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傅司简都不喊疼的。
顾灼心疼归心疼,当务之急却是让这个痕迹尽快地消下去,不然被人看见,她真的说不清了。
姚云和玉竹的话又清晰地响在她的脑海:
“将军,你可不能霸王硬上弓啊。”
她不是,她没有啊。
病急乱投医这种事,总是脑子滞后于行动的。
她鬼使神差地伸出舌头舔.舐了几下,仿佛这样抚慰着,便能奇迹般地让它消失似的。
端详了会儿,好像,确实有些效果?
其实,只是晶莹的水渍染在麦色的肌肤上,填在那些小小的牙印凹陷中,模糊了红痕与周边肤色的分明感。
她又凑上去,温热的呼吸填满她与男人脖颈间的缝隙,更轻柔地用舌尖细细扫过牙印的轮廓,一圈一圈,将每个角落都照顾得周全。
倒是折磨得傅司简浑身一麻,险些手一松将怀中人摔下去。
更紧地握着她的腰和腿弯,享受却又难熬,傅司简几乎已经没了脾气。
他听见小姑娘沮丧的声音小小地抱怨着:“怎么还消不下去啊?”
便又要凑近他,继续方才那一番动作。
傅司简没工夫去思考她要把什么“消下去”,却不能再任由小姑娘这样作乱,只得捏了捏她的腰间软肉,哑着声音道:“夭夭,方才有人过去。”
这才惊得顾灼从男人脖颈间抬起头,他们居然已经进了山脚下这处营帐,她还看见有士兵小跑着朝他们过来。
那、那岂不是都被看到了?
她刚刚,都做了什么啊?!
顾灼要疯,甚至想再咬傅司简一口,比上一次还要用力。
“你、你……你怎么不告诉我呀?”
小姑娘脸都皱成一团,眼角都泛起水意,懊恼又生气,噘着粉唇控诉他,声音里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傅司简几乎要克制不住亲上去,从她扑闪着的桃花眼到他肖想已久的红唇,全都印上他的痕迹。
第34章 祛寒
最终, 却也只是安抚地蹭了蹭她的发顶:“我挡住了,没人看到。”
“真的?”
“真的,不骗你。”
他哪会让别人看见小姑娘那副模样。
-
士兵已经到了他们近前, 看着两人气喘吁吁道:“将军, 大夫已经在等着了。”
傅司简朝他点了点头:“走吧。”
那士兵转过身带路,缓了缓剧烈的呼吸, 才有心思琢磨起别的。
他方才跑过来时,好像是远远瞧见, 这两人亲密无间的模样。
那话怎么说来着, “打情骂俏”。
啧。
不一般。
傅司简抱着顾灼,随着那士兵进了一间营帐, 大夫已经提着药箱在候着了。
营帐中提前准备了炭盆,比外面要暖和得多。
他将小姑娘放在简陋的床榻上, 便给大夫腾了位置。
大夫打开药箱, 在塌边的椅子上坐下,问道:“小将军, 伤在哪了?”
“在腿上。”
顾灼将左腿微微转了一些,大夫就瞧见那破破烂烂沾满血迹的裤腿。
正拿了剪刀要划开裤腿时,冷不防被站在身后的男人按了下肩膀:“先等等。”
傅司简见那士兵还在帐中等候吩咐, 揉了揉额角:“你出去守在帐外, 别让人进来。”
士兵倒是个懂规矩的, 闻言先是去看顾灼,见她点了点头, 才转身出去。
在帐外守着时, 他也回过味儿来。
那个男人, 该不会是嫌他杵在那儿看小将军换药吧。
呃,就十分无语。
士兵出去后放下帐帘, 傅司简才拍了拍大夫的肩头:“你继续。”
而后,就被小姑娘瞪了一眼。
顾灼当然知道傅司简为何让人出去。
她觉得这男人从山洞回来后,醋劲儿越发不再遮掩。
不仅如此,被她瞪,傅司简竟只是挑了挑眉。
得,无耻劲儿也懒得遮掩了。
大夫将裤腿剪开,露出包扎着伤口的布,已经被血染了一大片,中间点点鲜红。
他小心翼翼解开看了看,用干净的布巾沾了一旁早已准备好的晾凉的开水去擦拭清洗,没一会儿,盆中的水也不再清澈。
傅司简只看了一眼那再次崩开的伤口,眉头便深深皱了起来,转头去看小姑娘,正巧看见她低头躲开他视线的动作。
像只小鹌鹑。
她也知道心虚!
顾灼自然知道。
她看见傅司简皱起眉头的一瞬间,就猜到他肯定会生气,会温柔地看着她,会用心疼又无奈地口吻问她:“夭夭,这就是你所说的,不严重?”
她十分心虚,仿佛她是个骗人的小孩。
但她又在心里弱弱地反驳:她其实也没有怎么骗傅司简吧,实在是他太大惊小怪了。
才那么一点点血,伤口也不太大,还没他自己腰上那道伤重呢。
这种小伤,她受过没有十次也有八次。
顾灼觉得她被傅司简拿捏得死死的。
方才她躲开他视线的时候,甚至都生出不敢再受伤的想法了。
他成功了。
不过,顾灼当了会儿鹌鹑,倒是没等到傅司简出声。
她抬头去看,他还依旧皱着眉头,眼睛都不眨似的盯着大夫给她处理伤口。
她瞬间就明白,傅司简顾着她在军中的威严。
他好像,总是待她这般周全妥帖。
-
大夫细细清洗了顾灼腿上的伤口,见愈合得还不错,那布上大片的暗红多是早已干了的血迹。
“小将军没伤着骨头,伤口崩开的地方不算严重,再上些药,这几日注意着不要沾水,很快就痊愈了。”
顾灼听见前半句时,还有功夫对皱着眉的傅司简挑挑眉,意思是“你看,大夫都说不算严重。”
她觉得他能看懂。
可她听见“不要沾水”时,愣了一下,再顾不得与傅司简争论伤口严重不严重这事。
因为,她想洗澡。
她甚至开始后悔,怎么就让傅司简也听见这话了呢。
方才应该让傅司简跟着那士兵一道出去的,现在倒好,她想偷偷洗澡,他肯定会拦着。
要了命了。
-
大夫低头从药箱找药时,听见傅司简问道:“你瞧瞧,这药可使得?”
将自己的药放在塌边,大夫拿过傅司简的药闻了闻,又捻在指尖一点尝了下,皱着眉头开口:“这药……”
傅司简见大夫这反应,紧张起来。
他给小姑娘腿上用的,就是这个药。
这是他离京时太医给备的金疮药,还备了些解毒丸什么的,自从上次他在客栈被下了迷药便一直随身带着一些。
那天上山寻人前,他猜到小姑娘可能会受伤,也可能因为风雪和伤口引发高热,便又从军中拿了能治温病的药。
他嘱咐着其他上山寻找的人也从军中拿了类似的这两种药,以防谁找见顾灼却不能及时给她治伤。
只是他这金疮药该是比军中的要好些的,怎么这大夫是这副神色。
这药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其实大夫只是有些疑惑。
他师父的祖上是被皇帝送到军中的太医,后来便在北疆安了家。
手上的药有些像师父曾经给他看过的金疮药的药方,用料极其珍贵。
军中自是找不齐那些名贵药材的,是以军中的金疮药改了其中几味药材降低了成本。
用在普通的伤口上止血是足够的,只是生肌愈合的效用打了折扣。
这药该是只有宫中才有,不过说不准是皇上赏下来给顾家的。
何况,他并不是很确定这药是不是与师父的那个药方一般无二,将军府有几瓶珍贵的药,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大夫便也没把疑惑说出口,只是道:“这药,药效奇好,比军中的金疮药好得多,小将军便用这个吧。”
他将那药洒在顾灼的伤处,又用洁白的布仔仔细细地包扎好。
“小将军可还有其他不舒服?”
“没了——”
顾灼话音刚落,就听见傅司简对着那大夫说:“她昨日发了高热,今天稍微退下去儿,你看看还需不需要再用些什么药?”
大夫抬起顾灼的手腕,把了把脉,问道:“小将军现在可有头疼头晕之症?”
“没有。”
大夫道:“那就是好得差不多了,我待会儿让人煎服药送来,下午睡一觉应该就彻底好了。”
“小将军在山中待了多日,寒气入体,下次月事怕是会腹痛。明日我再开一服调养身子的药,喝三日,祛祛湿寒。”
顾灼本来没什么不自在的,哪个女子不来月事呢?
偏偏傅司简颇为郑重地追问了一句:“能彻底祛寒保证她下次……不腹痛吗?”
惹得那大夫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傅司简,露出顾灼今日已经看过多次的慈祥的笑意:
“小将军体质好,应该是没事的,只是我这医术有限,对女子的病钻研得不太细致。”
大夫拿着药箱起身:“公子若是担心,可带着小将军去幽州城找一位姓郑的女大夫。她是专门替女子调养身子的,很有名,就在太守夫人开的那家医馆内。”
大夫说得倒是实在话,他在军中多是琢磨如何快速地止血救命,让那些从战场上回来的伤兵活下来,对女子的病只是最初学医时有所涉猎。
傅司简点点头表示记下了:“多谢。”
他这么一副认真的模样,搞得顾灼都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反应。
-
大夫走后,傅司简坐到榻边,俯身撑在小姑娘两侧,离她越来越近。
她能数得清他根根分明的睫毛,看得见他眼底的深情。
顾灼心里默默想,看吧,他果然要翻旧账了。
吐了吐舌头,索性闭上了眼睛。
却只是感受到傅司简温柔地吻她的眼,拂过她的脸颊,蜻蜓点水地亲她的耳朵,亲她的下巴。
她察觉到他的呼吸越来越重,越来越热,却只是流连在她的脖颈上。
力道不重,反反复复。
“夭夭,别再受伤了,好不好?”
声音从她颈窝处传来,闷闷的。
顾灼明知道自己保证不了,却还是拒绝不了他:“好,我尽量。”
傅司简能得到这个答案已经足够满意。
-
这时,帐门外传来中气十足的两声“将军!”
是那两个暴脾气的吴将军和苏将军。
帐外守着的士兵赶忙拦住:“吴将军,苏将军,不能进不能进!”
他自从琢磨出那男人为何让他出来守着后,就十分尽忠职守。
他很理解。
吃醋嘛,谁还没吃过呢。
“谁说不能进啊?”
暴脾气之所以是暴脾气,就是因为他们的声音总是突然间就急躁起来,吓得小兵一个哆嗦。
却还是硬着头皮回了吴将军的问题:“是小将军的命令。”
暴脾气瞬间熄灭。
无他,在吴将军苏将军心目中,顾小将军简直是跟姜夫人一样的存在。
她娘亲的“擒贼先擒王,打蛇打七寸”,她是学了个淋漓尽致啊。
顾灼还小时经常随着顾老将军和姜夫人来军中,他们在帐中商议事情,她就在一边自己玩儿。
吴将军脾气爆声音大,他后来甚至都记不清那天到底是在商议什么要紧事。
只是记得姜夫人说完什么话后,他吼了一声。
商议事情时,大家吵个架是常事,出了帐门大家还是并肩作战的好兄弟。
他性子急,军中副将以上的人基本都被他吼过,脾气上来了顾老将军他也照吼不误。
他真不是专门针对姜夫人啊。
真的只是嗓门大,一急眼声音响了不受他控制啊。
没人发现顾灼悄悄出去了。
午时他回帐中休息,掀开被褥,吓得一下子跳到三尺开外,指着床榻上的东西手都在哆嗦。
床底钻出来的顾灼叉着腰笑得欢畅,笑够了又鼓着个小脸凶他:“让你再吼我娘亲!”
得,这小丫头捏了蛇的七寸抓了条蛇,用这蛇来打了他的七寸。
当年,顾灼刚满八岁。
他看着比他腿高了没多少的小丫头捏起那条小蛇就走了出去,当时他都想叫“小姑奶奶”了。
抹了抹头上的汗,他甚至不敢出去问到底是谁告诉这个小祖宗他最害怕蛇的。
事后,小祖宗做的这事还是被姜夫人给知道了,拉着小丫头来给他道歉。
小顾灼脸上有着明显的懊恼和后悔,脆生生道:“吴叔,对不起啊,我不知道您小时候被蛇咬过,我下次不会了。我去演武场上跑圈当做惩罚,您别生气。”
他看得出来,小丫头是真心来道歉的,姜夫人必定已经与她说过他为何怕蛇。
但是他哪敢让小祖宗去跑圈啊,太阳这么大,中暑了怎么办?
第35章 起身
吴将军是相当真挚地阻止了一番的, 他几乎是看着顾灼长大,自然舍不得让她受罪:“嫂子,您别罚夭夭, 确实是我的错。她抓的那条小蛇, 是没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