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香有道——一只冬虫出墙来【完结】
时间:2023-08-16 23:11:05

  接下来这段时间,闻香就以松雪道人师妹的身份在魏国公府住了下来。
  背靠大树好乘凉,闻香躲过了京兆府和巡捕营紧锣密锣的一轮又一轮的搜索,很快半年就过去了。
  在这半年的时间里,初月县主和肖景元围绕着“肖景礼被袭击和靖王府立世子”展开了激烈的博弈。
  首先是靖王妃和宋郡王指责肖景元谋害亲弟。
  肖景元则反驳他一直呆在永乐宫为父修道,大门都没有迈出过半步,永乐宫可作证。
  又把陈年旧事端出来炒旧饭:什么母亲蒙冤自缢、五岁被迫上山修道、十几年来靖王妃对自己不管不问,自己吃了上顿就没下顿。
  自己才回京就继续为父修行,根本没有和肖景礼抢世子之位的意思,他向道之心天地可鉴,还跪在国师面前立志要“为父修道终身”。
第263章 撕逼大战
  肖景元又大骂肖景礼败坏靖王府的名声,日夜笙歌不说,还把婊子抬进王府,自己惹下风流债却反过来冤枉他。
  反正是有多惨就说多惨,借此机会,肖景元给自己树立了一个从小就惨被继母虐待、却无怨无悔地为父尽孝的王府长子的悲壮形象。
  韩国公则趁机跪在皇上面前哭诉要为他死去的女儿伸冤,又把肖景礼平日干的“好事”都给宣扬了一遍。
  他手头上居然藏了好几户曾经被肖景礼“霍霍”的人家,这几户人家都有一个被肖景礼始乱终弃的女儿,这会儿全拉出来给大家秀了一波。
  有一户人家的遭遇还特别凄惨,女儿被糟践怀孕后居然被靖王府的人殴打至流产、父母也被打断腿,一家三口差点惨死在王府的乡下田庄。
  还有一户人家的女儿居然偷偷生下了一个孩子,如今已经三岁了,看模样和肖景礼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韩国公还贴心地给他们宣扬得全京城人尽皆知,矛头直指靖王妃和肖景礼。
  宗正府的头头是一个和韩国公交好的老古板,他的辈分比靖王爷还老一辈,太后也拿他没办法。
  宗正已经连续压了好几年靖王妃“请立肖景礼为世子”的折子了,这次当然是立刻蹦跶起来为韩国公摇旗呐喊:直言永嘉世祖以来就未有无故废长立幼之事,靖王妃其心可诛。
  在这种情况之下,身处漩涡之中的靖王爷居然还继续闭关修道,完全不管自己的长子和老婆互相撕逼,也不管幼子昏迷不醒,这就十分耐人寻味了。
  很多人都不知道靖王爷居然还有一个长子,还长年流放在外,很明显,这里面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靖王府内部的“宫斗”迅速吸引了广大吃瓜群众的好奇和强势围观,朝堂上的官员也迅速分成了两派,一派站队靖王妃、一派站队肖景元。
  皇上的屁股其实已经歪到肖景元那边了,但是他不能和太后明着作对,只能先把板子打到京兆府和巡捕营身上。
  京兆府和巡捕营忙乎了半年,只抓到了三个关键要素:一是春风楼的老鸨反映的,在事发的前一天,曾经有一男一女来寻凤仙,她还给他们指了凤仙的居处;而小凤仙也反映把她捆起来的是两个蒙面的男女。
  二是靖王府门子反映在事发的前一天,曾经有一男一女来靖王府找亲戚,被他们撵走了;
  三是事发后的第二天,城里的一个三流消息贩子鱼老大,光天化日之下被杀了。
  但这三个要素之间缺少了能把它们都联系起来的一环,很明显鱼老大就是关键,他肯定知道了些什么,因此被人迫不及待地灭了口。
  京兆府和巡捕营围绕着鱼老大开展了详尽的调查,结果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事发前曾经来找过鱼老大的王三居然喝酒喝疯了,现在疯得见人只会“嘻嘻”,别的一概不知道。
  但王三已经疯得不要不要了,完全没办法从他嘴里挖出一丝一毫的线索;靖王府的门子也认不出这个疯子就是那天来靖王府找亲戚的人之一。
  但王三的日常工作还是让京兆府和巡捕营把目光集中到桂兰客栈。
  他们调查了事发前后几天入住和离开桂兰客栈的客人,不可避免地查到了闻道在开甲书院。
  但闻道确实一无所知,因此轻轻松松地就让他过关了,然后又查到闻香在魏国公府。
  魏国公本来是坐看好戏,他怎么都没想到这把火居然能烧到自己的头上,再加上儿子不停地敲边鼓。
  于是,京兆府和巡捕营才露出一点想请魏国公府配合调查的意思,本来是中立的魏国公立刻纠结了一帮死党愤而上书:
  控诉京兆府和巡捕营无能又畏惧权贵,既不去抓真正的凶手,又不敢过问皇亲国戚杀人,反而借机打击异党、挑拨国公与郡王之间搞对立等等巴拉巴拉一大堆。
  于是这个板子不可避免地又打在京兆府和巡捕营身上,他们冤啊,但确实无凭无据又没有底气,只好立刻停下伸向魏国公府的手,重新把目光转回到桂兰客栈。
  然而,桂兰客栈的客流量非常大,事发前后一个月内出入客栈的客人有近一千人,这些人来自永嘉全境,并且绝大部分都已经离开京城。
  京兆府和巡捕营根本没办法开展如此面广的调查,而且根据以往的经验,凶手入住客栈的路引往往是伪造的,至此,调查工作陷入困境。
  魏国公这一党彻底倒向肖景元之后,韩国公那一派顿时实力大增,在朝堂上更加疯狂地攻击宋郡王那一派。
  双方都把各种鸡毛蒜皮和陈年冷饭翻出来互相撕逼,搞得皇上每天上朝就像看戏一样精彩。
  靖王妃和肖景元的撕逼也从“谁是谋害肖景礼的凶手”转换到“要不要问罪肖景礼”。
  虽然靖王妃抵死不认她替儿子干下的好事,但那几户人家都是京城有根有底的人,既然都已经家破人亡了,自然死咬着靖王妃不放。
  有确凿的人证和“物证”,明眼人都知道“肖景礼强抢诱骗民女”和“靖王妃替儿子暴力擦屁股”是事实,无奈人家是太后那边的权贵,又死鸭子嘴硬,一时之间还真倒不了。
  此时,各大茶楼的说书人及时跟上了时事,把靖王府小王爷强抢民女、又始乱终弃,最后致人家破人亡的好事大肆宣扬,又把迷昏小王爷的凶手塑造成为民除害的侠女。
  民众几乎一边倒地倾向于侠女,这不免又引起了一波对皇族不满的舆论。
  总之最后,靖王府颜面扫地,皇上面上无光。
  世人都想要面子,就靖王妃干的好事,连太后都不想搭理她。
  皇上也厌烦了朝堂看戏,不过碍于太后的面子和肖景礼昏迷不醒,他并没有对靖王妃和肖景礼做任何的处置,只是狠狠地训斥了靖王妃一番。
  同时为了安抚韩国公这一边,他又下旨正式册立肖景元为靖王府世子,作为对靖王妃的警告和惩罚。
第264章
  事已至此,靖王妃虽然恨得牙痒痒的,但暂时拿肖景元没办法,只好一心护着儿子,到处寻医问药。
  这次撕逼大战的另一后果是,太后和皇上,还有不少人都在心里对靖王爷产生了疑问:这家伙到底还活着吗?又是什么支撑着他无动于衷地看着自己的妻儿大战呢?
  事情到此便暂时告一个段落,无为道人,不,应该叫他肖景元也终于能走出永乐宫了,他回到王府的第一件事就是闯入靖王爷所在的豫园
  “王爷说了,他不想见你,大公子请回吧。”
  肖景元猛地抬头、然后死死地盯着说话的人,阴翳的眼神把对方吓得后退了好几步:
  豫园的人都是靖王妃的人,自打他回京城就一直拦着不让他见老家伙。不过,今天他可不打算做孝子。
  肖景元把手一挥,他身后跟着的十几个死士就一拥而上把那些装腔作势、狗仗人势仆人打得屁滚尿流。
  就在肖景元准备推门而入的时候,得到信息匆匆赶来的靖王妃大喝道:“住手!肖景元,你好大的胆子,你敢打搅王爷静修?”
  肖景元回过身来,很是不屑道:“怎么?我要见父王有问题吗?”
  “王爷不见人!”靖王妃快步走到门口、堵在肖景元面前。
  “听说父王已经十年不出豫园了,我这个做儿子的当然要关心一下,看看他老人家是否安然无恙?”
  “王爷好得很,只要你别出现在他面前让他烦心。”
  “哼,还不知道父王会更烦心谁呢?说不定是被肖景礼气的呢。”
  “你!你给我滚出去!”靖王妃恼羞成怒,指着大门口让肖景元滚蛋。
  可惜,肖景元早就不是当年那个任人摆布的小屁孩了,他伸手一推就把靖王妃扒拉倒一边,然后径直走了进去。
  “肖景元!你这个逆子!逆子!来人呢,快给我拦住他。”倒地的靖王妃疯狂大叫。
  几个跟着靖王妃来的武师犹犹豫豫地上前,结果全被肖景元带来的人打得哭爹喊娘。
  不管外面乱成一锅粥,肖景元进了楼阁后快速打量了周围一番,一楼就是道观的常规设置。
  他又上了二楼,一上楼便看见靖王爷在道榻上闭目打坐。
  这是十几年来,肖景元第一次重见父亲:眼前的人和他记忆中的父亲似乎相似,似乎又陌生不已。
  他的心情十分复杂,沉默了一下方跪下道:“儿子景元给父王请安!”
  此时,靖王妃也一个人冲了上来,她伸手就去拽肖景元:“出去、出去,你给我出去!”
  靖王爷还是闭着眼睛、默不作声。
  见此情景,肖景元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他紧紧地盯住靖王爷,然后抬手狠狠地扇了靖王妃一巴掌。
  “啊——”靖王妃惨叫倒地。
  靖王爷终于忍不住睁开了眼睛,结果正好与肖景元对视了一眼。
  他立刻移开了视线又垂下眼皮,毫无波澜道:“你们两个都给我出去,别打搅我修道。”
  “儿子离家十几年,父王难道就不想再看景元一眼吗?”
  这次,靖王爷坚决不睁眼,只是挥手让他们都走。
  肖景元重新仔细打量了一番靖王爷,他确信刚才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陌生和一丝慌张:
  他真的是我父亲吗?他在怕什么?怕我?还是怕那个老虔婆?
  肖景元默默起身,然后把一直在嚎叫的靖王妃一路拖下楼梯,又推出了楼阁。
  “逆子、逆子,你要干什么?”靖王妃倒在一群丫头身上剧烈喘着粗气。
  “王妃照顾父王十几年辛苦了,以后就歇着吧,至于父王,我会照顾好的。”
  “王爷自有我照顾,不用你瞎操心,你给我滚出去!”
  “我劝王妃多把心思花在景礼身上的好,不然又发生些什么事就不好了。”
  “你敢!你敢对我儿子下手?!我要杀了你。”靖王妃无能狂怒、口不择言,可惜她根本扑不到肖景元身上。
  肖景元完全当她是透明的,只是挥手让手下的人看住了楼阁的大门,又让手下把靖王妃那一群人,以及之前伺候靖王爷的仆人通通撵出了豫园。
  他还特别叮嘱带队的李二:“你给我看住了,除了我谁都不许进出豫园。”
  “我父王有任何动静,你马上通知我。”
  “是!”
  短短几天的时间,新任的靖王府世子肖景元就把王府上下清洗了一遍,重要岗位全换上自己人。
  靖王妃只保住了自己和肖景礼的院子,气得她又想进宫告状,可惜最近太后都不想见她。
  没办法,她只能找她爹宋郡王哭诉去了。宋郡王也没办法,只能让她先忍耐。
  靖王妃无法,只好回去看住自己的儿子,慢慢再想办法对付肖景元。
  刚刚收拾好靖王府,肖景元就像困在笼中的鸟儿重获自由一样,迫不及待想要翱翔天空。
  在魏国公府,相隔一年多,肖景元和闻香终于喜相逢了,有道是:
  星河风露经年别。月照离亭花似雪。
  宝钗鸾镜会重逢,花里同眠今夜月。
  月华依旧当时节。细把离肠和泪说。
  人生只合镇长圆,休似月圆圆又缺。①
  两个分开的恋人紧紧地拥抱,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了对方。
  过了许久,闻香叹息道:“师兄,你瘦了。”
  “是,我是瘦了,不过师妹,你怎么胖了呢?”
  “瞎说什么呢,哪里胖了?”
  “这里。”肖景元紧了一下环着闻香腰部的双手,又把她用力往自己身上压了一下:“还有这里。”
  “讨厌!”闻香一口就咬在了肖景元的肩膀上。
  “嘿嘿,哎呦,痛。”
  “哼,谁让你饱暖思淫欲的。”
  “你看你这话说的,咱们纯洁的感情怎么能用淫欲来形容呢?”
  “那用什么来形容?”
  “当然是,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呵呵。”闻香掩嘴偷笑:“原来你有收到我的信啊,那怎么不回我?”
  “来不及啊,刚收到信就被那个老虔婆陷害到永乐宫去了,一进永乐宫就道门深似海了,连放风的机会都没有。”
  ①出自宋代蔡伸《玉楼春》
第265章 互诉衷肠
  “那你有没有想我?”
  “想啊,日思夜想呢,哎,想你想到我心痛。”
  闻香心满意足:“你去哪里学的花花肠子?”
  “松雪那里,他每天无所事事就喜欢风花雪月。”
  “可恶,你不许跟他学坏了。”
  “好好,我肯定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可怜的松雪不仅要在外面帮他们放风,还要被他们吐槽。
  两人亲亲我我了半天才开始谈正事。
  “昨天,我见到我父王了,但是他给我的感觉很陌生,彷佛他不是我父亲。”
  “是不是你太久没见他了?”
  “可能吧,但是他真的是太冷漠了,好像不认识我似的。”
  “你说你父王对你不管不问十几年,这到底是因为什么?”
  “其实在我的印象里,父王对我母妃是极好的,但在我五岁那年突然就变了。”
  “那一年,早已战死沙场多年的神勇将军突然反朝,原来他只是跌落悬崖、摔断了腿、失了忆,如今想起往事才返回京城。”
  “他和我母妃、父王是从小玩到大的伙伴。后来,我母妃不顾父王的反对去见了神勇将军。”
  “当时,神勇将军在开甲书院修养,母妃见完神勇将军返回京城的途中,因洛水的桥坏了,只能暂且返回开甲书院。”
  “因为我母妃彻夜未归,我父王气得把我母妃住的小楼都砸了,接着就是初月县主造谣我母妃和神勇将军有不轨之情,我母妃百口莫辩。”
  “后来,我父王要把母妃和我都撵出王府,母妃说她很后悔,不该不顾父王的感受,执意去见昔日的好友,但她向我保证,她没有做对不起我父王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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