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逃不掉的,跪下来求我们饶了你,我们兴许还能放过你一马。”
其他人都跟着笑了起来,仿佛冷若霜是待宰的羔羊。
冷若霜对这话无动于衷,只是后退了两步,她冷冷看着他们,就像是看着一堆没有灵魂的躯壳。
这种目光让这帮人恼怒:“都死到临头了,骨头还这么硬,那就等着受死吧!”
冷若霜又退了几步,还咳嗽了两声。
见状,这些人没有丝毫犹豫,立马围攻,然而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冷若霜的招数比他们更狠。
在她看来,这些人就是找死!
不过眨眼间的功夫,便于迅耳不及雷霆之势迅速将这些人击杀。
江问月她们还没看清,那些人便一个接一个倒下。
很显然,这帮人过于轻敌,以为冷若霜受了伤,就能完胜她。轻敌往往是致命性的,冷若霜此刻就像是一条浑身散发着危险气息的蛇,冷幽幽地看着倒在地上的人。
江问月没想到她身手这么厉害,面对这么多人的围攻,竟然能反杀!
还没来得及细想,冷若霜突然倒了下去。
江问月赶紧上前,此刻冷若霜发丝凌乱,脸色苍白,嘴上也没有一丝血色。
看样子是失血的缘故,得赶紧止血。
一碰到她胳膊,冷若霜立马察觉,她瞬间睁眼,眼神就像刀子一样飞向她。
见是江问月,她眉眼微松。
“你血流得太多了,得赶紧止血。”
倒是止不住血,冷若霜随时都有丧命的危险。
江问月她从师傅那学到的止血法子用在冷若霜身上,她动作迅速而麻利,很快就止住血。
丫鬟过来一块帮忙,两人一块用力,将冷若霜扶了起来。
“你先去后门,想办法让院子里的人接应,不能让别人察觉。”江问月吩咐丫鬟。
丫鬟连连点头:“小姐,你放心,我不会让人发现的。”
她也知道府里那些人的德性,要是被他们发现,肯定又会惹出不少麻烦。
有了丫鬟接应,江问月顺利将冷若霜带回院子。
将她搀扶到床上,江问月又找来干净的布条为她重新包扎,又看了一眼脸色,她应该是中毒了,而且是剧毒。
无声地叹了口气,江问月感慨,看来想要她命的人有很多。
不过眼下她也没什么法子,她也不会解这毒,还是等明日天一亮去找师傅。
“小姐,你先喝口水吧,奴婢守着。”
江问月点了点头,她确实有点累,好不容易从醉汉那逃脱,又看到凶残的追杀场面,这会儿她脑子还有些晕。
喝了两口热茶,她叮嘱丫鬟:“今晚的事,一个字也不许往外说,把嘴闭牢。”
“小姐尽管放心,奴婢不会说的,就是之前的场面太可怕了,奴婢想想都有些怕。”
小丫鬟脸色也有些发白,看她这模样,江问月便说:“你也不用在这伺候了,去歇着吧。”
🔒第一百三十七章 难言
一夜过去,外头落了雨,淅淅沥沥,听上去就像是蚕吃桑叶。
江问月一睁眼,就去看冷若霜,也不知道她状况如何,得赶紧去找师父。
谁知江问月已经不见踪影。
看着空无一人的床榻,她愣了愣,什么时候走的,她竟然都没察觉。
小丫鬟说:“奴婢刚进来看,就发现那冷若霜冰的姑娘不见了,找了一会儿,还是不见踪影。”
“不用找了,她自己走了。”
像冷若霜这样的人,想要离开这儿,那是轻而易举。
小丫鬟纳闷:“可昨晚她的样子看起来很糟糕,要真是中了毒,会不会晕倒在哪?”
“她要是晕倒在这府里,他们早就闹起来了。”
不过她还是担心冷若霜的状况,那可是剧毒,她扛了一晚上,不知道能扛多久。
可是没想到,第二日,她去皇家书院时,就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她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深中剧毒的人这个时候不应该躺在床上等人治疗么?
冷若霜跟在云迟身后,整个人站得笔直,脸色也恢复如常,不像之前那般苍白,好像昨日那狼狈的模样是假象。
看到这情形,江问月松了口气。看样子是有人帮她解了毒。
这样也好,她不用再担心。
云迟肯定为她成了最好的大夫,所以才能这么快解毒。
江问月收回视线,没有多想,刚准备走,却听到两人的对话,她脚步跟着一顿。
“你现在伤势恢复得如何?”
冷若霜回道:“外伤没有大碍,剧毒影响不了我。”
“也是,对你下毒的人想来对你也不了解,不过以后还是要注意。”云迟叮嘱。
冷若霜没再说话,只是点头。
她一贯如此,除非必要,她一个字也不会多说。
听到这些对话,江问月愣住。
如此说来,她算是白担心了一晚上,一时间她心情复杂。
原来剧毒对冷若霜产生不了什么影响,怪不得,她能那么快离开。换做寻常人,恐怕早已命丧黄泉。
趁他们还没看过来,她赶紧转身。
避开那两人,江问月继续往前。
因着她之前在宴会上的精彩表现,成功难住来使,整个皇家学院对她都刮目相看。
那些轻视她的人也都纷纷改观。
他们原本以为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庶女,没有多大本事,更没有资格跟他们一块学习。
没想到让他们想破脑袋都对不出来的对子被她轻易对了出来,看来是他们低估了她。
“江小姐,我们坐一块儿吧。”
另一位千金皱眉:“干嘛跟我争!”
两人竟然还吵了起来,江问月觉得有些可笑,如果她没记错,这两人之前也嘲笑过她。
笑她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敢来皇家学院就读,让她早点滚回去做女红。
“你们俩一块好了。”江问月说完,就抱起书走向另一张木桌。
那两人都愣在原地,脸色尴尬至极。
有人改观,也有人嫉妒。
这其中,周珊珊最嫉妒,一想到太子殿下,她看向江问月的眼神就变得不善,还多了点恨意。
刚才江问月避开云迟他们的情形都被她看在眼里,她认为这是欲擒故纵。
到底是庶女,永远上不了台面!
为了爬到更高的位置,居然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勾引太子。
一旁的贵女看她瞪着江问月,扯了下她的袖子:“看样子,你好像不大喜欢她。”
周珊珊抿唇,不但不喜欢,而且是厌恶。
她讨厌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人。
不过这是皇家学院,她也不能做得太过,便摇了摇头:“哪有这回事,我只是佩服她的才华罢了,我可能不及她半点。”
“可别这么说,之前你可是压她一头。再者,她是庶女,你是嫡女,她哪能比得上你。”
听到这话,周珊珊心里舒坦了些。
她嘴上说羡慕江问月的才华,心里却狠狠鄙夷,什么才华,她分明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要是再来一次,她肯定对不上!
不过是因为她在外国使臣跟前为大周争了脸面,让皇帝龙心大悦,所以众人才恭维她,说她是当今第一才女。
她又看了一眼江问月,冷哼一声,看她能装到几时。
下学时,周珊珊原该回家。
见江问月在河边走来走去,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她思忖片刻,立马上前。
周围也没什么人,她眼珠子转了两圈,心里顿生邪念。
心里立马生出一个疯狂的念头,要是江问月彻底消失,那就意味着她们都有希望当太子妃。
在她看来,一个小小的庶女是根本配不上太子殿下的。
殿下那么高贵,应当取更好的女子,而不是眼前这个蠢货。
这想法疯狂又刺激,她感觉自己血液都在叫嚣,脑袋里仿佛有无数个声音在对她喊,推她下去,推她下去……
只要她死了,太子殿下就不会再看她。
周珊珊眼尾猩红,她看着江问月的背影,一步一步靠近,趁她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时,她加快速度一掌将她推了下去!
等江问月察觉时,已经晚了。
她整个人浸泡在河水里,那些水不停地往胸腔里灌,几乎快要窒息。
这让她想起前世被冤落水,那时她也像现在这般,无助地往水里沉,没有人来救她。
她想呼救,可却没办法发生,最终被活生生地溺死。
这种痛苦的感觉再次袭来,胸腔里渐渐有了痛意,心里也生出绝望。
看来,她又得再死一次。
挣扎了两下,最终她选择放弃,双手无力地垂下。
而周珊珊就在一旁看着,心里想,得赶紧死,只要她死了,那她就能如愿以偿。
她身子紧绷,嗓音有些颤抖:“江问月,你死了可别怪我,这都是你自找的,谁让你恬不知耻地勾引太子殿下呢,他是我的。”
这会儿她很想尖叫,来驱散心里的恐惧,这毕竟是杀人。
但她必须克制,机会就这么一次。
江问月压根听不到周珊珊的声音,她静静地往下沉,任凭河水将她吞没。
就在她以为整个世界都陷入黑暗,他将要重新面临死亡时,下一刻一双手将她捞了起来。
睁开眼的那一瞬,她以为自己看错,没想到救她的人是冷若霜!
冷若霜看向周珊珊,眼神冰冷得就像冬月的冰霜,刺骨而寒冷,几乎要将人的骨头冻裂。
周珊珊被吓到,这眼神就跟一把刀似的,她感觉自己随时可能都会被她击杀。
她被吓得面色苍白,冷冷打了个寒颤,随即落荒而逃。
跑得那叫一个快,好像身后有一只恶鬼在追她。同时她又有些恼怒,那人为什么会出现,就差一点,只差一点她就成功了。
江问月死了对大家都好,毕竟谁也不想跟一个庶女一块学习。
他们嘴上夸赞她,其实心里还是鄙夷。
直到此刻她也想不通,为什么太子殿下会看上她,强烈的嫉妒迅速占据理智。
要是能再杀她一次就好了。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她就想到冷若霜的眼神,那眼神恐怖至极,她不敢再多想。
冷若霜这会儿一直在按压,帮她排出肺里的水。
江问月将水都吐了出来,趴在地上剧烈地咳嗽,这种死里逃生的感觉让她有些发懵。
刚刚她还以为自己要死了,没想到冷若霜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并出手施救。
要说是巧合,这未免也太巧了。
虽然感谢她在关键时刻出手相救,可心里还是不可避免地生出一丝怪异的感觉。
这应该不是巧合,应该是云迟的安排,一定是的。
很快她就明白过来,她一把抓住了冷若霜:“你老实回答我,是不是太子让你跟踪我,不然你怎么会出现在这?”
她语气生硬,等于是质问。
在她看来,只有这种可能,毕竟冷若霜一直都在他身边,没有她的命令,她不会随意走动,更不可能出现在河边。
如果是这样,那刚才的情形,冷若霜也都看在眼里。
她濒临死亡的狼狈模样,全都被她看了去,虽然她并不在意这些,但一想到这是云迟的安排,她还是感到恼火。
“怎么不说话,到底是不是?”
冷若霜还是不吭声,她将手抽了出去,始终不发一言。
冰冷的水滴顺着江问月一头湿发缓缓往下落。
看着眼前这个冷得像坚冰一样的姑娘,她眼尾微微发红,声音艰涩:“我再问一遍,到底是不是?”
冷若霜静静看她一眼,眼神一如既往地淡漠,好似这世上没有什么事能让她在意。
她并未回答,而是转身就走。
江问月迅速追了上去,她就是想要一个答案,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般执着,但此刻她的意识不由她控制。顾不得身上衣衫尽湿,她步步紧追,一步也不肯停。
见她追上来,冷若霜难得地露出不耐的神色,眼底倏地划过一道不易察觉的光,她冷声反问:“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你为何会想到太子,难道说,你真的如别人所说,你对他是欲擒故纵?”
“……”
江问月被噎住,本来就苍白的脸色变得更白。
她怎么可能对他欲擒故纵,她抿紧唇,心里头一阵酸涩,思绪复杂。
冷若霜没再多说,她很少说这样多的话,大部分时候都是一言不发,要不是被她纠缠得烦了,她也不会回应。
对她来说,只是救人而已。
江问月对冷若霜是心存感激的,不管怎么说,方才是她出手救了她。要不是她,恐怕她这会已经命丧黄泉。
她抿了下唇,想对她言谢,不想冷若霜身后忽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冷若霜,你为何在这?”
是他!
听到云迟的声音,江问月心脏忽然抽紧,但是他的眼里只有冷若霜,她的心沉了几分,一阵冷风吹来,她本就冰冷的身子变得更冷。
冷若霜并未回话,只是转身朝他行礼。
这时云迟才看到江问月,见她站在那发抖,浑身几乎湿透,脸色骤变,忙问:“你怎么浑身上下都湿漉漉?”
江问月静静看着他,心底愈发酸涩,心脏好似被虫狠狠咬了一口,泛起一阵绵绵密密的痛。
他这才注意到她么,倒也不必这么假惺惺。
她咬着下唇,眼神晦暗,想说话,但喉头发紧。
方才她被河水浸泡,感觉自己快要不能呼吸,这会呼吸似乎也有些艰难,此刻的她就像一条被扔在河滩上的鱼,水分正一点一点消散。
他从始至终在意的只有冷若霜,什么在意她,不过是假象。
江问月暗暗掐了一把掌心,告诉自己要清醒。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云迟只是视线受阻,压根没看到她。
见她神色不对,云迟以为她是被冷着了,担心她感染风寒,便吩咐冷若霜:“你先带她去换一身干净衣服,别感染风寒,也别让别人瞧见。”
他本想追问原因,但见江问月垂眸不语,他心头一紧,担心她真的会感染风寒,催促冷若霜快带人去。
冷若霜当即带人离开。
她做任何事都是从容不迫且动作麻利,很快就为江问月取来一套干净素雅的衣裳,她递给她,用眼神催促她快换。
“多谢。”
江问月走到屏风另一侧,褪下湿透的衣衫,她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心里还是发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