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师长摇了摇头,当年他的职位还没有现在那么高,秦老哥遇上那么大的事情,他在京都军校进修,没能力帮忙,可临走的时候也送过秦老哥。
秦老哥眉目淡定,不像是丢了孙子的样子。
八成是他早早就安排好了自己的孩子,至于这孩子为什么会到这个岛上,就不清楚了。
陈师长也不能单凭长相就确定梁红民的身份,他伸手招过小儿子陈昂元。
“你不是喜欢吃程师傅做的小笼包吗?”
陈昂元点了点头。
“你和梁红民交上好朋友,然后让他把他师父的小笼包学来,你不就想吃多少就能吃多少了吗?”陈师长忽悠道。
谁知陈昂元突然用一种极为鄙视的目光看向他。
陈师长默然,这孩子大了,也不好骗了。
“爸,你这招我早就想到了,我刚刚还问你怎么和梁红民修复关系。”陈昂元有些怀疑自己的爸爸没有认真听自己讲话。
陈师长听了,心里舒了口气,这笨蛋儿子心里还想着吃就行,还好忽悠。
“行,你那好好和梁红民相处。”
陈昂元虽然觉得爸爸怪怪的,但还是点点头,他单手握拳,举到胸前:“你们就等着重新吃上小笼包吧。”
陈师长听了,还有些头疼,他让这傻儿子和梁红民好好相处,是希望他护着点梁红民,别让人欺负了他。
可这小子的心里只有吃的,别到时候为了吃的,反而成了欺负梁红民的那个人。
“你可别为了点吃的,欺负别人。”陈师长不放心地叮嘱。
陈昂元缩了缩脑袋,他可是见识到梁红民师父的厉害了,这要是再欺负他一次,估计就不是找上门那么简单了。
“咕噜噜”陈昂元的肚子实在是饿得难受,他谄媚地凑到陈师长旁边,给他捏肩膀。
“那爸,我可以吃饭了吗?”
陈师长瞥了他一眼,那梁红民和秦老哥长得那么相像,万一就是秦老哥的不见了的孙子,这小子欺负秦老哥的孙子,不就是欺负了他的孙子?
还想吃饭,没吃老兜子就不错了。
陈师长的眼神实在可怖。
陈昂元僵着脸往后
退了几步,又看到喝茶看报的陈母:“妈。”
他厚着脸皮撒娇:“元元肚子饿了。”
一旁的陈昂天,陈昂笑差点把隔夜饭吐出来。
谁知一向疼爱老儿子的陈母竟然没有给他求情。
而是用手里的报纸敲了敲老儿子的头:“活该。”
说罢,就站起身,回了房间。
陈昂元傻眼了,今天是怎么了?
另一边,程美玲一行人回了家。
程母在家里坐立不安,这坐了一会,就站起身子往外看人有没有回来。
所以程美玲刚踏进院子,屋子的铁门就开了。
“回来了啊,陈师长有没有说什么?”程母不放心地问道。
程美玲双手搭在程母的肩膀上,嘴里安慰道:“你以为陈师长家里是龙潭虎穴啊,我们就孩子的教育问题交流了一下,成果很喜人,那陈昂元乖乖道歉了。”
程母心里的担忧不减:“会不会影响林兆风的前途?”
程美玲“噗嗤”一笑:“妈,你这都是听谁说的,你以为陈师长会随便给人穿小鞋啊,他可欣赏林兆风了。”
“你是不知道,我们去的时候,他就在家里等着了,还给我们切了水果,可热情了。”
程母听女儿描述,也觉得这个陈师长是个大气的,心里稍稍放下些。
“我锅里烧好水了,天色也不早了,你们洗洗就去睡觉吧。”
程母招呼道。
林兆风洗漱完,进了屋,看见程美玲伏在桌案上写着什么。
“你怎么还不睡觉,你洗过脚了吗?”林兆风问。
程美玲点点头。
林兆风下意思地看了眼她的脚,倒是换上了干净的袜子,可脚后跟还露在外面,这还不得冻着脚?
“你明天在忙活手里的事情,先上床睡觉吧。”
程美玲不为所动,还是伏案奋笔疾书。
林兆风无奈:“这虽然是春天了,可最近倒春寒,气温不稳定,你这一定会冻着的。”
说着,拿了一件自己的衣服,蹲下身子,脱下程美玲的拖鞋。
程美玲的脚怕痒,被他捉在手里,惊呼出声,她弯下身子,眼神与林兆风相对。
“你这是在干什么?”
林兆风没好气地刮了下她的鼻子。
“给你保暖。”
说着,拿起自己的衣服将程美玲的脚裹了起来。
程美玲原本还没注意,这带着林兆风体温的衣服盖上来,她已经有些发凉的脚立马感受到了源源不断的热度。
程美玲皱了皱鼻子:“那就谢谢你了。”
林兆风瞥了眼桌上的东西,故作不经意地问道:“你在干什么?”
程美玲也没在意他的表情,随口回答道:“我给阎毕成写信啊。”
林兆风脱衣服的手一滞,他的目光如炬,快速地落到了程美玲手里的信纸上。
“事情很急?”
程美玲摇了摇头,可还是伏案写着手里的东西,就是没有抬头看一下林兆风。
林兆风揪着衣服的手紧了紧,落下一个难看的褶皱:“要不明天写吧。”
书桌那没了声音。
林兆风清了清嗓子,还是没人理他。
他干脆又一件件穿起刚才脱下的衣服,搬个椅子坐在了程美玲的旁边。
程美玲这下倒是扭头看他了。
俗话说,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林兆风虽然是个一脸正气的糙汉子,程美玲不知道为啥这句话放在此刻的他身上还挺贴切的。
大概是灯给他棱角分明的脸打上了一层柔光。
程美玲咽了咽口水:“你离我那么近干什么?”
她的手放下了笔,不自觉地握住了椅子的两侧,身子微微前倾,似乎在等待什么的来临。
林兆风显然和她的脑回路不在一个频道上,他咬牙切齿地说道:“看你给别的男人写信。”
程美玲前倾的身子一顿,脸上迷离的笑容一下子凝固,这该死的不解风情的男人。
程美玲在心里一顿抓狂。
她强撑着嘴角,恨铁不成钢地扭过头,又拿起手里的笔:“那你就看着吧。”
林兆风隐隐觉得自己错失了良机,可见她认真写信的样子,又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他勾起程美玲散落的头发,给她别在耳后。
程美玲侧过身子,不想见这个不解风情的男人。
可落在林兆风的眼里,就是程美玲想挡着信件不给他看。
林兆风心里冒着酸水,不就是写给阎毕成的信吗?还能有什么秘密,至于瞒着他吗?
可越是这样想,他的心就愈发的酸,最后所幸来个眼不见心不烦,翻身上床睡觉去了。
程美玲没了林兆风的干扰,写信的速度也渐渐快了起来。
她今天回来之后,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对劲,这陈师长不会和秦老爷子还有点渊源吧,就是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所以她打算写信问问阎毕成,拜托他打听一下。
程美玲交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并写上希望尽快收到回信。
等一切都做完,岛上熄灯的号角已经吹响了,最后的几行字还是她举着手电筒写完的。
程美玲快速地将信件装封,放在了桌上最显眼的地上,以便她明天早上还记得拿去投寄。
她动了动脚,即使裹着衣服,她还是觉得自己的脚都快冻成冰块了。
程美玲哆哆嗦嗦地脱下衣服,只想快点躺进温暖的被子。
她小心地绕过睡在外侧的林兆风,掀开被子的一角。
被子早已被林兆风捂得发热,程美玲惬意地叹了口气,真不知道林兆风这家伙哪来那么大的火气,都不怕冷。
程美玲的身子是暖和了,可冻成了冰块的脚不断汲取着被子的温度,这块冷了就去下一个地方,于是她的脚就不停地向最暖和的地方移去。
“嘶。”林兆风只觉得一块巨大的冰块贴在了自己的腿上。
程美玲迅速收回自己的脚,尴尬地冲着林兆风笑了笑。
当然,屋外没有一丝月光投射进来,漆黑的屋子里林兆风大概是看不见她的表情。
程美玲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不好意思啊。”
林兆风用鼻音发出了一声“嗯”。
程美玲一开始以为他是睡得迷糊,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这男人今天晚上的不对劲分明是在给她脸色看。
“我带着你去找陈师长,你生气了?”
林兆风见程美玲都不知道他在气什么,堵在心里的郁气就像是被一根针扎了一般,一下子就流光了。
“不是。”
程美玲张嘴还想猜。
林兆风生怕她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伸出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温热的嘴唇贴着他的掌心,呼出的热气热得烫手。
林兆风见她不说话了,便松开手,放于身侧,还是忍不住蹭了蹭掌心,这才觉得那柔软的触觉慢慢消散了。
他掩饰似地清了清嗓子:“你把脚放上来。”
程美玲不明所以。
林兆风见她迟迟不动,干脆用手捞过她的腿。
程美玲的脚踩在他的腿上,炙热的温度一下子从她的脚掌心直达她的心脏,程美玲眯了眯眼睛,可真舒服啊。
这边的热度被她蹭没了,她就换下一个地方。
一不注意,两个人就扭成了一道麻花。
“喂,你松开些。”程美玲推了推缠着她的男人。
“不松,是某人自己先动脚的。”
程美玲:好,她忍了。
第67章 :海鲜酱
梁红民发现自己莫名其妙被陈昂元给缠上了。
“梁红民, 你师父做饭那么好吃,你的手艺怎么样?”陈昂元凑在一旁,喋喋不休地问道。
看他样子, 势必要从他的嘴里挖出关于程师傅的事情。
梁红民则是淡定地瞥了他一眼,挎着自己的包往教室里去了。
“诶,你等等我啊,别走那么快。”陈昂元还想伸手够他。
谁知梁红民走动的速度比他出手的速度快多了,他直接捞了个空。
“陈哥, 他那么不识好歹,我看干脆我们……”小跟班比划了一下。
陈昂元没好气地拍了一下他的脑袋:“你就会瞎出主意。”
“我和他说话又不是为了报复, 我就是想吃到之前小食堂限量供应的小笼包。”
岛上的物资太贫瘠了, 他之前和陈母一起回外公家住了一段时间,才知道美食为何物,回到岛上他还念念
不忘想了好长的时间。
真没想到岛上来了个那么厉害的大厨,之前他还问过他爸为什么不把那个师傅留在小食堂工作。
陈师长说:“美食和大家分享才是美食。”
后来他又问能不能去找大师傅买, 他爸就差黑脸把他吊起来打了, 嘴里还说着“享乐主义腐蚀了你的思想”。
还是陈母说情, 他爸才放过他, 他是再也不敢有这样的想法了。
不过昨天他爸说的对,他要是成了梁红民的好朋友, 请他吃饭这就名正言顺了啊。
他要是想吃那大厨做的东西, 王妈就会去他们家也会隔三差五地去大食堂打点菜回来。
陈母并不会做饭, 所以来岛上的时候外公特意给了她用惯了厨子, 当然对外的说法就是远房亲戚来给她带孩子。
这个厨师在战争的年代失去了所有的家人, 被外公收留了, 和陈母的感情尤其好,所以欣然愿往。
她做饭的水准也很高, 就算岛上的东西不算多,她也能做出花来。
但说实在的,程师傅的手艺比她还要好,和他出岛时吃到的某些东西有的一拼。
陈昂元砸吧了一下嘴巴,凭空回味了一下小笼包的滋味,立马屁颠颠地追了上去。
下了学,梁红民抱着自己的书包,一头冲出了教室。
两个小跟班崇拜地看着陈昂元。
“大哥,还是你牛,之前他油盐不进,你这一手,他都要躲着你走。”
陈昂元嘴角疯狂抽动,他之前想在梁红民面前耍威风自然是想要他见着自己,就像老鼠见着了猫。
可现在他想蹭吃蹭喝,当然是希望关系越近越好。
另一边。
程美玲从梁红民那里听说了今天学校里发生的事情。
沉吟了片刻,不会是真的被她猜中了,这陈师长也和师父有关系吧。
“你说他想吃小笼包?”程美玲问道。
梁红民老实地点点头,那家伙说什么想和他做朋友,三句不离小笼包,他又不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