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孩子的事情只要有一个大人做了决定,另一个就不要插手了,不然久而久之,会在孩子面前没了威慑力,今天就按照你惩罚的,以后超强都要帮忙做家务。”
超强躲过一劫,可他没注意两个大人都没给这个惩罚加上期限,还笑嘻嘻地一个劲地点头保证会好好干活。
晚上,超强揪着小被子爬上了程美玲的床。
程美玲看他拖家带口的样子,有些好笑:“你和我睡一起,妹妹怎么办?”
“你让妹妹和爸爸睡。”超强晃着程美玲的手,使劲地撒娇。
程美玲实在被他缠得没办法,只能点点头。
超好却不乐意:“不,我也要和妈妈睡,你哭哭脸,妈妈不和你好。”
超好常学着默默喊程美玲妈妈,加上年纪还小,对之前的妈妈印象也没有多深刻,所以是三个孩子里改口最快的。
就在这时默默也拖着自己的小被子站在了门口。
程美玲看着三个孩子,又看了看
这张小床,哪里够四个人睡?
三个孩子齐刷刷地用水汪汪的大眼睛朝她发动卖萌攻势。
林兆风洗漱完,正好看见默默站在程美玲房间的门口,以为他是想妈妈了。
还想着把超好抱到自己的房间里睡,走近了才发现三个孩子都在程美玲这里。
超强看到林兆风,立马眼神一亮,小手朝他挥舞。
“爸爸,快过来。”
等林兆风走过来,超强像是个树袋熊慢慢爬到了林兆风的身上,凑在他的耳边说道。
“爸爸,你也和美玲妈妈一起睡吧。”
然而他的声音不算小,还是在安静的晚上,程美玲几乎听得一清二楚。
林兆风的目光落在了程美玲的脸上,见她似乎有些抗拒,正要说话。
超强苦着小脸:“为什么爸爸不和美玲妈妈睡在一起,你之前和妈妈都是睡在一起的,而且我好久没和爸爸妈妈睡在一张床上了。”
超好看看妈妈,又看看爸爸,也兴奋地拍手:“我也要,我也要。”
默默也一脸渴望。
林兆风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不过眼神倒是一直没有离开程美玲。
这下子四比一,程美玲哪里受得住孩子的闹腾,只能头疼地应下了。
这床不够五个人睡,林兆风干脆将默默和超强睡的小床搬了过来,不过五个人睡在一起还是有点挤。
睡觉的号角声响起,屋子里断了电,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
可是程美玲的脸莫名地发烫,男人的呼吸声似乎近在咫尺。
她不自在地离林兆风远了些,几乎要到了床的边缘。
另一侧的林兆风受过训练,夜视的能力比程美玲强多了,他能够清晰地看清女人起伏的身体曲线和她的小动作。
他搓了搓发烫的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渐渐的,三个孩子睡了,咂嘴声,磨牙声,打破了这稍显暧昧的氛围。
程美玲清了清嗓子:“我睡了。”
“嗯。”
“那你别睁着眼看我。”程美玲能够感受到男人灼热的视线,微微垂下了眼睑。
“好。”
……
第二天天还灰蒙蒙的,林兆风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衣服都湿透了,他做了个清晰无比的梦。
这个梦是一周后的文艺演出。
演出出事了,他看到舞台上的一根柱子压在了一个献花的女孩的身上,腥红的鲜血流了一地。
要是他没记错的话,那个女孩子应该是叫王丽丽。
他对这个女孩有点印象,因为之前她老是往自己的面前凑,他刚离婚还没梦到孩子的事情,哪有那个心思二婚,而且她还是个头婚的大姑娘,和他并不适合。
他许久没做过梦了,可这个梦和之前他梦见两个孩子受苦一样清晰。
所以这是真的梦还是未来即将发生的事情,他无法确定。
林兆风捏了捏发酸的眉心。
程美玲原本还在梦乡,迷迷糊糊听到了翻身起床的声音,还以为是哪个孩子醒了。
她的眼睛努力睁开了一条缝隙,瞥见床边男人的身影,脑子瞬间清醒了不少。
“还早,你再睡一会,今天早上吃红薯粥?”林兆风回头看见她睡眼朦胧的模样,给几个孩子掩好被子,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程美玲却是再也睡不着了,也跟着起了床。
等她来到厨房,锅里的红薯粥已经翻腾出了清香。
林兆风双手撑在窗户的边缘,在往外眺望。
“你在看什么?”程美玲问。
“没什么,就是做了一个可怕的梦,我缓缓。”
林兆风回头看她:“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食堂的工作我能延后几天再去吗?”程美玲有些脸红,她真是越活越过去了,昨天为了和王丽丽置气,同意参与演出。
虽然有20块的演出费,可要是因为这样失去了一个月40的工作,那才是得不偿失。
林兆风掀开锅盖,搅动沉底的米粒和红薯。
“没关系,我可以和司务长说说,你有事?”
程美玲点了点头,把昨天在文工团剧场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林兆风一时没拿稳勺子,滚烫的粥溅在了他的手背上。
“你说什么?”
他顾不得自己手上的伤,目光死死地盯着程美玲。
程美玲有些纳闷,至于反应那么大吗?连自己被烫到了都没注意。
程美玲拉过他的手,放在水龙头底下冲洗。
“负责人看中我,让我上台献花,就两分钟的事情。”
“一定要去?”林兆风问。
这话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程美玲疑惑地看向他。
“这个角色不是原来是王丽丽的吗?”林兆风问。
程美玲眉头一皱:“王丽丽说这个角色非她莫属,这是真的?”
林兆风的心发沉,对上了,这个角色应该是王丽丽的,可是因为这辈子程美玲和他结婚来到了部队,将会代替王丽丽上台,这岂不是意味着受伤濒死的人会变成她。
“看来你对王丽丽还挺关心的吗?之前追过你,你印象深刻是吧?”程美玲只觉得自己的牙根发酸。
林兆风摇头:“我和她不熟,而且我那时候没有结婚的想法,勉强知道她的名字罢了。”
“那就好,我还要去找她的领导,她差点打伤超强,可不能就这样算了。”程美玲冷哼道。
“我会去找她的领导,但是我希望你不要上台。”林兆风还是坚持。
程美玲叉腰:“理由呢?”
林兆风狼狈地移开眼,难不成他把自己会做预知梦的事情告诉程美玲?
他几次张口,话都到了嘴边。
“你要是说不出理由,我可要怀疑你是在给王丽丽求情,怕我抢了她的角色,她不开心?”程美玲抱胸,想让林兆风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
“是我做梦梦见演出出事了。”林兆风再三思索还是说出了实话。
程美玲一听,嗤笑一声:“这都是反梦,说明演出会顺利进行的,你放心好了。”
林兆风也知道自己说的实在是荒唐,不能取信程美玲。
只能背着程美玲几次找到陈志根,让他检查那根倒塌的柱子,还别说那根柱子真的老化了。
陈志根加固了柱子,见他那么担心程美玲的安危,不知道背后偷笑了他几回。
为了安他的心,也和他说了这柱子还没到会倒塌的程度。
这让林兆风也不由得怀疑自己是不是神经过敏。
文艺演出这天如期而至。
林兆风将几个孩子托付给了杭飞照看,只身出现在了后台。
他还是放心不下,决定再来看看。
程美玲穿上了粗布衬衫和长裤,梳着两条麻花辫,在和别人说着话,一娉一笑之间质朴而又动人。
林兆风站在门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程美玲察觉有人看自己,一回头就看见了讨人厌的林兆风,哼了一声,又扭过头去。
林兆风苦笑着摸了摸鼻子。
“下面进行最后一项节目《军民亲》。”
舞台底下响起一片掌声。
杭飞和蒋晓春带着几个孩子站起身,格外捧场地拍手。
杭飞四处张望,还是没有看到林兆风,这家伙说出去走走,自己老婆的节目都开始了,还不知道回来。
等程美玲演出结束了,他非得好好告状。
台上的表演来到了最后的高潮——献花送别。
程美玲一出场就引来了台下的惊叹声,只见她杏眼粉腮,明媚大气,身姿窈窕。
“这是谁啊,长得那么漂亮,大院里没见过啊。”
杭飞凑近显摆:“这是我嫂子,漂亮吧。”
那人狐疑地看看他:“你30了吧,台上的姑娘二十出头,她是你嫂子?”
几个孩子也凑热闹,大声喊着妈妈好漂亮。
那人看到10岁的超强,更是不相信了。
杭飞自讨没趣地挠挠脸皮,不显年轻能怪他吗。
程美玲把花献给了男主角,按理男主角还要推脱一番。
可耐不住底下都
是起哄的。
“快接啊。”
“慢吞吞的,应该我上去演,接了花,还要问问她的名字啊,怎么就走了?”
舞台上的男主角听见台下的起哄也红了脸,迅速接过花,转身留下一个远去的身影。
过往演到这一幕戏都是感动的抽泣声,而今天一改常态,还有不少人喊着让他回来问问姑娘的名字。
底下的观众听了,笑声不断,掌声雷动。
男主角下台,程美玲还要在原地站着,装作目送他远去。
就在她以为今天的节目顺利结束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怒吼。
“小心。”
台下的观众哗然。
舞台侧面的一根柱子断了,直接倒在了程美玲身后的柱子上。
那柱子虽然还算坚固,但是发出“吱嘎”的断裂声。
程美玲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就被人抱在怀里,就势一滚。
两个人翻下了舞台。
“轰——”柱子重重砸在了程美玲刚才站得位置。
林兆风回头看去,两根柱子都倒在了地上。
原来不只是背后的柱子坏了,幸好他督促负责人加固了背后那根柱子,不然只怕程美玲等不到他来救。
程美玲还在巨大的惊吓中没有回过神,她呆呆地看着林兆风坚毅的下巴,整个人缩成一团,躲在林兆风的怀里。
林兆风神色一暗,打横抱起程美玲就外走去。
“那不是林兆风吗?他和台上那个漂亮的姑娘什么关系?”
“他不会是娶了家里的丑媳妇后悔了吧。”
杭飞听到周围人说的话越来越不像话,狠狠瞪了他们一眼。
“闭上你们的狗嘴,那个献花的就是我的嫂子,没你们这些龌蹉的人想的那么脏。”
“什么?不是说林兆风娶了个乡下来的丑媳妇?”
这是平日里处处不如林兆风的人,过去也只能拿林兆风二婚娶了个不咋样的老婆嘲笑他,换取自己的心理安慰。
可如今程美玲大出风头,让林兆风的战友和家属院的家属认识到林兆风娶了个多么漂亮的老婆。
“他还真是走狗屎运,二婚也能找个那么漂亮的。”有人酸溜溜地说道。
“你还想和林兆风比?你也不看林兆风他长得又好看还有能力,之前还有不少头婚的小姑娘想要嫁给他呢。”
扎心了,某个相亲了十次还没有对象的人默默闭上了嘴。
这件事过了许多日子,程美玲才缓过神。
对于林兆风说的做梦,这样玄乎乎的事情还真有些相信了。
每每看到林兆风的时候都有些不好意思。
陈志根上门赔礼道歉的时候,她才知道林兆风在背后做了那么多事情,不然她现在还不一定能好好坐在这里。
几个孩子也是吓得不轻,都缠着程美玲一起睡觉。
不过都被林兆风以不要打扰程美玲休息镇压了。
他其实也觉得奇怪,为什么那天自己突然又做了能够预知未来的梦。
难不成还真的有老天爷,不忍心看他妻离子散?
林兆风冷冷一笑,要是真的有,他儿时就不会没了亲妈,受到后妈的虐待,也不会被骗着娶一个貌合神离的妻子。
所以这些天他一个个试验当天发生的事情,就连假装打超强都试了几次,可是都没效果。
只有一件事他还没试过。
他的视线落在了卧床休息的程美玲身上。
其实他早就发现了程美玲不对劲的地方,之前坐火车的时候她就表现的不像是第一次坐火车。
而后还知道杭飞开的吉普车底盘高,坐吉普车的时候也很自如,不像是没坐过。
可是政审她没有一点问题,从小到大都没有出过市,更别提坐火车和吉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