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了,”萧烬燃脸色转黑:“她在心里骂朕是狗。”
“......”云辰安脸色微凝。
出乎他的意料,原来那位娘娘这般不待见皇上。
他打趣一声:“原来皇上还有被后宫妃子不待见的时候。”
萧烬燃嘴角抽搐,无言反驳。
他斜了一眼云辰安:“子书这是在幸灾乐祸?”
云辰安摇头轻笑:“不敢。”
萧烬燃知道他心里肯定在想些什么,但奈何他看不穿云辰安的心思。
萧烬燃虽然会读心术,但对云辰安没用,还有那些跟他有血缘关系的兄弟姐妹也没用。
他回眸轻哼一声:“朕倒是也没想到,温妃这般不待见朕,当初温德城和太后把她送到宫里,目的不就是让她争宠监视着朕吗,没想到这半年来朕冷落着她,她也不上前凑。”
以前他还以为温念软一直在背后筹谋着什么,今日才知道,原来这女人不来献殷勤,是单纯的不待见他。
怪不得半年来整天待在扶华宫不出来。
云辰安静默的喝着茶,敛下的眸子也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似乎,他对温念软也有了新的认识。
......
扶华宫。
温念软躺在软塌上翘着二郎腿,没个正形,眯着眸子晃悠着脚尖,脑子里在回想着今日发生的事情。
萧烬燃今日来扶华宫找她肯定是有所怀疑了,从她入宫半年以来,萧烬燃这是一次见她的面儿。
从原主的记忆中得知,萧烬燃一直是不待见她的,只因她是永安侯府的女儿。
她父亲温德城是永安侯爷,母亲李画春是右相府的女儿,排行老三,大姐李吟秋正是当今太后,并未是萧烬燃的生母,萧烬燃的生母是虞桑。
当初先皇在世的时候,封虞桑为皇后,萧烬燃一出生便是太子,雍容尊贵,羡煞旁人。
但在他五岁的时候,虞桑便病逝了,李吟秋便成了新任皇后,年仅五岁的萧烬燃便过继到她膝下。
李吟秋还生有两儿一女,分别是二皇子萧维封和六皇子萧维轩,还有十公主萧清潼。
其中萧维封还是温念软当初的心上人,如今却和她那位绿茶渣姐勾搭在一起。
虽然萧烬燃从小在李吟秋身边长大,但李吟秋心里还是想让自己的亲儿子来做皇位,面上对萧烬燃百般慈爱,背后却是百般设计。
但奈何萧烬燃命大,每次都化险为夷,十五岁时先帝驾崩,萧烬燃继承皇位。
即便他现在已经坐上皇位有七八年了,李吟秋还是不甘心,暗地没少使绊子,她跟萧烬燃母子俩也只是面和心不和。
因为李吟秋和李画春是亲姐妹,温念软也理应唤李吟秋“姨母,”而侯府也一直在暗中支持李吟秋,他们把温念软送到宫里,就是为了监视着萧烬燃。
萧烬燃也明白李吟秋和温德城的计谋,所以从温念软入宫起,就没翻过她的牌子,故意冷落她。
而温念软的这扶华宫,也是所有妃子里面最冷清的一个宫殿,其他妃子身边都是前呼后拥的,也只有温念软身边只有两个婢女,宫里连个看门的太监都没有。
要不然萧烬燃今日突然到访,她也不会连个准备都没有。
第8章 春天来了
而且秋白和雨霜还是温念软进宫后到她身边伺候的,当初她从侯府进宫的时候,身边本来有几个贴身婢女,结果过了一段时间,见她整日病怏怏的躺在床上,都觉得跟着她晦气,最后都跑光了。
等温暖穿过来的时候,才亲自物色了秋白和雨霜。
不过她的眼光也确实好,两个婢女忠心机灵,她晚上去偷鸡摸狗的时候,两个婢女没少在宫里帮她浑水摸鱼。
这时,殿外传来喧闹声,秋白走过来道:“娘娘,太后派人给您送来了一些补品过来,还说让您去一趟朝阳宫。”
温念软眼睛都没睁:“不去。”
秋白知道她是懒的不想动,便好言相劝:“娘娘您就去一趟吧,不然太后过几天还会派人来叫你,而且从您入宫开始还没给她请过安呢,别惹她生了厌烦,您现在在宫里孤立无援,以后有什么事情还要依仗她呢。”
秋白做事稳重,想法也深谋远虑,她家娘娘现在不招皇上待见,可不能再惹烦了太后,不然这后宫的日子越发艰难了。
温念软不想见李吟秋,是不想与她虚与委蛇,累的慌。
入宫这半年里,李吟秋也没少派人来喊过她,都被她以身子不适为由推脱了,但一直躲着她也不可能,迟早得去见她一面。
温念软被秋白说动了,起身换件衣服,稍微打扮一下,随后去了朝阳宫。
别看她晚上像只野猫一样四处乱窜,白天的时候,她可是从未出过扶华宫,这还是第一次出门。
刚至三月初春,天色明媚,微风拂柳,正是不冷不热的时节。
温念软换了一身浅白色的衣裙,衬的身姿越发娇弱,慢悠悠的走在路上,像是一朵芙蓉被风吹的摇摇晃晃。
她本身就生的漂亮,一身病娇气韵更是出众,走在路上惹的宫人频频回头,不认识她的宫人心里暗猜这是哪位宫里的主子。
正走着,温念软蓦地停住脚步。
她正前方,一位身穿月白衣衫的男子正缓缓走过来。
秋白见她突然不走了,以为是身子不适,搀扶着她关心问:“娘娘身子不舒服吗?”
温念软看着走近的男子,捂着心口失神道:“嗯,心跳有点快。”
“啊?娘娘是不是心疾要犯了,”秋白一脸慌张,“我们先不去见太后了,奴婢带娘娘回去吃些药。”
温念软却推开她:“莫慌,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
秋白见她说话还很有底气,不像是犯病的样子,脸上染着几分红晕,水雾濛濛的狐眼看着前方,不像是犯病,像是......发春?
好家伙,春天到了,万物复苏,也到了发春的时候了。
可她家娘娘发春的对象是......
秋白顺着温念软的眼神看过去,只见云辰安已经走到跟前,一袭月白衣衫风清月明,眉眼如水墨勾勒,在繁华迷离的凡尘中,他清明澄净的眸色不食人间烟火。
秋白心肝一颤,居然是这位国师大人......
她立马站好,规矩的行了一礼:“见过国师大人。”
云辰安脸色淡淡笑意,轻轻点头。
他的眸光落在温念软身上,停留片刻,轻语:“果然是你。”
温念软眸光一闪,几分做贼心虚,讪讪一笑:“居然被你认出来了。”
“嗯,你的这双眼睛,很好认,”云辰安轻笑一声。
虽然昨晚她全身上下包裹的只剩一双眼睛,但就是这双狐狸眸子,让人很好认。
整个宫里有一双狐狸眸子的,应该只有她一人。
昨晚溪竹看她进了扶华宫,便猜测是里面住着的那位温妃娘娘,本以为她身子虚弱,做不来飞檐走壁的事情,没想到真的是她。
能在皇上的眼皮底下隐藏半年之久,确实是好本事。
温念软眨眨眼睛,心想下次出来,要不要把眼睛也伪装一下。
她绞着手里的锦帕,活了两世的厚脸皮,难得变的如此之薄,她偷瞄了一眼云辰安,问道:“你这是去哪里了?”
“皇上召见,便去跟他聊了一会儿,”云辰安嘴角轻笑。
温念软心里一惊,脸色都变了几分,抬眸看他:“都聊了些什么?”
“嗯......”云辰安故作沉吟,看着温念软渐变的脸色,眼底藏着点点笑意,他道:“跟皇上聊了一下昨晚的那位贼人。”
温念软小心脏砰砰乱跳,捏紧手中锦帕:“你给他说了?”
云辰安挑了一下眉心:“没有。”
温念软顿时松了一口气。
要是让那狗皇帝知道她每天晚上在皇宫兴风作浪,估计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那她在后宫的咸鱼日子也要到此结束了。
她看云辰安一眼,迟疑问道:“昨晚的事情,你为何没告诉皇上?”
云辰安微扬眉梢,眸中含笑,反问:“我为何要告诉皇上?”
这是......准备包庇她?
温念软心里冒起了粉红泡泡,嘴角泄出几分笑意,“多谢。”
秋白在一旁看两人“眉来眼去”的,嗅到了一股“奸情”的味道。
抬眼看一下周围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哦,春天到了,皇上头上也快长绿色的小草了。
云辰安问:“娘娘这是准备去哪儿?”
温念软答:“去朝阳宫看一下太后娘娘。”
云辰安恍然想起温念软的身份,是永安侯府的女儿,母亲李画春是太后的亲妹妹,她和太后沾亲带故,按辈分也该唤太后一声“姨母。”
既然是李太后这边的人,怪不得皇上一直冷落她。
朝廷如今的局势,云辰安身为国师,自然是看的清楚,李家如今一家独大,让皇上最为忌惮。
“既然娘娘是去看望太后,那我就不耽误时间了。”
云辰安轻轻点下头,绕过温念软,便离开了。
温念软站在原地,忍不住转头看着那人儿离去的背影。
这人儿单单一个背影,就真他娘的好看,让人流连忘返。
秋白扯了一下温念软的袖子,无语道:“娘娘,人都没影了,您还看啥。”
温念软回过头对她挑挑眉:“怎么样,好看不?”
秋白撇嘴:“国师大人的风姿自然是天下无双,确实好看,但那也只能看看得了。”
不然还能咋样?
第9章 温念软想翻墙!
温念软伸出食指摇晃:“只能看看怎么能行。”
秋白小心脏一跳:“那娘娘还想干嘛?”
温念软对她眨眨眼,吐出惊骇世俗的四个字:“占为己有。”
秋白张大嘴,如遭雷劈。
她哆嗦着小嘴:“娘娘,您、您不会是想......红杏出墙吧?”
“说什么浑话呢,”温念软白了她一眼,秋白刚松了一口气,却又听她轻哼:“你家娘娘是那种矜持的人吗?什么红杏出墙,多麻烦,劳资直接翻墙好吧。”
“......”
秋白双腿一软,险些摔倒。
今年的这个春天,看来皇上的头上非得长绿色的小草不可。
回月遥宫的路上,溪竹跟在云辰安身后,踌躇几下,不解问道:“主子为何要包庇着那位温妃娘娘?”
他家主子明明知道那贼人就是温妃,还对皇上有所隐瞒,虽说主子性子温善,但这也不是他的做事风格。
云辰安目视着前方的路,初春的暖风在他眸中荡漾,吹起一丝涟漪,他淡淡轻笑:“可能,她比较有趣。”
有趣?怎么有趣了?
溪竹不懂。
......
温念软走到朝阳宫门口,桂嬷嬷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看见温念软走过来,老脸上的褶子更深了,咧开嘴笑道:“太后已经盼娘娘好长时间了,今儿个可算是把娘娘给盼过来了。”
虽然温念软不受皇上待见,日子过的寡淡,但她身后还有一个太后,宫人也都是识趣的,看在太后的面子上,也不敢对她有任何不敬之意。
“多谢桂嬷嬷在此等候,让你久等了。”
温念软垂着眸子,客客气气应声,说话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
“娘娘哪里的话,这都是老奴应该做的。”
桂嬷嬷老眼笑成了一条缝,眼底闪着精锐的细光,仔细打量了温念软几眼。
她身为太后身边的老人,跟着太后在宫里混了几十年,早就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什么人什么性子她看一眼便知。
如今见过温念软,心里暗忖这位温妃果然是个身子弱的,说话都是有气无力,性子也是软绵绵的。
桂嬷嬷虽然有一双“火眼金睛,”但奈不住温念软的“七十二变。”
论演技这一块儿,谁也演不过温念软。
推开宫门,桂嬷嬷掀开珠帘,带温念软进了正殿。
李吟秋正斜躺在一张软塌上,半眯着眸子小憩,如今年过四十,风韵犹存,皮肤光滑细致,眼角连一条纹路都没有,保养极好。
温念软上前施礼:“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
“好孩子,都是一家人,这般客气作何,”李太后扶着一旁宫女的手坐起来,笑容慈祥,对温念软招招手:“这么长时间没见,来上前让哀家好好看看。”
温念软迈着小碎步,听话的走上前,李太后拉着她的手坐在身边,摸了下她的脸,满眼心疼:“怎么越来越消瘦了,哀家每隔一段时间,不是都让人送扶华宫一些补品吗,怎么越补越瘦了。”
可不是嘛,她家娘娘是越补越瘦,滚滚那色猫儿可是越补越胖。
秋白在心里腹诽了一声。
李太后确实送扶华宫不少补品,起初温念软还能喝上几碗,可到后来喝腻了,闻着就想吐,就把后来送来的那些补品都给滚滚喝了。
喝了那么多补品,滚滚已经快成个球了,到时候真的就能“滚”了。
温念软却解释道:“都怪臣妾的身子虚弱,那补品喝完也无济于补,”她一副歉然模样:“臣妾这副残破身子,让太后娘娘费了不少心思,也浪费了不少补品。”
李太后嗔她一眼,拍拍她的手,“哪有什么浪费不浪费的,只要能补好你的身子,浪费再多哀家也愿意。”
主要怕是她这枚棋子有个好歹,会影响大局吧。
温念软心底冷笑,面上却是感激涕零:“太后娘娘对臣妾真好。”
“你这傻孩子,都是一家人,哀家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李太后笑的慈眉善目。
温念软心里鄙夷,现在话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之前原主不想进宫的时候,谁在乎过她的感受,一家子人把她往火坑里推。
结果呢,原主最终还是被害死了,躺在病床上郁郁而终,死的悄无声息,侯府的一家人都没见过她最后一面。
李太后跟她闲聊一会儿,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温念软知道这老妖婆还没进入主题,李太后说一句,她便顺从的应声一句,也不忤逆她的话。
李太后看她这般低眉顺眼的模样,眼底越发满意。
越是这样,越好拿捏。
但她只看到了温念软表面是个软柿子,背地里可是带刺儿的。
李太后对桂嬷嬷使了个眼色,桂嬷嬷会意,挥退了殿里的宫人,就连秋白也被带了出去。
殿里只剩下李太后和温念软,还有桂嬷嬷,她是李太后的心腹,有什么话李太后也不会避着她。
李太后端起茶水饮了一口,随即桂嬷嬷接过她手上的茶盏,李太后又不紧不慢的拿锦帕擦拭一下嘴角。
温念软心里等的都不耐烦了,磨磨唧唧的,说个正事铺垫这么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