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我绕到尹菲所坐的沙发后轻拍了两下她的肩，她吓得哆嗦了一下。
“胆儿小成这样？你的第六感不错，这段时间是有人在跟你，那些人都是我朋友，你的一举一动，跟谁接触，他们都知道。”我用下巴指了指桌上那堆东西，“这些，就是他们给的。”
她瞪大眼睛扭头看着我。
我依旧笑着，声音不紧不慢，“还玩吗？你可以选择玩，但你要清楚，我是学医的，怎么让人无声在这个世界消失，我最懂。
换句话说，你舍得让你这几个月大的孩子还没记住这世上的光彩就离开吗？”
母爱这东西还真是伟大，不知道是什么让她下定决心道歉离开，也许是我玩味地看着她怀里的婴儿，也许是大哥犀利的眼神，也许是三位长辈对她的不耐。
我上一次对一个人这样的时候，我都忘了是什么时候了，她倒是幸运。
刚刚大哥那两句肉麻的话已经被我录下来了，随便裁剪了一下发给大嫂，主打的就是一个助攻。
何森睿放学回来估计是跟尹菲撞上了，一进门那张小脸臭的跟什么似的。
我揉了把他的头发，“怎么了？谁惹你了？”
“刚刚那个人，是不是她把妈妈气走的？”他的目光看向大哥。
这小孩子懂的还挺多。
大哥不知怎么回答索性不说话，正巧保姆带着闹着要下来玩的何蕊澜下来，他便去抱女儿了。
何森睿上前拉着大哥，“你回答我。”
大哥脚步一顿，估计是没想过他儿子会这么对他。
我没见过这种场面不知道该怎么劝，大舅妈起身拉着何森睿，“睿睿，那个阿姨是跟你爸爸产生了误会，但跟妈妈离开没关系。”
何森睿手里攥着大哥的衣袖，头扭向大舅妈，“您在为那个女的开脱？”
大哥皱着眉教育，“怎么跟奶奶说话的？”
何森睿扭头回去看着大哥，“你不装哑巴了？妈妈被气走，你什么都不说。那个人为什么来，你也不说。
妈妈不回来，妹妹每天都哭，你管过吗？认真哄过吗？妈妈在的时候都是她哄的妹妹，你像个父亲吗？”
何森睿说着说着眼眶红了，他强忍着不让自己掉眼泪，大概是思母的情绪达到了顶峰，他甩开大哥的手跑了出去。
“我去追。”我抛下三个字也跟着跑出去。
他跑不过我的，加上他背着书包跑不快。刚出大门就被我揪住了，“跑什么？”
他奋力甩开我，“我要去找妈妈！”
“她会回来的，很快，姑姑给你保证。”
他红着眼眶看我，我觉得好笑，“怎么？不信？”
“你跟他是兄妹，你自然是帮着他的。”
我点点头，“你说的不错，我今天回来就是为了帮我哥的。”
他更气了，“松开我！”
“我哥被人冤枉，我帮他，你也要生气？”
“他冤枉？那妈妈呢？妈妈回外婆家那么多天，他没说过一句他想妈妈，我问他，他也是敷衍我。妈妈就活该受气？”
第220章
我以后要是有个儿子这么维护我，估计做梦都得笑醒。
“算了，现在跟你说什么你也听不进去，我还有事，你要是不想回家就跟我走，反正我不会让你自己去临市。”
何森睿知道自己躲不过我，还是老老实实跟我走了。
秦也挺老实的，我不在，他就跟阿龙一起打游戏。
阿龙看我回来就走了，秦也和何森睿俩人都疑惑地看着对方。
气氛实在尴尬，我出声缓解，“你们俩，做个自我介绍？”
秦也点点头，大方地开口，“我叫秦也。”然后指了指我，“她儿子。”
何森睿还没缓过来，怔怔地问，“你是她谁？”
“儿子。”
何森睿愣愣地看着我，眼神在询问真假。
我点点头，“他就是前一阵你在车上听到那个叫我妈妈的人，他比你大一岁左右，你得叫他一声哥。”
何森睿惊地说不出话。
我替他介绍了，“他叫何森睿，我哥的儿子。”
秦也了解后继续低头玩游戏，他的心情没刚来的那几天那么差了，对人的态度也好点了。
他玩游戏的同时也不忘吩咐，“妈妈，我想吃那天中午的那个瓜蛋。”
他说的瓜蛋就是苦瓜炒蛋，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喜欢吃这个，口味特殊吧。
我指了指何森睿，“瓜蛋是他家的，他现在不想回家，所以没有，你跟他打个商量，看他什么时候想回家，我送他回去顺便给你带回来。”
秦也闻言立刻放下平板，双眼放光，像是找到了共友的兴奋，“你离家出走啊？”
这么一听，我这儿好像成了叛逆儿童收容所。
秦也见何森睿不说话，坐到他身旁，“多大点事儿啊？我不在家那么多天，我爸人影儿都没有，连个电话都不打，我都没那么难过。”
何森睿抬眼看着他，那眼神…怜悯。
两个屁大点的孩子在那儿互相安慰，称兄道弟。秦也性格好，跟何森睿聊得来，把客厅让给他俩叮嘱完不能出门我便回房洗澡了。
秦石这次不知道是怎么了，一点风声都没有。他的能力我是不担心的，就是他这人儿很会藏事儿，我有点拿不准。
何森睿请了几天假，就跟我这儿待着，我每天就守着他们俩，心里盼着他俩的爹赶紧把俩祖宗劝回去，不然他俩哪天背着我谋划去哪里，我上哪儿找他们去。
终于，第四天晚上的时候，大嫂打电话给我，问我何森睿的状况，我答完她说明天回棉岭。
何森睿听到这个消息蹦地比天高，“妈妈要回来了！妈妈要回来了！”
我撇了撇嘴，“你赶紧把东西给我收拾好，明天一早我就把你送回去。”
何森睿乐颠颠地回房收拾东西，他这两天跟秦也睡一块儿，倒不是没房间，而是他俩非常能聊。
半夜的时候外面有动静，我警惕地出去，月光洒在客厅里，能看见沙发上坐着个人。
看清那人我送了口气，“你这一声不吭的是想吓死谁？”
“吵醒你了？”
我倒在沙发上，懒懒地应着，“拜托，我的警惕性还是不错的好吗？”
第221章
我们两个静静地坐了会儿，秦石点了根烟问，“秦也来多久了？”
“没细算，虫子联系你那天来的。”
秦石把烟夹在手上站起身，我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要去干嘛，连忙拉着他，“他睡得正香，你别吵他。”
“他睡得香，庄园里的人都心有余悸了，他香。”秦石坚持要去。
“我侄子也在里面，你这一闹，吵醒俩，你没负罪感？要我说，你刚结束任务，去洗个澡缓缓睡个觉，有什么事留到明早大家精力好的时候解决，别挑这种时候。”
秦石听进去了，洗了澡就休息了。
清晨我是被何森睿叫醒的，如果他不是我侄子，我真的会掐死他。
“出去，我要洗漱。”我有些暴躁。
何森睿没理会我的情绪，蹦蹦跳跳地出去了，剩我一个人独自在房里消化情绪。
大哥亲自去接的大嫂，他在临市待了一夜才带大嫂回来。
我靠在沙发上打瞌睡，被何森睿吵醒后吃了药，现在脾气下去了，有点困。
大舅妈过来拍醒我，“楠楠，吃早饭了吗？”
“没呢。”我朝何森睿招手，“过来，我刚刚路上怎么跟你说的。”
他的态度很端正，“奶奶，对不起，我那天不该对您发脾气。”
大舅妈愣了下，笑了，“奶奶没生气，去吃早饭吧，吃完，爸爸妈妈也差不多到了。”
“好！”
“你也去吃点。”大舅妈拍了下我的肩。
我摇头，“回去吃。”
车库那边传来了引擎声，我都没反应过来，何森睿就弹射出去了，嘴里还边喊着，“妈妈！妈妈！妈妈！”
我抓起车钥匙也往外走，大嫂蹲着身子抱着何森睿安抚，我走近冲她笑，“嫂嫂，欢迎回家。”
大嫂站起身，“谢谢。”
我摆了摆手，“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你上哪儿去？”大哥看我拿着车钥匙。
“回我那儿。”
“在家住的好好的，回去干嘛？而且快过年了，你不在家住，不怕爷爷唠叨？”
“我今年24了好吗？唠叨都听了多少年了，早就习惯了。”
隐约看到外公打完太极要回家休息的身影，我随意地打了声招呼钻上车发动就走了。
我才不想被唠叨，这种情况傻子才不跑，刚开出大门就和二哥遇上，我们同时停车按下车窗。
二哥朝我挑眉，“这几天怎么不见人影儿啊？上哪儿潇洒去了？”
“大哥一家闹矛盾，做调解员去了，你也挺潇洒的不是？”
“我还行。”
“快过年了，别潇洒过头了。”
“你这是…不打算在家住？”
“昂，提醒你一下，外公刚打完太极，你最好，小心点，走了，拜拜。”
在外公家的几个小时，我一直想着秦石和秦也会不会掐起来，结果不如我所料，刚进门气氛就不对。
因为秦也吼了句，“呵呵死了，在我面前死的，我眼睁睁看着它死的！摔死它的人说她是我的亲生母亲！你让我怎么想？”
“她说你就信？”秦石的声音很淡。
第222章
我站在玄关处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秦石听到声音问了句，“回来了？这么早上哪儿去了？”
我弯腰换鞋边回他，“送我侄子回去了。”
“餐桌上有刚送来的早饭，去吃。”
“好。”
秦也站在和秦石隔了一张桌子的位置，“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我九岁了，不小了，对我的身世有知情权。”
看来是没打算避着我说。
“我告诉你之后，你是会多一个爹还是少一个妈？”
“好，那你告诉我，我是不是你亲生的？”
我和秦石对视了一眼。
秦石点头，“是。”
秦也用手指着我问秦石，“那她呢？她是不是我妈妈？”
“谁教你用手指长辈的？放下。”
秦也手握成拳放下。
秦石开始点烟了，“她是不是，重要吗？”
他一般不当着秦也的面抽烟，这是因为生气了才这样。
秦也似是理亏，抿了抿唇没说话。
“你这一声妈是你自己起的头，没人教你，你自己叫了八年，现在因为别人一句话，你对所有人发脾气，要跟所有人划清界限。秦也，你的良心被狗吃了是吗？”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静静吃饭。
吃完饭抽了张纸擦嘴准备收拾餐桌，被秦石制止了，“放那儿，我等会儿收。”
我也不喜欢弄这些东西就留给他收了。
趁着他收拾的空隙，我问了秦也一句，“谁跟你说那些话的？”
“主楼那个不常回去住的阿姨。”
我回忆了一下，是田子嫣，算起来从秦也到庄园甚至更前一点我都没见过她了，应该差不多得有十年了。
“她为什么摔死呵呵？”
他踌躇了一下回答，“因为呵呵是你起的名字。”
我微愣，“就因为这个？”
秦也点头，“是她自己问的，我回答完，她就把呵呵摔死了。”
我点点头，“好好跟你爸爸说，他会理解的，你这次突然跑走，他很生气。你一岁被人掳走的事，他一直很自责，掳走你的那些人到现在也才找到一点踪迹，还很危险，以后不能这样了。”
“可是呵呵死了，爸爸不在的时候都是它陪着我练拳学习。”
呵呵死了，对秦也的打击确实不小。秦石一直都是忙起来没个头，秦也身边也没个知心朋友，何森睿在的这两天，他话变多了，像是在转移注意力。
“我知道呵呵对你来说意义不一样，你爸爸会给你个交代的。还有，我确实不是你亲生母亲，但你叫我一声妈，只要你需要，我会尽我所能帮你。”
秦也忽地落泪，他懂事以后就极少哭了，我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脑以示安慰。
秦石收拾好餐桌，我扭头示意他别出声。秦也堆积了几天的情绪需要发泄，秦石说话直接，搞不好秦也又有了新情绪。
秦石抽了几张纸巾弯腰给秦也擦眼泪，见了鬼了，难得他这么温柔。
“害不害臊？多大人了，还哭，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知不知道？”
我收回我的话，温柔只是假象。
第223章
我直接踢了他一脚，“男孩子怎么了，谁生出来不哭？”
秦石把纸巾塞给秦也自己擦，“他今天能离家出走，明天指不定做出点什么来，还有理儿了哭？”
“你想好怎么处理这事没有？”
“你不用管，我能弄好。”
秦也情绪稳定下来后，他自己窝着打游戏，我和秦石坐在露台抽烟。
“田子嫣说的是真的？”我很好奇。
秦石默默点头。
“我艹！”实属震惊，“她跟谁生的？”
秦石偏头扫了我一眼，就这一眼，我惊地站了起来，还被烟烫到了。
倒吸了一口气开始甩手，秦石抓着我的手去旁边的水池冲水，他咬着烟含糊道，“一惊一乍的做什么？”
“这是重点吗？！你快跟我说这是假的，我接受不了，我的天。”
我以为他刚刚只是为了哄秦也。
“真的。”他抓着我的手看，不严重就放下了。
“不是，你俩什么时候搞到一起的？不对啊，秦也不是你捡回来的吗？”
秦石的那段回忆估计是很不好，眼神像是要把人吃了，“她在我警惕性最低的时候给我下药，秦也是她让人专门扔在那儿的，你说她这么有心计的女人，我敢留她在身边吗？
她怨我不让她见秦也，秦也长这么大她没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一回来就把他的狗摔死了，心术不正，心狠手辣，我怎么可能让她接触秦也？
我还没找她算账，她倒是会送上门来。这么些年安排她在外面，还有另一个原因。”
“什么？”
“当年秦也的事儿，她也有份。”
就这么十分钟，我听到了最爆炸性的消息。
“你怎么什么都不跟我说？咱俩出生入死的情分是假的？”
秦石摇头，“说不出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