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尴尬的扭过头,又忍不住好奇打量一番。
此时天已经黑了,屋里点着灯油,灰灰暗暗的光线下,一个蓬头垢面,满脸胡茬的男人。
咋眼一看,白薇的心还是忍不住颤抖。
“方海!你,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方海抿嘴,昏暗灯光,蓬松的头发着脸,看不出喜怒哀乐。
“方海,你,你能说话不?怪吓人的?”
话音未落,只觉得肩膀一紧,两只大手一把环住,嘭的装上某人的怀里。
一股浓烈的药味袭来,呛得白薇胃里翻江倒海,她一把推开他。
“对不起……我……”
看到方海受伤的眼神,刚想解释,猛的想起梦里的一切,她赶紧问女儿在哪里。
方海边倒药汁边道:“圆圆担心你不愿意走开,她外婆刚刚带她去睡觉了。”
白薇舒了口气,赶忙下床:“那就好。”
“你受了惊,还是别了吧。”方海说完,把药汁放在嘴巴吹了吹。
“没事,我去看圆圆,不看我不放心。”
“圆圆没事。”
“我知道,就是想看看。”
“等一下。”
方海递碗药过去,白薇看了看他,接过,一口闷下。
喝完,苦得眼泪直冒眼泪。
“方海,我喝完了,我要去看圆圆。”
去看了女儿回家,确定孩子没事,这才放心。
“走吧,圆圆睡着了。”
方海拉着她准备离开女儿屋子,白薇却不同意。
梦里,太可怕了。
她不能让女儿一个人。
对,不能一个人。
“你回去吧,我再守一会儿。”
方海默不作声,却没有走。
白薇无奈,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
“屋里药味太重,你又……邋里邋遢的,我闻不惯那味,今晚要跟闺女睡。”
方海看了看自己,点了点头。
“好,你睡着了我就离开。”
“我没事,你回去吧。”
“没事,你睡着了我就走。”
“好吧,那你可能要等很久,我今天睡了很……”久字还没有说完,白薇已经困的不行。
迷迷糊糊间,手腕被一只宽厚的大手握住,手腕那里,好像被把脉了。
次日清晨,第一缕刺光刺到眼睛,白薇睁开了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堆围着自己的人。
“你们……”
她一个激灵坐起,“大家看,看我干什么?”
看到大家没有反应,白薇想到圆圆呕吐的事,将心比心,想必自己也吓坏母亲了。
她赶紧解释,哪知道不解释还好,一解释,亲娘亲爹落泪,亲弟大男人的像个孩子嚎啕大哭,就连那个看不得她好的方婆子此刻也装模作样的摸眼泪。
白薇看的一脸懵逼,“方海,咋的了?我,得了无药可救的病了?”
梦里,剧情在抹杀该死的人物,她和女儿都是。
所以,是给她安排了一个大病吗?
“娘子……”
方海刚开口,声音沙哑不说,还是昨夜的鬼样子。
白薇皱了眉头:“说吧,什么大病,我能承受住。”
顿了顿,看着他那碍眼的乱发,还有满脸的胡渣,她又道:“方海!我生病是我生病,你能不能收拾自己,别让我生了大病的人,最后看世界的时候,是你这个鬼样子。”
白母梗咽着说:“呸呸呸!小孩子说话,老天爷你别当真,这孩子病糊涂了。”
方婆子则说:“薇娘,过年过节不能剃,等过段时间就剃胡子。到时候收拾一番,还是翩翩公子,你放心,我儿子一定没事。”
“!!”
白薇惊地瞪大眼睛。
方婆子都说话了,她,病的不轻。
“方海!我得什么病?要什么药?怎么把你们……”
“人参,灵芝……芍药。”
“……就这些?”
“对!就这些。”
“那什么,去买就可以,别搞得要死不活的,怪吓人的。”
“还有,你的心头血。”
“不是我生病?!”
“是圆圆。”
“不早说!!”
白薇气的红了眼,瞬间起来,刚到门口,就见女儿在院子里玩雪。
那剧情是真的。
抹杀!
“我们在乡里,随便找都可以挖到药材,一定可以治。”
方海摇头:“我们分工找,我去县城买,爹娘他们去山里挖,都没有找到。就连我爹……他进山里还没有回来。”
“我晕了多久?”
“三天。”
“什么原因?”
“吓到。”
“……”
我那么胆小?
白薇不信,改问父母。
“真的!三天了,所以很奇怪!”白母拉住她:“圆圆吃撑,吐了,你就病了,我和你婆婆怀疑,是村里人嫉妒你们下的那啥。”
是不是,她心里明白。
但是,女儿需要的药,她空间正好有。
可是这一次,她不想找借口了。
趁着只要她和方海在厨房,她直接拿出几样药材。
“你看看女儿需要哪些,快点熬。”
“好。”
方海只顿了一秒,便接了药材,给女儿熬药。
第212章 死性不改
“薇娘,方婆子,家里来客人了,快出来啦。”
白薇药材刚交给方海,便听到何氏的声音。
她赶忙出来,只见林青黛的丫鬟来了。
“方夫人,这是我家小姐让我交给你的东西。”
“恩。”白薇低头看看手里的东西,竟是药材。
想来一定是方海买药材的事情让林姑娘知道了,所以她送来了。
“替我跟你家小姐说声谢谢。”
“方夫人放心,我家小姐明白的。她说,若是还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一定要说出来,她能帮的一定尽量。”
“好。”白薇将东西放好,赶紧拿出十几文钱递给丫鬟:“大雪天的,来一趟不容易,我这儿没有什么东西,你拿点去喝杯热茶。”
“奴婢不用。”
丫鬟将文钱放在旁边的干净位置,“东西带到,奴婢就先回去了,有什么话,方夫人自己到时候跟小姐说。”
丫鬟给了还了东西,扭头给带路的何氏道谢后,赶忙离开。
白薇拉住她,笑道:“抱歉抱歉,我刚刚说错了。姑娘,大过年的,这是你的红包。”
丫鬟眼里掠过一丝惊讶,随后笑着道谢,离开。
方婆子看着丫鬟的背影,跟何氏感慨道:“你看,其实女孩子被卖去大户人家也不错,吃的好穿的暖,比在自己家过得好多了。”
何氏点着头,嘴上却道:“胡说八道!女孩子光看着光鲜亮丽有什么用?还是在自己家好,做奴做婢,一辈子都没有出头之日。”
“也是。”
“对了,阿海爹出去找药材,现在还没有回来了,我们……我们要不要去找?”
“你担心人就赶紧去问别人,不担心,那就不要去问。”何氏瞪着方婆子,眼里充满不屑。
“我……我当然担心了。”
“嘴上说担心,我也没看到你去找呀。”
“这这么冷的天,他应该就在附近,没听人说他在附近,那肯定是肯定是去太远的地方,我要是去找你看,我人都老了,走几步,到时候摔个跤什么的,太不划算了。”
“……既然你这么说,那你到底是想让别人帮忙去找还是怎么着吧?”
“我……我也没有啊。”
“还没有?”何氏懒得说她,直接朝白薇道:“薇娘,你爹娘年纪大了,前两天找药材摔交,阿海不让他们找,看着他们。但是……你公公昨天说出去找药材,到现在没有回来,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昨夜村里几个小伙找了没有找到人,你看,需不需要去衙门问问,我这儿,找不到。”
“恩。”白薇瞟一眼方婆子,心里不满但想到公公去找药材,她心里还是感动了几分。
她看着何氏道:“我去衙门报备,山里,就麻烦大家了。”
何氏摆摆手:“恩,早去早回。”
白得宝气恼自己没有找到人,父母也担心方老头便让白薇和白得宝一起去县城。
“你们走快点,赶上刚才那姑娘。”方婆子喊道。
白薇一顿,加快脚步。
“姐,你慢点,地上滑。”白得宝鞋子捆了稻草,还是被滑了几次。
“要不我自己去吧。”
“不行!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白薇不说话,心里却隐约有些担心。
要是去晚了,方老头在山里就多一分危险。
“姐,你看前面,是不是刚才的那个丫鬟?”
白薇被望着前方,看到一到身影踉踉跄跄的走着。
嘀咕了句,“那个人看着好像是朝我们走来吧?”
“是不是刚才那个姑娘?”
“应该不是。那姑娘虽然穿的衣服不是很靓丽,却也是青墨色。那人,看起来是黑色。”
“好吧。这大雪天的,谁那么闲?放着暖和的屋子不住,跑出来。”
白薇笑笑敷衍:“你以为人家闲的?”
“嘿嘿,我觉得正常人不会放着暖和的窝不住,跑出去。”
看老弟这个没型样,白薇揉揉太阳穴,“你就别贫嘴了,说说,我昏迷三天,你们都干什么了?怎么让你姐夫变成那个鬼样子。”
白得宝沉默不语。
“不说算了。”
白得宝叹了口气,“你们夫妻两个,一个叫我不要说,一个叫我,你要说真不知道该听你们哪个的。”
“说!”
“姐夫……唉……还不是担心你和圆圆。他为了研究你突然晕倒的原因,不但背着你去县城看大夫,给圆圆抓药,还也亲力亲为,忙的要死。可大夫看不出你有什么,需要买的药材又没有,他便日日夜夜的看医书,而我们就去给圆圆找药材。”
白薇没有打断话,心里却像海浪一样翻江倒海。
原来,他三天三夜不合眼,可刚才也不说。
“笨蛋!”
白薇沙哑的低吼,心里难受至极。
她明明看到他通红的眼睛,却视而不见。
她明明看到他邋里邋遢的模样,却故作嫌弃。
可她打心里明白,他在担心她们母女……
“姐,你哭了?”
白得宝不说还好,一说,她红肿的眼睛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接一颗坠落。
“姐!你看,那个人是姐夫他爹。”
白薇猛的抬头,胡乱擦拭脸上的泪,望着远处踉踉跄跄的身影,匆匆跑过去。
“姐,你小心点。”
白薇几次三番滑倒,又站起来。
然而,走近一看,那人果真是方老头。
“公公!你怎么在这里?”
白薇赶紧扶低着头的方老头,没想到他一抬头,一股酒气扑面而来。
白薇抿嘴闭气,默默后退。
“呀,是阿海媳妇啊,你醒来了,太好了,我……呃……我……嗝……”
白薇捏着鼻子,“公公!有话回家说。”
只是,回到家,白薇对于刚刚苏醒时听到的话的感动,烟消云散。
不止如此,因为找人,还欠了一大笔人情债。
“老头!”
酒醒的方婆子被方婆子骂了一顿,然后便了一堆借口。
白得宝嗤笑道:“你们就别编了,昨天醉酒后,伯父啥都说了。”
方婆子指着方老头,恼羞成怒。
“死性不改!说去山里找药材,跑去县城干什么?”
方老头小声嘀咕:“山里有大雪,我去不是找死?再说了,有钱去买不好吗?我犯得着去冒险?”
第213章 分工开荒
方老头酒醒过来质问,时间已经过去一天。
方海得休息了一天,整个人精神好了很多,但是脸上的胡子没有剃,看起来还是很让人意外。
白薇看不惯,不动声色的别过头去。
方海走过来,冷着脸:“老头子!你怎么买的酒?”
这话说的,方婆子猛的瞪大眼睛,死死盯着方老头。
方老头心虚的看一眼白薇,笑道:“赊账!”
瞬间,所有人倒抽一口气。
特别是白母。
她没有白父那么好面子,生气还要维持着颜面。
直接质问,“你拿什么赊账?”
方老头再次看白薇一眼,心虚的说:“薇娘不是娇娘胭脂铺的掌柜嘛,我就跟对方说,我是娇娘胭脂铺掌柜的爹,他们就同意赊账了。”
“是吗?”方海冷声道:“除了这样,人家会赊账给你?老头子,你要是再撒谎一句,滚出我家。”
“阿海……”
“我失忆了。和你没有那么深的感情,别动不动叫阿海,我们不熟。”
“儿子……”
“我们只是有同一个祖宗!乱叫儿子,我可以告你。”
“告什么告?我有说错了吗?我本来就是你老子,在县城赊账怎么了?我是你爹,你亲爹,喝点酒,让你们还怎么了?”
“不!”方海冷着脸,眼睛里都是冷意:“你不是我爹!我爹在这张纸上出现时,他就已经死了。”
“你……”
方老头忿怒抬起拳头,方婆子一看到那张分家证书,整个人都慌了。
眼里心里都是女儿欠的一百两银子。
“老头子!你是不是没醒酒?快,我们去休息休息,不要因为没有醉醒说胡话,会伤儿子的心。”
“滚!老子的事,你一个娘们儿管不着。”
“不是。”方婆子死死抓着他胳膊,小声嘀咕:“咱们家还欠一百两银子呢,你不要闹不要闹,忍一忍,要是把人得罪了,我们怎么还钱呀?你还闹,你是不是想要掉脑袋赔钱?赶紧走了。”
方老头这才走开。
可是眼睛依旧死死瞪着方海,嘴里硬着头皮骂:“不孝子。”
方海冷漠脸,扭头和白母白父说话,又笑着:“他这个样,爹娘,不如赶他们走吧,住我们家里,糟心的很。”
白父和白母对视一眼,很欣慰他的态度,但没有答应赶他们离开。
“阿海,你不记得了,但是他们确实是你爹娘,我们不能赶那种事。等他们有了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