突然想。”楸楸有点紧张,没想好怎么回答,吸了吸鼻子。
  “别从问题里揪现成的答案。”
  “……”
  算了,迟早要说实话的。楸楸心想着,说:“因为我觉得生活不够刺激。”
  这个答案,裵文野大致能猜到,可又觉得不至于,不过是一个文身,能上升到刺激这个高度吗?
  对未成年也许可以。
  但对楸楸来说,还没有被蚊子叮一下来的刺激吧?
  “你现在的生活很平静吗?”裵文野让她坐下,将刚做的食物从保温拿出来。
  “不够刺激。”楸楸抿了抿唇。
  “你还想要多刺激?”
  楸楸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这回是真的很刺激,刺激到她难以启齿。
  裵文野将餐盘放到她面前,想着有什么事儿,吃完再说。
  “吃吧。”
  “你吃过了吗?”楸楸看着无论蚵仔煎,还是鱼饼和通心粉,都只有一份。
  “我吃过了。”他拆了葡挞的盒子,拿出一个,陪吃。
  “刚游完泳没消化吗?你游多久了?”楸楸没什么胃口,拿起勺子先吃那份看着清汤寡水的通心粉,只加了青瓜丝和一点瘦肉丝。
  裵文野看了眼时间,“四十分钟。我吃葡挞。”
  都吃了还吃,那岂不是白运动?算了,盛一碗通心粉的汤吧,看着清汤寡水,没有酱油重调色,但他放了盐巴,还是有味的。
  一口通心粉入口腔,楸楸眼前一亮,“好吃!”她还以为这个品相,顶多普普通通,没想到还挺开胃。
  “好吃就多吃点。”裵文野说,“你现在瘦的屁股都没肉了。”
  他知道这话说得粗俗,但他还是想表达,楸楸还是肉肉的好看,她不适合瘦骨嶙峋,看着都没有生命力了。
  “怎么可能!”楸楸眼神里潜入浓浓震惊,看着他,她瘦的是胸,她知道,但是屁股怎么会瘦?
  裵文野咬半口葡挞,看着她,怎么不可能?瘦的手腕骨头纤细,以前大腿虽然匀瘦但至少有肌肉线条,现在摸着肌肉都没了,连脂肪都所剩无几的样子,大约是夏天?总体只剩下瘦。
  楸楸大受打击,当初发现胸围瘦一圈,都没这么难受。
第60章 名字
  ◎「省略号」◎
  待她吃得七七八八。
  裵文野才问:“能说说么?”
  “抑郁症。”提起这个, 楸楸食欲都没了。虽然她已吃饱。
  “还有呢?”
  楸楸一怔,“你怎么知道还有?”
  裵文野说:“大学有心理课程,你看着不止是抑郁症。”
  楸楸思索片刻,“因为我比较冲动?”
  “嗯。”
  抑郁症患者在服药期间, 欲望很低, 甚至可以说是低迷到没有。
  但她一反常态。
  “恭喜你猜对了。”楸楸承认。
  “还有焦虑症。”承认得不多。
  “还有呢?”裵文野耐心问。
  他也不是没了解过焦虑性神经症。
  楸楸眯起眼睛,眼神里拉起了警戒线。
  她紧盯着裵文野, 眉头蹙着, 语气里开始带上焦躁, “你是不是已经猜出来了?”
  裵文野:“sexual addiction?”
  犹如一片乌云盘踞在大脑里,楸楸沉默了一会儿。
  “你是不是觉得我毛病挺多的?”她问。
  “我没有这么认为。”
  “那你问这么多干什么?”她一脸冷漠, 语气听上去已经很不爽了。
  “……”裵文野看着她,“楸楸。”
  “sorry。”楸楸不说话了,埋头吃通心粉。
  又过了会儿。
  裵文野说:“我知道你不是故意这么跟我说话。”
  楸楸握着勺子的手一顿,心里早就悔意翻腾, 她抿着唇, 还是低着头,觉得很难过, 胸腔里似有团气体在无限发酵, 闷闷地膨胀到极限,彷佛下一秒就要冲破胸腔, 体内爆炸。
  “我知道我错了,我会吃药的。你不要骂我。”
  “我没有骂你, 你不用先入为主的认为自己有错。”
  “有毛病。”楸楸骂了一句。
  “骂我?”裵文野笑了一下。
  “是啊。”楸楸说, “你可不就是么?我也是有毛病, 为什么不认?人贵在要有自知之明。”
  “行吧, 大家都有病, 一起吃药。”
  楸楸皱了下眉,只那么几秒,意识到裵文野的刻意拌嘴和陪伴,情绪逐渐稳定下来,才觉得整件事情似乎也没什么好生气的,真是太不冷静了,她顿时松开了眉眼,懊悔道:“对不起,我控制不好情绪,你原谅我。”
  以前可以控制情绪,是因为吃了药后,一般情况下脑子心里都心如止水,毫无波澜,她可以像做填空那样,在空白处,填入自己根据事态解析分析后、认为是正确的情绪即可,这样与人交往永远都不出错,因为她学过,上过专业的课,只要她想,交友交心都绰绰有余。
  但是现在,她能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心情并不怎么愉快,并被这种情绪控制。这太糟糕了。
  饭后,俩人换了一身外出的装扮,开车去了九龙尖沙咀。
  裵文野今日难得没穿西装,穿了黑裤搭切尔西靴,上衣白色长袖,圆领带两颗纽扣,但他没系,一边撇开了,露出半截锁骨,戴了一条红绳玉观音。
  民间有‘男戴观音女戴佛’的说法,裵文野说这观音是他出生那年,姥姥家里给的,以前不离身,绳子不知道换了多少条,出国那年他谁也不信,就不戴了,回国做生意,见的人多了难免脾气暴躁,偶尔戴着降降火。
  楸楸听完,觉得他话里有话。
  “我今天是不是惹你生气了?”楸楸弱弱问,“我只是控制不住,觉得很烦躁……”
  “不是。”裵文野开着车,正视前方,“我只是引以为戒。”
  “其实,我现在是不是挺讨嫌的?”楸楸胳膊肘搭着车窗沿,手心撑着脑袋。
  “也还好吧。”
  “也还好吧?”楸楸侧过头,这答案可不好听,意味着她确实有某一刻让裵文野心生厌恶或厌烦。
  “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完全讨人喜欢的人吧?一生当中总有那么几个时刻,会被人厌烦的吧?”
  “也对。”楸楸觉得他言之有理。
  “理是这么个理,但是事先说明,至少在香港期间,我从没有觉得你烦过。”
  “那就是在纽约的时候有咯?”
  裵文野不否认,但更多的也不是厌烦,就只是烦而已,想靠近的时候还是会靠近。
  到了地方,楸楸先下车,裵文野去停车。
  她今天穿了一件黑色单肩抹胸上衣,搭了一条黑色吊带高腰包臀短裙,中间部分肋骨处露出一点肌肤,配一双切尔西靴。
  路边有卖糯叽叽,她爱吃软糯的东西,买了五块钱的红豆和抹茶馅,裹了黄豆面,等裵文野过来一起吃。
  一如既往地,他一过来,就如同打了无形聚光灯,无论走到哪,注目礼就跟到哪。
  楸楸戳了一块糯叽叽给他吃,他吃不惯,不过还是细嚼慢咽了。
  这家文身店就叫‘Tattoo’,翻译过来还是文身的意思,开在一条还算宽敞且商业气息浓重的巷子里。
  楸楸不识路,也不知道这家文身店是裵文野在网上搜的,还是有什么渊源,俩人刚出现在门口,迎面有个男人出来迎接他们。
  “我在纽大的室友,段深。”裵文野为两人介绍着,“我女朋友,楸楸。”
  “你好。”楸楸微笑打招呼,不意外他对旁人这么介绍。
  俩人相处一起出行,总得有个关系去命名,说朋友不合适,他们偶尔会在外面接吻,便只能是男女朋友关系。
  “久仰大名。”段深笑着看二人,笑得意味深长,“我听说过你,每年拿stern奖学金的,是个狠人。没想到你是文野对象啊。”
  “奖学金每年都有人拿,没什么了不起的。”
  “我就拿不了,还是你厉害。”段深笑道,“进来吧,上二楼说。”
  Tattoo一楼店面不是很大,胜在有几层楼高,客人很多,拉着帘子。楸楸环顾着店内装潢,墙上裱了许多店里文身师自己设计的作品,还有一些拿过奖的堪称艺术品。
  裵文野早跟段深通过气,他要亲自为楸楸文身,一上来,段深就带他们参观了二层的公共区域。
  有些客人文身的部位不需要脱衣和遮挡,就不需要去隔间,直接在公共区域就上针了,陪同的朋友在一旁喝茶聊天陪伴。
  轮到裵文野上手机器,段深拿来了两种练习皮,一种厚的一种薄的,让他先在厚的练习皮上锻炼手感,再过到薄的皮上,只要文身内容不复杂,像文字简笔画,手感练的差不多即可以上手。
  趁着裵文野练习的空隙,段深在旁边跟她聊天,聊聊母校,问一些关于文身的问题,譬如她是什么肤质,容易留疤否,是不是疤痕体质。
  楸楸不算是真正的疤痕体,虽然她的身体总是莫名出现磕磕碰碰的淤青,然而过个几天就会化为乌有。从前上课自虐,用圆规悄悄划手臂,划出血疤来,结痂后有个白疤,鼓起来像条蜈蚣,不过大抵是划得不深,不出一年疤也没了。
  “想纹在哪里?”段深问她,“手臂?腿上?如果是这些地方,”他对裵文野说,“待会套个可乐罐再试试手感。”
  楸楸正在拿手机点果茶,闻言回答:“纹在还算平坦的地方。”
  其实也不平坦,还是有弧度的,不过她不介意裵文野纹的差,反正外人也看不到。
  段深懂了,小情侣情趣。
  “可以喝酒吗?”楸楸问。
  段深:“最好还是不要喝。”
  “好吧。”楸楸遗憾道。
  裵文野就着汉字练了大约有一个多小时,手感练得七七八八,可以复刻他握着笔在纸上写字的笔迹,只是力度不一样,需要把持着这个。
  段深带他们上了三楼的隔间,隔间虽小,设备却应有尽有,一张床,凳子,墙上裱挂着一些作品。段深一边弄颜料,他的助手在一旁调整机器,装针,告诉他们机器等都是清洁杀菌过的,放心使用,需要用到的设备都分别放在哪个地方,最后让他们自便,有需要就喊人,段深说他就在三楼的公共区域陪客人。
  柔软帘帐放下来,逼仄的隔间剩下俩人四目相对,裵文野戴着黑色手套,橡皮的质感,很薄,拉上手腕还有响亮的声音。
  “脱掉衣服,躺上去。”
  隔间隔音并不好,隔壁交流的声音都能听到,外面走过路过的脚步声也很频繁。
  明明也不知道她想纹在哪里,可开口就是要她脱衣服。楸楸瞅了一眼他,听话脱衣服,将两边带子往下拉。
  出门前她就想好了,这个文身要纹在哪里,于是特地穿了这套衣裙,没了肩骨撑着,带子往下松,脱落在两旁,裙子往下褪,因着是高腰的设计,穿脱都花了点力气,连同打底裤一起脱下来,这下浑身上下就只剩上衣单肩抹胸和同色的丁字裤,她又看裵文野一眼,四目隔空相遇。
  这家伙伫在一旁,同样看回她。看她身体语言扭扭捏捏,像是表达着她很不好意思,慢吞吞爬上床,胳膊肘撑着,又回头看他。
  裵文野拿起自己带出来的夹克外套,盖在她腰下。
  机器打开的时候,很响,楸楸吓了一跳。不过好胜在响,可以盖过他们的小声交流。
  “想纹什么,嗯?”裵文野在床边的圆凳坐下来,两手心上抬,在等待,像是做手术的医生似的。
  楸楸看着他,心口缓慢起伏,似乎还在做心理准备。
  “你……”她开了口。
  裵文野还以为她要说了,机器就在边上,听不清晰,于是靠近了点。
  “你亲亲我。”
  听清楚了。裵文野嗯了声,更凑近了一些。楸楸闭上眼睛,视觉关闭,触感和听觉更加清晰了,他的嘴唇覆在自己的嘴唇上,先是很轻地舔舐,碾磨,吮吸。给了她一点勇气的安抚后,楸楸还是心脏狂跳,下唇被他微重力度细细麻麻的吮吸着,加深了这个吻,比方才稍重的呼吸和亲吻的水声不时盖过了耳边机器的声音。
  楸楸出汗了,她感觉够了。裵文野拿来纸巾,擦掉她背柱上的薄汗,一点点地印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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