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这样说,李宛芸紧绷的身体才慢慢放松,她低下头,双手捂住脸,低声哭着:“我知道阿阙在公司运营上不如姜若瓷,可你知道,这不是因为他没能力,这都怪我。”
“我们孤儿寡母的活了二十多年,小时候他跟着我到处打零工,根本没有受过什么像样的教育。不像你的女儿,从小衣食无忧,被千娇百宠地养大,她受过最好的精英教育,她甚至还出国留过学,可我的阿阙什么都没有……”
她呜呜咽咽地哭着,泪水顺着她枯槁的双手滑落,一滴滴砸在地上。
见她哭成这样,姜海忍不住心软起来,他也半蹲在她身边,一边帮她擦眼泪,一边说:“你放心,智阙以后什么都会有的,我不会让你们再过苦日子……”
“真的吗?”李宛芸泪眼婆娑地抬起头。
“我发誓。”姜海点头,咬牙切齿地说,“姜若瓷的就是姜家的,姜家以后都是智阙的!”
……
晴空创始人登上各大财经app头条的这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姜海那边仿佛天都要塌了,而姜若瓷那,也是热闹非凡。
偌大的别墅灯火通明,隐约传出衣料破裂的声音。
“快点脱。”姜若瓷的声音从门里透出来。
三世支棱着耳朵,探头探脑地从门缝往里扒望。
大床上,姜若瓷正严严实实地坐在容昭身上,原本优雅迷人的绸缎裙摆乱糟糟堆在床上,裙摆之上,是她一双白皙透粉的小腿。
“我要看。”姜若瓷指尖抵着容昭的胸口,另一只手钻进他的卫衣下摆,用力往外拉扯。
衣服已经扯坏了,容昭的腰完全暴露在外,他的腹部紧绷着,原本阻拦姜若瓷的手突然一松。
“你看吧。”他将两条长长的手臂往旁边一摊,微微抬着下巴,吐了一口气。
仿佛在说认命了随这个醉鬼怎么折腾去吧。
姜若瓷见他妥协,一双漂亮的眼睛得意地弯起来,她笑眯眯、醉醺醺地说:“早这样,不就好了嘛。”
她的动作依旧不停,微凉的手指一点点沿着他的腰腹往上游走,大半个袖子被她慢慢脱了下来。
容昭虽没再阻拦,却也并不配合她,好不容易脱下袖子,姜若瓷累得气喘吁吁。她撑在容昭两侧,瓷白的双膝压着他被脱了一半的卫衣,面上一片潮红。
“你能自己脱嘛?”姜若瓷喘息着问他。
容昭:“……不能,你已经看到了,我没受伤。”
“看不到,”姜若瓷迷登登摇头,“这边、还没有看到、被衣服挡住、了。”
酒精大概已经彻底上头,姜若瓷说话变得不太利索,检查容昭有没有受伤像是变成了一项植入大脑必须要完成的重要指令,她想不了别的,只固执地想仔细检查他的身体。
容昭若有若无地叹了口气。
他挺起背,随着脊背绷紧,身体抬空时,他懒懒一扯,那被姜若瓷压住的半边衣服眨眼间脱了下来。
容昭的上身全部暴露出来,他重新躺回去,语气凉凉,“是不是没受伤?”
“等我检查检查……”姜若瓷目光滑过他肌理分明的胸膛,又落在他线条起伏的肩膀上,不知怎得,她突然觉得喉咙有些干。
她咽了口唾沫,细声细气地说:“你、你别动啊……”
容昭没再吭声,这么摊在她的身下,目光往上看去。
他不太想看到现在的姜若瓷。
酒意笼罩之下的她,面色绯红,身上的肌肤也浮出一层淡淡的粉。她那头长长的、原本盘起的卷发也乱糟糟散乱下来,发尾无时无刻都擦在他的身上,随着她俯身检查的动作,一点点撩拨着他每一条神经。
这个过程很难捱。
而他的臂上红痕还在火上浇油。红痕的热度随着姜若瓷的“检查”往上攀升,像是一剂烈性的药,注入他的四肢百骸,让他难以自持。
容昭虽然依旧面色如常,但他的意识也变得恍惚,原本清醒时分的自制力被一点点瓦解,他皱眉看着上方,低声催促:“好了么?”
“没有呢……”姜若瓷含混回他。
容昭不得不将视线重新转回她的脸:“你到底在看什么?”
“看你呀,”姜若瓷鼻尖出了一层薄薄的汗,“你、别急嘛……”
容昭再次抬眼挪开视线。
身上涨得难受,他看着虚空,一会儿想他为什么要这么配合姜若瓷,一会儿又想姜若瓷要折磨他到什么时候,一会儿又想姜若瓷不会是个妖精吧……
容昭乱七八糟地想了好久,忽然觉得,自己克制得有点儿累了。
所以等到姜若瓷的手要解他的腰带时,他猝然起身,将她一把压在身下。
“姜若瓷,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知道啊,我在脱你裤子啊,腿还、还没检查呢!”姜若瓷醉醺醺又理直气壮地回嘴。
她不满他忽然翻身,躺在他身下使劲推他:“你起开,看完腿、我、我才能放心。”
她嘟嘟囔囔,推他的时候手动来动去,不小心,就碰到了他的臂上红痕。
这是她第一次直接碰触到那里,肌肤相贴的那一刻,容昭只觉得热意上涌,说不清是刺激还是颤栗轰然席卷他的全身。
去他的克制吧。
他双手箍住姜若瓷的手腕,低下了头。
“唔……”
空气升温,唇下的触感柔软得不可思议,他的鼻息之间是姜若瓷醉意浓沉却又独特香甜的味道,这滋味比药剂还要可怕。
姜若瓷在他俯身那一刻,一下子怔住。她脑子不太清醒,反应尤其的慢,就这么直挺挺地僵在了床上,感受着他软而用力的唇,听着他越来越紊乱的呼吸。
时间像是变得缓慢下来,姜若瓷的手动不了,人也渐渐迷乱。她像是沉浸在了一场模糊而热烈的梦境,可潜意识又在告诉她,这个梦境不太矜持,她最好清醒一点。
姜若瓷迷迷糊糊,想不明白为什么要清醒一点。残存的潜意识试图唤回她的理智,姜若瓷却躲在酒精的包围中死活不出来。
到最后享受得差不多了,她将眼睛一闭,选择逃避一切,睡了过去。
容昭喘息着,抬头就看到了姜若瓷紧闭的双眼。
她的脸色还红着,长长的睫毛乖巧垂顺,均匀的呼吸缓缓传来。
容昭抬手,将她凌乱的头发拢在后面,低声喊她:“姜若瓷?”
回应他的依然是均匀平缓的呼吸声,她竟然真的睡着了。
她怎么能睡着?
容昭皱着眉,觉得浑身难受。他绷紧下颌,暗暗磨了磨牙,又咬牙切齿地盯了她好一会儿,才松开姜若瓷绵软的手腕,起身将她抱起来。
他将她抱回她的卧室,不情不愿地将她丢在床上,又恶狠狠给她掩好被角。阴沉着脸要离开时,他忽然又折返回来。
姜若瓷在床上睡得香甜,面色红红的,一双唇也红红的。
还肿了。
容昭异常仔细地看了一会儿她的唇,忽然就不生气了,他甚至还有点儿心虚。
第45章
容昭回到自己的房间,慢慢关上门。
凌晨三点多了,没有了姜若瓷,房间里安静得过分。他找出换洗的衣服,进了浴室。
凉水兜头淋下,身上的燥意慢慢退却,满身沸腾的欲望渐渐平息。他手掌撑着玻璃,吐了口气。
明天见到姜若瓷该怎么办?
水顺着他的头发汩汩流下,他抹了下脸,抬手的动作牵扯到后腰,他突然“嘶”了一声。
容昭拿起毛巾,将身体擦干净,背身站在镜子前往后望去。
镜子中,后腰上有一道三寸长的伤口,被冷水洗得边缘发白。
看着这道伤口,容昭忽然弯起唇梢笑了一下。
姜若瓷那个笨蛋,给他检查身体那么仔细,唯独忘记了检查他的背。
今晚上他确实不小心被人划了一刀,但伤口不深,并不严重。只是神奇的是,他这个三寸长的伤口,竟一点血也没流。
他看着镜子里略显狰狞的口子,笑意收敛,眼睫一点点耷下。
原来他这具身体,体内竟是没有血的。
他真的不是人。
他大概只是个人形怪物。
所以,明天见到姜若瓷该怎么办?
伤口浸了冷水,丝丝缕缕的发疼,他随手套上衣服,走出浴室。
外面的大床一片凌乱,刚刚满室升温的旖旎仿佛还在眼前。容昭仰躺在皱成一团的床单上,一惯懒散的神色难得凝重起来。
今晚是他没忍住,他还把人亲肿了,他得负责。
可是他要告诉姜若瓷他这怪诞的身份吗?
要是不告诉,她以后知道了一定会生气。
可告诉了,她一定会害怕,再吓跑了怎么办?
容昭躺在床上,阴郁着脸想来想去,一整晚都没合眼。
第二天日上三竿,外面才传来动静。
容昭听到姜若瓷哒哒下楼梯的声音,从床上一下子坐起。
后腰又被扯得生疼,那处伤口虽然没有流血,但痛感却不减分毫,又因为他一晚上没有处理,伤口疼得更厉害了。
只是此时的容昭顾不上这个疼了。
他考虑了整整一夜,觉得还是该直面昨晚上的事。
一个大男人,总不能白白占女孩子的便宜。
何况这女孩子还是他喜欢的。
容小公子做好心理建设,低头整理好衣服,深吸一口气,拉开了门。
“你醒啦?”听到他的动静,正在冲牛奶的姜若瓷笑眯眯地回过头。
一夜的宿醉并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什么痕迹,依旧是一张完美漂亮的脸,就连神色都和以往一样……十分坦然。
容昭没想到面对的是这样的姜若瓷。
她不应该害羞吗……
“想什么呢,”姜若瓷打断他乱糟糟的思绪,晃了晃手中的杯子,“要喝牛奶吗?”
容昭:“……不了。”
“好吧。”姜若瓷仰头,自己将一整杯牛奶喝了下去。
容昭站在她的身后,皱眉顿了顿,走上前,“昨晚……”
“昨晚谢谢你啦。”姜若瓷咽下牛奶,打断他的话,“昨晚是你送我回来的吧,不好意思我喝多了,都不记得了。”
容昭眼梢微扬:“都不记得了?”
“嗯呐,”姜若瓷点头,皱着眉思考了一会儿,“我就记得从酒店出来时,听人说姜海来找过我,好像是被你拦住了……你昨晚没受伤吧?”
容昭:“……没有。”
“那就好,”姜若瓷又点点头,“昨晚媒体一报道,海研那边肯定都瞒不住了,姜海和李智阙说不定过几天还要来找我……”
她一脸坦然地和容昭聊了起来。
容昭看着她的脸色,目光落在她的唇上。
经过一整夜的休息,她不光精神恢复了,唇也恢复了,这么精神抖擞,仿佛是真的将昨夜的事情忘记了。
也或许她并没有忘记。
姜若瓷是个人精,他想负责,这颐指气使的小人精未必愿意让他负责。
现代人不是有一种说法么,酒后可以不认账,那都不作数的。
容昭盯着她开阖的唇瓣,只觉得心情复杂,他心里像是积上一口气,可理智又告诉他,姜若瓷不愿意承认这件事,其实是一件好事。
她要是承认了,两人要么变尴尬,要么谈恋爱。
若是谈恋爱,就算姜若瓷知道真相后没吓跑,他也不是个安全可靠的恋爱对象。
他寄生游戏,不人不鬼的像个怪物,说不定哪天就随着游戏一起消失了,他可不愿见到姜若瓷哭唧唧。
于是容昭再看向姜若瓷一脸坦然的脸色时,心里就不那么气了。
不认账就不认账吧。
容昭懒懒听完她的话,“不用担心,他们再来,还有我。”
“嗯。”姜若瓷双手抱着空空的牛奶杯,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她的目光有些空,似乎正在思考要和他再聊点什么。
容昭打量着她,慢慢开口:“无聊的话,可以玩会儿游戏。”
他的后腰疼得厉害,他得回游戏修复一下。
“啊?哦。”姜若瓷低头拿出手机。
“我去遛狗。”容昭对着不远处的三世打了一个响指,三世叼着项圈蹭蹭窜了过来。
他弯腰将三世的项圈扣好,牵着它走了出去。
姜若瓷捧着手机,微笑着目送他们离开。
等到容昭的身影消失在别墅,她脸上的笑容荡然无存,她面无表情地打开手机,随便点了下游戏,又面无表情地上了楼。
回到卧室,关上房门。她走到窗户前面,再次确认容昭确实彻底离开别墅后,她猛地捂住脸,一头扎进被子中。
“啊!”
“啊啊啊!”
“疯了疯了疯了!”
她滚在床上,四肢乱蹬,脸上哪里还有半分淡定,只剩满脸羞耻的红润。
很不幸,姜若瓷并没有酒后断片的毛病,所以昨晚上发生的一丝一毫,她全部记得清清楚楚。
这些记忆中,包括但不限于她扒容昭的衣服,扒他的裤子,在他身上肆无忌惮摸来摸去,以及那个她连抗拒都没抗拒一下直接躺平任人家亲来亲去的吻。
“救命,鲨了我吧!”姜若瓷钻进被子中,羞耻地在里面团来团去,分分钟将被子搅成一个□□花。
“我的清白没了……我的清白……”她咬着麻花,红着脸抱紧自己。
这世界上最痛苦的事,大概就是酒后放飞自我,第二天却还记得清清楚楚。
她甚至还清晰地记得,容昭身上滑滑紧实的触感,还有他炙热呼吸的味道。
脑子里在自动帮她回忆,姜若瓷想得面红耳赤。
她又钻进被子翻滚一通,直到精疲力尽时,她才摊在床上,渐渐冷静下来。
她以后该怎么面对容昭?
早上起床时她无地自容,所以出了一个下策,打算先装断片将容昭糊弄过去再说。也不知道容昭信不信她的糊弄,反正刚才很给她面子,没有再提昨夜的事。
可以后呢,还装不知道吗,还是找容昭问问清楚?
姜若瓷一脸纠结,她摸着自己滚烫的脸,半晌,自言自语:“容昭是不是喜欢我呀……”
容昭是喜欢她的吧,不喜欢昨晚干嘛要亲她……
可也说不准,她昨晚那么撩拨,是个男人都忍不住……他昨晚上不会是见色起意吧!
事情往不好的方向联想过去,姜若瓷眉头揪成一团,面色也垮下来,虽然她知道容昭应该不是那样的人,但这件事她还是得弄明白,毕竟她吃了亏……
嗯……也不算吃亏,她也占了便宜……
姜若瓷又苦大仇深地纠结了一会儿,到最后也没想明白,到底是谁吃了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