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上辈子的遭遇,她根本不想重蹈覆辙嫁给云迟。
可赐婚圣旨已经赐下,她反抗不了。
尤其是她父亲巴不得和太子联姻,她想推拒这门婚事根本不可能。
定下婚事以后,丞相府上下对她倒是一副巴结讨好的模样,就连以前对她不恭不敬的奴才,都态度大变,如同一只摇尾巴的哈巴狗。
见到她如同见到亲生父母,谁都知道相府二小姐江问月即将成为太子妃,说不定还是未来的皇后,丞相府要出第一位皇后,就连江丞相也觉得颜面有光。
大夫人甚至为此还把江问月的俸禄涨成和江惜媛一样。
江惜媛因此有颇多抱怨,她气呼呼的走到大夫人院子里,“母亲,你为什么要把江问月的月银涨成跟我一样多,她凭什么,她一个庶女,我是嫡女,我的身份摆在这儿,你都让她月银和我一样多了,这不是打我的脸,折我的身份吗。”
江惜媛气鼓鼓的,一张脸白里透红,看起来还是那么俏丽美艳。
“娇儿,你这又是干什么,最近那个江问月处于风口浪尖,你又不是不知道。”
“她刚刚被皇上赐了婚,就算不给她面子,也得给皇上面子,让她过几天好日子怎么了,现在你爹正器重她,你听话,别闹。”
“你的意思是,在她出嫁之前,待遇都和我没差别,我们都是一样了?”
江惜媛有些不甘心的问道。
大夫人有些无奈,“娇儿,母亲也实在没办法,这是你父亲吩咐的,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待遇就是再好也是那岂不是上不得台面的庶女,你可是嫡女,身份永远改不了,乌鸦插上凤凰毛,终究不是凤凰,你这又是何苦呢。”
大夫人极力劝着江惜媛不要跟江问月计较,渐渐的,江惜媛平静了下来。
真不知道那太子什么眼神,江问月不过就是一个庶女,又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为什么就非江问月不可。
论容貌,明明江问月在自己之下,这一点自信,江惜媛还是有的。
不过,她总算被大夫人劝住了。
“娇儿,你要答应娘,无论怎么样,都不能再去找那江问月的麻烦,就让她好好出嫁,当她的太子妃吧,对了,上次你和王公子相处的怎么样。你若觉得王公子不错,那这事就这么定下了。”
“还说呢。”江惜媛想到就忍不住生气,“那王公子就是个木头,女儿不喜欢他。”
“你呀,真拿你没办法。”大夫人摇了摇头。
江惜媛好不容易挑中一个,现在又说不喜欢了,看来她还得重新给江惜媛张罗张罗。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不要心软
左思右想,江问月心里还是有气。
她当即进宫,当面向皇帝请求:“皇上,臣女跟殿下不太合适,高攀不上。太子殿下身份尊贵,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胆子倒是不小。
皇帝眼睛微眯,若是换作他人,早就喜极而泣,家里也会庆贺。
哪像她,不但没有丝毫喜色,竟然还求他收回成命。
“圣旨已下,岂是说收回就能收回的,事已至此,你跟太子自己好生调和。”
一听这话,江问月攥紧手指。
看来这一条路是走不通了。
云迟已经得知她进宫请旨,一直在殿外等着,此刻他脸色阴郁,好似蒙上了一层寒霜。
他千算万算都没算到,她想让他父皇收回成命,想到这儿,原本就漆黑的眼眸变得更加深沉,好似化不开的浓墨。
“太子殿下来这做什么,是来看好戏吗?”
江问月现在看到他就来气,她闭了闭眼,稍微平息了一下心里的怒气:“现在如你所愿。”
她说这些话句句带刺。
“你非得跟我这么说话?”云迟也有点气恼。
那晚他是真的担心她,想看看她有没有受伤,便翻窗进屋。哪知道她中了药,丫鬟又去搬了救兵,这一切都不是他能掌控的。
江问月瞪了他一眼,一边走一边说:“你那晚分明是不怀好意,说不定一切都是你设计好的。”
这话从何说起……
云迟感觉自己很冤枉:“我已经同你解释过,那是个误会,我并不知你被下了药,我并非是那种乘人之危之人。”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江问月还是觉得他没安好心。
她冷哼一声,道:“反正我们也不是两情相悦,还请太子殿下想个法子,把婚约解除。”
总而言之,她就是不想嫁他。
看她态度这般坚决,云迟面沉如水,不过他也很无奈。
“这婚事不是我们说了算,是父皇下的旨,哪有这么容易解除,你……”
他话还没说完,一名属下就急匆匆赶来。
“启禀太子殿下,冷若霜又昏了过去,状况看起来不是很好。”
听了这话,江问月心里一惊,怎么可能?
之前掉下悬崖时,她用了各种法子帮她治疗,还每天给她炖补品。走之前,她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怎么现在又晕过去了?
她立马问云迟:“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不是已经好了么,还是又出了别的事?”
此刻她语气焦急。
“她在执行任务的时候送了伤,虽然送回来很及时,但伤势还是有些重。”
云迟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焦急,但还是跟她说明原因。
又是执行任务,这等于恶性循环。
江问月心里的怒火立马窜了出来,她盯着眼前这位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出声质问:“我问你,你怎么还敢让她去执行任务,你是怎么狠得下这个心的,你知不知道她受了多少伤?”
一想到冷若霜身上遍布的伤痕,以及狰狞的伤疤,她的心脏就跟着抽紧。
那姑娘太能忍了,身上受了那么多的伤,她都一声不吭。
夜里还睁着眼睛睡觉,想来,她是吃了太多的苦,才让她变得冷若霜冰的。
她费了那么大的功夫把人治好,结果他又把冷若霜派出去。
“你说她受了很多伤?”云迟有些诧异。
江问月冷笑:“她可是你的暗卫,你别告诉我你什么都不知道。”
可事实上,他确实不清楚。
冷若霜性质要强不说,她受了伤一般不会讲,都是靠硬撑,或者涂点药膏,还没等完全好,她就又赶去执行任务。
如此反复,她不晕倒才怪。
即便是身上的伤被云迟发现,她也不会多说一个字,通常只会说,不过是一些皮外伤,没有什么大碍。
他没有怀疑,那她身上那些伤他更无从知晓。
“行了,先不说这些,带我过去看看她。”
江问月想去确认一下,看冷若霜的状况到底如何,千万别像上一次一样高烧不退。
那一次可是她费尽全力将她从死亡线上拉回来。
冷若霜静静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雪,仿佛一碰就会碎。
“殿下,臣已经试过很多种法子,但还是没办法,这位姑娘伤得太严重了。”
太医束手无策,只能叹气。
云迟没想到是这样的状况,他正准备再换个太医来,江问月却道:“我带她出去找人,给她治病。”
“太医都是医术很高的大夫,大不了再换一个人来,你带出去,又能找到什么样的大夫。”
在云迟看来,外面的大夫不一定有太医的医术高,还不如就在这好好治。
看着他清冷的面容,江问月沉声道:“太医固然医术高明,但民间也不乏高手,不然怎么可能有神医的存在。刚刚太医的话,殿下已经听到了,他没什么法子,那还不如带出去试试。”
“但是……”
“难道太子殿下不想给她活命的机会吗?”
两人对视,气氛顿时变得僵硬。
一旁的属下以及侍女们大气都不敢出,个个都神经紧绷。
最终还是江问月获胜,她将冷若霜带去找师父。
这时候她能想到的人只有师父,希望他能救她。
“她受了很多伤,而且还有内伤,一时半会儿怕是好不了。”
听师父这么说,江问月有些紧张:“我知道她伤得很严重,我之前用师父教给我的法子给她治过,本来以为她后面会慢慢休养,到最后会痊愈。”
哪知云迟是个冷血的,竟然又把她派出去执行任务,仿佛她只是一颗棋子。
她看着师父,请求道:“师父肯定有办法,您说一时半会儿救不了,那花点时间总行,您要是再不救她,她就真的没命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不救,刚刚不是把过脉了吗?”
师父无声地叹了口气:“去把我的银针取出来,还有,等会儿我为她诊治时,不太方便的地方就得你来代劳,这个过程必须保持谨慎,不能出任何一点岔子,明白吗?”
“明白!”
江问月稍稍松了一口气,师父肯出手救她就好。
一通忙活下来,两人都有些疲惫。
两个人一块守着冷若霜。
烛火在不停地跳跃,映照在他们两个人的脸上,为他们镀上一层暖黄的光。
师父长长地叹了口气:“她的状况还是有点严重,给她做了针灸,也喂了药,其他的只能先等等。”
一听这话,江问月心里有些酸涩。
她有些不安地看向师父:“那她能挺过来吗?”
师父沉思了一会儿,觉得这样还是不行,又说,无论如何,今天晚上一定要让冷若霜型过来,不然的话她性命堪忧。
看来情况相当严重。
江问月神经顿时紧绷起来,师父看她这样,低叹:“你也不用太紧张,不然容易误事,你现在先想办法刺激她的意识,让她有醒过来的念头。”
也就是说,冷若霜要是有了求生的意志,能在今晚苏醒过来,那她才算安全。
要是她连求生的意志都没了,也就无计可施了。
“我试一试!”
江问月坐在冷若霜旁边,跟她说了许多话,但都是徒劳。
此刻,冷若霜浑浑噩噩,整个人跌入梦境深渊。
迷迷糊糊地,她好像又回到了当年,也就是当年在暗卫训练营接受训练的时候。
训练营要求极其严苛。
她上的第一课就是要伤人,这是一项很严酷的考验,她必须用匕首在一男子身上划上一刀。
为了避免男子伤人,他被五花大绑在一块木板上,口中还塞着布条。
可是他是人,不是木头。
被训练的孩子们都有些慌张,同时又很惶恐,因为他们清楚地知道,要是不敢,那就只有等死。
这是训练营的规矩,成功的人就可以吃饱肚子,心慈手软的人会被人处事。
孩子们为了活命,只能闭着眼睛用刀去划那男子,他们的手都在颤抖。
“都没力气吗?赶紧的,谁要是下不了手,就到我这来领死!”
负责训练的人面无表情,甚至有些麻木,想来他已经看过太多这样的场景,已经没什么情绪。
那些可怜的孩子哭着举刀去刺时,突然听到刀刃插进皮肉的声音,背板的男子发出一声闷哼,剧烈挣扎了两下,最终咽了气。
众人一看,原来是冷若霜。
她没有拿刀去划,而是直接用刀子插入他的心脏。
那速度又快又狠,把其他孩子吓了个够呛。
“她肯定是怪物。”有孩子小声说。
另外一个拍了一下他:“别说这样的话,当心被人听见,她要是怪物,那我们跟她也差不多。”
他们正在学着当怪物。
这才刚开始,也是最简单的。
跟冷若霜一块进来的孩子心脏一直在颤抖,都用惊恐的眼神看着冷若霜。
他们都还在犹豫,她却干脆利索地杀了那人,可见她心智有多强。
负责训练的人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就是要这样,只要你够快够狠,就能保住自己的性命,不然的话,随时都有可能丧命。”
这绝不是危言耸听,做他们这一行的,多半都是如此。
接下来的三个月时间里,这些孩子将接受更残酷的训练。
他们需要在半盏茶的时间里,设法跟人交手并杀死对方,跟他们搏斗的人都是随意抽选。
这其中有强劲的对手,比如那些长着结实肌肉的壮汉,还有跟他们年纪相仿的孩子,甚至还有老人。
冷若霜知道,即便是面对老人,也不能轻敌。
有人抱怨:“那么高那么壮的一个人,一拳打过来不是死就是残,这还要怎么比?”
“这是在考验我们的技巧跟耐力。”
训练他们的人冷冷扫视了一圈,接着说:“你们得知道,若是以后你们有机会当暗卫,那面临的对手可不是一类人,所以你们必须得学会怎么取巧。”
反正输了,也就是一个字,死。
在这里,人的死亡已经成为常态,一场搏斗下来,就会死伤好几个。
毕竟大部分人都扛不住,心理也承受不了。
“你,上去!”
训练的人随手点了一个:“别在那发愣,你要是不上去,那面对你的就是我这把刀,想清楚了。”
“我马上去……”
这个孩子年纪也不大,为了生存,他磨炼出坚韧的意志,但到底是个孩子,看到比自己大好几个头的壮汉,他浑身僵硬。
那壮汉丝毫没有客气,一拳砸了过来,这孩子当场咽气。
其他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但面上不敢有所表示。
冷若霜静静地看着这一切,沉静得就像是一棵树,在这样的环境里生存,必须得学会麻木,也必须得压制自己的情感。
若是同情他人,那就等于有了弱点。
一个暗卫是不能有弱点的,不然很容易被对手捏住软肋。
随后训练的人又点到冷若霜:“轮到你来抽了。”
冷若霜抽到一老太太,这老太太看起来面色和蔼,没有丝毫杀气。
她看起来也没什么攻击性,整个人很瘦弱,仿佛一拳就能击倒。
在看到冷若霜的那一刻,她眼神愈发呆滞:“你看到我的小孙子小虎子了吗?”
冷若霜没有回答。
然而这老太太还是一直追问,她问了一遍又一遍,只想知道小虎子的下落。
看到这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冷若霜忽然想到记忆里那个疼爱自己的奶奶,神色微微一顿。
训练的人以为她会心软,正想出言警告,冷若霜就出了手。
她动作很快,直接用布条将老太太绞死,对其他人而言,可能这很残忍,但这里是训练营,这是一个最温柔的死法。
老太太没合上眼,等于是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