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开一个蓝色图标的手机软件,登录,查看对方位置……
片刻之后,他嗓音微哑,命令司机:“去金世豪庭。”
*
房间里,沙哑的女声婉转唱着民国时期的老调。
闻笙起身,从阿赵手里又接过一杯酒,坐回沙发时,特意换了个清净的位置。
在场这些男生,长得是都还不错,也算得上各有韵味。
可惜,没一个能入她的眼。
云黛催促她:“选好了没?”
闻笙摇了摇头。
“不会吧?”
这满屋的嫩草,她硬是一个都没瞧上?
云黛难以置信,喝得粉红的小脸儿,神色突然一僵,“宝贝,你不会厌男了吧?”
“不至于。”
闻笙被她逗得笑出了声:“就是觉得,也没什么意思。”
孟闻笙脸庞明艳,气质清绝,此时这样懒洋洋的眯眸一笑,眼波流转,别样勾人。
在场好几个年轻男生,原本都在偷瞄她,此时更是看得目不转睛。
云黛看得心酸极了:“都怪姓廖的不做人。把我家宝贝搞得都性冷淡了!”
不然就她家闻笙这种又纯又欲的大美人,只消勾勾手指,什么样的男人约不到手?
大小姐越想越不忿,捶着阿赵的胸膛,小声跟他咬耳朵:“你倒是赶紧出个主意啊!”
阿赵低笑了声,凑在云黛耳边,低语了两句。
云黛听得双眼亮晶晶,捏了捏他的脸:“我家阿赵真聪明!”
她拿小腿蹭了蹭闻笙的膝盖:“宝贝,是不是一堆人在这儿太碍事了?”
她不知从哪摸出一张黑金色的卡片,塞到闻笙手里,“你随便挑个,今晚先试用一下。”
这话一出,在场好几个男生都跃跃欲试,一脸期待地看向闻笙。
之前云黛亲口点评“三分像廖宗楼”的那个年轻男生,更是红着耳朵朝闻笙走了过来。
他眨着一双凤眸,站定在闻笙面前,毫不掩饰眼底的炙热:“孟小姐。”
闻笙移开目光。
她每天看正主都看不过来,一个低仿品,还不够入她的眼。
更何况,男生看她的灼热目光,会让她想起从前某个令她厌恶至极的人。
闻笙将卡片捏在指尖,似笑非笑地打趣云黛:“看来,你俩是嫌我这个电灯泡碍眼了?”
也是,时间也不早了,与其在这看云黛和她的小男宠腻腻乎乎,还不如早点回家洗洗睡了。
闻笙站起身:“行……”
话音未落,一道拳风擦过闻笙的脸,直接将身穿黑西装的年轻男生揍翻在地。
闻笙蓦然回头。
只见廖宗楼一身黑色西装,衬衫领口微敞,向来冷漠的眼底,酝酿着说不出的暴虐——
仿佛恨不得直接将地上的男生大卸八块,拆了喂狗。
身后匆匆跟来的十几个黑衣保镖,一扫屋子里的情形,再看被揍翻在地的年轻男生,齐刷刷地沉默了。
他们属实是没想到,小廖总喝高了,还能有如此拳风——
柔道十段,散打九段,真不是白练的。
偌大的套房里,一片静谧:
不知是哪个小机灵鬼,在这个关键时刻,关停了音响。
司机老黄反应最快,他双手交握,脸色诚恳地低声求教:“孟小姐,请问这是怎么了?”
孟闻笙慢吞吞地抬起眼——
傻子都能看出来,廖宗楼今晚在发疯。
他还在这特意当着众人的面,点着她的名字问,这是怎么了?
老黄这是嫌她死得不够快啊!
摔在地上的年轻男生,一张俊脸肿得老高。
盯着闻笙的模样,宛如在看一个大房来了就不敢吭声的负心女:“孟小姐。”
廖宗楼横眉冷目:“孟小姐也是你配叫的?!”
年轻男生顿了顿:“宝贝。
“这位是你什么人?”
闻笙酒喝了不少,之前只觉微醺,此时却有些酒意上涌,脑子也不比平时灵光。
她脱口道:“我老板。”
廖宗楼冷清清的凤眸,笔直扫向孟闻笙。
年轻男生又是一笑:“这年头当老板的,都管这么宽吗?宝贝……”
“呵。”
廖宗楼冷笑了声。
他双目幽深,看着孟闻笙的眼:“宝贝?”
又甜又腻的两个字,从小廖总如浸冰雪的嗓音里喊出来,简直寒入骨髓!
第10章 他怎么手这么欠?
两人相识八年。
廖宗楼喊过她“孟小姐”、“孟闻笙”、“孟特助”——
不论他从前喊得多冷酷,多无情,多令人胆寒,
也不及此时一声饱含质疑的“宝贝”,来得震撼人心。
显然,年轻男生那一声“宝贝”,把廖宗楼刺激得不轻。
闻笙揉了揉额角,纤白的食指抬起,指着年轻男生命令:“你闭嘴,起来!”
廖宗楼那一拳打得是他的脸,可没打折他的腿。
他在这演绿茶给谁看呢!
闻笙长相娇美,可她在廖氏八年特助不是白当的。
冷着脸命令人的样子,气场十足,颇得廖宗楼本人的三分真传。
年轻男生看得一怔,腿比脑子快,“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闻笙又看向盘腿儿坐在沙发上看热闹的云黛。
后者红唇轻勾,朝她挤眉弄眼,笑得别提多暧昧了。
闻笙清了清嗓子:“黛黛,你帮忙安置一下。”
云黛朝她比了个“OK”的手势,嘴上却仍然不安分:
“了解,你先安顿好廖家二哥,我这儿……等着你回来昂!”
说完,还别有用意地横了廖宗楼一眼。
可惜廖宗楼冷冰冰的凤眸,凝在闻笙脸上,压根儿没留意到旁人这些小动作。
闻笙轻轻扯了扯廖宗楼的衣袖:“廖总,您……”
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特别生分的“您”,站在一边脸颊肿得老高的年轻男生站,突然笑了一声。
廖宗楼眼底猩红泛起,挥拳欲揍,身后数个保镖连忙齐上前——
一半人拦着廖宗楼,另一半人,彼此簇拥着,拎着那个年轻男生出了屋。
其间不知是谁,压低着嗓子,粗声教训他:“说吧,你今晚想怎么死……”
老黄紧紧压着廖宗楼的手臂,一边着急地喊:“孟小姐!廖总喝多了,您倒是拉着点儿啊!”
闻笙猛地一激灵:廖宗楼喝多了?!
保镖们见她肯上前,纷纷让出一条通道。
闻笙走上前,扶着廖宗楼的胳膊:“廖总?”
果然,廖宗楼眼底泛着红,一双凤眸死死盯着她:“孟闻笙。”
孟闻笙配合地答应了一声,心里却一声“卧槽”震天响。
要知道,廖宗楼本人酒量很好,不论在家还是在外,根本没人敢灌他酒!
也因此极少有人知道,小廖总平常性子有多冷,喝醉之后,就有多疯。
让闻笙记忆深刻的,一共有两回。
第一回是他十八岁那年生日。
那天他好像很开心,喝了许多酒。
还没到十二点,廖宗昌跟那群狐朋狗友一块溜了,徒留下满满一桌酒菜,和孤零零坐在桌边的廖宗楼。
彼时十八岁的廖宗楼还没有后来的冰山气场。
他皮肤冷白,凤眸清澈,眼角眉梢还未蜕变成后来的锋锐冷漠。
轻垂着眼坐在那的样子,看着有点可怜。
闻笙当时跟他还不算太熟,本打算劝他该去睡觉了。
谁知她刚一坐下,外表看着清冷出尘的廖家二哥,脸色潮红栽进她的怀里。
撕都撕不下来。
那天最后,还是廖老先生喊来司机老黄和几个保镖。
众人齐心协力,把廖宗楼一路抬回了卧室。
结果第二天一大清早,闻笙从客房醒来,发现廖宗楼坐在她房间外的小阳台。
他靠着玻璃门,抱着双膝,就那么睡了一整晚。
另一回,是去年的小年夜。
那天廖老先生留闻笙在别墅一起吃饭。
当晚廖宗楼并没在家用饭,回到家时,人已经是喝醉了。
也不知是谁惹了他不快。
一进家门,他便冲上二楼的小阁楼,把各种赛车滑雪比赛得来的奖杯奖牌,砸了个稀巴烂。
更让人难以招架的是,小廖总一共就耍过这两次酒疯——
两次之后的第二天清晨,他什么都不记得。
思及此,孟闻笙扶住廖宗楼的手臂,轻声哄道:“廖总,我扶着您。”
两人刚走出房间,廖宗楼就甩脱了闻笙扶着他的手。
闻笙脚步一顿,刚要劝,廖宗楼突然捏住她的手腕,泛起猩红的凤眸,死死盯着她手上的卡片:“这是什么?”
闻笙福至心灵,脱口道:“房卡。”
金世豪庭这种高级会所,给会员准备的房间,品质堪比五星级酒店。
廖宗楼醉成这样,显然是不好劝的。
给他找个安静又安全的房间直接睡一觉,显然是眼下最明智的选择。
果然,鸦黑的眼睫缓缓掀起,小廖总定定看着孟闻笙:“房卡?”
“是。”
闻笙一脸纯善,谎话张嘴就来,“云小姐特意为您准备的,房间就在3楼,我们坐电梯上去。”
“我们?”
“廖总,电梯在这边!”
眼瞧着廖宗楼往相反方向去,闻笙连忙伸手揽住他手臂,把人拽回来。
廖宗楼垂眸,扫了一下她高梳的马尾辫。
从刚刚起,这马尾辫就一直晃晃悠悠——
晃得他头晕,搅得他心烦意乱。
修长的指尖轻轻挑起,随即一扯——
闻笙只觉发顶一松。
回过神,才发现自己路上随手绑的高马尾,居然被廖宗楼给拆了。
闻笙:“……”
他怎么手这么欠?
闻笙咬着牙,脸上含笑:“廖总,电梯来了。”
廖宗楼略显迟缓的目光,落在她的笑靥,目光微深:她还是散着头发的样子最美。
脸又小又白,像一朵绽放在夏夜星辰里的雪白栀子。
海藻般的长卷发,慵懒地披在肩头,有一种春日雨后,雾煞煞的朦胧美。
就跟他初见她那天,一模一样。
*
闻笙扶着廖宗楼进了私人电梯。
走廊里,云黛扒着门框,眼瞧着闻笙扶着廖宗楼进了电梯,不禁兴奋地一抚心口:“我滴老天鹅,我没看错吧?”
跟在一旁的俊美男人微微低首:“没。”
云黛扒拉着他的肩膀:
“阿赵,我居然把堂堂廖氏现任总裁,送到了我姐妹的床上!我好他吗牛逼一女的!”
阿赵捏了捏她的脸:“黛黛,别说脏话。”
“我没说脏话啊!”云黛眨巴眨巴眼。
阿赵:“……”
眼巴巴跟在一旁的老黄:“云小姐。”
“请问方便给我一张电梯卡吗?”
他刚刚看得仔细,孟特助用房卡才扫开了电梯。
如果没有房卡,至少也得有前台给的专用卡。
“你要那玩意儿干嘛?”
云黛一脸的惊奇,“你们小廖总去楼上睡觉,难道你们还要跟着?”
老黄敦厚的脸上,神色肃穆:“是。为了廖总的安全着想,我们得守在门外。”
云黛:“……”
老黄:“云小姐,可以吗?”
云黛朝身后一个服务生招了招手:“你带他去前台说一声。”
目送一行黑衣大汉快步走远,云黛皱了皱眉:“奇葩!”
就睡个觉,门口还得一群保镖守着?
回想起以前听过的那些传闻,她脸色难看地摇摇头:廖家的男人,果然都有点子变态在身上。
第11章 她就不能看看他吗?!
“滴滴。”
黑金房卡顺利刷开了门。
闻笙扶着廖宗楼走进房间,手刚伸到靠近门口的墙壁。
还没摸到插房卡的地方,就被男人猛地扯进怀里。
纯然陌生的房间黑漆漆的。
闻笙有轻微近视,但散光的度数有点高——
突然进到这种特别黑的地方,相当长一段时间,她都看不清周遭的事物。
廖宗楼攥着她拿房卡的手腕,另一手抚着她的后腰,强势将人抵在墙上。
滚烫的气息掠过脸畔,他仿佛轻轻吸了口气,声音低沉:“孟闻笙。”
闻笙呼吸一滞,哪怕她此时什么都看不清,也知道两人离得过近了。
她本能地想要挣开眼前的怀抱。抵在他胸膛的指尖用力得泛白——
隔着薄薄一层衣料,男人胸膛硬实而滚烫。
不仅如此,他似乎被闻笙推他胸口的动作惹怒,修长结实的大腿也顺势抵了过来……
闻笙忍不住开口:“廖——”
“你不乖。”
廖宗楼开口,低沉的嗓音透出一丝哑,“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谁不知道,自她十八岁那年进入廖氏工作,心里就只有一个廖宗昌。
萧云野说廖宗昌是她珍藏心底的白月光,话虽刺耳,说得却一点都不夸张。
可她怎么能心里忘不掉他大哥,转头又去跟不三不四的男人拉拉扯扯?
就算她最近心情不好,打算找个人发泄一下——
她是瞎了,还是眼光有问题?
她就不能看看他吗?!
闻笙却因为他后半句话,整个人僵在原地。
以前?
他确定是在说她吗?
之前她就觉得廖宗楼情绪怪怪的。
所以他这是不知道跟谁喝多了,就对着她发起了酒疯?
喝醉了呀,那倒是好哄。
闻笙将嗓音放轻:“廖宗楼,你弄疼我了。”
她声音又轻又娇,这样直呼其名,几乎与几天前的那个春梦一模一样……
男人喉结滚动。
一开口,嗓音却沙哑得不像样:“娇气。”
这才哪到哪?就弄疼她了。
话是这么说,可攥着闻笙的手腕,却松开了些。
闻笙见状,乘胜追击:“你先放开我好不好?”
廖宗楼呼吸微滞,他垂眸望着她微粉的脸:“不好。”
闻笙:“……”
原本虚扶着她后腰的手,忽而一握,迫她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