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程司司不免想起另外一件事。
“当时出院的时候，医生明明说过姜灼的身体恢复的不错，不会再出现吐血流血等症状的，可为什么后来他还是……”
她猜测，一定是给姜灼治疗的药物中出了问题。
而她唯一能想到的有可能动手的人，只有白伽荔。
宋茗好像也看出了她的意思，只是眼神闪躲不敢提白伽荔的名字，害怕这件事情如果真的是白伽荔做的，他会崩溃。
“当时给阿灼做治疗的主治医生，跳楼自杀了。”
第126章 发泄
程司司微微张嘴，表情震惊。
所以，她猜的没错。
姜灼的药物里的确被动了手脚，他才会出现那样的情况。
但同时，宋茗的意思也是说，医生跳楼自杀了，线索断了，已经查不到什么了。
“那个医生，和姜灼有过过节？”她问。
而宋茗摇头，否认了她这个猜测。
可这就更加奇怪，没过节，没结仇，他凭什么要那样对姜灼，不是受人指使还能是什么，就连最后跳楼自杀也或许是受人胁迫的。
可宋茗和王期他们一定也查过医生的家属，若不是什么都查不到，宋茗此刻不会这么沮丧的。
可程司司不信，只要做过就一定会留下痕迹，不会查不到的。
宋茗口袋里响起手机铃声，他抱歉的起身去接电话，只剩程司司一个人留在里面，越想越入神。
她在想，在药物上动手的人，和车祸绑架的会不会同一个人？
或者，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否则，为什么事后都消失的这么干净，不留下一点蛛丝马迹。
再来这件事情，真的和白伽荔无关吗？
明明她突然转院到这里的行为，真的很奇怪啊！
她真的不信，白伽荔一点想法都没有。
*
夜里，听说姜灼又被送进了手术室。
程司司刚放下的心又反复提起，她觉得自己的神经已经绷到极限了。
再来一次意外，它就要断了。
快到十二点，姜灼才被带出来，送回了病房。
这个点，正是医院最安静，值守最松懈的时候，程司司慢慢下了床，轻手轻脚出门去了姜灼的病房。
推门进去，一眼就看见他躺在床上并且又被戴上了呼吸机。
看到这个画面，她心里不是滋味，一阵一阵的抽着疼。
她捂着心口，慢慢走近他。
他的脸色，虚弱又安宁，好看的面容在短短半个月内像憔悴了好几十岁似的。
她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明明一切都在慢慢的好起来，明明都已经病好出院了，明明即将就要迎接新的生活了。
想着想着，她突然觉得头痛。
晃了晃，试图缓解痛意，却发现根本就是越晃越痛，宛如要爆炸。
“程小姐？”
有陌生男人叫她，她回头，只觉男人面熟，之前好像在王期身边见过他，应该是安排在这儿守着姜灼的。
“我就是去上了个厕所，程小姐你怎么来了，你还受着伤呢。姜总这边有我，你别担心快回去吧，要是让姜总知道了，他会担心的。”
“好。”程司司点头，正好她现在头痛的厉害得休息一会儿。
“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就隔了一个病房，我自己回去就行。”
她和姜灼的病房离得不远，几步就到了，可是回房的时候却在里面看到了让她愤恨的女人，白伽荔。
白伽荔也穿着病服，正无所顾忌的坐在她的床上。
“司司，你回来啦？”她笑着，好像和程司司很熟的样子。
“是去见阿灼哥哥了吗，他现在是醒着还是睡着？”
看着她那张令人生厌的笑脸，程司司一步一步走进去，言辞冰冷问：“你来找我，有事吗？”
白伽荔还是一副与她熟稔的样子，笑着反问：“没事我就不能来找你吗？”
程司司皱眉，心中反感至极。
“白天的时候，你这外面都有人看着，我好不容易才把人引走溜进来的。你怎么这么冷冰冰的，脸也臭，原来阿灼哥哥就喜欢这样的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
白伽荔掩嘴一笑，占着程司司的床位不起来，“你紧张什么，我就是来找你聊聊，我又不能吃了你！”
“程司司，上次餐厅的事情我真是没想到，你竟然还留了那一手。拜你所赐，我现在啊，成了全A市，不，可以说是全国网名的臭骂对象。就连照顾我的护士，也在背后骂我。”
“有一句话形容我，非常合适，那就是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
她坐在床上，盯着程司司，似乎是要程司司给一个交代似的。
程司司同样盯着她，在凌晨的夜里仿佛带着一股寒气，盯着白伽荔有片刻的背后发凉。
许久，程司司才慢慢开口，轻飘飘说了两个字，“活该。”
白伽荔不怒反笑，撩了撩额前的头发接话说：“我是活该，你也活该，阿灼哥哥也活该。活该他不听我的话，活该他非要跟你在一起，活该他现在生不如死。”
“我早就说过了，你程司司就是一个大祸害，贱东西除了害人你还会什么？有句话说，祸害遗千年，你这种人我也懒得再去对付你了，自有天收拾你。最好，害的你家破人亡，你爸妈，家人都被你害死。最后不下场得好死，死了也要让老鼠啃你的肉，吸你的血……”
白伽荔充满怨恨的目光随着她的话语越发的毒辣，嘴巴一动一动的满口恶语。
可听到最后面，程司司却突然好似耳鸣了一般。
耳朵里除了嗡嗡响，再也听不见别的。
同时，脑中一帧一帧的闪过无数记忆片段。
密室、内脏、蛇、漆黑的房间、阴暗的地下室、姜灼带血的脸……
最后定格在白伽荔满脸恶毒的脸上。
接下来的事情，发生的太快，快到白伽荔来不及反应，等她惊觉过来，整个人已经倒在地上，侧脸涌出一股湿润，带着血腥气，同时伴随着无法抗拒的疼痛。
她摸了一把左脸脸，全部都是血，还夹杂着几粒玻璃渣。
慢慢抬头。
程司司的手里，拿着一个被打碎的玻璃桌式台灯。
正盯着她，眼里没有温度。
“啊！”她尖叫，同时抬手去挡，因为程司司举着那只台灯又打了下来。
此时的程司司，宛如一个没有情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眸中只有泄愤的欲望。
她用力挥舞手中碎的不能再碎的台灯，一下，一下的打在白伽荔的身上。
直到，台灯灯臂断成两截她都没有停下。
第三下的时候，是直朝着白伽荔的头上砸去的，她当场就晕了过去。
鲜血不断的喷涌，溅在程司司的脸上。
直到，听到的动静的人冲了进来，也被程司司的样子给吓到。
“程小姐，程小姐你冷静点。”是姜灼的人。
程司司被拉住，慢慢回头，看清人的时候，脑子一阵空白，晕了下去。
“程小姐，小心！”
“快，快扶程小姐去床上，看看地上的人怎么样了？”
“还有气！”
“把她拖出去藏起来，清理现场，别让任何人知道，更不能让白家的知道，等姜总醒了再做处理。”
第127章 疯了
只是，程司司醒的好像要比姜灼要早。
醒的时候，天还刚亮的样子。
她掀开被子坐起来，下意识的扭头去看床下的地方，然而什么都没看到。
没有白伽荔，没有满地的血。
是梦？
她记得伽罗来找她并对她言语挑衅，然后她一怒之下用……
皱眉看向床头柜，发现摆在上面的台灯不见了。
“不是梦。”
她呢喃，眼神飘忽有些不知所措。
慌忙下床，光着脚就奔向门口准备开门出去看情况，现在白伽荔不在她的病房里，那就说明有人来过并且发现了她打了白伽荔的事。
地上的血被清理干净了，那白伽荔呢？
她死了，还是活着？
当时，当时……
程司司松了门把手慢慢后退，心中害怕，怕自己打死了人。
当时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这会儿回忆起来感觉当时发了狠打白伽荔的人仿佛不是自己，只觉得当时无法操控自己的情绪，宛如被人附身了一般。
越想，心里越是不安。
最后腿一软，跌坐在了地上，渐渐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情。
她…会不会是精神状况出现问题了？
和姜灼一样！
突然，敲门声响起。
她一惊，本能的会以为是为白伽荔死掉的事情来问罪的。
而开门进来的，只是姜灼的助理王期。
“程小姐，你怎么在地上？”王期快步走近，扶了她起来去床上坐着。
程司司一直心惊肉跳的，看了看桌子又看了看地面，整个人都被笼罩在了不安的情绪里。
“昨天晚上……”她开了口，说到一半又惶恐停下。
白伽荔固然可恶，但她也不想让自己的手上沾染人命。
王期似看穿她的想法，语调轻轻带着安慰，“程小姐是想问白伽荔吗，你放心，她没死。”
“真的？她真的没死？”
程司司再三确认，昨晚打白伽荔的时候她是没留余力的，而且每一下都是朝着白伽荔头上的，那种地方总是最致命，当时白伽荔也好像已经没了反应。
“程小姐，我不是为了安慰你而骗你，她真的没死。昨天晚上是我们的人先发现的，然后立马清理现场，封锁消息了，到现在没有人知道白伽荔受伤的事。”
“那，她现在在哪？”
“我们把她安排进了另外病房里，程小姐放心，医院里也都打点好了，不会走漏风声，不过白家那边总归是瞒不了多久的，现在就等着姜总醒来，再做下一步处理。”
听到这里，程司司感觉浑身疲软。
她低着头，口中频频自责呢喃：“怪我，都怪我，是我把事情搞成这样的……”
“程小姐，你不要太担心，小心身子，姜总他会有办法的。”
“他还没有醒吗？”她问姜灼的情况。
王期摇头，但终究还是透露出了几分忧虑，“医生也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醒，昨天早上从手术室出来后，医生就说过了他可能会陷入长时间的昏迷。下午突然醒过来，还能撑着下床来看你，医生都说是奇迹。”
“晚上，他又因为大出血进了手术室，情况好像不太好，这次谁也说不准他什么时候才能醒。”
也就是说，白家要是在他醒来之前发现了这件事情，那就糟了。
“让我想想。”程司司转过身子，面向窗外，“让我想想，我想想该怎么办。”
程司司的脑子在飞速运转，思考对策。
姜灼的身体状况经不起任何意外了，这件事是她引起的，她如果能自己解救，不要影响到姜灼肯定是最好的。
王期没有多话，安静的候在一旁。
眼看着程司司的脸色从最开始的迷茫，到后来的逐渐坚定。
最后，她回眸镇静地问他：“你知道姜灼密室的事情吗？”
王期虽不解，却也点头。
“姜总的密室我是知道的，一开始我就知道，到后来把密室从姜家搬到别墅，以及最后的清理，也都是我安排布置的，程小姐问这个做什么？”
程司司没有直接解释，而是再问道：“如果让你现在还原一个密室，你需要多久？”
“还原？”王期更加不解，却也还是压下疑惑耐心回答：“一个上午就够了。”
闻言，程司司心中一喜。
“那你帮我去弄一个密室，不一定一模一样，氛围差不多就行。还有，你帮我准备一样东西……”
她慢慢的把计划告诉王期，听完后，他大为震惊。
直到点头答应后走出病房，也还深陷在惊讶当中，直叹程司司做事够狠，和姜灼有的一拼。
之后，医生来过病房，给程司司换了药，纱布也换过新的。
直至午饭过后，程司司一直都在等王期的消息。
左等右等，等不来消息，她不免急躁。
出了门，去了姜灼的病房。
他还是昏睡着的，不过也好，他睡着总比醒着时不安分操心的强。
她拉近椅子，坐在床上，双手拉着他的大手。
另一边，挂着输液瓶。
回想起昨晚发生的种种，她心中忧虑不已，如果她真的变成了一个和姜灼一样的疯子怎么办？
两个疯子在一起，一起发疯……
这让她感到沮丧，或许她趁着现在还不算太严重，早点介入心理治疗会不会好起来？
她坐了好久，坐到睡着了。
最后被推门声惊醒，来人正是王期。
“原来程小姐在这里，刚才去了隔壁病房没看见你，你让我安排的事情我都已经办好了，程小姐现在要出发吗？”
“嗯。”程司司站起来，往门口走，“这件事情得尽快解决，不能拖。”
王期跟在她的身后，担心她的身体道：“可是我怕你身子撑不住，万一……”
“没有万一，这事必须得办。”
程司司不容许自己犹豫，回了房间换了衣服就和王期一起出院了。
坐上车，出发去往王期布置了一早上的密室。
路上，王琪时刻关注着程司司的状况，紧张她的身体。
密室设置地方比较偏僻，到了地方，王期小心的扶着程司司下车，进了屋，来到密室房间门口。
程司司深吸一口气，说：“我自己进去就可以了。”
王期没有异议，反正他会一直守在门口，有异常会第一时间冲进去。
第128章 塞入
推开门，扑鼻而来是浓浓福尔马林味道。
熟悉又难闻的气味让她瞬间背后一凉，仿佛回到了曾经某个让她极度害怕的时刻。
刺激之下，不觉脑子又嗡了一下。
她轻轻甩头，让自己冷静。
进了门，然后转身关门，并用眼神示意王期不要担心。
再回身面向密室，还是熟悉的几排高架，架子从上到下的每一格中都摆着瓶罐，王期说了瓶子里那些内脏器官都是假的，只有福尔马林是液体是真的。
或许是有心理准备知道这些东西都不是真的，所以她这次见了，内心格外的淡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