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一睐了他一眼,往床上一倒,闭着眼睛揣摩对策去了。
乔诺拿着电话走了出去。
“琛哥。”
“阿诺,你姐姐没事吧,我现在才得空看新闻,第一时间就让团队的人帮忙,你放心,这事哥一定帮你搞定。”
乔诺淡笑道:“没事的,我姐那边有朋友帮忙,您别管了,谢谢您的好意。”
“那怎么行,你姐远渡重洋,怎么能一来就受这么大的委屈呢,你不怕你姐夫怪你没照顾好姐姐啊。”
“我姐夫没那么小气,他肯定也帮忙了,只是他一向低调,不会轻易露面。”
“这么说,你姐还真如网上传的,是豪门阔太咯?”
“什么豪门啊,只是做点小生意而已,哪有外面传的那么厉害,再说了,我姐的成就是她凭本事挣的,跟我又没关系。”
“你这嘴硬的臭小子,你要是真跟你姐这么见外,为什么她被污蔑时,你那么强势的要追究到底,同样的情况换做你,你可是一概不管,任由发酵的。”
“赵睿是因为讨厌我才迁怒我姐的,不好让她背这个锅。”
“你猜我信不信?阿诺啊,你真的不会撒谎来着。”
乔诺面露局促,忙转移话题:“您打电话来就为了跟我掰扯这个吗?”
“我本来想看看有没有能帮忙的地方,既然你姐姐那边有人帮,那我就不管了,我主要想跟你说,授权书我已经让律师准备好了,等你回来抽个时间签了,这样我帮你接通告剧本,管理银行账户就不用带着你去了,省得每次都要惹来一大帮黑粉,又是捣乱又是阻塞交通,挨骂的却是你,你专心搞事业,其他都交给我。”
“嗯,没问题,琛哥,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
“能帮我姐开个国内银行的账户吗,我想把这次的综艺通告费都给她。”
顾琛脸色一沉,非常不爽,但为了授权书,他愿意让出这份小利。
“看吧,我就说你臭小子嘴硬心软,明明很在意姐姐的,偏要做出冷漠的样子,明知姐姐不缺钱还上赶着送钱。”
“这个不一样,这是我姐自己赚的。”乔诺没底气的狡辩着。
“行了行了,知道你脸皮薄,不逼你了,把你姐姐的护照和你的身份证、户口簿原件和复印件送来,我找熟人帮你办。”
“她本人不去可以吗?”
“应该可以的吧,怎么着,你还想给她个惊喜吗?”
“主要是我姐怕麻烦。”
“得,那我直接刷脸找行长办,指定帮你办妥,让你拿着卡和钱给姐姐一个惊喜。”
“那就先谢谢琛哥了。”乔诺如释重负的笑道。
“咱哥俩别这么见外,挂了。”
顾琛一秒沉了脸,乔诺比他预想的还要依赖乔一,这可不妙。
乔诺重新回到房间,三两下把行李箱收好,刚要问乔一都有什么要收拾,却见乔一诈尸一样从床上坐起来,似笑非笑的觑着乔诺。
熟悉的表情熟悉的感觉,让乔诺莫名忌惮:“你干嘛?”
乔一露出一个老狐狸一样的笑,温声道:“我想到怎么让你脱粉比泥石流还快的法子了。”
乔诺无语:“你又要使什么坏了?”
“坏人做坏事能提前预告吗,你可真蠢!”
“······那你这么吊人胃口,不缺德吗?”
“没有的东西,不存在缺。”
“······”
乔诺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这该死的血脉羁绊!
“到底要不要整理行李的,再有半小时就要走了。”
“我这不是在等你吗,赶紧的,磨蹭什么。”
乔一踹了他的屁股一脚,乔诺咬着牙,恶狠狠的往她房间走。
“别把护照落下了!”
“知道了!”
乔一看着乔诺又气又乖的样子,忍不住勾唇笑了,有弟弟真好!
“刚刚谁给你打电话啊,还背着我去接,说什么见不得人的话了?”
“琛哥打来的,问你情况呢。”
“问我?”
乔一起身往自己房间走,斜倚着门框好奇道:“问我什么啊?”
“就网上污蔑的事,说要帮忙,我拒绝了,他忙我的事就够呛了,不好再麻烦他,而且,你又不是搞不定。”
“你倒是会心疼人。”乔一故意酸溜溜的说。
乔诺好笑道:“你该不会吃醋吧?”
“吃啊,你对他比我好,我能不酸吗?”
“好是相互的,琛哥对我意义非凡,欠他的情分我一辈子都还不完的。”
“什么情分还能盖过父母之恩,姐弟之情?”
“说了你也不懂,总之他对我很重要就是了。”
“比爸爸妈妈和姐姐还重要吗?”
“这个不一样,不好放在一起比,哎呀,你烦不烦,出去出去,别在这碍眼。”
乔一轻嗤一声,骂了句“小白眼狼”,转身走了。
她并没有指望乔诺能在短时间看穿顾琛,一个楚薇柔就把他唬得团团转,更别提顾琛这种老鸡贼。
尽管她通过前世的记忆,知道弟弟对顾琛的忠诚和信任的原因,但听他亲口说出,杀伤力一点没减少,胸腔里的怒焰一下子蹿老高。
想要让乔诺彻底看清他的真面目,且得费心呢。
信任的建立是一点点积累,而坍塌也需要层层瓦解,只要计划详尽,就不怕他不露马脚。
乔一拿出手机,编辑了顾琛的身份信息发给沈涵,备注--派人跟紧他。
*
湾流G35的机舱门刚一打开,就见一位身着深青色西装的男人,迈着长腿缓步走下楼梯。
男人戴着眼镜,一副斯文败类的模样,蓄满冷意的脸上,神色凉薄,不辨喜怒。
刚坐上车,身旁的助理便递上平板,恭敬的汇报道:“这是楚小姐的最新消息。”
男人接过平板,一手搭在扶手上,一手百无聊赖的翻看着汇总成PPT的消息。
当看到关于她和赵睿的绯闻,以及弹幕里观众对她心思的揣测和讨伐时,男人眼底闪过一丝兴味,明明带着浅浅的笑意,但那笑却不达眼底。
将电脑随手扔在一旁后,搭在扶手上的长指开始有节奏的轻扣。
窗外的霓虹灯不断在车内划过五彩缤纷的光,男人的眉眼却越来越沉郁,但他微扬的唇角又像是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然而,只有见惯了男人另一面的助理才知道,这是老板气极了的表情。
男人发出一声短促的笑后,终于开口:“综艺录制结束了吗?”
助理回答:“结束了,楚小姐这会儿应该在家了。”
男人呢喃道:“家?我的家好像关不住小兔子了。”
助理微愣,又听男人说:“回吧,去愫园。”
车子在路口掉头,往另一个方向驶去。
男人到家后,已经凌晨,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俯瞰着脚下如蝼蚁般渺小的行人,沉吟片刻还是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楚薇柔刚喝了酒,颓丧的躺在沙发上,看着黑黢黢的屋顶发呆。
声明刚刚发出,就引来睿粉的讨伐和谩骂,说她薄情寡义,白瞎了赵睿对她的深情,甚至扬言要帮哥哥找证据,谁也别想独善其身。
言辞中似乎笃定她就是幕后指使者,誓要把她拉下水。
有人甚至把赵睿被盛四反咬时,惊恐瞥她的那一幕截取下来,想要利用舆论压力逼迫她承认。
笑话,越是这样,她越不能自乱阵脚,和她有关的所有消息赵睿都删干净了,她也反复检查过,绝对不会露馅,只要赵睿咬死不说。
不,就算说了又如何,谁能证明那个视频是从她那里传出去的?
赵睿不是借她的电话吗,她当时又不在,直播间的人都看到她去煮宵夜了,就算是从她那里传出的也不怕,没准是赵睿故意用她的电话跟人谋划,拿她打掩护呢。
这样一来,她就是受害者了。
对,没错,把自己变成受害者,就没人怀疑了。
她那么喜欢乔诺,怎么会对他做坏事呢,只要继续维持好爱而不得的深情人设,这事永远扯不到她身上。
这么想着,她紧张惶恐的心情好转了不少。
“嗡-嗡-”
茶几上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吓得她一个激灵。
她下意识看向墙上的挂钟,凌晨一点。
这个点打电话来,只可能是那个人。
楚薇柔吓得迅速起身,等看清来电人的名字时,一秒白了脸,该不会是因为网上的消息吧?
电话继续发出催命符般的声响,再不接,他更要怀疑了。
她一把抓过电话,努力装出刚睡醒的声调,含糊不清的喂了一声。
男人闻声,轻笑出声,监视器里的女人明明一脸惶恐,却能发出刚睡醒的声音。
不得不说,他不在国内的半年,他的小兔子演技精进不少。
“宝贝,是我。”
“彦成,你回来啦。”楚薇柔声音带了丝隐隐的雀跃,脸色却比之前还要白几个度。
电话那头的男人用指背轻抚屏幕里那张让人爱不释手的脸,端着心疼的表情,柔声道:“没,还在R国。”
屏幕里的小脸肉眼可见的松了一口气,顾彦成勾唇浅笑:“我的小兔子最近过得怎么样,有没有想我?”
“我很好,也很想你,你什么时候回国啊?”楚薇柔的声音不自觉的带了丝撒娇的调调,她的金主最吃这一套。
“那得看我的小兔子想我什么时候回来了。”
楚薇柔黛眉微蹙,出于心虚,她总觉得他一定看过新闻了。
顾彦成读出了她的心里台词,折磨美人不是绅士所为,于是他直言道:“我看过新闻了,我的小兔子好像有点不安分来着。”
楚薇柔心脏猛地一缩,手里的电话差点握不住。
她死死咬着嘴唇,又听他说:“宝贝,不要咬唇,你知道我不喜欢你受伤。”
楚薇柔手里的电话应声而落,在地毯上砸出一记闷响,如同砸在她的心尖,又重又窒息。
如果不是自己亲自监督装修,她都要怀疑顾彦成在屋子里装监控了,他怎么可以连她下意识的动作都猜得到呢。
顾彦成忍不住笑出了声,明明胆子这么小,却妄想逃离他的手心,这样的痴心妄想还真是可爱呢。
楚薇柔赶紧捡起电话,解释道:“我刚刚手滑了。”
“只是开个玩笑,看把你吓的,跟了我这么多年,怎么胆子还是那么小?”
“对不起,公司安排我参加了一档姐弟综艺,跟我搭档的人出事了,导致我被牵连,有点心不在焉。”
“我记得我说过,不管公司给你安排什么,都要得到我的允许才可以,是忘了,还是不想了?”
“没有不想,更没有忘,是太突然了,而且,机会难得,我不想错过,彦成,你明知道我的心愿,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一次机会呢,就这一次好不好,如果不红,我就,就--”
“就什么?”他的声音带着蛊惑,也藏着冷意。
“就退圈,然后一直陪着你,直到你厌倦为止,好不好,嗯?”
顾彦成看着她眼底的哀求,面上的冷意骤然消失。
他温声道:“我的东西我不希望任何人染指,哪怕只是肖想也不行,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但是,别再让我失望了,否则,我会惩罚你的哦。”
“好,我记住了,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楚薇柔悬着的心倏然落地,但下一秒又被高高的揪起来,因为男人说:“除了赵睿,还有其他人觊觎我的小兔子吗?”
“没有了,赵睿他也没有的,我们只是--”
“嘘,乖乖等我回来,别再调皮了,嗯?”
“好,我会乖乖的。”
挂断电话,楚薇柔直接跌坐在地下,顾彦成知道,他全都知道。
第30章
楚薇柔抖着手给自己倒了一杯烈酒, 仰头一口气喝光后,思绪倏然回到俩人初见的那一天。
那是一场商业酒会,公司老总让新签约的女艺人去作陪, 顾彦成刚出场, 就惹来不少窃窃私语的议论。
他们说他是盈曜集团老总的私生子,因为独子车祸去世, 不得已才认回来制约二房的工具人。
顾老爷子有两个儿子, 大儿子顾曜,二儿子顾明, 老爷子去世后,家主的位置传给了顾曜,顾曜的独子成了下一任家主人选。
长房长子的继任原则在顾曜这里断了, 这就给了二房无限的可能,于是二房联合族中长辈,逼迫顾曜放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