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诗被他揽得腰肢发疼,她蹙眉,但裴安全然不知她的难受。
阿诗忍了下,抬头看去,便瞧见一容貌隽美,颀长如玉的男人,原先她以为裴安是中原最英俊的男子,可眼下,她的目光亮了亮,明显这男子,比裴安更为英俊,且气势威严,是那少年郎比不上的。
她忙将自己从裴安怀里挣脱出来,学着中原女子温温婉婉行了礼,抬眸间,她咬着唇,细声道,“舅舅。”
谁料那人只是不屑得哼了声,目光落在不安的裴安身上,极为淡漠不耻得道,“我可没你这么风流的外甥。”
说完拉着沈青枝便要转身,裴安看着未婚妻被带走,又急着想要去抓人,却是被身边的异域美人抓住手腕,亲昵又委屈得说了声“裴郎,舅舅好像不喜欢我呢!”
那男人确切说是压根没看她一眼,目光沉着冷静,她阿诗容貌艳丽,身姿火辣,一曲热舞引得多少儿郎为之倾倒,裴安就是其中其一。
可方才那男人,却不似先前那些火辣辣的眼光,他甚至未看她一眼。
阿诗作为沙漠长大的女子,热情奔放,自信洋溢,此刻遭了冷艳,却又激起了她心里的斗劲。
思及此,抓着裴安的手又松了松。
裴安看了眼转身离去的背影,复又低头看了眼被抓住的手腕,皱了皱眉,按耐住那股子冲劲儿,他知此刻追上去也无用,他的亲舅舅夺了他的妻,他却无处说理去。
他终究没去追那女子,而是低头安抚起了身旁的美人。
“阿诗,别气,舅舅性子就这般,他并无恶意。”
“他性子就是这样吗?”阿诗问道。
“嗯,舅舅身居高位,掌握大京命脉,日理万机,估摸着也没时间与我们周旋。”裴安解释道,在阿诗面前,他还是得将舅舅的身份亮出来,以此来抬高自己的地位,可他心中,却还是对那舅舅有着深深怨念。
“啊……大京的首辅呢,理所应当日理万机。”阿诗点点头,复又抓住男人的手,装作好奇得问,“那位……”她顿了顿,在脑子里寻找形容词,却是发现一片空白,不知用何词去形容,终究还是说了句,“那位柔弱美人是他的妻子吗?”
裴安沉默片刻,掌心里一片湿汗,他点点头,应了声,“是……”
“这样啊…..”她轻声呢喃,“也不过是朵娇花罢了。”
“什么?”裴安问道,他方才走神了,未听见她的话。
阿诗摇摇头,没说话。
她纤细的腰肢被裴安揽住,少年滚烫的手掌依旧火热,她觉着从前的爱意冷淡了,如今她已有了更加想要触及的人。
轻瞄了眼那远去的高大背影,阿诗的眼里闪过一丝火热。
又看了眼他身边的女子,她不禁轻嗤了声,中原大家闺秀,怎及被调教的西域风情女子。
她懂的花样可比一文弱女子多得多。
那女子,不过空有其貌而已。
*
回到屋子里,沈青枝坐在桌前,双手还在颤抖,她不知自个儿眼下是何想法,看见那个差点让自己陷入舆论漩涡的男人,她一阵后怕。
江聿修端来一杯暖茶递到她面前,走至她身边坐下,握住她的手安慰道,“不开心?”
沈青枝摇摇头,双眼朦胧地靠近他,有些委屈,“我只是觉得后怕。”
“怕什么?”他问。
沈青枝哑声道,“如若没有你,我定是受不住百姓议论,说不定已经没有我了。”
“不准胡说!”男人将她抱到怀里,让她双腿架在自己腰上,沈青枝纤细的手臂自然而来揽过他的脖颈,委屈不已,“我从前听闻这事时,恨我父亲,恨裴安,我从不曾答应这桩婚事,可他们却偏生将这我不喜的婚事强加到我身上,我痛苦不已,夜不能寐,我……”
“别说了。”江聿修不忍再听下去,他清楚知晓从前的她多么委屈,多么脆弱,以至于得了郁症,幸好,幸好,不然他定是见不到她了。
郁症如若治不好,便是死路一条。
还是自己选择的死路。
幸好他救了她。
“相公,谢谢你。”沈青枝红着脸,有些忍不住凑到他耳边喃喃低语。
声音纤柔,带着一丝媚意,直让人听着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江聿修看着妻子漂亮妖娆的眼睛,一个没忍住,直接低头猛地封住她的嘴。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肩上,让她哆嗦了下身子,轻声“唔”了一句,又忍不住搂紧了他的脖颈。
这吻在屋子里愈发加深,沈青枝顿感浑身乏力,软绵绵得,只想沉浸在男人的怀中,永不离开,她握住男人的手,带到衣裳系带处,直接拉着他的手一扯,那宽大的外袍被她挣脱掉在地上,露出一片雪白莹润的锁骨,再往下,便是被心衣包裹的柔软。
“里衣呢?”江聿修问道,方才他明明替她穿上的。
“你穿得太难看了,脱了。”两人靠在一起,呼吸交融,少女纤细的长臂又迫不及待得伸到他的腰间处,眼见着那长衣要被脱下,露出白皙精湛的肌肤,以及肌理分明的腹肌,可男人忙咬住她的耳垂,轻言道:“夫人可否陪我玩个游戏?”
“何游戏?”沈青枝颤着身子问道。
“你猜对,我便脱一件。”
沈青枝漂亮的眼里满是困惑,抓着男人的手又使了点力,“听上去……还不错。”
第85章
“那如果你输了呢?”
揽在她腰上的力道忍不住大了些,沈青枝往他怀里一倒,柔嫩的手按在他的胸口上,衣裳的领口被她拉扯开来。
“大人,不带这样的……”她忙将他的衣领理了理,看着那漂亮的肌理,漂亮的眼睛不知如何安放,喉咙一阵发紧,她有些口干舌燥,那手也忍不住想作乱。
“你输了……”男人弯腰凑到她耳边嘀咕了一句,沈青枝手上的力道又大了些,眼看着那领口摇摇欲坠,又露出里头白得晃眼的肌肤,她忙将手松开。
“你无耻!”沈青枝娇嗔道。
这段时间她算是发现了,之前大理寺说他审讯极快极准,他追踪相爷多年,要不是那些人都被暗杀了,他早就问出一些关键问题了。
他这人,脑子灵光不谈,还总是能够看穿人心。
他知晓沈青枝虽是抗拒,但却也乐在其中,她亦喜欢在他身上探索。
两人虽已成婚有些时日,但到底中间分开这么久,小别胜新婚,如今,恨不得将对方拆之入腹。
江聿修这人,在外人面前清冷自持,暴戾恣睢,为达目的不折手段,却是将仅剩的温柔给了沈青枝。
他肤质白皙,交领衣方才被沈青枝拉了下,此刻微露出里头漂亮的锁骨,上头还有着牙印。
沈青枝又忍不住用手摸了摸那人的锁骨,手感极细腻,虽说这人年少时上过战场,除了手上有些薄茧,其余比姑娘家还要滑嫩。
“夫人可满意?”江聿修一本正经说着,神色自若,一双眸子仍旧清冷淡漠,沈青枝脸一红,慌慌张张就想从他身上下去,却被男人牵住皓腕,“现在想反悔可不行了。”
“可在此之前,你可没说要我…..”她垂眸,压根说不出那句话来,干脆低头把玩着男人的袖管,噤声不语。
“要你什么?”他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耳边,沈青枝觉着自己耳根子都红了,全身都酥酥麻麻,软若无骨,一点劲儿也使不上,别说推开他来,只能依偎在他怀里,摇头晃脑,“我不愿。”
“不愿?”
男人挑眉,长指挑起她纤细的下巴,逼着她的双眼与他对视,沈青枝羞得慌,满脸通红,连带着身上都红了起来,整个人又羞又恼,“我……那林子时常有人往来,万一被看见,我不活了。”
她一头扎进男人怀里,将脸埋在他胸膛,只听见头上传来那人闷闷的笑声,“怕什么,谁敢偷听主子墙角。”
沈青枝抿唇摇头,“我连温泉池都不敢的。”
“你胆子太小了。”他摸了摸她的头,安抚道,“倒也不是想欺负你,而是换个地方体会下?”
沈青枝摇头,“我害怕。”
“那地方怎么可以……这事儿不得关上门,自个儿在屋子里……”
虽说扬州舞姬们也曾教过她许多,可这在林子里,她还真不敢。
男人吻了吻她的长发,柔声道,“你会喜欢的。”
“我……”沈青枝还想说什么,那人却是低头看向她平坦小腹,摇摇头,“暂时不想欺负你,待你生完孩子,再找你讨要。”
沈青枝心里头松了口气,抓着男人袖管的手都忍不住松了下来,点点头,应了声,“好。”
随后才后知后觉发现,这是不是这人设的陷阱,先制造一个她不可能答应的事情,后来又用一个简单又遥远的事情来遮掩,这样一来,后面那件事儿就不显得多突兀了。
天爷……
这人怎么这么坏呢……
变着花样欺负她。
真不愧是上京第一首辅,位高权重,狡猾阴险,设陷阱让她往下跳。
“不过,夫人,现下我们先解决下手头上的事儿。”
“什么事儿?”沈青枝惊慌失措看着他,又担心他制造什么另外一个陷阱让她跳。
男人在她耳边嘀咕几句,沈青枝皱着眉,点点头,漂亮的水眸里满是柔情,“就一次,我累了。”
“好枝枝。”男人起身一把将她抱起,两个人往床榻上走去。
*
再次从床榻上起来,沈青枝仍觉得十指酸痛,她举起纤细的手指就着微光看了眼,白里透红,煞是好看。
但看了会儿,沈青枝便忙将手藏了起来,再也未多看一眼。
屋子里点着熏香,清清淡淡的味道让她清醒过来,忽然想起睡梦中男人恍恍惚惚的告诉她,裴安会留下来吃饭,让她晚些到大厅。
沈青枝揉了揉酸胀的脑袋,看着那扇窗叹了口气。
她不爱裴安,也不厌恶他,莫名不喜欢他看她的眼神,还有那个西域舞姬看她夫君的样子。
但作为舅母,她必须要谨守礼仪,给外甥和甥媳一些见面礼。
想了想,沈青枝看了眼外面未暗下来的夜色,决定去四月阁一趟。
匆匆忙忙化完精致的妆容,又找来件妃色襦裙穿上,她本就是沉鱼落雁之姿,近来因着身孕,更显柔弱,妃色却衬得她面色红润,冬葵在一旁赞不绝口。
沈青枝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双手摸了摸了侧脸,不小心瞄到纤细的手指,她脸一红,忙将手放了下来。
那事儿后劲儿挺大,她还有些没走出来。
沈青枝许久未来四月阁,这铺子因着她们几个的经营,生意兴隆,彼时傅岑正坐在柜台算账,她父亲被扣押,本是谋反之罪,应当诛九族,可却因着沈青枝的缘故,生生将傅岑的家人保了下来,傅甄过意不去,远走他乡,了无音信。
傅岑见到沈青枝还有些坐立难安,她的父亲竟伤害了她一生。她本欲不在此帮忙,可沈青枝却问她,“没有四月阁这笔银子,你该怎么办?”
是啊,她能怎么办?
如今她已不是什么相爷千金,也正因四月阁的存在,她才得以养活一家。
自打父亲被扣押,她便扛下了养家糊口的重担。
相府万贯家财尽都充公,府中老老小小,都靠着她一人养着,故而,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为了家计,她仍旧在此。
沈青枝看着不忍,心疼得握住她的手,娇美的脸上一阵怜惜,“辛苦了。”
傅岑摇摇头,将头靠在她肩上,轻言道,“不辛苦。”
“和那个救你的人现在怎么样了?”沈青枝问道。
傅岑从前与她说过,她喜欢上一个性子极为高冷的少年,可那人却对她视若无睹。
提及那个人,傅岑脸上一片黯淡,她摇摇头,“已许久未见到他了。”
“他如若知晓你过得不好,定会出手相救的。”
沈青枝习惯性地抬起纤长的手拍了拍她的脑袋,但傅岑却怎么也打不起精神来,她曾向那人说过她心悦他,可……
他却说身份有别。
他只是一随从,不该和她有过多牵扯,他逃了。
傅岑却仍旧放不下他,每每夜里仍会看见他冷着张脸,动作温柔地替她披上雪白狐裘的模样。
可距离那日,已过了许久许久。
她神色黯淡得看向窗外,却是看见楼下一黑衣少年郎带着一美丽女子进了屋。
她望着那人徐徐没有回过神来。
是她,她的少年郎,她忙提起裙摆往楼下跑去。
可真当站在他面前,她却哑口无言。
那人神色严峻,尊敬又温柔地看着那徐徐走下楼的女子,柔声道,“夫人,有人找您。”
“你叫什么名字?”傅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开口问道。
说来真傻,她竟到此刻都不知他的名字。
黑衣冷峻少年,白如玉的侧脸上有着火焰伤痕,却仍旧俊美无双,他看了眼傅岑,脸上情绪淡淡,但仅一眼,便迅速挪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