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的!
一定是她想多了。
“怎么了?”谢霁淮看她眼神涣散,俯身凑近到女孩眼前,眉骨轻抬,眼底透着关心。
姜听雨猛地回过神。
男人的五官在她眼睛里放大,她对上他的眸,深邃的,幽暗的眼眸,好似海底的漩涡,将她这个误落深海的人卷入了进去。
灼热的呼吸喷薄在她脸上,带起酥酥麻麻的痒意,她感觉到她的脸颊也跟着发热发烫。
心忽地发紧,未说完的话也咽在了喉咙里,她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动也不动。
好半晌,她才傻傻地问一句:“那我晚上可以出去玩吗?”
女孩都没反应过来自己和谢霁淮是协议婚姻,约定好互相不插手对方的生活。
她其实根本不必过问他的。
谢霁淮扫了她一眼,故意拉长语调:“想出去?”
“嗯。”姜听雨重重地点头。
谢霁淮撩起眼皮,勾了下唇,浅笑:“可以。”
姜听雨眼睛一亮,心里的喜悦一下拉到最大值。
下一秒,只听见男人低沉喑哑的声音悠悠传来──
“不过,得有我陪着。”
姜听雨看着他,茫然地啊了声,像极了可怜弱小的小猫咪,任人□□。
-
日光穿过落地窗,照进明亮宽阔的客厅。
姜聿丞坐在背着光的沙发上,长腿交叠,眼神冰冷地看着他们,捏着照片的指节越收越紧,甚至能听见细微的关节阖动声。
等他反应过来时,才发觉照片被他捏得泛皱了。
姜聿丞松了力道,玉白指尖试图抚平褶皱,却已经不起任何作用。
心里的烦躁更甚,对于那个碍眼的人也是愈发地看不顺眼。
“眠眠。”姜聿丞眼睫掀动,深色瞳眸泛着森凉锐利的光,冷着声音唤妹妹,“过来。”
姜听雨顺着声音看向哥哥,迎上了刺眼的光线,还未适应的眼睛陷入了空白,不得不半眯起眼睛。
恍惚中,姜听雨感觉到一阵彻骨的寒意,宛若置身冰窖。
视线渐渐恢复清明,她才看清沙发处的哥哥神色凛冽,眉眼隐隐含着怒意,死死盯着她身旁的人。
姜听雨脑子里的那根弦忽然绷紧,心里警铃大响。
她差点忘记哥哥讨厌谢霁淮了……
她并不太清楚他们之间的恩怨,不过她也能感觉到自己成了他们之间关系恶化的催化剂。
姜听雨默默轻叹一声,乖乖地踱步到哥哥身旁落座,亲呢地挽上他的胳膊,同他撒娇:“哥哥今天怎么有空回来?”
今天不是休息日,按照哥哥的性子,肯定会去公司,而不是在上午这么宝贵的时间回姜宅。
唯一的可能,就是哥哥刻意推了工作赶回来见她。
“哥哥,你是特地回来看我的吗?”姜听雨扑闪着眼睫问他,挽着他胳膊的两只手轻晃,小女儿家姿态十足。
纵使再生气,被妹妹这么一哄,姜聿丞也没了脾气,声音也连带着柔了下来,挑眉反问:“不然呢?”
姜听雨眼睛漾着笑,心里抹了蜜似的甜丝丝,“哥哥最好啦。”
姜聿丞眉骨微抬,视线幽幽扫过正前方站立着的男人,不急不缓道:“那是我好,还是他好?”
他的声音低沉清淡,有种漫不经心的感觉,但姜听雨却听出了他话里的酸味。
姜听雨飞快地瞥了眼谢霁淮。
他们之间隔了大约三米左右,这个距离她只要稍稍放低声音,谢霁淮就听不见了。
姜听雨悬着的心缓缓落下,凑到哥哥面前极小声地说:“当然是哥哥好了。”
这句话让谢霁淮听见也没什么关系,但不知为何,她就是不想要他听见。
姜聿丞哪里不知道妹妹是在卖乖敷衍,不过能听到他想听的话,他也懒得计较。
姜聿丞清冽的眸光和谢霁淮对上,眼底含着挑衅的意味,唇角若有似无地勾着笑,完全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眠眠,他有没有欺负你?”姜聿丞收回视线,侧过半张脸,凝向妹妹。窗外透进来的光线打在他的下颌线上,使得他棱角的线条愈发分明。
姜听雨唇瓣微阖,心里咯噔一下。
要说欺负,谢霁淮确实有“欺负”她,但那事,她怎么好意思和哥哥说呢。
姜聿丞见妹妹有所犹豫,轻挑了下眉,声音陡然转冷,泛着森凉的杀气,“他欺负你了?”
“没有,没有。”姜听雨连连摇头,脸颊都开始发烫。
姜聿丞不信:“眠眠,你不要不敢说,有哥哥在,任何人都不敢对你怎么样。”
尤其是谢霁淮。
姜听雨长舒了口气,小脑袋一歪,直接靠在哥哥的肩上,“真的没有,他没有欺负我。”
“他还亲自下厨给我做饭吃呢。”为了凸显自己话语的可信度,姜听雨甚至举了例子出来。
姜聿丞眉头拧得更紧:“做饭?”
谢霁淮做的饭能吃吗,别把他妹妹的肠胃吃坏了。
“你吃了他做的饭?”姜聿丞正色道,语气十分严肃,眼神也变得静穆。
姜听雨讷然地点头,“是啊。”
“肠胃有没有不舒服?”姜聿丞仔细打量着妹妹的脸色,好在没看出什么异样。
姜听雨无奈地笑:“哥哥,你想太多了,我没有不舒服,谢霁淮做的饭也没有毒。”
姜聿丞嗤了声:“就算没有毒,做得半生不熟给你吃下去也够你受的。”
姜聿丞对此颇有微词除了看不顺眼谢霁淮外,更重要的是他不放心。妹妹体质偏弱,入口的东西必得是万无一失,否则稍有不慎就要生病。
姜听雨叹了声,抿着唇直直看着哥哥,清澈双眸中溢着对哥哥言语的不赞同。
从感情上来说,姜听雨肯定是无条件站哥哥的,可是理性告诉她不可以这样,谢霁淮是出于好意才给她做饭,她不可以当面接受,背后却又置喙,那样未免太伤人了。
“哥哥,你不要这样说,他其实做的很好了。”姜听雨认真道。
她不是要为谢霁淮说话,只是在陈述事实。
她连饭都不会做呢,相对比而言,谢霁淮比她优秀多了,至少在家务上是这样的。
姜聿丞沉默了片刻,盯着谢霁淮的目光阴鸷冷冽。他慢条斯理地转动着手腕上的机械表,淡声结束了话题:“好了,不说他了。”
说多了晦气。
作者有话说:
眠眠:谢霁淮挺好的,还给我做饭呢
哥哥:不听不听
谢总:老婆夸我咯
第37章 我要和你在你的床上…
姜听雨自然乐意哥哥不再提及谢霁淮, 主要是哥哥说起他总是夹枪带棒,她夹在中间实在不知道怎么调和。
心里紧绷着的线一松弛,姜听雨注意到了哥哥手里拿着的照片, 惊讶地眨眨眼,问:“哥哥是要去相亲吗?”
小姑娘从来没有相亲过, 只在电视剧里见过几次, 好奇得不行。
乌亮的眼睛偷偷瞄了眼照片,姜听雨没忍住感叹:“这个姐姐好漂亮, 看起来很温柔, 感觉和哥哥很般配呢。”
照片里的美人五官柔婉, 像江南烟雨朦胧的雾。
“哥哥是要去见她吗?”
姜听雨的话一说出口,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姜聿丞的脸上。
姜聿丞指尖收紧, 手背青筋隐隐凸起,没再多看一眼照片,哑着声音拒绝:“不见。”
姜听雨低低地惋惜了声。
她是真的觉得这个姐姐很配哥哥, 结果哥哥连见也不愿意见一面。
难不成哥哥还在惦记高中时表白的那个女生吗?
姜听雨瞪大了眼睛,越想越觉得可能性很大。
爱而不得, 真可怜。
姜听雨向哥哥投去怜悯的目光,自己也跟着感伤起来。
林静怡本以为儿子拿了这女孩的照片是看中了她, 已经计划着要联系介绍人约女孩出来见见了, 没成想儿子压根没想见人家。
林静怡心里的那口气忽然就堵住,上不上下不下的,难受不已。
她指着茶几上摆开来的照片,用近乎命令的口吻:“聿丞, 你今天必须从里面挑个女孩。”
费了那么多心思找来的女孩, 儿子就算是闭着眼睛也得选一个出来见见。
姜聿丞从沙发上起身, 理了理衣服, 云淡风轻道:“爸妈,公司还有事,我先回去了。”
他过来也只是为了见妹妹一面,确认她有没有受欺负,现在人已经见到了,他没必要继续留下去。
况且,按照母亲的架势,他留在这里也无非是被念叨。
那些翻来覆去的话,他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眠眠,哥哥走了。”姜聿丞还是不放心妹妹,或者说,不放心谢霁淮。
坐在沙发上的小姑娘懵圈地仰着脸,迎上哥哥温和的目光,清亮的眼睛里溢出不舍的情绪,“哥哥,不能多留一会儿吗?”
姜聿丞轻轻揉了下妹妹的头发,弯唇调侃:“又不是见不到了,这么伤感做什么。”
“你想见哥哥就去哥哥那儿,哥哥的公寓大门永远对你敞开。”
姜听雨知道哥哥是逃避相亲的事才提前离开的,就没有坚持让哥哥留下。
她不想让哥哥不高兴。
姜听雨敛眸,卷翘的长睫微微颤栗,轻声细语地嘱咐了句:“哥哥路上小心。”
“哥哥会的。”姜聿丞似是又想起什么,俯首靠近妹妹,“姓谢的要是敢对你不好,你就告诉哥哥,哥哥替你收拾他。”
姜听雨闻言掀眸,水雾涔涔的眼睛忽地泛红:“嗯,我一定告诉哥哥。”
从小到大,哥哥都是她的守护神,将她小心地护在身后,即便她现在结了婚,哥哥也还是和从前一样。
谢霁淮说的是对的。
她的父母、哥哥还是一样的爱她。
-
姜聿丞从姜家离开后,客厅里的气氛陡然降到了冰点。
林静怡气得不轻,碍着谢霁淮在场,没有发泄出来,她叫佣人过来收了茶几上的照片,免得想起儿子心烦。
佣人收拾时发现少了一张,慌张不已:“太太,有一张照片不见了。”
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但丢失了也不是个小事,佣人怕自己担责,脸上露出惴惴不安的神情。
林静怡也没心思在乎什么照片不照片的,摆了摆手道:“不要紧,先收着吧。”
“是。”佣人收好照片,恭敬地告退。
林静怡舒了舒气,不好意思地看向谢霁淮,“让你见丑了。”
“大哥到了结婚的年纪,您为他操心也是无可厚非,我的婚事,爷爷也是操心的很。”谢霁淮不骄不矜回应。
他这一番话说到林静怡心坎上了,颇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还是你懂事,不叫你爷爷操心。”
聿丞要是跟霁淮一样早点把终生大事办了,她哪里还用得着费尽心力寻出这些好女孩给儿子相看。
想到这,林静怡胸口闷得难受。
“不是我懂事,是爸和妈信任我,愿意将眠眠嫁给我。”谢霁淮语调和缓,任是谁听了都只会觉得真诚。
林静怡怔愣了片刻,唇角微动,和姜远岑对视一眼,两人纷纷露出满意的笑容。
他们夫妇所求的不过是女儿一生顺遂,幸福美满,现在看来,他们没有挑错人。
但愿以后都能如此。
林静怡在心里默默祈愿。
在客厅里说了好一会话后,林静怡去了厨房盯进度,姜远岑也随后回避接听电话。
偌大的客厅只剩姜听雨谢霁淮两个人。
刚才父母在这里,他们俩坐得端正,没有一点不规矩的地方。
此刻没了旁人,谢霁淮的手指便一点点扣入女孩的指缝,将女孩白皙的手带到了自己怀里。
“你做什么?”姜听雨眼睫一颤,心里蓦然紧张起来。
谢霁淮勾唇看她,默而不语。
姜听雨感觉到灼热的视线刺在她的身上,汹涌而又澎湃,掌心里滚烫的温度更加让她无法忽视,她只觉得自己像是掉进了蒸笼里,没有一处不热。
她扯了扯手,想要抽回来,却根本动摇不了分毫,她和他有着绝对的力量差距,她即便是拼尽全力,恐怕也无济于事。
姜听雨仓皇地注视着四周,生怕父母突然回来。
“谢霁淮,你别……”姜听雨语气央求,透着点无措。
谢霁淮俯首贴进她的耳畔,薄唇擦过女孩的耳垂,若无其事地问:“别什么?”
男人的劣根性表现得淋漓尽致。
一开始只想和她亲近一点,牵了手却又不满足,想要拥抱她,但是抱了以后他依旧不会满足,欲。望不断地增长,最终会吞噬掉他所有的克制。
而现在,隐隐触到了边缘。
他开始后悔昨晚那么轻易的放过她了。
姜听雨没想到他会这么大胆,在她家里都敢举止轻浮,她的父母还在呢,佣人也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出现,要是被人发现,她都没有脸见人了。
“你别乱来。”姜听雨软着声,尾调拉长,有种撒娇的感觉。
谢霁淮的心被不轻不重挠了下,看着女孩的眼神逐渐幽深,“乱来?你说的是牵手还是——”
湿热的气息顺着耳骨涌入,耳蜗里泛起密密麻麻的痒意。
姜听雨瑟缩了下瘦弱的肩,试图远离,却被谢霁淮单手捧住脸,转向了他。
她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唇瓣便覆上柔软。
“唔……”
短促的呜咽声被迫咽在喉咙里。
他们背着光,在阴影之下做着亲密的事,周围的一切仿佛凝滞了般,唯有彼此的心跳声交融重合。
姜听雨惊吓到不知所措,连呼吸都被她屏住,整个人僵直得犹如石化。
谢霁淮没有在她的唇上流连,只是轻轻啄了一下,就克制地离开。
他觉得自己也许是疯了。
刚才他吻她的那一刻,竟生出想要将她彻底占有的心思。
他从来都不是重欲的人,自我纾解的频率也不多,但在拥有过她之后,他彻底变了。
他喜欢上亲吻拥抱她的感觉,不知疲倦,不觉乏味,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上瘾,而她,是他唯一的解药。
他知道自己这样并不正常,但他却很享受,甚至想在这种不正常里彻底的沉沦。
陷入惊愕的女孩懵了许久才缓过来,眨了眨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你、你怎么可以亲……”
女孩又羞又恼,胸口剧烈地起伏,咬着唇都快要哭了,“谢霁淮,你太过分了。”
哪有这样的,牵她的手也就算了,怎么可以亲她,被爸爸妈妈看到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