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会得可多了,而且很多东西都只了解皮毛,就跟刚刚唱的这首歌一样,要是搁在几十年后,参加比赛估计唱第一句就被叫下来。
只是现在什么都是新奇的,没有听过,那么第一次听了,自然觉得是好的。
后面还有人要表演,唱完结束的可以先出去等结果,到最后全部完成的时候,所有人还要到等待室集中,最后再宣布两位评委老师打的分数。
等待室内,外面的人不允许进来,张静静丈夫就一直在门口等着她。
宋明月跟张静静一起出来,见到丈夫,张静静原本平静一些的心情顿时又有些委屈。
她现在很后悔当时听父母的话来这里随军,不然在内蒙筒子楼的张静静,还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汉子,而不是像现在,在这边不讨人喜欢。
尤其是今晚才经历了让她尴尬的事情,张静静更不想搭理自家丈夫了。
她丈夫也是个大老粗,长得很彪悍,实则性格很憨厚,见张静静生气了,也不知道主动上前哄哄,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宋明月看不下去,主动打破尴尬问张静静丈夫:“余同志,怎么就你一个人啊?看到陈澈来了吗?”
张静静丈夫赶紧热络地说:“陈营长来了,就坐在外面呢,你出去就能见到他。” “还是你贴心啊,还知道找媳妇儿,陈营长估计看表演看忘了,你们先聊着,我去看看陈澈在做什么。”
她哪是真的想找陈澈,不过是想将空间留给两人,张静静丈夫嘴巴本来就笨,有她这个外人在,估摸着更不会说话。
不过宋明月出来时,真的一眼就看到了陈澈,他坐在一群穿着军绿色衣服的人当中,气质和身材都很绝色。
与此同时,观众席下面,也有不少人将目光投到她这边来,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难不成还要有偶像包袱吗?宋明月也瞬间做好仪态,脸上挂着微笑,隔着茫茫人群,她的眼神与陈澈对上了。
宋明月没发现他的异常,用眼神示意他下来。
出去走走吧,这里面有些闷,而且台上还有人在表演,她并不想抢了别人的风头。
她走在前面,从汇报厅出来,耳边瞬间清净了很多。
宋明月倚靠在门口的一颗白杨树旁边等陈澈,一抬头,就能看到漫天的星星在闪闪发光,像细碎的流沙铺成的银河斜躺在无边的天际。
这么美好的夜晚,大概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有。
反正宋明月从小到大生活在高楼大厦的城市里,夜晚的上空都有霓虹灯,只有捡个好天气特意到郊区的山顶,才能遇到这样的夜色。
见陈澈缓缓从里面出来,宋明月赶紧迎上去,不解地问:“怎么了?”
陈澈喉咙有些发干,喉结动了动说道:“没怎么。”
不对,他今天有些不正常。
宋明月狐疑地打量了一下他,见他不想说,便没有再问下去,而是岔开话题,笑意盈盈地问他:“我刚刚唱的歌好听吗?”
“好听。”
很好听,听得他心都彻底乱了。
“那你开心一些嘛,你看你爱人是不是替你在大伙儿面前争了一次光,咱俩现在是一体的,我被人赞赏,你也与荣有焉嘛。”
他不是不开心,而是不平静。
陈澈这样古板的木头,指望他能对一个女孩子告白,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看着宋明月那张娇笑荡漾的脸,陈澈感到浑身燥热,仿佛心脏被悬挂在万丈深渊处,不知道如何将它恢复原位。
原来,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滋味吗?
见门口来来往往时刻都有人,宋明月忽然想到一件事,她观察了一下和陈澈说:“我刚刚寻得了一个好商机,像这种时候,哪怕在外面卖雪糕,生意都不会差。”
基本来听文艺演出的,要么是情侣夫妻,要么是一家人,要是女生或者小孩子想吃雪糕,大人通常都会买的。
她越想越觉得这个计划可行性很大,不管等下结果如何,宋明月都打算和张静静商量一下,要不要两人合伙去市里比赛现场的外面卖东西。
别人去争光,她们去赚钱,想想也不错嘛。
只是陈澈还心不在焉,宋明月也不知道他怎么了,跟丟了魂一样,难不成又是工作上遇到了问题。
宋明月鼓励地拍拍他的肩膀:“别难过啊,陈同志,现在都是下班时间,有什么事情等你明天去了研究所在想嘛。”
没想到宋明月碰到他的瞬间,陈澈居然着急地避开了。
宋明月顿时有些不开心了,原来他是在嫌弃自己啊。
陈澈不会就是那种自高自大的直男吧,不喜欢老婆在外面出风头,随后宋明月又立马否定。
不可能的,陈澈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那就是自己哪里得罪了他,宋明月稍微想了一下,又觉得这样很没意义。
她最不喜欢两个人之间互相猜来猜去了,有什么话坐下来聊开不好嘛。
宋明月将陈澈拉到旁边的小树林,先虚张声势地问:“呐,陈澈同志,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今晚到底怎
么了?是不是我哪里惹你不开心?”
“没有。”陈澈脸颊染上一层红晕,幸好天黑看不清楚,不然他更加不知所措,“只是觉得你刚刚唱歌很好听,原来你还会说粤语。” 宋明月得意道:“那是自然,我会得还多着呢。”
她不仅会粤语,还会说英语。
陈澈见她自信光芒的样子,也忍不住跟着轻轻地露出一个微笑。
他喜欢看她骄傲的模样。
小路上的人都往汇报厅走去,宋明月猜着应该是快要结束了。
正好她透气也透得差不多,便喊着陈澈一起走进去。
刚到大门口,殷秀梅就在着急找她:“明月,你跑哪去了啊?后台大家都在,你快进去。”
报幕员大声地说:“经过专业评委老师投票,获得今晚最终资格的是赵星。”
没有宋明月,台下立即开始窃窃私语,赵星实力是很强劲,她们有目共睹的,但宋明月表现得也不差啊。
赵星的表演,也许文工团里有很多个,可若说创意,宋明月和张静静都比她创新,只不过张静静今晚跳舞失误,她没得第一名理所当然。
宋明月输给赵星,其中还有一部分相当不满意的。
还未等他们闹起来,报幕员又大喘气地来了一句:“还有宋明月,她们俩可以组队代表我们大院去市里比赛。”
这个主意好,众人顿时舒了一口气。
赵星会跳舞,宋明月会唱歌,她们要是配合的话,那肯定会有更好的效果。
张静静也真心实意为宋明月感到开心:“明月,你可以去市里比赛了,太好了!”
原本这个人选已经确定了张静静,现在搞了这么大一圈,意味着张静静之前做得所有努力都白费了,并且今天还出了一个洋相。
宋明月知道张静静不会生气,她做人实在,如果是开心,那就是真的很开心。
不过这件事不能这么算了,她得要为朋友出头,“你先别恭喜我,今晚到底谁缺德明知道你跳舞还要在台上打蜡的,这个人我们肯定要找出来。”
“明月,要不算了吧,反正你能去市里比赛了,这个结果我挺满意的。”
“没事儿,等下我帮你去问。”宋明月跟她分析道:“去市里比赛又不能怎么样,市里肯定比咱们这边竞争强多了,拿奖的概率特别少。张静静同志,你想不想做一些其它的事情?”
张静静好奇地问:“什么其它事情啊?”
“我们可以去现场摆摊卖东西,今晚我出去时,就看到小路上有不少人,到时候我们去比赛现场卖点小玩意儿,那生意肯定很好。”
张静静有些慌张:“明月,不行啊,咱们这叫走私,投机倒把,要是被发现情况会很严重。”
“不会,你没发现现在陌市对这块松懈很多了,个体户的政策都下来了,咱们这不叫投机倒把,最多就是个体户,往后这样的人会越来越多。”
不仅越来越多,这其中把事业发扬光大的也不少,而这其中的秘诀,就是有先进与有魄力。
第28章
想要查出是谁在张静静表演时故意往舞台上涂了蜡油并不难。
当时赵星表演的时候也踩过那块地方, 她就挺正常的,说明是在赵星后面,才有人将蜡油涂在了上面。
正好在赵星表演结束后, 中途有休息了几分钟,台上的木板被踩得有些脏了,工作人员特意去清扫了一下, 而且当时台上的帘子是拉起来的。
不过也存在另外一种可能性,就是拉帘子的人员, 他们要是趁着关帘子瞬间, 将这东西涂到台上, 也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第二天上午, 宋明月就喊张静静一起去找了殷秀梅, 她对大院这块还不熟悉,张静静也不认识这些人,只有殷秀梅每家每户都熟悉。
昨晚汇报厅里都是人,并没有专门的清扫舞台人员, 都是大家谁有空了上台扫一下, 殷秀梅具体也不记得到底是谁在赵星之后上台打扫的了。
听到殷秀梅这话, 宋明月更加肯定往台上涂蜡油的,就是这个清扫之人。
因为拉幕帘的时间短,不便于他们行动。
而且发现这样的事情, 要是张静静真的想追究起来,第一个想到的也是那两个拉幕帘的, 他们有充足条件做这样的事情。
宋明月又问一遍:“秀梅婶,你再想想呢, 这个关系到昨天静静为什么会在台上摔倒,非常重要。”
殷秀梅有些懵了, 不理解地问:“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有人设计静静摔倒的嘛?我们一直以为是她不小心,跳舞嘛,不小心摔倒也是常有的事情。”
“不是的!”张静静立即委屈地反驳:“秀梅婶,就是那块地板太滑了,我才没有控制好力度滑了出去。”
殷秀梅这才恍然大悟过来,她一直认为是张静静失误了,还为她可惜,明明前面跳得好好的,也能看出实力,怎么最后反而来了这么大个乌龙,不然就算张静静没有能去市里比赛,这个舞蹈也是让人印象深刻的。
原来她被陷害了。
这口气殷秀梅也咽不下去,现在社会最讲究得就是诚信,大院里的人虽然也会替自家多想,可都是光明正大做人,怎么还会有这种背地里耍手段的阴险之人。
她说着就冲到门口,跟宋明月和张静静说:“走,我们去找王委员问问,他肯定知道。”
昨晚的汇报厅主要分成三部分,观众席、等待室和工作室,因为当时台上拉了起来,观众席上的肯定不清楚有人扫了台子,等待室的和舞台隔得远,也只有在工作室这部分的人知道。
殷秀梅一问王委员,他就没保留地说了出来:“那咋不记得,小银花她妈田婶上去扫的,不过你们问这个事情做什么?”
八十年代民风还是很淳朴的,确实很少有人会把这个往故意陷害上面想。
事情还没完全下结论,宋明月没有跟王委员提这茬,只说是找她问点事情。
殷秀梅有什么事情藏不住,她本来倒想说的,被宋明月抢先一步说完后,她便想到万一人家死不承认,她们反而有了故意诬陷别人的嫌疑。
从王委员家里出来后,殷秀梅还是很担心:“明月啊,这件事不好办,田婶跟玉兰是表姐妹,在大院里面有后台,我们去问她她肯定不会说实话,指不定还倒打一把,说我们诬陷她。”
张静静不想好朋友受自己牵连,但这事她肯定不能这么算了,走到她们面前提议道:“明月,秀梅婶,你们先回家,这是我的事情,我去找她问清楚,跟你们无关,别把你们牵扯自己。”
殷秀梅当即反对道:“那怎么行,那田婶惯会拿鼻孔看人,嘴巴厉害得很,你一个人去会吃亏的。”
张静静:“我又不怕她,吃亏我也不怕。”
宋明月让她们冷静下来,她问殷秀梅:“秀梅婶,昨天拉幕帘的那两位同志你知道是谁吧?”
“是十三连老余家的儿子,余成和余军,不会跟他们也有关系吧?”
宋明月:“没事儿,我问问看。”
她将自己的想法告诉殷秀梅和张静静,又叮嘱了殷秀梅,等下见到田婶她要说些什么。
殷秀梅听完后,不由竖起大拇指夸赞道:“明月,你还真让人刮目相看。”
仗着沈玉兰的这层关系,田婶在大院的供销社上班,供销社不比其它地方,外面的百货商店已经开始有了服务意识,可在这里,大部分还是凭票买东西,店员姿态甚高,服务态度更是一塌糊涂,即便这样,还有很多人上赶着买东西,助长了他们的气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