爽!
舒诺淡淡地甩下右手,这一巴掌打得真爽。
“以后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自己在心里好好掂量掂量,别碰不属于你的人,这后果你承担不起。”
“是是是,小的鬼迷心窍,小的有眼无珠,绝不敢再有什么非分之想!”
舒诺满意点头,迈开腿掠过他,走时还不忘吩咐一句:“去药房拿些驱寒退热的草药煮了,然后拿给我,记着……”她冷漠地瞥一眼欲言又止的大丁,“别多嘴。”
“是是是。”
舒诺借着张峥的记忆找到书房,脑海里迅速过一遍张峥和霍郁相处的举止言行,收敛眼底的阴冷之色,推开门走进去:“属下见过家主。”
霍郁正端坐软席上捧着书卷,瞧见他来了挑眉问道:“如何?”
舒诺爽朗一笑:“远没有春花楼的姑娘好。”
霍郁跟着也笑了笑:“你若真的喜欢,送你也无妨。”
舒诺一脸不赞同地打断:“我就图一新鲜,哪儿用得着家主送人,只要以后我还想去,您能应允一二就行了。”
“行。”霍郁一脸的意味深长“此事随你。”
呕!
舒诺想吐,她从没想过自己有天会当油腻男,脸上表情快要不受控制了,她急忙转移话题道:“家主,您叫属下来所谓何事?”
霍郁将书扣下,神色变得有些阴沉:“能有何事,还不是那个女人。”
女人?
舒诺迅速调动记忆,但张峥脑袋里的女人着实太多了,她实在不知道霍郁指的女人究竟是哪个。
打着‘不理解老板意图就直接问老板做法’的想法,舒诺直接问道:“那您,打算如何?”
“出去玩一圈果真变不一样了。”霍郁扬着莫测笑意抬起头瞧他“以前你都直说能上就上,现在竟然会问我是何想法。”
舒诺心底‘咯噔’一声,才附身不到两刻钟这就暴露了……?她没说话,不露声色地观察霍郁的神色,平静无深邃带有调笑,却没有猜忌和怀疑,比起试探这更像兄弟间的随口打趣。
她装随意地‘嗐’一声:“家主若是听,我这主意肯定能一直出下去,可您这不是……”
“谁说我不听了。”霍郁起身走到‘张峥’身前,瞅着他白色里衣倏地笑两声“别打含糊了,我瞧你就是被那小子迷得鬼迷心窍,连衣服都忘记穿了竟没发现?”
舒诺很配合得低头瞅一眼。
“不过这样也好。”
霍郁丢下此话转过身,舒诺不懂他的意思却也没有刨根问底,霍郁走到书柜前面,将第三排左数第二本的书往下一压,书架旁侧竟向上开启道门。
“走了。”他看着神色有些飘忽的‘张峥’,无奈叹息一声“就你这性情,早晚有一天会死在色相上。”
不用早晚,
他已经死了。
舒诺心里回答他,抬脚跟上去。
和她先前所接触的暗道不同,这条暗道越往下走越明亮,越走到深处越装饰瑰丽华美,尽头是一道彩色薄纱的帘子,舒诺跟着霍郁掀开帘子走进去,发现里面是一间极其华贵的屋子,翡翠白玉的瓷器,精致的首饰和绫罗绸缎。
左前方有一巨大的床榻,坠着珍珠的薄纱幔帐将床榻全部盖住,只能隐约瞧见一道俏丽的身影。
见到此番情景,舒诺的脑子猛然闪过四字——金屋藏娇。
“阿卿,我来看你了。”
霍郁坐到床榻旁温柔地握着幔帐里名为阿倾女子的手,而那女子似有些抗拒,“滚。”
声音有气无力的。
“别闹。”霍郁的语气带有宠溺,动作却不容置疑将她的手握得更紧“我知道这些天的忽视让你有些恼,但这几日事务繁多真的没有空闲,等忙过了,我便日日陪着你好不好?”
“滚。”
阿倾的声音更坚定了。
“成吧。”霍郁放下她的手,随意地掸下袍袖“本来今日来,是想跟你聊几句阿夙的事儿,但你如此不想见我,那还是改日再说吧。”
“等等。”
幔帐里的人抓住霍郁的衣袍,语气带有急切:“阿夙怎么了……你将他怎么了!”
霍郁撇过头静静地瞧着她:“阿卿,我记得以前告诉过你,求人不是这样的。”
“我……”幔帐里的女子身体似有些颤抖,抓着霍郁袍袖的手不断缩紧,许久,声音带着哽咽说道“求你……求你告诉我阿夙他怎么样了,求求你告诉我……我做什么都可以求你告诉我……”
“这才乖。”
霍郁满意地摸下她,猛地掀开幔帐将床榻上的女子整个暴露出来,纤细如柳的身姿,娇柔如花的脸,眼眶通红,嘴唇却苍白,她的眉目里尽是悲凉,犹如湖面里倒影的皎月,美,却也脆弱的一碰就碎。
舒诺发现这位病美人身上只穿件淡薄的轻纱,脖颈锁骨一展无余连上面印着的红印子也展露出来,她下意识地收敛目光,但想起现在的身份只能控制。
第156章 浮尘往事篇:乖乖吃药
霍郁的指尖缓缓划过女子暴露在外的肌肤,顺着脖颈锁骨慢慢朝下。
“你要干什么?!”
阿卿倏地拽住他的手腕,声音气若游丝但眉梢带有无尽的厌烦和屈辱。
霍郁不在意地收回手,笑得温文尔雅:“你不是想知道阿夙的近况吗,张峥你来告诉楚夫人,阿夙他玩起来是什么样子的。”
阿卿似听出他话里深意,猛地抬起头看向不远处的舒诺。而舒诺张张嘴竟好像发不出声音,那一声‘楚夫人’环绕耳畔久久不散,
是她想的那种意思吗,
如果是,那她岂不是楚江夙的……
“张峥。”霍郁久久没听到回音,瞅向舒诺声音加重几分“回味什么呢,夫人在问你话,阿夙他怎么样了。”
舒诺收回思绪,脸上带些乖张和痞气的说道:“夫人放心,属下一定会好好照顾楚公子的。”
“你……你……畜生!”
阿卿弯起肘臂挣扎着起身,霍郁一把将她从身后抱住,垂眸于她耳畔低语:“何必如此激动,侍奉好张峥,阿夙往后在府邸里也能过一两天安生日子,不好吗?”
“霍郁!”阿卿眼眶蓄泪,挣脱他的怀抱用尽气力抬手扇他“我当初就不应该救你!就不应该瞧你年幼倒在路边心生怜悯,我好心将你带回府邸疗养,视你如亲人,可你害我丈夫,毁我孩子!霍郁你不得好死!咳咳咳咳……”
女子情绪激动得快要吼出半条命。
霍郁伸手摸一下没有半丝痛楚的脸,他勾起浅淡的薄唇笑容依然儒雅,指尖攀上女子的细颈倏地一紧:“确实啊,如果没有我,你和你的丈夫,你的孩子还会幸福美满的生活在一起,不必像现在这样遭受无尽折磨。”
“但这些都是你们应得的!!”
“如果有天我会不得好死,那我也要拽着你一起下地狱。”
女子眼角的泪再也止不住地往下流。
霍郁嗤笑一声,袍袖一挥就将女子重新甩到床上,弯下腰束缚住她的手,眸光淡淡却也蕴含阴沉的深邃:“张峥。”
“属下在。”
“这里没你什么事儿了,出去。”
舒诺一愣,下意识瞧向女子阿卿。
霍郁发觉他的目光,笑道:“怎么,你是想旁观吗?”
警告之意溢于言表。
“不,属下告退。”
舒诺退出去,身后沉闷的喘息声和呻吟被薄帘子掩盖,她迈着脚步走向斜长阶梯,脑海里不断回想霍郁和那名叫阿卿女子的谈话,
听她的意思,是那名女子救了霍郁结果霍郁恩将仇报反陷害他们家,可为何会如此呢?
是楚家本家做过什么?还是这霍郁单纯的因爱生恨?那如果楚江夙并非霍家人,那陆泽又为何说他是叛徒,同族一脉呢?
无数无数的问题盘旋她的脑子里,不过既然老天爷给她个能查清问题的机会,那她就一定要了解事情始末,也一定要……了解他的本心。
想着,人已经走出密道。
舒诺推开书房的门,大丁正一脸谄媚地站门外:“大人,您吩咐小人准备的驱寒药已经熬好了,有些烫,您看要不要……”
低眸瞅一眼他端着的药汤,舒诺伸手接过:“不必,给我就可以了。”
大丁还想再拍两下马屁,可舒诺根本不给他机会,拿着药碗大步流星地走了,魁梧的背影不大一会儿便消失得毫无踪迹,大丁直起弯曲的腰狠狠啐一口:“呸,不就多跟家主两年吗?得意个什么,等老子有机会上位一定要好好挫败你的威风!”
然而那一边舒诺端着药重新回到茅草屋,大门‘吱呀’一声,楚江夙倏地从破木床上翻身坐起,警惕的眸光直直盯着她,舒诺暗叹一声,走到矮桌前将药汤放下,说道:“过来,把药喝了。”
楚江夙一顿,视线落到那碗黑药汁上,但也仅仅一瞬,他又盯着舒诺不放。
“怎么,怕我害你。”舒诺学着张峥的样子抱起胳膊,一脸嘲讽道“就你这一吹就倒的身子骨还有什么可值得老子害?老子救你是怕还没玩尽兴你就死了,别婆婆妈妈快点喝药。”
楚江夙犹豫地下床,舒诺发现盖在他身上的那件外衫不知何时没了,视线大致扫过就见那衣服随意塞在某个犄角旮旯,明显还有几道清晰的脚印,呵,小孩子……
她不露声色地收回眼神。
楚江夙摇摇晃晃地来到小桌前跪坐下去,为了让他多些安全感,舒诺不露声色地倒退几步倚靠墙壁上,指指药碗:“喝。”
同时她侧头瞟一眼他的后脊,血痂凝结没有再撕裂的迹象,想来‘厌’她是‘厌’她,但没和自己身体过不去,表现不错。
楚江夙扣着碗沿,低声道:“多谢张大人好意,不过我的事儿我会自己解决,不劳您费心。”
舒诺‘哼’一声,回道:“巧了,老子这些时日清闲得很,除你之外没什么能费心的事儿,老老实实把药喝了,别瞎扯歪脑筋。”
楚江夙不语,端起药碗一口气喝光,随后伸袖子猛擦一把唇角:“这样,您该满意吧。”
“满意。”
舒诺撂下这句话转身便走了,她施施然慢悠悠离开茅草屋心里也开始默数,五、四、三、二、一……
脚步顿住,转过身又走回去。
倚靠门框,就见楚江夙弯着身体,指尖扣嗓子催吐,她也不打断他,静静看着他将刚喝进去的药全部吐出来,才慢悠悠开口:“如果是见血封喉,或折磨人心的毒药,你单是吐,也起不到太大作用,最好的办法还是假装饮用时偷偷倒掉,不过就你这衣不蔽体的样子,恐怕也够呛。”
“你……”
楚江夙看着门口站立的人一时竟不知如何表达,伸手擦下嘴唇,生冷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舒诺瞥他一眼:“我说我想帮你,你信吗?”
“你觉得我蠢吗?”
这不就结了。
舒诺收回目光,平静道:“此药无毒,无论你信与不信都是如此,如果我是你,我就会抓住这次机会好好调理身体,不管是为自己,还是为母亲。”
第157章 浮尘往事篇:他究竟在等什么……
“母亲……”楚江夙猛抬起头“你知道我娘亲在哪儿?!”
舒诺没有说话,只牢牢盯着他。
楚江夙沉默,倏地嗤笑一声:“我明白了。”
不是……
我都还没明白要不要说,你明白什么了?
舒诺纳闷,楚江夙就开始脱衣服了,他的衣衫本没有多少,也就一愣神的功夫,他身上就不剩什么了。
“你做什么?!”
舒诺急忙跑过去,捡起掉落衣衫重新套他身上:“楚江夙你疯了!”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楚江夙静静地看着他,神色充满嘲讽“赏颗枣再甩一鞭子,我知道这是驯兽师驯养猛兽时惯用的手段,你不也一样吗?先关照我,对我好等我全身心信赖你时再捏住我的软肋,让我乞求你,唯有你可倚靠。”
“说实话,你可真狠。”
面前的小少年面无表情地说出这番话,舒诺颇感到震惊。
他怎么可以脑补成这个样子,
八岁……
才八岁就将事情想得如此阴暗,真不知道该说他成熟,还是扭曲。
“你才知道我狠?”
舒诺收起惊异,为他穿好衣衫,脸上还不忘恶狠狠道:“少胡想些乱七八糟的,你老老实实听话,自然少吃些苦头。”
楚江夙瞅着重新穿戴整齐的衣服,眸里微弱的光闪了又闪,他抿下薄唇声音清浅道:“那……我要怎样才能见到娘亲?”
“看老子心情。”舒诺系好他腰间的带子,冷声道。
楚江夙踌躇道:“那你现在的心情……怎么样?”
哎哟,有出息了,
敢直面问问题了。
舒诺抬起头瞅向他,楚江夙却马上将脑袋低下不与她对视,像一只知道做错了事儿但不好意思撒娇的小猫,舒诺心里暗笑,伸出手欲摸一摸他的脑袋,可掌心停顿半空却没有落下去,站起身:
“老子好心好意给你送药,可你都吐了,你说我的心情怎么样。”
楚江夙回头瞅地上的药渣,犹豫道:“不要,我……”
“打住!”
舒诺急忙打断,他要是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她估摸会有股要揍他的冲动,瞧着指尖缠绕有些不知所措的小少年,她轻叹声:“等着。”
大门关上,屋里又重新陷入黑暗。
楚江夙环抱双膝坐在床沿上静静等着,这是他独自一人时最喜欢的姿势,谁都不需要靠近他。
可此番除了将头埋进膝盖外,他还时常抬起瞅一眼大门,说来也奇怪,明明是同一人带给他的感受却截然不同,先前的张峥永远带着一种玩味的神色看他,恨不能将他扒下一层皮,现在的张峥也一幅凶神恶煞的,但他的眼神竟很平静,
那种沉稳的神色他只在父亲身上见过,
张峥……可能吗……
楚江夙想不明白,他也不知道要不要盼着他回来,眼皮儿有些发重,他强打起精神一瞬不瞬地盯着大门,门缝射进来的光逐渐淡了,可那扇门始终没有被打开。
他应该知道的……
楚江夙挺不住身体的疲惫慢慢躺倒床上,
本该如此,他究竟在等什么……
脑袋昏昏沉沉不知睡到何年何月,楚江夙迷蒙间发现黑暗里有束小火苗在闪烁,他蹙起眉头艰难地挑开眼皮,视线渐渐清晰,就见张峥曲着腿,坐火烛旁看书。
“你……”
楚江夙愣住。
“醒了?”舒诺放下手里的书,朝他招手“过来,坐那儿。”
楚江夙瞧一眼他指得位置,乖巧地坐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