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ybe,”
望舒和耸了耸肩,单手推开面前的拱形贴花窗,
“可能你穿了平底鞋?我认识的Cathy永远踩着十二厘米的高跟鞋,在职场上大杀四方。”
“太太,能帮我保守这个秘密一段时间,我刚坐上这个位置......”
望舒和当然明白女性在职场上往上走有多艰难,即使华盛向来以尊重女性作为企业文化,但男人的劣根性是难改的,尤其是对于怀孕女性有多刻薄。
于是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当然!”
“另外,它有父亲吗?”
一只蝴蝶在此时从花园中飞入卧室,落在她葱白的指尖,指节上还有许多粉色的吻痕,像是清晨情事的印记。
不过几秒钟,黑色纤薄的蝶翼轻轻煽动,又轻盈地飞离,Cathy的回答也在此时滑入耳中:
“No and Yes。”
季岑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优雅漂亮的女人轻轻依靠在复古白的拱形小窗前,身姿窈窕,凹凸有致,浑身上下只穿一件几乎透明,长至脚踝的真丝睡裙,蕾丝腰带在臀部上方松松地打了个结。
牛乳般细腻雪白的肌肤沐浴在清晨柔和的光下,奶金色的长发蓬松微乱,纤细的手臂轻扶窗沿,侧脸弧度饱满优美,小梨涡娇俏地挂在脸蛋上。
柔和恬静,娇懒迷人。
他将手里的毛巾随手抛在椅子上,上前从背后将人拥入怀中。
“bb,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电话刚被挂断,望舒和就落入一个怀抱,气息干净清冽。
不等她回答,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掌按在她小腹处,轻轻揉着,暧昧不清地说道:
“这里昨晚吃了好多,还会不舒服吗?”
望舒和脸一红,没回答,只低着头玩男人没有系好的裤带,含糊不清道:
“那我们现在算是和好对吗?”
“嗯?不算吗,小九,我示好的意图还不明显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嘛!”
她红着耳尖嘟囔了一句,季岑耐心地问:
“那是什么?”
“你那天晚上干嘛黑着脸威胁我。”
沉着张脸,恶声恶气说什么不要在这个时候惹怒他。
可她就是惹怒了呀,现在看来,并没有什么她承担不了的后果。
这个小祖宗是要他道歉了,哪有这样的道理啊!
季岑嗤笑一声,没再继续纵着她,把人抱在飘窗上,让她坐好后,拉着她的手,把那天两人对峙时说的话掰开揉碎了和她算清楚:
“恶霸bb好会倒打一耙,是谁先放狠话戳我心窝子的?”
“我讲什么了?不是事实吗?”
她只敢小声嘟囔,说话时甚至不敢看季岑的眼睛,所以也就错过了男人和那天晚上如出一辙的阴沉面孔。
意识到男人不说话,又生气了,她才不情不愿地踢了踢他的膝盖,嘟着唇:
“对不起行了吧,和你道歉行了吧。”
行了吧。
敷衍又任性。
——
爱情恶霸望小公主,受气包季老板。
第36章 奶奶1
清晨浅金色的光洒在女人的身上,雪肤晶莹剔透,像只纯情又艳丽的妖精。
季岑险些被气笑了,他舔了舔唇,不冷不热道:
“行,怎么不行。”
大小姐脾气大,傲娇不肯低头,说什么就是什么。
“好了嘛,我抱抱你,再亲亲你,昨晚还被你弄得那样惨,扯平了嘛!”
望舒和抱着男人的腰,亲亲他下巴,软着嗓子撒娇。
扯不平,也不可能扯平,但这一页可以暂时掀过去。
因为冷战的滋味他真的一点都承受不了,尤其是享受过和她亲密无间的相处后。
不着急,苏泽西现在被他控制着,小九早晚都得乖乖和他谈判。
到时候上了他的谈判桌,他是庄家。
那就由不得她在这里撒娇般地逃避,胡搅蛮缠了。
当然,如果他能狠下心。
他现在什么都不缺,唯独缺一个逼自己狠下心的机会。
“嗯,扯平了,娇气包,奶奶还在外面等我们吃早饭。”
何曼怡正在楼下餐厅指挥佣人准备早餐,她的精神状态看起来格外饱满,神采奕奕。
法式复古客厅,每一个角落都充斥着浪漫精致的生活情调。
即使老去,何曼怡骨子里依旧保持着优雅与高贵。
“不要淋蜂蜜,要淋枫糖浆,小九喜欢法式餐盘。”
“鲜花呢,鲜花是新换吗?”
“冰镇的牛乳茶不要太腥,放一些柠檬汁。”
“面包是用黄油和牛奶煎过的吗?”
一个接一个问题,女佣有条不紊地一个接一个回答,确保小姐回家吃的第一顿早餐不出任何差错。
就连叉子摆放的位置,都严格按照宴会礼仪标准来。
望舒和拎着裙摆下楼,看着这阵仗,无奈地弯了弯唇,上前从背后抱住奶奶,熟稔地撒娇:
“不用这么隆重嘛!”
何曼怡扭头,慈爱的看着和自己最像的小孙女,语气亲昵柔和:
“你好久都不回来看奶奶,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当然要重视点嘛。”
说着,又指挥佣人换了一张和餐盘更搭配的桌布,紧接着又更换了花瓶和鲜花。
佣人捧着餐盘鱼贯而入,何曼怡看着孙女瘦得没有一点肉的小脸,心疼得皱着眉:
“给奶奶看看,怎么又瘦了。”
“后天有个杂志要拍,要控制一下体重呀。”
望舒和一手从花瓶里随手抽了一支弗洛伊德玫瑰,另一只手扯着奶奶的手,笑嘻嘻地转了一圈。
腰身纤细,蝴蝶背瘦削,香槟色的真丝裙摆翻飞如层层缀着阳光的浪花。
娇俏又有活力。
停下后,她看着奶奶,笑着说道:
“等拍完杂志,我会好好吃饭的,不要担忧,长皱纹喽!”
说罢,她两指按在奶奶的眉心,将细小的褶皱抚平。
“奶奶。”
被勒令留在房间亲手洗床单,晚一步下来的季岑温和地同老太太打招呼后,自然地牵住小妻子的手。
望舒和飞快地扭头看他一眼,将手里那支玫瑰丢进男人怀里,又对着奶奶详装生气地娇嗔:
“奶奶,你看嘛,季岑睡懒觉,我比他勤快哦!”
明目张胆的诬陷。
季岑两只捏着那朵玫瑰,浅浅垂眸打量了一眼。
很漂亮的一枝,渐变色,越往里红越深,层层叠叠花瓣拢着花蕊。
他低头闻了闻,很浅的玫瑰香,但和小九身上的香味比起来,差了十万八千里。
听到她毫无根据的指责,季岑也只是无奈地弯了弯唇,和老太太相视一笑,两人眼里的宠溺简直要溢出。
吃完颇为丰盛正式的早饭,季岑被奶奶单独叫走,不知要聊些什么,于是望舒和独自来到花园里散步消食。
奶奶爱花,尤爱玫瑰。
但35岁那年失去丈夫,带给她的灾难过于庞大,以至于她一度失去了属于自己的时间,连同爱好也一同被封印。
她甚至连悲伤的时间都没有,带着三个还未能独立的孩子,一个人撑起了港信集团,和董事会那帮老狐狸,一斗就是几十年。
港信集团现在还姓望,奶奶的付出功不可没。
在退休之后,她逐渐找回了当初的爱好,这座花园,是后来修建的。
里面花的种类很多,都是由奶奶和专业人士一同打理的,花团紧蹙,一踏进花园,就能闻到浓郁的花香。
“姑姑。”
一声怯懦稚嫩的童音绊住了她想往花丛深处去的脚步。
她转身,看到一个小萝卜头站在自己身后。
“小仔,你怎么在这里?”
小朋友长得白白嫩嫩,那张脸和二哥越长越像。
她俯身,双臂撑在膝盖上,揉了揉他的脑袋。
“我放暑假,爸爸送我来这里了,他明天要去纽约出差。”
“奥,这样啊,你吃早饭了吗?”
早餐桌上可没有这个小家伙的身影。
只见小朋友动了动耳朵,有些难为情地掰着手指,奶声奶气地说道:
“还没有。”
照顾他的佣人不知道去哪里了,太奶奶不喜欢他,自然也不想在前厅的餐厅里看到他。
他不知道该去哪里,只能跟在小八后面,摸到了花园这边。
最初看到漂亮温柔的姑姑,他还以为是在做梦,直到她真的转过身,和他对视,他才意识到,姑姑真的回来了,爸爸没有骗他。
“照顾你的佣人怎么回事!”
望舒和细眉微蹙,起身抱臂站在一从玫瑰前。
就在此时,不远处的草丛中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一只小雪球晃着胖乎乎的身子,慢悠悠地爬过来,乖乖地趴在她脚边。
是小八。
她眉眼间的冷意散去了几分,抱起狗撸了撸,对小仔说道:
“走吧,我带你去吃早饭。”
望衍之乖乖地跟在姑姑身后,有好几次,他想去牵姑姑的手,但手掌握成拳又松开,反复好几次,最终还是没那个勇气。
另一边因为偷懒睡觉起晚的两个佣人一看小少爷房间空了,先是愤怒,而后不情愿地相互抱怨:
“他怎么回事,说了不让他乱跑还这么不听话!”
今天小小姐回来了,老太太心情正好,他要是跑过去碍眼,责任肯定要她们承担。
“别说了,赶紧去找吧,好歹姓望。”
望舒和看到匆匆寻来的佣人,抱臂冷着脸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将那两个玩忽职守的佣人骂得大气不敢喘一下。
“不想做可以直接走人。”
撂下这句话,她把小八交给专门的佣人后,又去吩咐厨房给小仔重新做早饭。
这事传到何曼怡耳朵里,她直接让管家把那两个佣人开除。
第37章 谈话
书房里的香炉生起袅袅青烟,沁人心脾的果香和檀木香混合在一起,萦绕在价值连成的红木家具四周。
半面墙做书柜,中间嵌套装饰性的壁炉,四周挂着从各个拍卖行买下的中世纪油画,在这些画作中间,偶尔会出现一张婚纱照。
“谢谢你,把我的小九照顾得那样好。”
何曼怡拿起书桌上的羽毛扇,转过身拍了拍季岑的肩膀,脸上满是笑容:
“看得出来,小九和你在一起很开心。”
她不知道两人之间的磕磕绊绊,只从昨晚到今天的相处来看,她的小九是真的很开心。
这证明,她当初的决定是对的。
季岑礼貌颔首,举止有礼,端的是权贵世家公子哥的温润雅致,他温声道:
“奶奶,这是我身为她的丈夫应该做的。”
何曼怡看着孙女婿那张容貌极为出挑的脸,喟叹一声:
“小九她爸爸.....你也知道,所谓的大家族,关起门来都是一地鸡毛。小九她是个很坦率的孩子,我也知你们这场婚姻的由来,但我是个已经躺在坟墓里的人了。”
说着,她看了眼墙上和丈夫结婚时拍的合影,眼角瞬间微湿。
当初做出了错误的抉择,以至于这辈子都被困在这场肮脏的旋涡中。
季岑知道一些那一辈之间的爱恨情仇,但他疏于和人讨论情与爱,只抿了抿唇:
“奶奶,您身体还很硬朗,小九听到这话,怕是又要哭鼻子了。”
说着,像是无奈般,叹了口气,语气宠溺:
“您知道,她一哭,任谁看到都会心碎的。”
每当小九用那双泪光潋滟的眸子望着他时,他就什么都不计较了,只剩下爱她。
何曼怡这倒是笑了:
“当然,小九总是那样惹人怜爱。”
刚刚略微有些凝重的气氛因为这句话活跃了几分。
她和男人争了一辈子,斗了一辈子,可养出的儿子和女儿都一样不争气,孙子辈又一堆荒唐事。
她一走,望家必将再次陷入风雨飘摇之中。
如果说大船倾斜那刻无人幸免,那她希望她的小九提前跳下这艘船。
最好是平安降落。
“当初 还是谢谢您点头同意我们的婚事。”
如果当初没有奶奶的鼎力相助,他和小九能不能在一起还另说。
何曼怡笑着摆了摆手:
“这不是需要感谢的事情,我知你为小九做了很多,也知你的心思。”
说到此,她表情略微有些无可奈何:
“但是孩子,有的时候,婚姻是需要敞开心扉,你需要把你的牺牲,你的付出,适当地展现给她看。”
另一半从来不会因为你沉默的付出而感动,甚至会习以为常,变本加厉,这是她很早就悟出的一个道理。
她溺爱小九,当然希望她的另一半同样如此,但就害怕,他不能一直如此。
他何尝不想在一次次对峙时,将自己一颗心剖开给她看,但不行。
最起码现在不行。
“奶奶,小九的心理状态一直不好。我不希望她有负担,您的话很有道理,但是我还是想坚持自己的方式。”
像是料到了男人会是如此反应,何曼怡也没有坚持,只笑:
“你考虑的周到,我这一把老骨头,这辈子也没尝过几天爱情的滋味,不懂你们新兴的情情爱爱喽。”
“奶奶,我会照顾好小九。您放心,我当初的承诺,一辈子都作数。”
优雅的英国老太太,在经历丈夫的无数次出轨背叛,依旧优雅得体地维持着关于贵族该有的体面。
经过风霜岁月的洗礼,依然是屹立不倒,铿锵的美人。
季岑从骨子里敬佩这样的人,但绝不会让他的小九成为这样的人。
那是要经历过多少次刻骨铭心的背叛,受尽多少委屈,流过多少旁人看不到的泪,度过多少个无眠的夜晚,才能换来现在的云淡风轻与释然。
不过,他可以纵容溺爱小九,但不会容忍她身边有别的男人。
所以,他必须要把小九在港城养得那只狗揪出来。
“奶奶,我需要向您打听一个人。”
何曼怡握着羽毛扇的手一紧:
“谁?”
“程野。”
话落,气氛静谧了片刻,何曼怡摇了摇头:
“再等等吧,港信这堆烂摊子处理完,我会去一趟京市,和你爷爷见一面,到时候有什么我们好好聊,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