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启琉璃制作暴富指南——茉馥【完结】
时间:2023-08-15 23:04:42

  暗中做好事,自然也处处不留名。
  整个护国公府乃至世人都以为他真是浪荡不堪的纨绔。
  索性婚事也早早地替他做了主。
  梁疏淮突然为自己感到悲哀。
  他连宋令月那股与家里断绝关系,说走就走的勇气都没有。
  甚至他都不愿为自己辩解,他没有那样的勇气。
  梁疏淮收拾情绪,怒笑道:“我都快忘了那回事了,你无故提起作何?想被本公子揍两拳?”
  李无殊看透,特意激言:“雨大风大的,你为何不出门替你娘子撑伞,只躲在这房檐下偷听?”
  “她说了要我乖乖躺在床上,要我休息。”梁疏淮听门外对话结束,又感受到两人离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回首继续说道:“若我以儿女之情名义出门为她撑伞,她与那男子的生意定没有两人这样谈论如此顺利和妥帖。”
  “她心细,定会顾着我的脸面而匆匆了结与其他男子的交谈。”
  “这是她的事业,我需要尊重她。”
  梁疏淮说完,伸手接过李无殊手中的药碗,眉头不皱地一口气喝完。
  径直穿过了雨幕,细雨打湿了他的长发,背影坚决又冷厉。
  边走边说道:“无殊,瞿夫人那边如何?”
  李无殊暗叹了一口气,这公子应是又闹气了脾气。
  可他不知道这脾气从何而来。
  他打着伞,提脚跟上,进了正堂。
  “我找人打探了瞿夫人的两个铺子,发现了一丝线索。”
  “先是这镖局,南来北往的客单多得稀奇。”
  “这永安郡不像青槐州一般九省通衢,水运陆运都不便利,可这瞿夫人的镖局开业以来,就未曾见其休息过。”
  李无殊坐在左侧,与正喝着淡茶的梁疏淮细细说道。
  “再者这粮油铺也有些问题,旁的粮油都价廉,唯独她家高得很。”
  “四文能买到的一小壶油,三文能买到的一两米,在她家却是需要两倍甚至三倍的价格。”
  “两家店正处在北墨坊里最好的位置,再加上郡守三夫人的名号,不愁没有生意。”
  梁疏淮放下茶盏,瓷器与木桌发出清脆一声,他将另一茶盏推去:“雨前茉莉,味道不错,你尝尝。”
  李无殊接过,知道这梁疏淮那股脾气散了,他心中也放松下来。
  “是借了郡守的威势才不愁没生意?”
  “属下认为或是如此。”
  “不。”梁疏淮懒散地抬起了眼皮子,眼神里充满着玩味,“我倒觉得,这张郡守没敢借她威势。”
  他伸出食指在桌上敲了敲:“张舒知这个人我俩可以不必再赘述谈论。”
  “这瞿老夫人家有暗道,你可知?”
  李无殊点了点头,打探的情报已有表明。
  “我那日听闻,宋令月在假山后面救了一个迷路的小姑娘,那小姑娘说是有人哄她才让她迷了路。”
  “假山是暗道的必经之路。”
  “可这,只也不能完全排除张大人――”
  “那日,张大人连暗道都是当场现问了再去的,或者说,是我暗中带着他,才能走上这暗道。”
  “不如我再派人潜入,一探究竟?”李无殊紧了紧茶盏,“你上次让我去查,我未曾探过这方面。”
  “不必了,等央央儿的饰品做完,我有名正言顺的理由再去探那老夫人的府邸。”
  说到宋令月,梁疏淮又想到她同他说的“咱们俩算都有收入的人,日子会越过越好”,嘴角不经意地露出了一丝笑容。
  李无殊不明他这会子笑什么:“敢问公子有何名正言顺的理由?不如让我尝试为好?”
  梁疏淮将茶盏里的水一饮而尽,笑道:“央央儿替我谋了一份差事。”
  “作为我的房东家,你没有这个福分。”
  李无殊:......
  -
  “小月啊,你这是做什么?”陈祖母看着坐在床上闭着眼睛发呆的宋令月好奇问道,“莫不是晚上吃多了,犯困呢?”
  宋令月不得已,抽出思绪,糊弄道:“我今日同柳掌柜那学了一延年益寿的法子。”
  “就是像高僧一样,发呆养神打坐。”
  “霜儿姐姐和祖母,二位不妨试试?”
  陈祖母被哄着去了自己的房间,陈霜儿则被哄着坐在另一侧床边,也学着闭目养神。
  宋令月则在脑海里加紧做着琉璃。
  “嘭――”
  “嘭――”
  似乎有什么重物砸进院子,刚好砸碎了陈祖母的腌菜瓷器,发出脆响。
  又听门外尖锐的声音传来,在这还未歇息的黑夜里异常刺耳。
  “宋令月你这个贱人!你给我出来!”
第12章
  “那日的贼人可有线索了?”
  “梁疏潇非要置我这弟弟于死地啊。”
  李无殊顿了顿,“公子,不是大公子那边的人。”
  梁疏淮正玩弄中腰间玉佩的手停了停,露出讥笑:“瞿三夫人那边的人?”
  李无殊点头。
  梁疏淮想到先前与宋令月胡诌的话语,笑声大了起来,莫名透出一丝爽朗。
  “说来你可能不信。宋央央问我那晚是谁刺伤我,我脑子里一心想着再探瞿老夫人府邸,故意说了瞿夫人。”
  “我的嘴开过光嘛?”
  他又想到了什么,再次噗嗤笑出声:“说不定,宋央央倒真是我的娘子。”
  李无殊:.....
  最近沉默无奈的次数好似多了起来。
  他看着小心翼翼捧腹大笑的梁疏淮,顿感永安郡是个风水宝地。
  “公子,我还有一事需禀告。”李无殊适时地打断了他的大笑。
  梁疏淮挑眉:“何事?”
  “下人来报,涔夜郡的善园里的女子已太多,需要另扩新宅子,要不要如往日那般,发钱扩大即可?”
  梁疏淮没有回答,而是陷入沉思。
  世上受害的女子众多,特别在较为清贫的郡里更是多得很。
  那些女子被救回来后,大多是让她们在园子里休息好养好身体,便送出去。
  但总会有一部分姑娘,救了再救。
  他徒然生出一股“只会救”的傻气。
  他叹气:“先这样吧。日后再想想该如何处理。”
  “什么东西碎了?”梁疏淮将自己从那股“傻气”里抽离出来,听到院外之声。
  -
  宋令月冷不丁地被外头的碎声吓到。
  不小心将脑海里做好的琉璃发簪一股脑儿的全都拿出来了。
  陈霜儿也被惊吓得睁开了眼,转头想看看宋令月有没有事,却发现床上洒落了许多琉璃发簪。
  她微怔片刻,比划着:这是什么?
  宋令月本想赚到大钱再与陈霜儿细细道来,她理了下头发讪讪道:“赚钱的家伙。”
  陈霜儿见宋令月不愿详说,心中升起一股闷闷不乐,可仅一瞬将情绪压了下去。
  “哎哟!我的腌菜缸!!”
  陈祖母点了灯,披着衣服从房间里冲了出来。
  “这些菜都糟蹋了呀!糟蹋了呀!”
  她边说着边小心翼翼的收集捡起碎片上的菜叶,整个院子里散发出腌菜的香味。
  忽然,一个砖石再次飞了进来。
  宋令月刚巧出了房门,眼见那砖石要砸向陈祖母时,她一步并作两步冲上去,带着陈祖母一同绕开。
  只听砖石落地,砸在石板上发出嗡声。
  两人没有被砸到,只是宋令月的手被那瓷片给刮伤了一道修长的口子,血渗了出来,落在地上混着灰尘,绽起了点滴血花。
  陈祖母忙问道:“孩子没事吧?呀!这么长的伤口子!!”
  又指挥着站在房门口处发蒙的陈霜儿道:“快!霜儿去拿药箱来包扎。”
  陈霜儿着急忙慌地拿来药箱,撸起宋令月的衣袖,紧了紧手,耐心包扎。
  宋令月眉头紧皱,不全是因为疼,而是看着院中散落的砖石怕是还有后手,她道:“祖母,霜儿姐姐,待帮我包扎好了,你们俩进房里去。”
  “这些砖石是因我而起,不能将你们搅进来。”
  陈祖母和陈霜儿还在犹豫不肯进去时。
  门外的动静没有消停,大门再次被拍得砰砰作响。
  “宋令月你这个贱人!得了钱就搬家!”
  “我告诉你,你这辈子都别想过一天清闲日子!”
  “贱人!躲在房里不出门是吧?看我不砸死你这个贱人!”
  宋令星在门外如同疯犬在狂啸着,喊吠着。
  巷二街大多是有些资产之人,纷纷探头出来瞧热闹。
  不过,他们与巷五街那些人不同,不会伸出援手,不会伸张讨诉,只会作壁上观。
  于是宋令星可以一直大喊大叫到现在也没有有人出声阻拦。
  宋令月知晓这宋令星的怨恨从何而来,她将陈霜儿和陈祖母推进房里。
  没有受伤的左手拿起祖母去郡外野山里砍竹子做竹编的砍刀,她挥了挥,手不太灵活,刀不够锋利。
  但是足够吓人。
  “好啊!你不开门是吧!我今天就是豁出这条命,我也要与你同归于尽!”
  宋令星拿起早早准备好的短木桩正准备撞门时,不知门栓早已悄然被挪开,她使上劲直冲冲地往里摔去。
  宋令月拿着门栓不知所措地看着宋令星抱着短木桩摔在石板上,只听她发出哎哟一声,疼得倒吸凉气。
  “贱人,你是故意的是不是!”宋令星恶狠狠地回首骂道。
  宋令月:....
  她只是怕撞坏了门,还要赔付租金。
  谁知道你恰好要撞门。
  “找我何事?”宋令月拿着刀居高临下地乜了一眼。
  宋令星丢了短木桩,趔趄着站了起来,冷笑道:“呵呵呵,你现在威风啦?当了瞿老夫人的义孙女,还得了钱从巷五街的破烂房里搬了出来,住进了巷二街里。”
  “你这样的贱人,活得这么好,居然还能住这么好的院落?你乐得大笑吧?”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
  宋令星扎好地发髻在先前摔下的时候有些散了,此刻她的动作幅度大了起来,那一头墨发如同鬼魅般披散着。
  “因为你这个贱人,咱们宋家被当成靶子了?瞿夫人抓着阿父阿母不放,抓着我们整个宋家不放。”
  “现在好了,连坊外的贫狗都能踩我们宋家一脚!”
  “你与我们宋家断了关系,所以才能安然无恙,可偏偏凭什么你安然无恙?”
  宋令星说到愤怒处又抓起短木桩四处摔砸,又碎了一个腌菜缸。
  宋令月提着刀,冷静说道:“为何都因为我?”
  “是我将我自己赶出了宋家吗?”
  宋令星咬牙切齿:“都怪你那琉璃杯!若不是你打碎了玉影杯,又不愿将另一只琉璃杯给我阿母,我们也犯不着同瞿夫人撒谎!”
  “宋令星,你用你那没发育完全的小脑给我好好想一想,这玉影杯到底是谁打碎的?”
  “琉璃杯本只有一只,我怎么可能给你另一只?”
  “你说琉璃是你自己做的,怎么不能给阿母另一只了?”宋令星反驳,没有提玉影杯的事。
  “是啊,琉璃杯是我做的。”
  宋令月拿着刀防身,游走起来。
  这些杂七杂八的后宅之事,总如乌云一般缠着她。
  她以为瞿老夫人寿宴之后,这两母女得了惩罚应是要学会低调做人。
  可偏偏,偏偏要缠着她。
  她心里突然就恼了。
  “可我不想给,你奈我何?”她讥笑,嘲讽拉满:“说来,这一切不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作茧自缚吗?”
  “是我逼着你和主母撒谎,招惹上瞿夫人?”
  “还是我逼着你去勾搭那乔思蜀?”
  “说来,你应该要感谢我。”
  “若非我没有再做一只琉璃杯给主母,你和主母也不会想方设法地栽赃于我,我也没理由在众人面前替自己辩解,那你也没有时间去与乔思蜀行苟且之事。”
  “当了乔家的填房,总比嫁给一个穷书生,破落户当正室为好?妹妹,你说姐姐我说得对不对?”
  宋令月云淡风轻的表情,每一句话都说得轻快轻巧,却直击宋令星的痛处。
  填房连妾室都不如,若是正室家族煊赫,其陪房丫头都能压填房一头。
  清白人家大多是不会让女儿去做填房。
  但宋家却默认了乔家的处置,没有为她争一争。
  宋令月本不想说得如此赤/裸/裸,但宋令星再怎么说也有十三岁了,不能辨是非是她的错,不能怪别人。
  宋令星听闻后呆滞了许久,眼泪从眼眶里溢了出来,大颗大颗地从脸颊上滑落。
  她捏紧了双手,握成一个拳头,又抬手用力地擦了擦眼泪。
  “宋令月,这一切我只能怪你!”
  她像是一头自缚翅膀的小兽,蒙着头直冲冲地撞上来。
  宋令月将刀背在身后,怕误伤,不停地游走。
  而宋令星却跟着不放,似是要将撞倒宋令月为止。
  陈霜儿站在房门口听了许久,瞧这模样觉得宋令星即好笑又可怜,不由得向前阻拦,想要抓着宋令星与她细细说道,或许能化解仇恨。
  刚近了宋令星的身,却听:
  “霜儿姐姐!小心!――”
  宋令月一个箭步冲向前,用砍刀背打掉宋令星手中隐藏的小刀。
  又一个转身将陈霜儿推开,远离这是非之地。
  顺带――
  “啪!”
  一个清脆的巴掌声在黑夜里突兀地响起,宋令星捂着脸,不容置信地睁大了双眼望着宋令月。
  “你居然敢打我?”
  语气里全是委屈,仿佛刚才准备捅人的不是她一般。
  “打的就是你。”
  宋令月再次拿着刀对着,她没想到在现代学的防身术居然在此处用上了。
  “这一巴掌是替霜儿姐姐打的,那日当着众人的面你打霜儿姐姐,今日你还妄想持刀伤人?”
  宋令星含着泪:“你们都欺负我!!你居然为了一个外人欺负我!!”
  “宋令星,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委屈?一口一个贱人骂我,手里拿着刀随时想杀我――”
  宋令月想到了原身被欺负的日子,也想到了自己读书时被霸凌的日子。
  她还没有反击那些霸凌者就穿了过来,到了这里霸凌者仍觉得自己最委屈。
  心中升起了一股悲怆。
  就在她这分神之际,宋令星红着眼再次抓紧小刀往前冲着刺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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