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本着能捞一点是一点的精神,她从水中捡那一白一蓝两种花。
结果捞起来,那花居然就化了。
她反正也不认识它们,想想就没再关注。
小船在水中随便飘着,半天也没见祖师爷出声。
到底此地有什么好东西!
谁知船被搁浅了,她点起火把,光亮不过能照射一尺远,但也看见船后有一片浮动的草地。
草地上是一种只有指头深的野草,平整地铺开,看着没什么特别。
那野草就是真实意义上的野草。
顾南星没在意,她抱着胳膊抖了抖,本来准备驾船离开。
忽然感觉不如意,回头,她果然见到那草皮中心有一个亮晶晶的玩意。
于是她手脚并用爬去草皮,手指把露出指甲盖一片的亮晶晶的东西扣着扣着,出来了!
那是一个水晶一般的紫蘑菇,大拇指大小。
看着跟普通的玻璃小工艺品没什么差别。但是顾南星挖出来后,却直接忍不住笑了两声。
祖师爷不愧是祖师爷!
这还真是好东西。
老六最后一个药方的药引,寒晶妖王菇,那种百万年前都是罕见之物的灵药,竟然被她给挖到了。
只是这东西寒凉无比,她托在手心差点没冻死。
赶紧用手帕裹了几层,拴在腰侧。
就这样也差点把她腰给冻出个好歹。
然后顾南星就忍不住握住手中的镯子,打算问祖师爷,现在宝贝是挖到了,您这徒孙该怎么出去。
阵法这种东西,她认识它们,它们可不认识她。
谁知那寒晶妖王菇却一闪去到镯子内的书房去了。
祖师爷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
“接下来靠你自己洪福齐天。乖徒孙!”
顾南星顿时被气得都不冷了。
她这都拜了个什么破师门。
洪福齐天?!你看看她长得像有福的样子吗?
她不是。她没福气啊!
救命。好冷啊!
现在,估计只能依靠公冶晋容破阵来救她了。
但是她总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小。因为就连不懂阵法的人,她也感觉这次阵法的灵润之浩大远超从前见过的法阵无数倍。
公冶晋容那么一个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之人,也露出了那么一种惊恐之色。
他估计也不能破解这法阵!
但唯一的希望就是这人了。
顾南星回到小船,抱着胳膊发抖之际。
“星儿!”
忽然一声低沉而略显嘶哑的声音从前方树林响起。
她不禁立即跪坐而起。
眼看着那拨开树枝行船过来的黑影。
她欢喜地问:“三皇子?”
结果这下被一声异常愤怒的冷哼声给怼了。
这声音没那么嘶哑了,顾南星认出来。
“七王子!”
聂春寒此时船行到了跟前。
靠着近了,能看见他那张黑脸能滴出水来。
顾南星望着他无声笑了笑,然后就站起身,朝着他小船一扑。
一个熊抱送上。
“啊!你受伤了。”
然后被满手的血液给吓到。
她赶紧去隔壁船取来火把照着,看清了他受伤的胳膊,只是随意绑缚了一片衣角了事,此时还在冒血。
她便赶紧撕了一块衣襟,替他用力绑住,直到不流血为止。
然后看着他苍白的脸。“怎么办?这里没有灵力。”
“往前走,从我来的方向。那边有一处有微弱灵力,或许可从储物戒之中掏来伤药。”
“那你怎么不在那里服了伤药再来?”
这话挨了一个狠辣的白眼。
顾南星此时才发现他声音一直是嘶哑的。估计沿途刚刚一直在出声寻她,嗓子都哑了。
她用力看他一眼,他却微微撇开视线。
顾南星一笑,这会儿也不怕冷了,摇着船飞快向前冲。
船行了约莫半刻钟功夫,果然在一片幽暗林子中,感受一点灵润。
那灵润时有时无的,她费了老大劲才掏出来伤药给反派服用了。
他那苍白的面色才略微好些。
然后顾南星赶紧又淘换了半天,掏出来一身衣裳。
聂春寒侧躺在船上,此时他失血过多,头有些晕,好在那女人的伤药虽然异常苦涩,但药效确实不错。很快伤口便不再渗血,他的体力也恢复了不少。
然后他就见到那女人掏换出来一身衣裳,就那么…旁若无人地在他面前,把衣裳全换了。
一边换一边还带打着抖。
等鞋袜都换掉了。
她回身哆嗦着蹲下来,像只依人小鸟似的跳进了他怀里。
这一刻,刚刚她认错人时那愤懑就完全被抚慰服帖了。
聂春寒用力抱紧她,虽然实际上是她的体温在温暖她。
她还又淘换了一阵,弄了些补身的灵药来,两人喝了以后,便觉得暖烘烘的。
过阵子,她还有淘换出来毛披风来盖。
总之特别麻烦啰嗦。
但是看着她这么忙忙碌碌的,聂春寒也不知为何眼睛却居然有些湿润。
哪怕如此简简单单的忙碌,也让他感受到了弥足珍贵的幸福。
他真的很想跟这女人长长久久相守。只可惜这凶险秘境,两人只怕逃生无望了。
第78章
天兽观察一阵, 发现一炷香时间过去,阵法仍旧在汹涌运行。
它不觉就想,这四象妖花阵比之当年围剿它那个要差得远。
这估计跟前后四种花不是同时施展的缘故有关, 阵法效力到底差了一等。
如此一来,也正好印证了一件事。
这赫月清绝便是那天命之女。
只因它发觉这三皇子的确是个聪明颖悟之人, 他竟然找到了一些破解四象妖花阵的门道。
而且, 他冲过去解救的方向,无疑会到达赫月清绝所在之地。
此女身处烈火灼热焚烧之中,她藏身在小岛, 四周湖面翻涌如岩浆。
若非她有一件件法宝护身, 只恐早已被这玄灵之火化为灰烬。
约莫又过了一炷香时间, 这公冶晋容破解阵法的手法竟又提升一等。
他终于破开了那烈火焚烧之地一个缺口。
“阿容!”赫月清绝惊喜的声音。
“清绝!”
天兽本以为两人此刻死里逃生, 会来个拥抱。
谁知道, 两人不过互相喜悦地对视一眼。
那赫月清绝就对四处查看的公冶晋容道:“她不在这里。”
“嗯。”那公冶晋容站起身, 试图继续破阵时。
法阵因这一角被破失衡, 剧烈地运转起来。
包括他们此处都有重新被烈焰包围的危险。
两人故而立即飞身冲出来。
此时阵法已经岌岌可危, 当它轰然坍塌时, 其冲击而起的巨大灵润,能使其内任何一切化为齑粉。
随后这三皇子敏锐地察觉一道生门, 阵法旗纷纷打过去,一条光明坦途出现在两人身前。
天兽一颗心落定。它猜测果然没错,这赫月清绝便是天命之女。
接下来, 它只需要甄别此女是否是救世神女, 还是两人的孩子是救世神女即可。
至于另外一对,只能死在这法阵中, 化作一对苦命鸳鸯了。
“阿容,此地法阵摇摇欲坠马上便要崩塌了, 我们走吧!”
赫月清绝催促道。
“嗯。”
公冶晋容应了一声,忽然一掌,将赫月清绝送了出去。
然后一枚枚撤下阵法旗。
“阿容!你。”赫月清绝眼见生门即将消失,气得冲回来怒道:“你不想活了。这法阵马上就要崩塌,你不可能有时间找到她。”
公冶晋容却只是抬眸与她微微一笑。
“清绝,人有时候就连自己亦会蒙骗。我本以为我一生凉薄,不曾为谁心动。谁知此刻,我…竟只想见她最后一面。”
“哪怕因此而死!”
“嗯。”
“你疯了!她、她心中也许…并没有你。”
“也许。”
“就这样你还要去?”
“嗯。”
“你!阿容,我就你这么一个朋友!你…为何要这样去送死!”
公冶晋容冲她浅淡一笑。“再会了,清绝!”
随后收了阵法旗,朝着某处疾冲而去。
天兽看着这一切,它简直要疯了。
对眼前所闻所见,它会以为是幻听。
神子真正钟情者,竟然是那个不成器的南星公主。
并且此时此刻,正在为此女准备赴死。
天兽又气又恨又恍然大悟。不错,救世神女岂能被它轻易堪破!
它是邪祟,天然被仙缘所抛弃。真正的仙缘者得天眷顾,自然能有法子迷惑它的法眼。
只是此时此刻,这神子冲去救那南星公主。
却会凶险万分。
天兽好不容易窥视到一线天机,心底发了狠,无论如何要护住这神子。
那南星公主应该不是救世神女,她那周身机缘实在太过普通。唯有一种可能性,她与神子的孩子,将会是真正的救世神女。
所以它此刻必须护住神子,也要护住那南星公主。
它冲过去,不断为神子阻挡种种来袭危机。
又心中疾速推算,模糊定位了两个点,都是绝对的死地。
而且因为这阵法即将坍塌,那死地应变得更加可怖。
神子冲过去的方向,便还真就是两个落点其中之一。
这便是那女子洪福齐天的象征。
不过,此时如此赶过去,可能…有些来不及了。
天兽现在十分后悔,当时应该随意拉扯几把,避免那南星公主真正陷入死地。
一想到它将因为这女子的死而仙缘失之交臂,它就气得胸口发疼。
它的仙缘!绝对不能丢。
眼看着神子冲击的方向,竟然真的对了。
它能感应到那南星公主和…那黑衣小子的一缕气息。只不过两人深陷幽冥之地,此地阴寒禁灵,久了甚至会隔绝呼吸。这是这四象阵之中,最可怕最凶险之处,其法阵防御和杀气都极为浓郁。
天兽即便帮着公冶晋容破阵,竟一时之间难以突破这层壁垒。
而其内两缕气息却越来越微弱。
天兽气到顾不得暴露自身,想以无上法力洞开这法阵。当年,那四象妖花阵强过此时许多,也是在它蛮力拆除下崩塌,它才得以脱身。何况此时!
幽暗中。
四周越来越寒冷,周围的树木能听到咯吱结冰的声音。
湖面却仍旧没有冻结,寒气却更甚,从船底直透而上。
两人吞服下去的那些补身的药液逐渐开始失效,那时有时无的灵力早已消失,不能再淘换出任何东西来。
寒意向他们席卷而来,这让他们的拥抱更紧了。
“你感觉好一点了吗?”怀中那女人问。
聂春寒望着黝黑深处,应了一声。“嗯。”
“你在破阵?”
“嗯。”
“破得了吗?”
聂春寒:“……”虽然心中毫无头绪,他完全被迷惑在那变幻多端的灵力之中,根本找不到生门在何方。
但他还是安抚道:“可以。”
那女人却聪明的很,看出来他们的困境。
“我们也许会死在一起。”她笑着,从他胸口探出头来,微弱火光下,她的笑容十分恬淡。
似乎并不惧怕死亡。
“你怎么来了这里?”
“密室法阵通过,便到了这粉荷湖。”
“那你怎知道我深陷在这法阵之中?”
“自然刚到便看见了。”
“骗人的吧!”
那女人骂他骗人就算了,还拧了他腰一把。
虽然身处绝境,但聂春寒看着她这模样,也忍不住抿唇。
“你不希望我来?”
“怎么会?”那女人晶灿灿的眼眸扫过他脸颊。
到此时此刻,还色迷迷的贪恋他的美色。
这女人!!
她没救了。
此时,只觉虚空一阵剧烈晃动。
周围似乎被什么一吸。
两人猛地坐起来。
“呼吸困难起来了,我们的氧气被抽走了。”那女人冷着脸四周看着。
虽然不知道他说的痒气是什么东西,总之的确开始呼吸困难了。
如此下去,两人再撑不了多久。
聂春寒从怀中捞出阵法小旗,在此危急关头,他从那剧烈动荡中终于感受到了一丝生门的气机。
“氧气抽走更多了,我们只怕剩不下几分钟了。”
那女人冒出来的话越来越乱七八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