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我知道顾海同志最好了，您对于我而言，就是许愿池里的王八。”
顾海：“……”
这是夸他吧？
听起来更像是在骂他。
亦或者是暗示他头上有点绿。
不过这都不重要，戏台子都搭好了，继续往下演才是正经。
他叹了一口气，锃光瓦亮的头顶配合着他沧桑的面容，还真把郁郁不得志的中年男人演的挺到位。
“爸爸没本事，当初没能留住你妈妈，今天也没本事对抗林家。”
姜柚就静静地看着他。
“是吗？那您看起来对我妈还挺情深义重，您不是时常骂她贱人，还说她活该死的早吗？”
顾海面皮狠狠抽搐，险些演不下去。
他咳嗽两声，“你记错了，我那是骂你赵阿姨。”
姜柚：“哦。”
明白了，赵芳珍是个死人。
和顾海主打一个人鬼情未了。
死了还要给他做牛做马任他打骂的那种。
顾海甚至已经有些无奈了。
酝酿好的慈父情绪，被姜柚搅得稀碎，他干笑了两声，开始图穷匕见。
“柚柚，你是爸爸最疼爱的女儿，爸爸怎么会忍心把你交给林家人？”
“现在就是还有一个办法可以平息林家人的怒火，但要看你愿不愿意。”
姜柚冷着脸站起身，撸起袖子，一副打算马上开干的做派。
“呵呵，我命硬学不会弯腰，让林家人放马过来，我要是妥协了我特么就是狗！”
顾海：“……”
她不会脑子真有问题吧？
他想去拦姜柚，又怕她失心疯连他一块打。
他面皮狠狠地抽了抽，从没觉得时间这么难捱过。
“柚柚啊，冷静冷静，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只需要把你手上的股份还有资产转移到爸爸名下，爸爸拿着这些去跟林家人赔礼道歉，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林家人看爸爸这么有诚意，也不会计较的，到时候走个过场，这东西又回到爸爸手里了，爸爸回头再还给你也就是了。”
“林家人就是好面子，你把面子给足了，他们就不会跟你一个小女娃娃计较了。”
姜柚：“……草！”
她是在没忍住，一句国粹飙出了口。
一直看戏的系统也忍不住了。
【这算盘珠子都要蹦我脸上了，宿主你可不能答应。】
［我看起来就那么五行缺心眼是吗？］
“柚柚？”
见她迟迟不说话，顾海有些不确定地喊了她一声。
等她一把目光投过来，他又立刻放柔声音，“柚柚，你放心，爸爸是不会让你吃亏的，这只是权宜之计。”
对于这种把她的智商按在地上摩擦的行为，姜柚居然难得的没有把顾海摁在地上告诉他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她只是无辜地摊开了手。
“道理我都懂，可是我现在除了手里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外，别的东西都没有了。”
“什么！”
顾海大惊失色，甚至控制不住面目狰狞，“那么多资产还有那两个亿，都没了？！”
“姜柚！你拿它干什么去了！”
姜柚瑟瑟发抖，抹了抹泪。
“之前林嘉言赌博，输了很多钱”
顾海差点咬碎一口牙，看姜柚的眼神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他输了钱找你要？”
“没用的东西，你替他还了多少？”
姜柚低着头，默默比了个1。
又比了个五。
顾海差点一巴掌扇死姜柚，但顾及着股份，那一巴掌最后还是落在了桌上。
“一亿五千万！”
“姜柚，你居然为一个男人花这么多钱，你怎么不直接蠢死得了！”
“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丢人的女儿！”
姜柚：“……”
这可是顾海自己认为的，不关她的事。
林嘉言是输了一亿五千万没错。
但原主没傻到替他还了这笔债啊！
毕竟原主虽然被pua惨了，但是眼睛没瞎三观没歪，与黄赌毒不共戴天。
当时两人吵的不可开交，差点分手。
不过原主到底心疼自己男朋友，虽然决心让他吃个教训，但还是拿了一千五百万给林嘉言应急。
原主怎么样，姜柚不做评价。
但林嘉言真不是个东西！
一千五百万扔狗肚子里还能听个响呢！
第31章 你要悄悄发疯，惊艳所有人
“好！就算你替林嘉言还了一亿五千万，剩下的五千万呢！”
“还有你妈留给你的那些资产，那些东西的价值也在五个亿之上了，你个败家子，究竟把他们弄去哪了！”
顾海面目狰狞，手高高地扬着，像是下一瞬他的巴掌就要落在姜柚脸上。
姜柚偏偏在这个时候抬起了通红的眼眶。
“剩下的钱和那些资产为什么会没有，顾海同志，你不是最清楚吗？”
顾海被这倒打一耙的话给整不会了。
“什么叫我最清楚！姜柚，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居然说你不知道！”
姜柚突然毫无征兆地开始狂笑。
她一边笑，一边歇斯底里地发疯开始砸这家里的东西。
专挑值钱的砸。
她眼眶血红，嘴里发出标准的来自大反派的桀桀桀的笑声。
她脖子僵硬地扭着，像个提线木偶，笑着笑着又捂着心脏开始大口喘气，喘完气又开始狂笑。
她冲上去抓着顾海的衣领，那哭吼声，像是哪家的烧水壶开了。
可怜顾海人到中年发福谢顶，现在耳膜还要遭受如此暴击。
“你不知道？”
“你怎么能不知道？你怎么敢不知道！”
“十年！你知道我这十年是怎么过的吗！我在大润杀了十年的鱼，我的心已经跟我杀鱼的刀一样冷了！”
顾海：“……”
他也来不及去追究姜柚究竟把剩下的钱和资产弄去哪了。
他被姜柚这突如其来的发疯吓得不轻，甚至差点当场给她跪下。
他试图安抚她的情绪，“那个，柚柚啊……你……”
姜柚面目忽地变得狰狞，“连你也看不起我是不是！你不过就是一只许愿池里的王八，被仙鹤看上才能加入我眼镜蛇一族，现在连你这个肥猪都敢对我吆五喝六了？”
闻讯赶过来的佣人们瑟瑟发抖。
她们想上前去拦一拦姜柚，让她冷静点。
又怕她疯的太厉害直接把她们打死。
姜柚紧紧地揪着顾海的领子，又一个扫堂腿把顾海高价买的青花瓷瓶踹个稀碎。
“看什么看？你也笑话我？一个摆件打扮的这么花枝招展？勾引谁啊！”
“看见外面的女人你就想脱衣服勾引？你怎么这么贱！老娘今天就废了你！”
嗯，确实废了。
废成了渣渣。
顾海心都在滴血。
谁能告诉他，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怎么突然之间姜柚就疯了？
倒好茶榨好一杯加了泻药的橙汁的赵芳珍，看见这一幕也是人都傻了。
“姜柚你疯了是不是！”
她赶忙把手里端着的托盘放在一边，冲上去推开姜柚，扶着已经完全震惊到失语的顾海，“老公，你怎么了？别吓我啊～”
“姜柚！我平常对你太好了是不是？你居然还跑到我家里撒泼来了！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赵芳珍眼底闪着凶狠兴奋的光。
这个小贱人今晚给了她不少气受。
现在总算能正大光明地讨回来了！
然而姜柚一把摁住她，对着她的脸就是哐哐两巴掌，打的赵芳珍眼冒金星。
“呵，不过就是轩王府上的一条看门狗，你主子都快要归西了，你这狗奴才竟然也敢来寻咱家的晦气。”
姜柚声音忽而尖细刺耳起来，颇有种不男不女的美感。
最骚的是，她居然还翘起了兰花指，“小李子，今天干爹让你长长见识，看好了，看门狗是这么打的！”
说着，姜柚对着赵芳珍的脸，哐哐哐又是两巴掌。
赵芳珍完全被打懵了。
以前柔柔弱弱，被她虐待时毫无还手之力的姜柚，今天不知道抽了什么疯，力气变得这么大。
在对方手上，她根本就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姜柚教训完赵芳珍，又一把薅下了顾海两边所剩不多的头发。
“啊！”
杀猪般的惨叫声响起，姜柚阴森森地笑着，“海哥，你怎么叫的这么惨？”
“嗯？你看见我怎么都不笑啊？”
原本的太监音，又变成了一个高冷御姐的声音。
顾海快被吓尿了，“你……你是谁啊？姜柚，你疯了！你醒醒！”
姜柚竖起一根手指贴到自己唇边。
“嘘，柚柚睡着了。”
“但是顾海！你怎么敢背叛我！嗯？你为什么要背着我和赵芳珍搞到一起？你们这对狗男女害得我好惨啊！拿命来！”
姜柚阴恻恻地笑着，在顾海身上看似毫无章法地踢了两脚。
怎样踢人又疼又有严重的后遗症，却半点也查不出问题，对她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
原主受了那么多苦，她怎么可能只殴打后妈，而不打老阉人脏黄瓜贱男人。
顾海快要吓尿了。
“不不不……你是自己身体差不争气才会死的，不关我的事，你别找我啊！”
在这一瞬间，顾海给姜柚这一系列毫无征兆发疯的行为，找到了合理的解释。
她被鬼上身了。
在科技发达的二十一世纪，顾海本应该对这些封建迷信嗤之以鼻。
可他是从偏远的山村里出来的，他爷爷奶奶都是村里有名的术士。
他对这些东西深信不疑。
所以在姜婉死后，他心虚，让人把家里的风水布局都改了，甚至买了不少摆件弄了一个小小的阵法。
一来为了图个心安。
二来要是真有什么鬼魂，姜婉也该灰飞魄散了。
明明这二十多年一直相安无事。
今晚却出了差错！
顾海被吓得差点魂飞魄散，因此他也错过了姜柚眸中一闪而过的冷意。
赵芳珍也吓得不轻。
但她明显要比顾海淡定许多。
她哆哆嗦嗦地拿出手机准备报警，人却被姜柚一觉踹翻在了地上。
姜柚凄厉地笑着，活像一个鬼魅，“赵芳珍，我被你害得好惨啊！”
“我资助你上大学，你一毕业我就让你来我公司工作，你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
赵芳珍最恨别人提起她受过姜婉资助这件事。
这会让她想起又穷酸又卑微的过去。
她咬牙，身体不住地发抖，眼神却发狠，“少在这装神弄鬼！”
她目光像一把利剑，直直射向那几个瑟瑟发抖的佣人，“你们还杵在这干什么！报警啊！”
第32章 只是刚好在等你
佣人们：“……”
我们倒是想。
可不是您规定的上班时间不许玩手机，所以直接把我们的手机锁在柜子里了，等下班再还给我们吗！
倒也不是没有工作时统一接听电话的手机，可它在大小姐旁边啊！
打工人的命也是命！
她们也怕！
姜柚又桀桀地笑起来。
她跌跌撞撞地朝着几个女佣奔去，“快报警啊，我有冤要诉，我死的冤啊！”
几个女佣脸都吓白了。
草！
明天就辞职！
这工作钱少老板屁事还多，还动不动扣工资，家里还闹鬼，太可怕了！
顾海在这个时候终于找回了一点理智。
“不许报警！”
“大小姐这个样子不能被别人看到，滚！你们都滚出去！”
女佣们如蒙大赦，立刻麻利地滚了。
不过——
真的是大小姐这副样子不能被人看到，才不让她们报警吗？
她们不敢说。
也不敢问。
姜柚脸上又浮现出了阴恻恻的笑。
顾海吞了吞口水。
他麻了。
他是真的麻了。
但也不妨碍他回过头瞪了赵芳珍一眼，“你闭嘴！还嫌不够丢人吗！”
姜柚眯着眼睛，忽而又弯起了唇，轻轻吹了一下自己手里不存在的花，随后抚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今天真是好生热闹，本宫看了出好戏。”
刚刚还宛若女鬼的姜柚，霎时间变得仪态万千雍容华贵起来。
这无缝切换的状态。
令赵芳珍和顾海都忍不住眨了眨眼睛，以为自己瞎了。
“呦，二位妹妹怎么跪在地上？瞧瞧本宫这记性，竟忘了叫你们起来，都是自家姐妹，不必多礼。”
话落，她轻轻做了个示意二人站起来回话的手势。
见顾海和赵芳珍还瘫倒在地上不动，她眉宇间又染上一层薄怒，“怎么？本宫还叫不动你们了？”
“不敢不敢……”
顾海连滚带爬地爬起来。
他从一开始的震惊，已经沦为了麻木，甚至有些变态地能配合她的演出。
姜柚捂唇，仪态万千地笑了，“本宫就喜欢这样识时务的人。”
她素手一指桌上的那杯橙汁，“既然二位妹妹如此懂事听话，那杯今年新出的雨前龙井，就赏给二位妹妹喝吧。”
赵芳珍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冲着顾海果断地摇了摇头。
顾海也知道，以赵芳珍的尿性，那杯橙汁里指不定加了什么料。
他哪里敢喝。
姜柚眉毛一立，那种不怒自威的狠劲一下就上来了，“怎么，二位妹妹不肯喝？”
“呦，这是不给本宫面子啊。”
“可是本宫赐的茶，就没有收回的道理，既然两位妹妹不肯喝，本宫就只能亲自动手帮帮二位妹妹了！”
姜柚的纤纤玉手端起那杯橙汁，居高临下地走到笨重肥胖的身体骤然跌倒在地的顾海。
她温柔地笑着，观之可亲，“你，喝不喝？”
顾海身上好几个器官就跟在互殴似的，每一寸神经都疼得像是经历了一场浩劫。
姜柚打人实在是太疼了！
他不敢想象要是姜柚亲自喂他喝这橙汁，他会受到多么可怕的摧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