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裴夫人目光凝视在两人相牵的手上,心里头闪过一丝诧异,又忍不住想起午时那会儿被男人抱在怀里的姑娘,方觉得天都暗了下来。
再看那姑娘身上穿的,竟都是价值连城的精品,顿时这气儿都快喘不上来了。
“兰时,这是……”她眉头紧蹙。
“这是木木的女师傅!”萧木木见状,忙及时站出来牵住了沈青枝的手。
“这又是……”裴夫人大惊失色。
不会是她亲弟的闺女吧?
都这么大了?
却见他那亲弟极冷淡的开口,“首辅公馆的事儿就不劳烦各位操心了,这孩子是府上郎中的幼女,望各位莫误会。”
裴夫人:“……”
这话确定不是对她说的?
“还有吾府上的女眷,也不是各位能肖想的,裴夫人瞧不上我这女眷,当吾这女眷瞧得上贵府公子?”
说完这话,那人竟是当着裴夫人的面拍了拍她纤细的后背。
沈青枝:“……”
心中大喊,这人简直无耻至极!她什么时候是他府中女眷了!
她可没承认!
而裴夫人听了这话,脸上一热,竟是有些无地自容。
这亲弟,当真是目无王法,猖狂无礼!
第36章
江聿修确实目无王法,在大京,他便是王法。
但在他心里头,他家姑娘家的名声也极为重要。
夜色来临,晚宴开始,那些个当官的来了不少,见首辅大人在此,忙趁机在他面前百般献殷勤。
却见那人沉着眸子,低头喝酒一言不发。
因着晌午那“烙铁刻肤”一事,没几个贵女敢来得罪这位首辅,最多也就远远福个礼。
但男人不坏没人爱,也还是有些姑娘偏就喜欢这样的男人,陆陆续续也有几个来敬茶的。
毕竟这首辅大人方才对那傅甄的态度,大家可都看在眼里。
那首辅夫人的位置可不一定落在那傅甄头上。
故而有些人也动了心思。
便有一姑娘,使心机,欲想离那人近些去敬茶,却是才在那桌前挪了一步,便被侍卫用刀抵着脖子拖了出去。
之后,这边静了会儿。
沈青枝坐在女眷这边用膳,也随着众人往那边看了下,便见那人低着头沉默不语,手中端着酒水,不知在想着什么,迟迟没有递进口中。
察觉到她的视线,他竟将那酒水搁下,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直直锁在她身上。
然后......他竟是用指腹摩挲了下自己的薄唇,眼神里满是欲意。
沈青枝见这幕,下意识想到午时马车里,他也是这般用指腹揉捻着她的红唇。
她娇嗔地瞪了他一眼,忙垂下眸子。
这人真是,恬不知耻!
大庭广众之下随意发*情!
沈青枝脑子被那人魅惑的眼神看得口干舌燥,身子更是热热的,她忙端起桌上的酒水喝了起来。
待至一杯下肚,竟才发觉舌间火辣辣的疼。
“小娘娘,这是酒。”
萧木木口里吃着糕点,香甜软糯的糕点充斥在口中,说话间,有碎屑随着嘟囔声落在了身上,随后又掉到了桌上。
沈青枝忙拿着帕子给她擦拭裙子上的残渣。
那酒后劲儿实在大,小姑娘全程昏昏沉沉的,连那裴夫人到了跟前都不知。
裴夫人本是来看这未来儿媳的,她生得极美,此刻因喝了些酒,两颊熏得红艳艳的,更显媚态。
大抵是晕乎乎的,沈青枝甚至是连坐都坐不稳,眼皮开始发沉。
裴夫人见状,眉头皱了皱,纤长的手指轻叩沈青枝面前的木桌,厉声说道,“女儿家在外饮酒不免失了礼数,沈四姑娘日后还是莫在外面饮酒。”
沈青枝抬眸,嘴唇嘟起,满脸不悦,“夫人是何人,管得这么多?我爱喝酒,偏还要喝更多!”
说着她直接是端起桌上的酒壶朝嘴里灌去。
冬葵连阻止都未来得及。
萧木木不懂事儿,忙在旁边乐呵呵地鼓掌,“小娘娘好气魄,再来一壶酒!再来一壶!”
裴夫人气得脸色发黑,她还未见过这般不要脸的姑娘。
生得一副花容月貌,脾性倒是不小。
真不知道她那好儿怎么偏偏看上这般骄纵的姑娘!
和那娇俏玲珑的傅二姑娘简直不能比!
那傅家二姑娘头上还有个大姑娘,也没像这沈四姑娘这般骄纵无礼!
实在是令人感到窒息!
这边的动静,到底是惊动了那厢的首辅大人,他挥挥手喊来小厮,给了他些银子,沉声道,“喊那仙子过来。”
那小厮忙收了这大人物给的赏钱,屁颠屁颠地跑到沈青枝身边,鞠着身,双手恭着,轻言道,“仙子,首辅有请。”
沈青枝听见这称谓,那本就绯红的脸愈加红润。
她忙着牵着萧木木,往男人那边走去。
一路上,可没少收货异样的目光。
起码,那裴夫人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江聿修喊来姑娘,也未说些什么,两人离得近,彼此间的气息融合在一起。
小姑娘闻见他身上的鹅梨果清香便忍不住软了身子。
“过来坐。”他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位置。
沈青枝点点头,到他那坐下,甫坐下那人便问道,“喝酒了?”
“嗯。”小姑娘又点点头。
男人轻笑一声,“想不想出去转转?”
“嗯。”再次点头。
大庭广众之下,无数双瞩目的视线里,男人直接拉着小姑娘纤细的皓腕离开了宴席。
跟在身后的还有冬葵和萧木木、白苏,三人。
倒也是没惹来非议。
且,谁敢去说那首辅大人呢,那舌头还要不要了?
***
到了园林石拱大门处,白苏陪着冬葵将萧木木送了回去。
而那首辅直接拐着姑娘去了一大片草地上躺下。
四下无人,天色黑暗,夏夜里,只听见几声蝉鸣声。
淡淡的酒香混着花香的味道萦绕在鼻尖,让人的脑袋更昏了。
男人双手背在脑后,抬眸静静看着天空,黑云布满天空,只有几颗星星在徐徐发亮。
沈青枝躺在他身边,纤细修长的手落在草地上,雪白在黑夜里尤为亮眼。
喧嚣声音渐渐隐去,她终于寻找了一丝清净。
这样的日子不常有,素常她都是在忙在兰时序,近日来,托这人的福,她休憩了都有些懒了。
头脑昏昏沉沉的,沈青枝雪白的手腕轻轻抬起,搁在了男人坚实滚烫的胸口处。
“大人,替枝枝捏捏手好不好?”小姑娘纤细美妙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蝉鸣声为背景,听得人浑身都酥酥麻麻的。
“不是要避嫌的吗?”
男人圈住她纤细的手腕,炙热的温度贴着她的肌肤,沈青枝觉得她的手都要被融化了。
“可是,枝枝手疼,午时被大人压得好疼,大人总要负责吧?”她缠绵娇柔的尾音在黑夜里,纤长的藕臂在他身上随意作乱,长长的头发散落在草地,雪白的小脸,殷红的红唇,绵绵起伏的雪峰,一切的一切尤为诱人。
“枝枝要吾怎么负责?”江聿修喉结滚动,他一手拉着那姑娘的手,另一只手揽住她纤细的腰肢,将她整个抱到了自己身上。
两人紧靠在一起,沈青枝一下子酒气去了不少,借着璀璨星光,双眼迷离地落在他那张隽美清冷的脸上,咽了咽口水。
她伸手描绘着男人出挑的容颜,红舌舔了舔唇瓣。
心里头百般思绪浮过。
从前她被种种规章束缚,此刻不免被月光所诱惑,她眸光暗了暗,双臂忍不住绕上他的腰。
那双美丽妖娆的狐狸眼,被一层雾气染上,朦胧妩媚。
“大人,枝枝怎敢要您负责,自是妄念......您还是......”话还未说完,身子便被人搂住,整个地将她压在了草地上。
“沈青枝。”
他第一次喊了她的全名。
“吾要你负责。”
他是这样回答的。
下一秒,灼热的呼吸覆盖上她的。
凉凉夜色里,沈青枝被他亲得头发凌乱,偏生这人还一副慵懒矜贵的样。
她皱着眉,扯着他的衣襟,将手伸进那雪白温热,坚实有力的胸膛。
她能感受到手下的纹理清晰,以及健硕的肌肉线条。
还有那猛烈的心跳。
这人一向是清心寡欲,她还未见过这衣裳下的肌肤。
但却知晓,定是令人窒息的精致。
她随手在那胸口处捏了捏。
便见那人那双清冷的眸子立马灼热起来。
连带着整个人都燃起一身火来。
沈青枝得逞地笑了笑。
下一秒,作乱的双手被人握住,抵在草地上,他的薄唇落在她耳边,滚烫的呼吸落在她耳边,“枝枝不乖,是要受到惩罚的。”
他对她一向温柔,竟是连安抚都是让人心痒难耐的,像是在安抚着雪白的猫儿。
最后,沈青枝是哭着在他怀里睡着的。
不过,小姑娘头发乱了,那男人却还是衣冠楚楚的模样。
她连他的腰封都未能碰到。
***
两人回到府中的时候,已是后半夜了。
沈青枝全身软绵绵的,昏昏欲睡,是被他抱回来了。
甚至她连掀开眼帘的力气都没了。
迷迷糊糊中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沈青枝脑袋一片空白,她只记得昨夜自己喝了杯酒,然后裴夫人来了,就断片了。
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
她起床时,刚落地便觉得腿一阵酸痛,除此之外,她的手也酸痛酸痛的。
莫非她喝了酒和人打起来了?
冬葵见了她,忙给她递来杯茶水,眼睛都不敢落在她身上,“小姐,喝水。”
沈青枝接过茶水,很奇怪地盯着她,“冬葵,你今日怎这般奇怪?”
“大抵是太累了。”冬葵说完便去衣匣子里拿了件青色长襟圆领衫和棉质淡黄色长裙过来,“小姐,今儿个穿这套吧?”
沈青枝看了眼,点点头,“好。”
沈青枝有些宿醉,脑子还一直转不过来了,连带着洗漱、穿衣都是借冬葵之手。
换衣时,她看了眼那棉质长襟,皱了一下眉,“冬葵,帮我将那茶色抹胸内衬拿来,我想穿在里头。”
冬葵愣了愣,忙转身去拿内衬。
沈青枝得了空,便在桌前坐下,铜镜里的姑娘明眸皓齿,一双狐狸眼熠熠生辉,美得不可方物。
她羞涩一笑。
垂眸间,那余光却是瞥见自己那雪白锁骨处的红痕。
那暗昧的痕迹可不像是被抓的。
倒像是被吸的。
她吓了一跳,低头间,发现自己的脚背上竟也有了一模一样的红痕。
脑子里轰然大乱。
隐隐约约她仿佛察觉到男人灼热的呼吸落在她身上的温度,还有那双手缠绵的酥麻。
她吓了一跳。
有些记忆涌了上来,她看见黑暗的草地里,她趴在那人身上,与他对视的心悸。
又想起被他压着时,她破碎的娇吟和那被他紧握在手里,颤抖的美腿。
沈青枝红了脸,倏然崩溃。
她竟这般大胆……
还让他替她揉手?
第37章
换了衣,沈青枝这头还是有些疼。
她在冬葵的搀扶下去了前厅,齐嬷嬷恰好送来了醒酒汤,萧木木跟在她后面,手里拿着宣纸,正喋喋不休让齐嬷嬷给她看看画。
齐嬷嬷忙着布菜,没空搭理她,萧木木有些不悦,垂头丧气地嘟囔着嘴。
见沈青枝来了,她忙眼睛亮了亮,满脸笑意地看着她,“小娘娘!”
沈青枝在贵妃椅上坐下,揉了揉眉,挑眉看了看眼睛眨巴眨巴的萧木木笑了下,“木木,来,小娘娘帮你看看。”
两人围着这幅实在是说不上出色的画聊了会儿,沈青枝画艺精湛,指点了她一番。
小丫头开心极了,忙将那宣纸卷了起来塞到沈青枝手里,“小娘娘,您可真是木木的伯乐呀!”
沈青枝将那画交给了冬葵,便拉着小丫头的手又絮絮叨叨一番。
片刻,两人用膳时,且听冬葵喊了一声“大人”,沈青枝脸色瞬间染上一抹绯红。
“小娘娘,你抓得木木疼了……”小丫头疼得将手从沈青枝手中抽了出来,小小的脸皱成一团。
沈青枝忙抬起她的手放在嘴边呼呼,那小丫头才眉开眼笑起来。
“伯伯!”萧木木转眼见了踏进屋子里,隽美清冷,沉稳霸气的男人,忙叫了声。
男人轻声“嗯”了声,便将视线落在正垂着眸子,小脸绯红的沈青枝。
他走至她身边自然地坐下,修长的手指碰了碰那纯白骨瓷,白皙的手指和那骨瓷竟有着不相上下的莹润。
沈青枝不小心瞄到那修长雪白的手指,脸倏然间红到发烫。
明朗清新的夜风,温温柔柔的呢喃,修长纤细的手指,潺潺流动的水声。
一切的隐秘,都随着那晚微凉的清风,飘散开来。
沈青枝搅着衣裳,愈发觉得不自在,她恨不得消失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