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时候,他赚了一点点钱也想着交给自己,哪怕只是跟她沾边的银子他也霸占着不肯让旁人吞了,现在他依旧如此,那么多漂亮的花,他一定要摘最漂亮的给自己。
桃桃好奇道:“你叫什么名字?”
他们分离后再相遇,她只知道小七做了七王爷,却不知姓名,她总不能现在了还小和尚小和尚的叫吧?
萧沉晗眼里是自己都没发觉的温柔,“没有,等着你取名字。”
桃桃:......
她之前的豪气瞬间消失,别别扭扭道:“什么呀,你现在都回来了,你爹娘给你取的有名字的。”
萧沉晗漂亮的眼睛看着桃桃:“没取吗?”
“......取,取了。”桃桃磕磕绊绊的,“安乐,希望你平安快乐的意思啦。”
桃桃说完后力气也回来了,瞪着萧沉晗,“你不能为难一个取名废啊。”
萧沉晗笑意不减,轻轻嗯了一声,“我很喜欢。”
桃桃觉得一定是山顶的风太大了,吹得她的脸都僵红了,她揉了揉自己的脸,“你走那天说自己在家排行七,我心里其实都偷偷叫你小七。”
萧沉晗照单全收,“以后也可以叫。”
桃桃:......
啊啊啊,要不要这么毫无底线啊,再说这话以后叫你小狗啊!!
抬头看了看天色,已经快到了午时,桃桃玩得尽心,也没忘了大肚子的许嘉星,拍拍萧沉晗的肩膀,“娘娘还等着我呢,我先回去了。”
萧沉晗和她刚重逢就要离开,心里有些失落,面上乖乖答应。
他半天不动,桃桃纳闷,“送我呀,我又不会飞。”
瞬间,萧沉晗眼眸陡时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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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沾染着腥羽草的兔子被范圆圆一棍子捅穿,看着血腥狰狞,许嘉星没让她继续拿着,细细问了更多有关于毒草的消息后,带着朝山腰处返程。
走进山腰大门,许嘉星就碰到刚好回来的桃桃,“娘娘,花!”
看到她,许嘉星不虞的心情平复了些,伸手接过花,瞥见她还泛着兴奋的脸,故意道:“去了这么久,就摘了一朵呀?”
桃桃拍胸脯保证:“虽然只有一朵,但一定是最大的!”
那朵原·第一的木芙蓉已经被风吹散,桃桃干脆扯光塞到了小七荷包里,所以这朵她自己摘的就是最大的。
许嘉星没拆穿她,接过这朵粉白的木芙蓉,花朵干净,香味清浅,吹散了萦绕在她周围的紧张。
“爱妃去哪儿了?”
皇帝坐在宫室里,在外没有那么多束缚,几个妃子坐在自己的桌子前面,离皇上都很近,最近的那张桌子上煨着碗燕窝,想来是皇帝专门命人做的。
许嘉星心里忌惮,吃东西也有些食不下咽,只喝了皇上准备为她备的燕窝,饭后立即提议道。
“皇上,咱们回去吧。”
在往上爬,许嘉星可以,皇帝可以,但这些小姐夫人和妃嫔们就要撑不住,前有腥羽草的阴谋,后又带着这么大群人,许嘉星直觉还是不要在外多多逗留。
淑妃娘娘的话也是不少夫人们的想法,不由地面露期待,她们丈夫好不容易今日也歇息本想好好陪伴夫君左右,结果皇上一句话,她们不得不来扬着笑来陪皇上娘娘游山玩水。
游山玩水也罢,要是能在娘娘皇上面前说句话露个脸也不枉此行,但皇帝眼里只有淑妃,她们纯粹就是背景板啊,与其这样,不如早些回去,也好休息休息。
许嘉星对臣妇的体谅萧宣晏自然看在了眼里,他先是应下回程的话,又牵着许嘉星手向外走,“普陀山在往上有处无字碑,天然而立,朕陪你上去看看。”
这是要补偿没能玩得尽兴的淑妃了。
众人表情复杂地看着皇帝与他的宠妃相携而去。
回来的路上一片安宁,直到回了营帐用完晚膳,忽地有宫女窜到皇上面前跪地禀报——夏婕妤用完晚膳后不过一炷香,突然就开始躺在床上嚷着肚子痛。
萧宣晏立刻下令,营帐外留待伺候的几个太医赶忙背着药箱一连串地涌进了夏婕妤的帐中,一顿把脉折腾后,竟只得出一个夏婕妤饭后多食,急走刺激到了肠胃,误让夏婕妤以为是小腹刺痛,波及龙胎的结果。
一切只不过是场乌龙,龙胎无碍,众人不禁都松了口气。
唯有萧宣晏面色一黑,天子出行围猎,一个后宫妃嫔闹的人兵荒马乱,而夏婕妤口中言之凿凿有人要害自己的话也让萧宣晏极为不满,这不是当着朝臣命妇的面说他后宫不稳吗。
尤其,是打一开始,他就没着让赵嫔和夏婕妤两人跟着,是她们苦苦哀求,言说淑妃六月的身孕都能伴驾,她们自当不能懈怠。
看着肚子已经圆圆的许嘉星都一切安然,更衬得消瘦的夏婕妤无理取闹,敏感多疑。
不顾夏婕妤眼泪汪汪地看着在自己,萧宣晏拂袖离去,“夏婕妤受了惊吓,挪回行宫,待龙胎安稳,即刻出发回宫。”
夏知灵捂着肚子,哀声告罪,皇帝全无理会。
许嘉星静静在一旁看着,跟着出了营帐。
晚间,不放心的皇帝把林太医派去给淑妃把平安脉,无需许嘉星多言,她就见到了自己的心腹。
夏婕妤的肚子疼得匆忙,林太医也是跟着一起去把脉的成员之一,他把锦帕搭在许嘉星的手腕上,低声说起了夏婕妤的脉,“臣也瞧过了,夏婕妤的龙胎的确安稳,只脾胃略有痉挛,因着夏婕妤的平安脉早已改成一日一号,小主多思惊惧,常常恍惚认为小腹镇痛,太医们都心照不宣的。”
他知道许嘉星喜欢听完所有可能自己分析,谨慎补充道:“不过,猎场不比宫中精细,也有可能是误服了什么其他东西,才让夏婕妤有了这种错觉。”
许嘉星幽幽道:“比如说...腥羽草?”
林太医猛地抬头,这种稀奇的毒草,在典籍上也只有寥寥几笔记载,娘娘怎么得知,他不敢多想,回忆着腥羽草的种种特征,半晌他摇摇头,“不像,腥羽草药力凶猛,尤其孕妇,触碰或是食用都不会只是简单的痛楚,至少也会伴着干呕发冷。”
他尝试着宽慰淑妃娘娘,“或许,夏婕妤真是因为吃坏了肚子呢。”
许嘉星挥挥手,“本宫知道了,太医回去吧。”
她不禁沉思。
到底是夏知灵草木皆兵,无事生非,还是那幕后之人警惕异常,绝不用同一种法子谋害下药。
可是,也并未听见赵嫔有任何不适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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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宫围猎是皇上兴致所至,在和七王爷好好比过一回后,皇帝终于过完了瘾,摆驾回了行宫。
朝中众人也是美滋滋地回去,边疆渐稳,常人想要出头开始难上加难,这回他们的儿子伴驾皇上,不少人都得了几句皇帝金口夸赞,未来必然仕途坦荡,而那些世家大妇们,更多的眼神是落在了俊美单身的七王爷身上。
惦念着王爷的年纪,承恩伯夫人迫不及待和丈夫商量起来,“老爷,皇上可有意为王爷婚配?”
“咱们女儿也到了该定亲的年纪,我瞧着,王爷龙章凤姿,又英武不凡,若是与咱家结亲也是一番助力啊”
承恩伯没有那么乐观。
七王爷空有王位封地,但皇上一不准他回西南,二并未发话让七王爷留在朝堂,若是皇帝一心晾着这位弟弟,不给权势,那他和其他皇子也无甚差别。
你惹怒皇上的四皇子,现在还连带着自己的岳家不受皇上喜欢呢。
尤其,承恩伯不悦地捋了捋胡子。
这位王爷很不给大家面子,长得相貌堂堂,一张嘴就让大臣们崩溃。
好歹他也是三朝元老。
“再等等。”
下午,皇上就体会到了大臣们的同款感受。
萧宣晏收了一副好画卷,原本兴致勃勃地把弟弟叫过来一同欣赏。
谁知道他弟弟对他一来就是当头棒喝。
“你要改名字?”
萧宣晏不可置信地重复道:“你要改名叫萧安乐?”
萧沉晗:“嗯。”
一时间,成安帝有些不知道该为弟弟不懂父母赐名的重要烦恼,还是为这个娘唧唧的名字头疼。
看着一副只是来通知他的萧沉晗,萧宣晏深深地吸了口气让自己平静。
他试图弄清弟弟的想法,“为什么忽然要改名字?”
萧沉晗不耐烦:“别管。”
萧宣晏:......
萧宣晏:“非得要改?”
萧沉晗坚定点头。
萧宣晏脑中飞速转着,他知道弟弟的倔性子,出了个折中的主意,“你既然想改,不如把它当作封号合适。”
他看得出萧沉晗很喜欢这个名字,似乎恨不得所有人都能知道,他试探解释道。
“大宴朝没几个人敢直呼你的名字,封你做安乐王,比改名字好。”
萧沉晗思索了一会儿,觉得是这个道理,颔首算应下皇帝的建议。
萧宣晏松了口气。
若是弟弟真的改名叫萧安乐,日后在父皇母后的牌位前,一张口,他还要恍惚一阵宫里什么时候多了个公主。
第76章
桃桃没想到她随口一句话就让皇帝做了一整晚的噩梦。
乐滋滋地捧着小七给她的七八本‘武功秘籍’, 桃桃高高兴兴读起来,幻想着自己也能如小七般飞檐走壁,轻松自在。
但密密麻麻满篇的字和深奥的图画看得桃桃两眼蒙圈, 许嘉星看她头痛的样子,把她叫过来问了问缘由,听到桃桃是因为武功秘籍晦涩难懂,她神色未动,只字未问这本秘籍从何得来,转而换了个角度来点拨桃桃,“若是轻功这么好练,父亲早就教我们了。”
桃桃深以为然, 许呈晋是武将之家,重刀使得风生水起, 后来改练轻剑也是自如飘逸, 然而的确没怎么见到他使轻功, 若是问他,儒雅的许大人也只严肃地告诉他们术业有专攻, 让他们先乖乖练好剑法。
许嘉星喝了口姜汤, 继续指点, “这武功, 还是要会的人亲自教, 你瞧父亲教你剑法的时候, 你不是我们中学的最快的吗?”
“比许恒...,比四哥还快些。”
许嘉星发觉,她嘴里念出四哥两个字时, 再没了往日里父亲压制下的勉强。
她唤的是那么自然。
许嘉星眼眸微合,她无法视许恒虞当初在她死后一次次对皇帝犯上冒死的举动, 触怒皇帝,遭百官躲避,一切只为了替她求个清白。
为了对他并不尊敬的妹妹。
眼下又没有旁人,娘娘还这么亲热的叫四哥,桃桃歪着头地看了眼许嘉星,看见娘娘一张俏脸上满满的怅然悔意,那种奇妙古怪的矛盾感觉又一次悄悄升起。
就好眼前的许嘉星身体里换了个灵魂。
许嘉星很快回过神,一把抓住桃桃在她眼睛前来回晃悠的爪子,嗔道:“干嘛,轻功没学会,想先用你这双手晃晕我不成。”
桃桃不敢挣扎,怕伤着许嘉星,等她主动放手了,才好奇道:“娘娘,听说怀孕的人每日想着谁,肚子里的宝宝就会更像谁。”
她在许嘉星越发羞恼的目光里,镇定自若地道:“四少爷长得好,若是娘娘时不时想想他,也是个好选择。”
“吃还塞不上你的嘴!”
许嘉星拿起皇上那边专门赐来的脆桃,一把丢进桃桃怀里,看着她笑嘻嘻地告饶退下,身上也再没有了刚刚的绞痛心肠般的愁绪,她不禁浅浅一笑。
退出去的桃桃再次肯定了自己的感觉——娘娘对她是毫无底线的宠溺。
她故意的‘失言’‘逾矩’甚至于是‘不敬圣上之言’,许嘉星全然不放在心上,就好像她做什么都是可以的,只要不是把天捅个窟窿,她淑妃娘娘都能全盘接收。
娘娘变了很多,更骄矜更自在更无所束缚。
不过只要她还是她,何必管娘娘对皇帝眼里不经意的恨意。
桃桃攥着脆桃,脚步轻松地绕过又一个假山群,迎面碰上了另一个好像就算自己捅破窟窿也能帮她补上的人。
桃桃:.......
萧沉晗今日穿着一身暗纹白衣,腰间利落地挂着一根三指宽的宝蓝色腰带,上面没有挂任何饰物,衬得他整个人精致若仙,一张漂亮的脸上充满着见到她的欢愉,星眸璀璨。
被帅了一脸的桃桃单手捂住小胸口,把手上的脆桃交给萧沉晗,“给你。”
萧沉晗乖乖接过,这个桃子粉粉白白,正是应季最好的时令水果,他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匕首外的石鞘朴素无华,匕首出鞘却暗藏流光,一看就是一把好匕首,发落即断。
桃桃盯着这把刀,看着萧沉晗手指翻飞,薄薄的果皮顺着匕首连成一串滑落,一个浑圆雪白透粉的桃子很快落在他手上出落。
萧沉晗把桃子递回给桃桃,示意她吃,桃桃摆摆手,知道他是看自己一直盯着桃子以为她又想吃,解释道:“你这匕首很锋利吧?用来削桃子,太可惜了。”
桃桃说着桃子,就像在说自己,不自觉地捂住了自己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