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兽想想,还是觉得呼吸困难。
此时那祖母觑着天帝神色,住了住手中拐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星儿这孩子可怜见的,怀此神胎,前期只怕要受些折磨。尚不知明年尘缘节,那孩儿是否能怀稳。老身的意思,倒不如先订立婚约,等孩子怀稳当了,再成婚不迟。”
天帝略微思索了一阵,便也点头。
“如此也好。”
魔尊在暗中观察祖母神色,只见这老妇人似朝他的方向微微一眼过来,那种视线神秘以及。
一丝咒神的玄妙之力幽幽传音过来。
“还请魔尊安抚住七王子,那孩儿乃是仙魔神体,她有一半魔族血脉,老身自然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
随即那视线不过微微朝上,便悄然慈祥地磕下。
魔尊心知那是防备天兽。
最近这天兽的确时刻环绕在天宫周围,只恐这东西也察觉出此身大敌即将临世。
魔尊一时后背发凉,他的乖孙女可不能还未降生,便遭了这邪祟毒手。
何况,眼前这出缓兵之策他感觉还行。订立婚约而已,又不是不能毁约。
就是寒儿那里,只恐天帝赐婚圣旨一下,这小子又得要毁天灭地。
还是得去安抚着。
一切为孩子为先。
独苏岛顾家毕竟是百万年前传承至今咒神世家,的确知道一些修真界不知道的秘闻之事。
仙魔神体,原来那孩子是如此资质。
当然这种资质…魔族也闻所未闻。只恐那天兽应也不知情!
于是便把寒儿与南星公主这对小情人暂时拆散了,迷惑天兽视线?
只不过即便迷惑视线,难道不应该…保护怀着胎儿的南星公主。
魔尊怎么感觉,这一切似乎都在保护寒儿……
然则,他未必信得过天帝,但却信得过这独苏岛咒神祖母。
这一切计策,应当是为了救世神女好。
魔尊便即悄然离开,先去了飞鸿殿。寒儿那小子,平常便总是醋海涛天,近日总跟那三皇子憋着劲地讨好自己的小情人。若是听到那赐婚旨意……魔尊摇摇头,必须按住那小子。
一切从长计议!
顾南星接到赐婚旨意是在傍晚,那时她还见着祖母。
当时领旨谢恩时,她心底还嘀咕。
这个婚,她该怎么办?
不能真的假装着假装着,就把婚给结了吧。
那估计某人会气出个好歹来!
然后看完骈文似的旨意,先把她一顿猛夸,什么温良贤淑品貌出众等于,又夸了三皇子一顿,再夸两人是如何天生一对地造一双,最后婚期暂订在了明年尘缘节。
她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仔细再看了一遍。
自然不会错。而且,还是暂定二字,实在精妙。
这拖延大法,实在跟她心中想法不谋而合。
就是三皇子扯在中间,有点太惨了…
她觉得有点惨的这一位,很快架着仙鹤飞车,落在了红鸾殿前。
今日他还换了以前缱绻的浅青色衣衫,金冠玉带,玉面生辉,轻盈飞落而下时。
四公主在顾南星身旁耳语。
“真是个神仙公子,便宜了你这丫头!”
这话显然三皇子其实听到了,他微微展颜一笑,朝雾月仙妃行礼过后,又与四公主见过了。
然后微微摆手。
“星儿,我送你去往瑶仙殿,拜见祖母。”
顾南星还没说话呢,四公主和雾月仙妃一左一右,两人笑着把她往前推了推。
三皇子便立即拉住了她的手,拉着她上了仙鹤飞车。
姑母此时还笑着交代。“三皇子记得把我们星儿送回来!”
“这是自然。”三皇子眉目微展,立即含笑便应了。
顾南星一上飞车便抽出手来。
随着那车遁入幽暗树林之中近日开出来的灵道,两旁都是嗖嗖而去的树影。
顾南星几度良心发作,想跟三皇子说清楚。
这孩子,真不是你的!
她这么欲言又止了两次,三皇子在一旁却轻声笑了。
他如今神态十分放松,单手撑着扶手,含笑看过来。
“无妨,我知星儿如今心中只有七王子。”
顾南星:“……”不是,她想说的不是这个!!
“总有一日,星儿能忘了他。”他又是浅浅一笑,那笑容仿佛清风朗月一般出尘。
顾南星:“……那孩子,其实……”不是你的!!!
三皇子听到这话,面色微带歉意。
“那一晚如梦似幻,我原本……无意冒犯星儿,只恐我们二人都中了迷香之故。”
没有什么那一夜!!
那晚两人只是拉着手微微昏睡一阵罢了,没有别的。
“那孩子…”真不是你的。
公冶晋容却还只是一笑。“星儿,如今事实已经造成。我想,我们以后一起好好过日子,如何?”
后边这话面色分外诚恳,眼神也有些小紧张。
顾南星无力□□。她感觉良心有点痛了!
“那孩子…真不是你的!那晚也…没发生什么!”
这话说的弱不拉几的,公冶晋容只是微微一叹。
他根本不信。
窥视在侧的天兽,此时也忍不住冷嗤了一声。
到这会儿还在嘴硬。
这个南星公主,啧。
就她这种花蝴蝶,别说她真的惦记七王子那小子。
反正天兽它不信。
随即,它剪两人规规矩矩地坐着,心底又忍不住有些无语。
这个三皇子,好的方面怎么就不跟七王子学学。
往常若是如此幽暗之地独处,信不信七王子和南星公主这对不要脸皮的已经没羞没臊亲在了一起。
三皇子实在太过君子了。
只能它来想办法了,天兽灵润震荡所至。
三皇子往过倾倒,他双手撑住了南星公主一侧的扶手。
那姿势差不多是将南星公主环抱在了怀中。
此时,天兽觉得应该要来一吻,即便是面颊亲一亲也算是进步。
可谁知道,那三皇子令它目眦欲裂。
他竟然面色微粉,笑着道歉,便又坐正了!!!
就这么浪费了它好不容易创造的机会。
这小子若非它出手相助,一辈子只怕活该单身。
但凡这种地方学学那七王子呢,哪怕学到一丁点,也够用了。
不成器,丁点也不成器!!
一会便到了瑶仙殿,顾南星发现三皇子在拜见祖母时,执礼甚恭,祖母也对他夸赞有加。
之后留了她二人用过饭。
祖母也没喊顾南星去说点什么,只是笑眯眯的叮嘱她好生安胎。
然后便说夜来困倦,让三皇子送她回去。
“星儿这孩子有些娇气,以后要请三皇子多担待了。”临走前,祖母还如此道。
三皇子一笑,郑重道:“祖母放心,我必一生一世待星儿好。”
“嗯,好孩子。有你这话,老身就放心了。好了,你们去吧,夜路幽暗,你们回去小心着些。”
顾南星来之前还略微内心挣扎了一下。
此时已经麻木了,跟着三皇子像拜见长辈过后的夫妻,一起行礼过后出来,上车,回到红鸾殿。
三皇子留下来略喝了一杯茶再离开。
离开前,姑母还给她推了一把。
“去前院替我送送三皇子。”
顾南星:“……”她也还是送了三皇子到门口。
“星儿今日孕吐似乎略好了些!”
到了门口三皇子如此道。
顾南星差点忘了还有些许多药材没到手呢,不能让天兽知道她害喜不那么严重了。
不免立即冲三皇子翻个白眼。
“我之前不过是…呕,忍着,呕,罢了!”
刚开始第一口她是装的,后边她真的用力撑住围墙,胸口剧烈起伏,一吐就吐到不可收拾。
还什么都没吐出来。
三皇子在一旁有些手足无措。
然后他终于说了声。“得罪了!”
“不…必了!”顾南星知道他要做什么,甩手还没甩出去。
就被他拦腰抱起,飞身进屋去了二楼她的房间。
姑母和四公主也跟着上来了。
她此刻的确感觉身体很不舒服,躺在床上冷汗直冒。
把姑母和四公主吓得面色发白。“这丫头,怎会害喜如此严重啊,这可如何是好!”
三皇子此时手搭上了她的手腕脉门。
顾南星丢开了他的手,她发现那一口酸水又落了回去,如今好了不少。
但是这种机会,必须得利用。
“我饿的很,给我来些灵草,不,要灵润很弱的草。”
“行行行,祖宗,你想吃什么都行。”姑母急得喊祖宗了。
“红棱草怎样,刚刚我和姑母腌制过的,又辣又爽口,绝对没有一滴油!”四公主直接一叠声喊人,把厨房的红棱草送上来。
便有人嗖地送上了楼,三皇子玉指接过,托着放到了她跟前,神情温柔,眼神关切。
顾南星其实对眼前这盘红艳艳的凉草兴趣十足,却还是咽咽口水,皱着眉头挑挑拣拣的语气。“这个灵润还是太多了些,我看着烦!”
姑母顿时气得瞪她一眼。“灵润在少些,就真的是野草了。”
“那就给我来些野草也行!”
顾南星这话说出来,被姑母气得拧了耳朵。
她看见三皇子在一旁有些莞尔的模样,不过他倒是知道挡着点姑母继续祸害她。
“明日我去各处看看,能寻到什么能吃的野菜来。”还如此体贴地道。
顾南星立即给他点点头。“行!”
三皇子展颜一笑,洁白的牙齿映着灯光,俊脸美到让人炫目。
顾南星见到四公主和姑母两个没脸没皮的,居然眼睛骤然亮了一瞬。
毕竟修真界二美之一,这杀伤力不是一般二般的厉害。
“你们身上肉味重,都出去,让我安静一会,给我开窗散散味,我还会略用些红棱草!”
“你行啊,我就中午偷吃了一块灵兽肉,都被你这狗鼻子闻出来了!”
姑母给气笑了一声,然后请了三皇子和四公主下楼,并很贴心地开了窗。
“一会要沐浴喊一声,让人伺候着,别又总是一个人偷偷地去。”姑母厉害地叮嘱了这一声才离开。
顾南星只等他们都离开,才松了一口气。
再不把人赶走,某人的怨气要冲出结界了。
此时一阵玄妙灵润如微风吹过来,那人便持着紫羽,满身滚滚醋海和怨气,还有怒气翻滚着进了屋。
顾南星赶紧装作吃红棱草!
香辣一口下去,果真没有一滴油,分外爽口。
爱了!
这份欢快倒真不是装的。
那靠到近前的滚滚怨气便立即就淡了好几分。
然后一直温热的手贴在额头探了探。“怎会如此冰凉,这孩子…也太闹腾她娘了!”
此话难免有些埋怨的成分,而且分外温柔。
顾南星抓住他这手,拉他在软塌坐了,然后缩着手脚依偎在他怀里,双手搁着在膝盖前,指了指吃的。
聂春寒便自动自觉地夹菜喂她吃,动作十分仔细。
那满身的怨气和酸味变只十不存一了。
顾南星顿时莞尔。这人,其实真的很好安抚。当然这么好安抚的原因,只因为他心中真的有她。
聂春寒服侍着星儿吃了些没什么灵润的…草,又送她去沐浴了回来。
眼看着她神情倦怠,躺床上没一会便熟睡了。
他才悄然离开。
不过离开前,还是有些谴责地盯了一眼睡颜恬静的那张白净的脸。
这女人…还是色的很!
公冶晋容之前那一笑,不止是雾月仙妃和那四公主痴迷,星儿这边,别以为他没看见。
她也一样色迷迷的!
因而刚刚在沐浴时,他也不管自己这‘肉味’熏不熏人,狠狠亲了她两口才罢休。
星儿她什么都懂,被亲软在他怀抱,还一个人耸着肩膀笑了好一阵。
“你信我,我不是见色起意之辈!”
他信她个屁!聂春寒对话反正嗤之以鼻。
第114章
顾南星觉得铺垫的差不多, 第二天便打算去野外各处逛逛。
她要给天兽表演一个现场吃草。
一早三皇子那边还真给她送来了野菜,并且香辣地凉拌过了,看着味道还不错。
但她还是只挑了一两片叶子吃了, 就放下筷子。
然后等朝雾散开,她徜徉着从树木高处的空隙照下一束束金色阳光, 信步各处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