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嚼着汉堡，我抽了张纸给他擦了擦嘴角沾到的酱。
对于他，我没那么多洁癖。
我回头看默默抱着汉堡啃的小人儿，“好吃吗？”
“好吃。”父子俩异口同声道。
秦延玺打出生起没吃过这些东西，我没空带他去，岁岁他们去外面上课的时候来不及吃饭就会吃点这些东西。
他的童年，父母不常在身边，两岁就被送去学校，开始学着自主入睡。
秦也两岁的时候因为生病，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得有人陪着他。
岁岁和阿辞两岁的时候，因为从来没离开过我，他们是在四五岁认可秦石后才逐渐自己独立睡觉。
但他们四个里，只有他，亲生父母双全。
田子嫣和唐易樂都生死未卜。
所以对其他三个，特别是岁岁和阿辞，我和秦石比较上心。
秦也在外，不需要操心，秦延玺从小就精，我们的潜意识里觉得他不用过多操心，就成了现在这样。
说不自责是假的。
第358章
“站好。”一进家门我便让秦延玺去墙边站着。
他在墙边站着，秦石拿了两个汉堡去厨房热，是要给龙凤胎吃的。
我坐在他后面的沙发上处理医院的事情。
岁岁进门看到我，惊讶地喊了声，“今天太阳从西边儿出来了？您二位这么早回来干嘛？”
阿辞指了指墙边的人，岁岁会意，“这是闯了多大祸得叫家长？”
阿辞走到秦延玺身旁，“这回又不喜欢哪个老师了？”
“没有。”秦延玺声音闷闷的。
“不是因为你翘课上厕所？”
“比这还离谱呢。”秦石正好拿着汉堡出来。
“爸爸，这是我和阿辞的吗？”岁岁就是个馋猫。
秦石点头让他俩去洗手。
处理完事情，觉得差不多了，我叫了秦延玺一声，“过来。”
他慢吞吞走到我跟前，我问他，“知道自己错哪儿了吗？”
“不该给人书包放虫子。”
“刚刚忘了问，你为什么吓人小姑娘？爸爸妈妈是不是教过你不能欺负女孩子？”
秦延玺点头。
“那你为什么抓虫子吓人家？要是姐姐被人这么弄你愿意吗？一放还放两个星期。”
秦延玺自知理亏，摇了摇头，“她说她喜欢我，我不想她喜欢我。吓她，她就不敢喜欢我了。”
阿辞咬着汉堡笑，“你这什么鬼逻辑。”
我也无语了，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你给人水杯兑厕所水兑多久了？”
“三天。”
“你们这学校水质不错，喝了三天都还健健康康的。”秦石开始不正经了。
“人玩具被弄坏，知道是你干的吗？”
秦延玺摇头，“他们都觉得是自己弄坏的。”
我笑了，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被他逗的。
岁岁笑得合不拢嘴，“不错啊，小丑。这破坏力依旧杠杠的。”
“以妈妈的角度来看，人姑娘没错，她喜欢你证明她欣赏你，有眼光，想跟你做朋友，即使你不喜欢人家也不能做那样的事儿。
因为那不礼貌，不是一个有气概的男孩子做的事儿，知道吗？”
得到秦延玺的回应，我接着说，“明天上学去跟老师拿那个小姑娘家的地址，周末爸爸妈妈带你去给人家道歉。”
“好。”
“至于那些男孩儿…事出有因，他们先孤立你是他们不对，你做那些….”
“谁孤立谁？”
我话还没说完被阿辞打断了。
秦石简单概括了一下，阿辞听完放下手里啃了一半的汉堡，“喝厕所水都是便宜他们的，你怎么不加点别的东西？你抓虫子的地方应该有才对啊。”
“那样他们就看出来了。”秦延玺回头应他。
“那倒也是。”
我看了阿辞，“别打岔。”
“妈妈，我也要给他们道歉吗？是他们先不对的。”秦延玺的语气委屈。
“老师的意思是要他道歉。”秦石道。
“也许你的做法是过了点儿，但错的是他们，如果他们还继续那样的话，你就按你自己的方式解决。”
这是我的看法，既然错的不是他，那凭什么要他道歉？
“我明天跟他一块儿去学校。”阿辞主动请缨。
“你去了的话，他们会觉得阿延懦弱，只会找帮手。”我不太赞同。
“妈妈，人都踩到头上来了。”
我笑着掐了下秦延玺的脸蛋，“他们最好可劲儿踩，等着咱们阿延翻个身在他们头上解手。”
秦延玺笑了，“我懂的，妈妈。”
“老师那儿，我一会儿给她打个电话，跟她说你不用道歉。”
“真的吗？”秦延玺很惊喜。
“嗯，玩去吧。”
“我等二哥吃完。”
他要跟阿辞一块儿。
阿辞肯定会教他些方法，但阿辞向来有度，我也就不管了。
第359章
我把秦石叫到书房，我们两个一人一张办公桌，面对面的，方便我们交谈。
我们各自落座打开电脑的空隙我问他，“咱俩的教育方式是不是有问题？”
秦石就那么看着我笑。
“不是，你笑什么？”我奇怪道。
“他做的事儿不都是你以前玩剩下的吗？”
这么一想也是，我背靠着椅子晃动着随手拨了秦延玺老师的电话。
“你好，延玺妈妈，我正好要找你们呢。”
“你好，那些孩子的家长知道了？”
“啊，对。他们坚持要您二位出面道歉赔偿孩子的精神损失费。”
“是吗？我要是不呢？”我的语气本就不咸不淡，这会儿是直接降到了冰点。
电话那头愣了下，“这个…他们说他们会起诉您。”
“行啊，让他们来，大大方方地来，在他们起诉之前让他们好好了解一下我们家是什么背景。老师你肯定清楚，你也可以给他们科普一下。他们了解清楚后，还想搞这些破事儿，那就来，我有的是时间跟他们耗。”
说完我直接挂了电话。
秦石敲了敲桌，“刚刚还跟孩子说得那么冷静，我还以为真能忍呢。”
“刚刚秦延玺如果不在，那班上的男孩儿有一个算一个我全给他们吊起来。”
“真是个好妈妈，不把负面情绪展示给孩子的好妈妈。”
我盯着他一字一句道，“你别惹我。”
“多大点儿事儿，我秦石的儿子什么时候轮得到别人在头上作威作福了？我处理，你歇着。”
秦石既然开口了，那就让他去吧。糟心事儿还是不要一次来太多的好。
晚上我问秦延玺要不要跟我们一块儿睡觉，他忙点头说要。
他睡在我和秦石中间，一直很兴奋。
从小陪他睡得最多的人是专门照顾他的保姆。
秦延玺睡熟后，我脑子里有个想法，想把他放去超前班，那儿的孩子卷，秦延玺就算成绩不好也没事儿，至少他不会再遇到孤立的那种事儿了。
这件事过去后没多久，秦也回来了，这次说是会在国内长住一段时间。
刚好人齐了，我把我的想法提了一嘴。
秦延玺不太乐意，“为什么？”
岁岁赞同，“我觉得行，我和阿辞还有一年才毕业呢，他现在过去，我们能顾着他。”
超前班只有雅德有。
“那儿一点儿都不好玩儿，还没我在幼儿园快乐呢。”秦延玺抗议。
“没说一定要去，你不去我也不强求。”我出声安抚他。
秦也朝秦延玺招手，“小丑，来，哥跟你说话。”
“我不去超前班。”秦延玺一脸警惕。
“没说让你去，明天不上课请假带你去游乐场玩儿，去不去？”
秦延玺一下来了兴趣，“二哥和姐姐去不去？”
岁岁和阿辞看向我。
我耸肩道，“看我干嘛？你们想去我还能拦着不成？”
一片欢呼炸得我耳朵疼。
我喊停，“今儿周三把剩下两天都请了吧。”
又是一片欢呼。
我扶额给他们请假。
请假理由很简单，家里长辈那么多，随便说个谁过生日就成。
他们四个出去玩，我和秦石按部就班，空闲的时候看看他们发在群里的视频。
最后一个视频挺逗的，阿辞给岁岁买了个冰淇淋，秦延玺非要耍赖皮说他也要，阿辞手一滑，冰淇淋整个栽在秦延玺头上。
“二哥！”秦延玺气急败坏地喊了声。
录视频的是秦也，他一笑，镜头动了下。
今天是工作日，去游乐场的大多是二十几岁的小姑娘，秦延玺那副模样被人尽收眼底，路过的姑娘都会对着他笑，有的还会拍两张照。
不知道拍的是谁。
护士过来通知我快到手术时间了，我不是主刀，就过去看看。
让他们四个注意安全便放下手机随护士去手术室了。
第360章
主刀医生还挺年轻，是刚就职的，他的老师是我隔壁办公室的靳医生。
按理说他的第一台手术，师父得在场才是，靳医生早上有事联系我让我过去看看，我答应了。
“何医生。”主刀医生跟我打招呼。
我点头，“不用紧张，小手术而已。”
他紧张地点头。
我低头把手洗干净，“第一次上手术台？”
“是…不是…之前有跟老师一起做过几台，我上手过几次。”
“那你紧张个什么劲儿？出了差错，担责任的是你自己，不是我。你确定要因为一个小手术葬送自己的前程？”
主刀医生羞愧地低下头，“我知道了。”
我觉得院里招医生的标准真是越来越低了。
出了手术室他长舒一口气，我客气地赞了句，“靳医生教徒弟有方。”
他淡淡地笑着。
洗完手，我觉得还是得说，“这台手术做得不错，但我得提醒你一下，你最好再去深究一番人体构造，你的手术刀刚刚要是再往上切点儿，那人就下不来手术台了。”
主刀医生一顿，估计没想到我能看出那么小的差错来，“何医生你看过病人的病历吗？”
“大概看了眼。”
“那你怎么知道？”
我哼笑，“这种手术我见过加做过的不下六十台，闭着眼都能做。”
“真的假的？”
“有时间问这些有的没的，不如做点实际的。”说完我越过他回到更衣室换衣服准备去找秦石过个二人世界。
我有秦石他们公司的通行卡，都是随身带着的，刷了卡直接上到他办公室去。
“夫人。”
出电梯就遇到了阿上。
我微点头，“他人呢？”
“在办公室跟人谈事情，您可以直接进去。”
“我在外边儿等等吧。”
阿上摸了摸鼻子提醒我，“有异性。”
“啥？”
“合作方带了两个女人过来。”
他表达得很隐晦。
我沉着脸推开秦石的办公室门，在打开前我的脑里闪过很多个画面，已经做好发怒的准备了。
推开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两个女人规规矩矩地站在合作方身后，仔细看合作方的额头上有细小的汗。
他们四人察觉到门被打开，同时抬头朝我看来。
秦石看见我，微愣了下，“你怎么来了？”
“饿了。”
秦石面无表情地看向合作方，“合同我签好会让助理送过去，希望在未来合作的日子，今日这种事情不要再发生。就算我太太不介意，我也会嫌恶心。”
合作方忙赔笑，“是是是。”
等秦石处理收尾工作的时候，我溜达了一圈，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秦石处理完拿上外套关电脑，“好了，走吧。”
我们往外走，秦石按下电梯键说，“秦也刚在群里说要带三个小的去吃火锅，咱俩多久没一块儿吃过饭了？想吃点什么？”
“随便。”
“吃牛排好不好？中心广场那儿新开了一家，他们说味道不错，或者你那些竹马那儿挑一间？”
“行啊，我把他们叫成一桌，咱一块儿吃，多热闹？”
秦石听我这语气不对劲，勾着我的肩，用脑袋蹭着我的脸颊，“怎么？生气了？”
“有什么可生气的？”
秦石知道我在气什么。
“那个合作方是耿植的人，我不好发作。前些日子程凯也带了两个过来，他们是你的朋友，合作还是得合作，但我只能说几句狠话。”
我蹙着眉看他，“你怎么不早说？”
“你的朋友，我说什么都得帮帮才是。他们做那些无非就是想考察考察我罢了。”
我深深地看了一眼秦石，“想吃火锅，问问阿也他们在哪儿。”
“行。”
第361章
周末
胡灿杰的某家餐厅
“何医生今儿怎么有空约我们吃饭？是出什么事了，还是单纯想叙旧？”胡灿杰咬着烟不正经道。
我朝他的烟盒抬了抬下巴，他会意把烟盒和火机一块儿放在转盘上转到我这边来。
我微倾身去够烟盒，然后久违地点燃烟吸了一口。
怀秦延玺那年就停了烟，一直到去医院上班才会抽，抽的时候也很少，大多都在结束手术后才抽几根缓解紧绷的神经。
长时间且难度大的手术容易让人疲惫。
我吐了口烟微眯着眼打量两指尖夹着的烟，“你抽不动了？劲儿这么小的你都抽。”
胡灿杰只是笑。
“你不知道呢？他现在买烟的渠道被他家老爷子切得只剩下便利店了。”程凯道。
我又吸了口实在没劲，把烟掐了烟盒转回去给胡灿杰，“赶明儿我拿两条新的给你。”
胡灿杰眼神一亮，“那感情好啊，老爷子最喜欢你了，你拿的他肯定就不说什么了。”
“老爷子也是为你好，你自个儿瞧瞧你那个肺还有活力吗？”我还是适当提醒。
“你叫我们来这儿是真唠嗑儿啊？”
我拿了两副手套，分别给两只手各带上两只，又从果盘里拿了两个橘子慢慢剥着，“昨儿坐完诊，闲着没事儿干，去我们院急诊科溜达了一圈，发现每天送去的人不少，住院病房也不至于住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