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堵白不赌,就算输了,多一顿也不多。
“讲友情或者军事题材的电影。”
上上节课放的是爱情片《罗马假日》,上节课是情亲片《七号房的礼物》,所以安弥猜这节课是友情,如果不是友情,那怎么着也该轮到军事片了。
陈聿紧接着说出了他的答案:“我猜是喜剧或者乡村题材的电影。”
很快,结果出来,屏幕上放映的影片是《驴得水》,一部既是喜剧又是乡村题材的电影。
安弥立马反应过来,她又中了陈聿的套。
偏偏陈聿这会儿还欠欠地问她:“知道我为什么猜得那么准吗?”
“你说。”她咬牙回他。
她倒要听听。
“本来,齐老师下一部要放的确实是关于友情的电影,但我让老师先放的这部。”
安弥嘁一声,“你就吹吧。”
说他是提前问了老师她还信,他谁啊他,还能打乱老师教学大纲?
陈聿却说:“我在南大,有点人脉。”
意思很明白,连老师也要卖他的面子。
他看着她,眼皮微耷,笑得又浑又邪气,脸上像写着六个大字:
你玩儿不过我。
安弥被他气得牙都快咬碎了,她就不信,下次还能着他的道。
她直接放出狠话:“你少得意,以后我要再中你的套,我跟你姓。”
“你不用中我套也会跟我姓,”陈聿凑过来,十分确信地开口,“因为你会成为陈太太。”
安弥一愣,而他笑着懒懒靠回去。
大脑空白过那一秒,安弥厉声道:“你做梦。”
陈聿回:“已经做过了。”
安弥深呼吸,再深呼吸。
她懒得再跟他多说,转头去看电影。
《驴得水》这部片子是喜剧外衣下真正的悲剧,前面有多好笑,后面就有多好哭,安弥虽没像看《七号房的礼物》时那样止不住的哭,但还是流了两滴泪。
眼泪夺眶而出时,她用余光瞥了眼旁边的陈聿,心想着:
这次他就是哭得再梨花带雨,她也绝对不借他纸!
然而,这人竟然没哭,表情更可以说是冷漠至极。
大概是这部片子不戳他的泪点,也正常,每个人的泪点都不同,也许只有某些情感才能触动他心底那片柔软的地方。
她转过头暗暗将脸上的眼泪擦掉,头再转回来时,余光里的陈聿正侧头看着她,并且在接下来的很长时间里一直看着她,目光令人难以忽视。
“你能不能专心看电影?”她实在忍不住说了句。
陈聿丝毫没有要移开视线的意思,懒声道:“你比电影好看。”
他没有像安弥那样压低声音,前排一定都听到了,所以回头来看他们,一时间,安弥脸上有些微微发热。
陈聿这人倒好,像浪荡惯了,没有任何的不好意思。
这会儿影片已经进入尾声,等电影一放完,安弥火速崴着脚逃离现场,不想再被人围观。
说来也奇怪,因为长相和气质的原因,她从小到大走哪儿都是焦点,早都习惯了别人投来的目光,但跟陈聿待一起被人围观,她就是挺受不了的。
好在,陈聿没非要让她今天请一顿,放过了她。
回到寝室,平常一到晚上就跑没影儿的两个人竟然都在寝室里,一个在跟男朋友煲电话,另一啃着鸡爪在看综艺。
看见安弥回来,苏芷伊非要拉着她一起看,说这叫有乐同享。
作为社交达人,苏芷伊的微信消息就没有断过的时候,不过看综艺期间她一般不怎回,但在不经意瞟到通知栏上弹出来的消息时,她突然猛地睁大眼,一把将手机拿起来。
“咋了?”安弥问她。
苏芷伊看着手机回她:“没啥,我看错了。”
骗她的。
陈聿给她发来了微信好友申请,并附文:
[我是陈聿,方便加个微信吗?有关于安弥的事儿想找你帮忙,但麻烦别让她知道。]
她通过了申请,问他:
[啥事儿?]
陈聿:[下周五麻烦你带她来香樟操场听音乐会。]
南大的音乐社团每周五都会举办操场音乐会,苏芷伊去过,奔着音乐社帅哥去的。
看到陈聿这条消息,苏芷伊安耐不住地激动。
这是要公开表白的节奏?!!!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名场面!
第20章 失火
周五。
一二节没课,安弥却在不到九点就下了床,被苏芷伊强行拽下去的。
这货说刷牙的时候刷到一个超美的妆容, 非要拿她练手。
在她脸上涂涂抹抹近一小时后,苏芷伊往后退一步看着她,然后两手一拍,“Perfect!”
接着,她拿起桌上的镜子让安弥自己看。
镜子里的她,精致的五官在妆容的加持下愈发动人,柔和的线条勾勒和暖色系的妆面让她看起来少了几分冷感的锋利, 多了些平日少见的温柔和少女感,是很有春日氛围的妆容。
“我现在能卸了吗?”安弥问。
她觉得这个妆容显得人清纯了,一点儿不符合她的气质。
“你敢卸试试!”苏芷伊眼睛瞪得像铜铃, 指着她警告道, “今晚十点前你别想动你这张脸!”
“而且!”苏芷伊补充,“今天你不准把头发扎起来!”
“你不是心血来潮吧,”安弥看出她的心思,抬起双手环抱在胸口,“说吧,你给我弄这么个妆什么意图?”
苏芷伊就知道她没那么好骗, 还好她机智,准备了plan B。
“我想让你今晚陪我去听操场音乐会,我看上个弟弟, 他音乐社的, 今晚要在操场唱歌。”说到后面, 她还做出一副思春的扭捏样。
安弥倒是没怀疑她说的话, 只是不明白,“陪你去听他唱歌而已, 有必要把我化妆成这样?”
“他朋友说,他知道你是我姐妹,而且听说了一些你的凶残事迹,所以都不敢招惹我,我就想把你打扮得温柔点,然后带过去给他看看,你不是个母夜叉。”
安弥:“……”
苏芷伊替她顺了顺耳边的碎发,用很做作的腔调说:“到时候记得别摆臭脸,要多笑哦。”
安弥表示她很不想说话。
“还有,”苏芷伊走到衣柜前,拿出一条很有青春气息的白色长裙,“为了你姐妹我的幸福,你今天得穿这件。”
安弥彻底不想说话了。
她平时不是没穿过裙子,在学校还经常穿,但她穿的都是那种要么宽松随意,要么剪裁利落的版型,从来没穿过这种初恋感的纯白长裙。
苏芷伊看出她的抵触,“你要是现在不想穿,可以晚上再穿。”
安弥当然选择晚上再穿。
时候也不早了,她起身把身上的睡衣换了,穿的吊带配阔腿裤,外头再披件褐色衬衫外套。
自从纹了身后,她基本都穿的吊带,天气还热的时候就穿吊带裙或者单纯吊带上衣配短裤,冷了就套件外套,她挺抗冻的,气温降到十度以下之前,她应该都会把胸口纹身露出来,除非要穿骑行服骑车。
在学校她基本都不穿骑行服,又骑不快,用不着,周末她才穿。
出门时,她穿了双靴子,整个人看着利落又帅气,哪怕顶着一张化着温柔少女妆面的脸,气质这玩意儿不是只化个妆就能改变的。
上完课,三个人去东苑吃饭,路上碰见了南星。
南星一个人,她们遂把她叫上一起吃饭。
南星看出安弥化了妆,从遇见到进馆子坐下,她一直盯着安弥看。
注意到南星的视线,安弥问她:“我脸上有东西?”
南星眨眨眼,笑道:“我还是第一次看安弥姐你化妆。”
苏芷伊过来搭住南星肩膀,神色得意洋洋,“我给她画的,好看吧。”
南星使劲点头,“好看!”
接着,她又补了句:“但安弥姐不化妆也很好看。”
“啧,”苏芷伊捏了捏她脸,“你这小嘴甜得,怪不得声音那么甜。”
南星一愣,“你们……觉得我声音甜?”
听她这么问,李子惊了,“你这声音还不甜?”
“不是,我意思是……”南星咬了咬唇,喏喏道,“你们不觉得我这声音听着难受,听着很假吗?”
“说实话,听着是有点假,”苏芷伊说,“但为什么会难受,这么好听的声音。”
李子温声和她说:“听着假就是因为觉得你声音太好听了啊。”
南星表情动容,眼底隐泛泪光,似乎没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这时,安弥也开口 :“你的声音很好听,别管一些八婆说的话,就算难听又怎么了,别人要说听着难受,难不成你就得当个哑巴?不爱听让她自己滚。”
南星本来感动得想哭来着,这下直接被安弥逗笑了,破涕为笑地重重“嗯”一声,模样乖得不行。
苏芷伊抬手摸摸她的头,“要再有人因为你声音欺负你,告诉你安弥姐,你姐一拳让她升天。”
南星“噗嗤”一声笑出来。
安弥也跟着伸手过来揉揉她脑袋,并说,“你笑起来很好看,记得要多笑。”
南星表情微怔,慌乱眨着眼,低低“嗯”了声。
这顿饭,南星吃得很开心。
和安弥在一起,她总能如此开心。
安弥明明并不温柔,也不爱笑,却自有一种温暖人心的治愈力。
如果能一直和她在一起就好了——
南星在心里这样想。
回宿舍的路上,眼看马上就要跟安弥她们分道扬镳,南星想了想后,问安弥:“安弥姐,你今天化妆是因为要去什么地方吗?”
苏芷伊帮安弥回了:“我让她陪我去看操场音乐会,你要是没事儿,可以跟我们一起去。”
南星眼睛一下亮起来,忙道:“我没什么事儿。”
“那晚上我们再一起吃个饭,然后就去操场。”
“好。”南星笑着点头。
刚好,这时候几人走到分岔口,安弥抬手轻拍了两下南星的头,“晚上见。”
“晚上见。”
和南星分开后,苏芷伊过来搭住安弥肩膀说:“你啊,少对小南星做什么摸头杀的动作,小心把人小妹妹给掰弯了。”
安弥白她一眼,“人哪儿有那么容易弯。”
苏芷伊边戳她肩膀边说:“你知不知道你对女生杀伤力有多大,要你愿意,我他妈现在立刻马上就弯,更别说那种清纯挂的小妹妹。”
安弥只回了她句:“那我回去给遮光帘上个锁,我怕你半夜起来对我图谋不轨。”
“艹!”苏芷伊推她一把,“你侮辱老子节操!”
李子在旁边插了句:“你还有节操?”
被这么一问,苏芷伊还认真想了想,最后得出结论∶“这玩意儿我他妈还真没有。”
说完,她自己个儿先笑起来,笑声大得隔三条街怕是都能听见。
李子跟着笑,安弥侧眸看着她俩,唇畔也浮现笑意。
三个人打打闹闹地回到宿舍,正要进门,旁边有人喊了声安弥。
是个男人的声音。
安弥循着声音转头,彼时她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在看清来人后,笑意自她眼底迅速褪下。
“他谁啊?”李子和苏芷伊同时问,她俩都没见过这个人。
“许彦洲。”
“你朋友?”
“不是,一个我很烦的人,”安弥半侧头跟她们说,“你们先回去。”
“行。”
苏芷伊和李子离开,许彦洲走近,手里拿着一束花。
“好久不见,”他将花递过来,“弥弥。”
安弥没接,冷冷看着他,“我跟你说过很多遍了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许彦洲讪讪将花收回,“三年了,你还没有走出来吗?”
“不是走没走出来的问题,是我讨厌你一直纠缠我的问题。”安弥毫不留情面的说。
“这样吗,”许彦洲淡淡苦笑,“当年是我的问题,把你逼得太紧了,也希望你谅解,当时心智还没成熟的我真的没法接受前一天还答应做我女朋友的人,后一天就不愿意再见到我。”
“我谅解不了,你如果真的那么喜欢我,就不会在我濒临崩溃的情况下一次又一次的来刺激我,你只考虑你自己,压根没有考虑过我的心情。”
“我只是觉得,你受了那么大打击,我作为你的男朋友,应该守在你身边。”有些焦急地解释完,许彦洲沙哑着嗓子说,“弥弥,没有人比我更喜欢你。”
“你又来了,”安弥真的很无语,“你有什么依据就这样说,凭什么以为你自己的判断能凌驾于别人的想法之上?”
安弥之所以那么烦他,问题归根结底就在这里,他实在太自以为是,还喜欢将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别人,当年她都无比明确地告诉了他,她不想见到他,他还是一味地觉得那时候他得陪着她。
要不是她对他是愧疚的,换个人这样纠缠她,她早动手了。
而许彦洲却说:“凭我这三年里,没有一天不在想你。”
安弥深吸了一口气,并非因为感动,相反,她很厌烦,“可这三年里,但凡有人跟我提起你的名字,我只觉得烦。”
她把话说得很绝,“我再次明确的告诉你,我们之间不会再有任何可能,请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如果我不答应呢?”
“那你只能自讨没趣,今天是我对你最后的劝告,以后我不会在你身上浪费半个字的口舌。”
对于这样绝情的话,许彦洲却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深深看着她,容色始终温柔,“你要真那么讨厌我,为什么从没对我动过手?”
安弥耐心已经快要到达极限,“要不是看在你也是那件事的受害者的份上,我早对你动手了。”
“那看来我对你而言,始终是特别的。”他笑道。
靠!
这人什么理解能力啊!
“许彦洲,你有病吧?你绝对有病!”
“大概吧。”许彦洲轻轻笑起来。
“有病就去治成吗?”安弥的耐心真的已经完全耗尽,“别他妈来烦我。”
说完,她转身就走。
许彦洲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低声喃喃,“我已经无可救药了啊弥弥。”
他的声音传进风里,又被风吹散。
……
回到寝室。
安弥火气还很大,把包往桌上砸得贼大声,吓了另外两人一跳。
“那男的咋的你了?”李子问。
“别跟我提他!我他妈真的烦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