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残疾,黄旺不能再留在刑部,阴跖准他提前告老还乡,给了笔抚恤金算是了结。
之后倪启哲派人去黄旺家询问,黄旺只字不提刑部里。他能感觉到有人在监视他,而且只要他再敢给倪启哲传消息,下一次碾过的地方就该是脖颈了。
付嗣校生怕自己也惹祸上身,在家装病了半个月。所有要传递的消息全部交给付筠岚,自己当了缩头乌龟。但好在女儿那里没出什么事,他才敢慢慢敢露脸。
易无量坐在阴蠡的书房,看着手上的计划书露出满意的笑容。
没过几天,廖秉弓那里就出事了。
第126章 易无量的报复
姐妹花之死让倪启哲心疼不已,这两人的花样是真多,而且身材也是一等一的好,每次与她们在一起自己都觉得回到了年轻的时候,她们就这么死了,自己去哪里找合适接班人呢。
头痛之际,廖秉弓登门,一开口就是大事不好了。
倪启哲本就憋着火气,对着廖秉弓大喝:“毛毛躁躁成何体统,你看你还半点廖家家主的样子吗?”
廖秉弓很少被倪启哲训斥,乍然听到同龄人骂自己,顿时有些不爽。可考虑到自己的身份,他忍了。
“相爷,若非真出事,我能这么慌张嘛。”
“坐下说,出什么事了。”
廖秉弓咬牙切齿道:“咱们悄悄贩的私盐被抢了。”
“什么!”倪启哲顿时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他扯住廖秉弓的领口:“你再说一遍,私盐怎么了?”
“被一伙强盗抢走了。”
廖秉弓本就坐不住,站起来急的直跺脚。
“什么时候的事?”
私盐可是他的底牌,就算是廖家的生意都被易无量抢光了,但只要有私盐他也不怕。
廖秉弓声音多少带着点哭腔:“五天前。”
“废物!”
倪启哲一把将廖秉弓推倒在地,廖秉弓直接愣在当场。
此时,倪启哲已经忘记他们是合作关系,完全把廖秉弓当自己的下属,说话不留丝毫情面。
“五天前的事情现在来报,你让我去拿查强盗,去哪追私盐。都是废物,一群废物。”
廖秉弓坐在地上:“私盐被抢的地方距离禹都较远,送信的人跑死了两匹马才将消息传回来。”
倪启哲泄了气般的跌坐回椅子:“你那里还有多少钱。去,再贩一批,以最快的速度卖出去,务必筹措好粮草的钱。”
廖秉弓一听,脸色沉了下来:“廖家如今捉襟见肘,没钱了。”
“我庇护了廖家这么多年,廖家的家底我能不清楚?”
“因为易无量的关系,廖家的家居都砸在手里了。家里的银子被拿来做其他买卖,现在还在起步阶段,哪里有钱支持私盐。”
倪启哲怒拍桌面:“那我不管,任凭你去偷去抢,都要给我把私盐的钱凑出来。”
廖秉弓敢怒不敢言,没说话,拍拍屁股走人了。
易无量站在李吉铁匠铺的后院:“这口恶气才出了一点点,还不够。”
李束坐在台阶上,李吉生前最常坐的地方。
“除了私盐,他还有几处铁矿。”
易无量:“炸了吧。”
李束起身:“炸矿不难,难在有许多无辜的矿工无法转移。”
易无量坐在秋千上,低头思考。
片刻后:“在铁矿周围放出风声,右相倒台,陛下严查私矿,查到一处斩首一处。”
“会不会引起恐慌?”李束问。
易无量摇头:“别在城镇里散播消息,就去矿区周围。矿工得知这个消息肯定会一传十,十传百,到时候拍几个穿着官府的官员去查封,阵仗大些就行。等矿工们吓跑了,直接炸矿。”
“成,我派人去安排。”
李束走后,小院里就剩下易无量一个人。她坐在秋千上,荡来荡去。
吱!通向院子的门被打开,墨时君走了进来。
“时君。”
易无量预起身,被快步上来的墨时君按了回去。
“你现在怀孕,不要走动。”
易无量浅笑:“正是因为怀孕才应该多走动。你怎么来了。”
墨时君提起一壶酒:“给李吉烧点纸,送点酒。”
易无量嗯了一声,指着她之前烧纸的地方:“人就埋在那里,你直接烧吧。”
墨时君将纸钱燃烧,将就洒在地上。
“兄弟,送你一程。”
烧完纸,墨时君坐到了台阶上。
“无量,我想搬到这里来住,你觉得可行吗?”
易无量好奇:“为什么?”
墨时君淡淡的说道:“李吉是除了你以外,我唯一的朋友。李吉很爱这进小院,我想帮他照料好这里。”
易无量泪目,李吉是多好的人呀,为什么就……
“这件事我不能做主,等我问过了李吉的家人我再告诉你。”
“家人?我能不能去探望一下?”
易无量摇头:“他的家人并非普通人,这件事我也做不了主。”
墨时君:“没关系,你帮我问一问就行。至于结果如何我都接受。”
夜深了,禹都城内的小贩开始收摊,马上要宵禁,他们得赶在宵禁前关门闭户。
皇城内,文士楼灯火通明。
“字挑好了吗?”
“好了,排版也已经完成了。”
“很好,赶紧印刷装订,明日一早务必送至各个书斋。”
“您放心,绝不耽误事。”
第二天,一本新书出现在大大小小的书斋内。学子们充满好奇的拿起来,只见封面上赫然几个大字《奸臣赵高之死》。
“老板,这是什么书啊?”
学生们都簇拥上来,纷纷打听书籍的情况。
老板摸着胡须,笑道:“文士楼最新出品话本子,讲述的是一代奸臣的一生。内容我昨夜就看过了,那叫一个跌宕起伏,而且最后奸臣被处死,大快人心。”
“我买了!”条件好点的学生直接掏钱,拿书走人。
条件差点的学生小声询问:“能手抄吗?”
老板点头:“当然。不过需要自带纸笔,书斋不提供。”
学生们喜形于色,纷纷回家拿纸笔去了。
胜寒茶楼。
阴宴和两位弟弟人手一本《奸臣赵高之死》,看的那叫一个津津有味。
阴清:“皇婶出品,必是精品。这赵高可真不是个东西,发动政变,杀死皇长子,独揽大权,坏事都让他做尽了。”
阴宴合上书本,心中是真佩服易无量。
“皇婶的文笔是我见过最好的。虽说是话本子,可剧情跌宕起伏,用词丰富准确,称她为禹国第一才女都不为过。”
阴河赞同:“这本书一定会再次掀起爱国热潮。右相这口气,怕是要不顺很久了。”
阴宴冷哼一声:“那也便宜他了。皇婶是极重感情的人,他自己能力不济却要杀皇婶最好的朋友泄气,被皇婶报复也是他自找的。”
“我看皇婶瘦了一大圈。最近康乐坊的事情我都自己处理,尽量不给她添堵。”
阴河问:“我能帮皇婶什么忙呢?咱们兄弟几个,就我最没用。”
阴宴打断他:“大家各自分工不同,不存在谁有用谁无用。况且你的专业在农事上,皇婶很看重农业,抽空你去问问她,也许她会直接给你提要求。”
阴河眼睛一亮:“那最好了,只要能帮上忙,做什么都行。”
正如几位皇子所言,《奸臣赵高之死》这本书迅速风靡全国。比起之前的小故事,这次的话本子影响力更大。无论是目不识丁的百姓,还是满腹经纶的学子,或是位高权重的权臣,全都力挺这本书。
一时间,大街小巷,茶余饭后,谁都得骂两句赵高。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大家的话题风向开始转变,从手撕赵高变成了如何辨别官员是奸是忠。之前揪出的贪官都是右相一派,喜欢搞事情的百姓就纷纷猜测右相本人是不是也如此,越想越深,赵高的影子开始与右相重合。
寅时,倪启哲坐着软轿去上朝。突然轿顶传来啪的一声。
“谁啊!”抬轿子的人怒喝。
倪启哲还有些困倦:“怎么了?”
“大人,有人往轿子上扔臭鸡蛋。”
倪启哲闭着的眼睛顿时睁开:“去抓人!”
轿夫为难:“天太黑了,根本看不清是谁。而且扔来的方向是条窄巷,里面住户较多,估计很难查。”
倪启哲怒拍扶手:“都是群愚昧的刁民。妈的,先去上朝。”
轿夫第一次听到倪启哲爆粗口,惊得没站稳,差点摔倒。
倪启哲在轿子里撞了下,怒斥道:“怎么搞的,连轿子都抬不好,我养你们有什么用。”
轿夫连忙道歉,快速往皇城门口赶去。
当天,右相骂禹都城百姓是刁民的言论被传开了。百姓们气愤不已,坐在家里破口大骂。
公共场合虽然没人敢高声骂当朝右相,可小声议论不断,给右相扣了好几顶新的帽子,比如没修养,朝廷蛀虫,贪财好色等等。
上朝的时候,看到倪启哲比臭鸡蛋还臭的脸,阴跖心里那叫一个舒坦。
“陛下,臣听闻太后病重,想去探望一二。”倪启哲躬身说道。
阴跖一听,沉默片刻:“太后不想见外人,不知道会不会见爱卿你。”
倪启哲心思多,阴跖的婉言拒绝引起他的怀疑。
“微臣与太后也算有些交情,想来太后不会拒绝。如果到时候太后不愿见微臣,微臣自行离开便是。”
阴跖皱眉,似乎很为难。他越是这样,倪启哲越觉得自己猜的不错。
他再次上前一步:“若是陛下不放心,可以让流萤公公跟着我。”
“那倒不必。只是……哎,算了,也许太后会见你吧。”
阴跖勉为其难的答应。
后面的朝会,阴跖明显心不在焉。倪启哲认为自己找到了皇帝的把柄,沉闷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散朝后,他脚步不停的前往了太后宫里,畅通无阻的被请了进去。
倪启哲心想,他一定要压榨太后最后一点价值。钱也好,算计也好,只要能帮自己度过难关,就不枉他来这一遭。
可谁知道,情况与他预想的完全不一样。太后躺在床榻上瘦骨如柴,喘气大声如风箱。这样的状态别说是说话了,连认人都难。
他感觉自己这趟来糟了。
第127章 设局
倪启哲对事情发展方向的判断一向很准,这次也是。他虽然快速逃离太后的寝宫,可随后风言风语就传了出来。单是风言风语还不够,更可怕的是接踵而至的变故,太后驾崩了!
右相府的餐碗碟子都被摔了个粉碎,别说吃饭,倪启哲现在感觉像是吃了无数只苍蝇,恶心但说不出。
禹都城内,讨伐右相的呼声也越来越高,甚至有人怀疑是右相杀了太后。近半个月,在倪启哲上朝的路上,轿夫都是踩着臭鸡蛋去,踩着烂菜叶回,臭气熏天。
朝堂上,阴跖安抚了右相许久。
“爱卿不必在意外头的风言风语,你的人品朕是知道的。”
“爱卿需不需要休息几日,朕看你脸色有些疲倦。”
“要不朕传医正来给你瞧瞧?”
阴跖的嘘寒问暖更是往倪启哲心窝子戳。他与阴跖已经彼此看透对方的心思,一直在维持表面和平。现在阴跖以关心臣子为借口,他怼不得,怨不得,还得乖乖谢恩。
这天,烦躁不已的倪启哲去郊外散心,青山绿水总能让人心情平静。走到岸边,忽见付筠岚坐在船上抚琴,琴声婉转,动作柔美,看得他春心荡漾。
“倪伯伯?”
付筠岚本是在等人,不曾想会遇见倪启哲。
倪启哲亲切的将她扶起,状似无意的抹了把她的纤纤玉手。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付筠岚有些脸红:“我……我在等人。”
“等朋友?”
“嗯。”
付筠岚明显有事隐瞒,倪启哲看在眼里,却不去拆穿。
“既然这样,你继续等吧,我去别处转转。”
付筠岚松了口气,行礼目送倪启哲离开。
不多时,孔心别挥手跑来。他绝美的容颜在阳光照射下更加光彩夺目,看的付筠岚移不开眼。
“付小姐,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
孔心别似乎是跑急了,双手托膝,微喘着气。
付筠岚脸颊泛红:“无妨,我也刚来没多久,公子请上船吧!”
孔心别伸出绅士手,扶着付筠岚上船,自己紧随其后跟了进去。
这一幕被岸边树后的倪启哲看到,他嘴角上扬,命手下去寻了条船来,悄悄跟上。手下将船划到湖中央,悄悄靠近付筠岚的船只。
虽然距离略微有些远,但还是能听到里面隐约传出的女子的喘息。
倪启哲瞪大眼睛,没想到这小丫头玩的还挺开,怪不得能和阴弦倪姝玩到一起,原来她们有共同爱好。思及此处,他想到府里剩下的那几张老脸,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咳咳……”
几声咳嗽在船外响起。付筠岚泛红的脸颊褪去血色,一下子惊得坐了起来。
“谁!”孔心别厉声喝道。
倪启哲站在船头,笑着说:“抱歉抱歉,我不过是游湖路过,打扰你们的好事了。”
付筠岚脸色发白,心想这个老匹夫肯定全都看到了,故意靠过来的。
她原本不打算吭声,只要她没露脸,就不算被人拿住把柄。可倪启哲竟然登上了她的这条船,明显不打算放过她。
“谁让你上来的。”
孔心别衣服还没穿好,指着倪启哲的鼻子就骂。付筠岚赶忙拦住他,用衣服盖住身体。
“倪伯伯……”
倪启哲故作惊讶:“哎哟,怎么是你啊,你不是在等朋友吗?”
付筠岚推了把孔心别:“你先离开。”
孔心别看了眼船上的倪启哲,欲言又止,最后只能悻悻离开。
倪启哲看了眼手下,对方立马会意,将船划向远处。
“倪伯伯,今日之事……”
倪启哲走进船舱:“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看见,只是……”他拍了拍没有丝毫尘土的下摆。
付筠岚挡住身前风光:“您直说,想要什么?”
倪启哲将她从头到脚都看了一遍,眼神明确的告知她:你!
付筠岚皱眉,对方可是个比自己父亲还老的老头子,就算年轻时相貌出众,可如今也人老珠黄。让她陪一个老头子,她是十万个不情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