糙将与娇花——谢书枍【完结】
时间:2023-08-21 23:16:26

  浓眉之下,魏长稷惊艳一瞬,呼吸渐沉,甚至夹杂着喉结滚动,发出近乎野兽般……被刺激的野性喘息。
  直到魏长稷忽然伸手,与她相触。
  冷不丁的温恋舒睫羽微动,瞬间回神。
  啪――
  魏长稷顿住。
  温恋舒手维持着扇人的动作。
  叔父教她以理服人,阿兄和明书也说受委屈莫冲动,女孩子家家的和人动手,传出去被人议论不说,他们更怕对手强大温恋舒置身危险。
  她自己规矩养大,也觉打人不雅。
  从小到大,这是温恋舒第一次动手,因为魏长稷!
  疼却是不疼的,毕竟她现在无力。更有甚者他脸上硬实的皮/肉、粗硬的胡茬,擦在温恋舒手上,反叫她掌心红了一片。
  “混账!”温恋舒对他怒目而视,“你做什么?”
  “我做什么?”魏长稷回神,无视她愤怒的表情,动作未停,“我在听你话啊!”
  “……”温恋舒气息不平。
  “你又不要陆清安,毒却是要解的,我这是保你的命。”
  “我也没说要你保!”温恋舒挣扎。
  魏长稷按住她,“不要我!那你还能要谁?”
  温恋舒扭头,不知气的还是被药的,眼冒金星,“反正……不是你。”这是气话,她自己也不知怎么办。
  魏长稷冷笑,“那可由不得你!”
  他让陆清安,是因为陆清安娶了她。
  但是旁的人,凭什么与他争?
  魏长稷扭过她发烫的脸,“温姑娘既称了我混账,应当也明白,自来混账喜美人,你可美?”
  温恋舒气恼到极致,闻言脑海却本能思索。
  满脑子只剩下华京对她的评价:温氏之女,妍如牡丹。妖而不媚,艳而不俗。
  牡丹妖艳四字,便已透露,她是美的。
  但这个答案她不能说,尤其这种时候,说出来充满暧/昧。
  她开始挣扎。
  用仅有的力气挣扎。
  魏长稷却动也不动,仅用体重优势就能应付她。
  这个时候,管他多魁梧可怕,在被即将欺负的羞恼下,尽数化为反抗的力气。
  女人打架是不讲道理的,她用手指抓,双脚踢,眼睛瞪,牙齿咬,下死手简直把他当仇人待。
  “温恋舒!你不要太过分!”魏长稷没防备,又对她有所忍耐,被抓了两下,叫她温恋舒都不为所动。
  俨然气性药物上头,已然失了神智。
  魏长稷看她眼睛泛红,有气血逆流之象,再耽误下去,很快就是筋脉爆破。不再犹豫,索性一只手抓住她两个腕,反手举到头顶压住。
  温恋舒踢他。
  “狗东西,你给我滚开!若敢碰我,我叫你碎尸万断!”
  没意义的狠话,魏长稷不放在心上,抬腿压住她的脚,“碎尸万断,也要你活着才能碎。”
  这回不仅是阴影,魏长稷整个人压下去。
  温恋舒一口咬到他肩上。
  “嘶!”魏长稷倒吸一口凉气,“你这女人!外头传闻温恋舒温柔聪慧,如今看来又是有误,你不仅不温柔,甚至还蠢!”
  “你才蠢!还不要脸!”温恋舒顽固抵抗。
  魏长稷往前倾身,如此温恋舒越挣扎,触碰的也就越多。温恋舒很快反应过来不对,慢慢不动了,眼神嫌恶,不想跟他多半分触碰。
  即便不愿,他是她唯一的解药。
  魏长稷另一只手突然下移,摸索着毫不犹豫覆上她。
  温恋舒身体一僵……
  那脆弱隐私的地方,就这样失守。
  她懵了,不可置信看着他胳膊小幅度在动。
  魏长稷声音也哑,“我是不要脸,但你也是真的蠢!陆清安亲手送你于地狱,难道你还要为他,保住这清白?”
  温恋舒默了下,回过神来。
  待瞧清魏长稷陌生的脸,又是一阵突如其来绝望。
  羞愤的她想挣扎,但药物作用下,身体却真的在渴求,强烈的两种思想拉扯,让她泪往下流。
  “不是为了他――”
  温恋舒哭:“我是为了我自己。”
  哪怕不是陆夫人,她也是温恋舒。
  十几年来礼仪教化,清白于世,温恋舒总觉的,陆清安卑鄙要害她不干净,她却不能自弃任由自己不干净。
  她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
  “小声些!这是军营!”
  他无所谓名声,温恋舒却不行。
  然这个时候,只顾伤心,温恋舒又听得到什么?
  魏长稷一手扣着她的手,另一只也在忙,没了办法只得低头,没什么技巧的堵住她嘴,胡茬冷硬,仿如牛嚼牡丹。
  “你若想人都听见,那你便接着叫。”趁着间隙,魏长稷说。
  哭了一会儿的温恋舒,果真声音小了些,也怕被人听见,跟他彻底绑到一起。只是声音小了,泪水越来越多,俨然崩溃委屈到了极致。
  无声安静的空气,只剩木板在咿呀轻合。
  外头雨淅淅沥沥下着,她甚至听到了水和骨节不停的龌龊。
  直到某一瞬脑袋如烟花炸裂,空白一片,她忍不住鹅颈往后,仰出一条优美的弧线,泪眼朦胧中她知道。
  再也回不去了……
第五章
  如此被炸三轮,终于结束了。
  温恋舒汗湿乌发,缩在被中平复呼吸。
  那扇漆木的屏风之后,魏长稷在里面洗手,或许……还要洗别的地方。毕竟方才隔着衣物,都感觉到他的情动。
  下流至极。
  魏长稷出来时,拿着张湿帕,在手里拧成麻花状。水顺着他指缝往下流,不可避免让人想起某些龌龊画面。
  温恋舒挪了眼,又瞟到他其中一只手背,新添了三道猫抓似的血线。
  哼的一声,暗道还是下手轻了。
  就该撕掉他一层皮/肉!
  男人来到床边,为她挡去晃动的烛光,湿帕往前递了递,问面色酡红的温恋舒。
  “可要我帮你擦?”
  和他粗糙的外表相比,这六字已算很温柔。
  温恋舒却没吭声。
  方才松开她的那瞬,魏长稷已见识过指甲的威力,他虽不怕一介小女子,却终究不忍现在去招惹她。
  退而求其次,魏长稷坐到床尾。
  “行帐条件有限,无法供你沐浴,我且先帮你擦擦腿,会清爽些。”
  手刚伸过去,甚至都没碰到她裙边。冷不防温恋舒忽然抬眸,这回真似仇人恶狠狠的剜他:“滚!”
  她自以为喝斥的一个滚……
  实际声音落在魏长稷耳中,犹自带着欲。
  不由自主的,让魏长稷复想起适才解药过程。
  她上面穿着寝衣,下面被裙摆遮着也看不到,魏长稷对着的,仅有温恋舒含泪带怒的美目,以及偶尔情动,她变得绯红不已的脸颊。
  即便如此,他也差点没克制住。
  不论被她抓多少下,魏长稷都不曾生气。
  毕竟任谁经了那么一遭,心情都不会好受。
  顺从温恋舒意思走出行帐,魏长稷回头又看了眼床榻,她盖着的薄被还凌乱成一片,露出那双雪白天足。
  这副姿态对她而言已然失态,但温恋舒又没力气改变。
  就连刚刚结束……
  她的手和腿都是他放平的。
  瞧着是华京高贵的名门女,实际也不过是个柔弱姑娘。
  温恋舒背对着他,肩膀颤抖,无人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哽咽出声。
  只是这样悲伤了没一会儿,忽然腹内开始绞痛。
  温恋舒隐隐意识到不妙,赶忙转身,还没来的及调整姿势,手便抓着床铺,整个人身体往前一扑――
  吐了。
  由于大婚礼节繁复,嫂嫂怕她中途会想如厕。
  所以今晨只允许她吃三块糕,喝了两口茶,便被哄着送上花轿。
  后来到了庆阳王府,她要撑着温氏骄傲,也是规规矩矩行礼跪拜,从头到尾水米未进。
  腹内没东西,吐也是干呕。
  这种才是最难受,胃一阵阵的抽痛。
  温恋舒颓然无力的趴在床边,泪容悲切。
  外头魏长稷攥手盯着她,双目更冷的吓人,扫了眼她垂着的那双,勒痕可怖的细腕,这才冒雨离去。
  吐过之后,温恋舒反而不哭了。
  当初不喜欢陆清安,她都能自我劝解且接受。更不要说如今不过因为活命,和人荒唐了场罢。
  两人穿着衣,都算不上失/身。
  凭什么错的是别人,却要她自怨自艾?
  温恋舒咬牙,恨意丛生,在无边的夜雨和晃动的烛光中,忽然撑着颤巍巍坐了起来。
  单是收拾自己,就耗费了所有的力气。
  等再躺下休息时,温恋舒气息微喘,帐帘就是此时被掀开的。
  带着湿气的热风,从门口方向吹到脸上,温恋舒眼睛动了一下,却并没有说话。
  直到已经算不上陌生的男人阴影,轻而易举罩到身上,她反在即将看到他的那刻,合上了眼皮。
  她赌气似的。
  魏长稷也不在乎。
  别人的嫌恶,他早已习以为常。
  站到床边,他打量了温恋舒一番,发现床尾亵裤不见了,明显已经被她穿到身上。才心灰意冷这么一小会儿,她又擦干净眼泪,挽好了头发,恢复到从前的矜贵骄傲。
  这样的性格……挺好的。
  魏长稷笑了瞬,“起来把粥喝了。”
  床上的人充耳不闻,魏长稷对此毫无意外。
  “你如今药已解了,却仍浑身乏力,就是因着腹内饥饿之故。温姑娘便是记恨魏某,也大可不必跟自己过意不去。”
  温恋舒算是知道了,他算的什么好人?
  明知道她底细和身份,却自始至终称呼为温姑娘,怕是早就对她心怀不轨了吧!
  温恋舒倔强,摆明不吃嗟来之食。
  “温姑娘不妨这般想――”他复坐到床边,像是头猎狩美味的猛兽,藏起了獠牙,对她耐心引诱,“吃了我的这碗粥,再用恢复的力气揍我,岂不快哉?”
  还能……这般吗?
  虽然不要脸,听着的确是解气。
  温恋舒像被打开什么新世界的大门。
  她睫羽的微动,轻而易举被魏长稷捕捉到。
  原以为这样温恋舒会妥协,谁知道仍旧没有,温恋舒再嫩,也是温颐带出来的,没那么好糊弄。
  “我知你想回去。”
  魏长稷又对她许以重利。
  温恋舒呼吸果然变得不一样。
  是了!她想回去!她更想让所有算计她的人,一个个都付出代价!终于温恋舒睁了眼。
  魏长稷笑,“把粥喝了,送你回去。”
  温恋舒抿唇,是在思索他这话能不能再信。
  年纪不大心眼倒是不少,魏长稷看着她,“你又没得选,不如信我一回。毕竟就算你不喝,我也能直接捏鼻子灌。”
  “你敢!”温恋舒眼睛瞪的大大的。
  魏长稷也不怕,神情古怪:“亲也亲了,碰了也碰了,反正如今也被你记恨在心,你看我敢不敢。”
  温恋舒绷脸,嘴唇抿成严实的线。
  想到方才他不由分说脱她亵裤,又牛嚼牡丹般堵她嘴唇,蛮横霸道,的确没什么他不敢的。
  温恋舒气的发抖,犹豫半晌,“你说话算话?”
  温恋舒跟他确认:“我喝了粥,你一定要送我回去!”
  还挺谨慎。魏长稷道:“自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温恋舒鄙夷,“你算得什么君子。”
  魏长稷无所谓,才跟她亲近一场,随温恋舒怎么骂。若当君子要跟她没关系,他宁愿不当。
  一拳打到棉花上,温恋舒垂了眼,沉默了许久许久,这才深吸一口气,胳膊撑着坐起来,把手递过去。
  这等时候,仍一副等人伺候的姿态,果真是被骄纵惯了。
  魏长稷嗤的一声,端起粥碗,觉着不烫了方才递过去。
  熬够时辰的新米,有层香甜米油,温恋舒捏着勺子,小口小口的吃。全程没发半点声响,优雅的不像个人。
  魏长稷扯了扯嘴角,“就你这番进食速度,若是到战场上,怕是敌人的兵马,已经打到你营内。”
  温恋舒顿了下,并没说话。
  将军打仗难,她敬佩他们!但她不是将军,一辈子学不来那豪迈做派。十几年养成的进食习惯,她不觉得有错。
  等吃完了,她复把碗递回来。
  魏长稷接过,“温姑娘!”
  她当下便蹙眉,可见有多不喜欢他的呼唤。
  “你是华京长惯的人,没见过什么世间险恶,便以为方才我们那样……就是你天塌一样的难。”魏长稷徐徐而说:“可如我方才所言,待你见过战争残酷,也便知道――人生于世,除了生死,再无大事。”
  温恋舒心里一动,隐约明白……
  他从开始嫌弃她慢,就是为了引出后面这番话。
  “贞洁名声,那是说给别人听的,你只有活着,所谋所求才有机会。”说完他便走了。
  温恋舒没忍住,抬眸朝他背影看去。
  没有所谓的感动,因为她本身就不曾颓废。
  这番话但凡换一个人说,她都能回一句感谢,唯独救了她也欺辱了她的魏长稷,温恋舒做不到。
  起码现在,她做不到。
  *
  如此两个时辰后,青布马车悄无声息停下。再回到庆阳王府,温恋舒的心境大不相同。
  她走在前面,两个侍卫跟在后面。
  他们三人更远些的地方,还缀着位负手男人,一身黑衣,沉默无言,盯着温恋舒背影。
  雨后的热风一路随行,四人很快到了邀月院。
  站在门口,温恋舒往里眺望,看到新房依旧灯火明亮。
  红色的光芒,很是娇艳,本该是她大婚的颜色,如今也只剩下满目讽刺,隐隐约约的,有个身影就在里面踱步。
  绕着门口一圈、一圈,又一圈……
  瞧着都能让人感觉到他的忧虑焦躁。
  陆清安!!温恋舒咬牙,一下认出了他。
  心里恨不能直接冲进去,可是不能!人在陆家,势单力薄,阿兄自小教她要认清形势,任何时候都不能让自己置身危险当中。
  另外一个。
  她这一闹不打紧,温氏的名声呢?
  叔父与兄长在朝为官,他们也需要脸面。
  温恋舒还有个侄女,名唤以微,长大也要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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