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仇呢, 这不是他喝多了时说的话么总是被拿来刺挠他,储臣憋了憋, “这个颜色你不喜欢?我开去撕掉,本来就是逗你玩的。”
“别了。”梁晴说这车衣虽然炸裂,但是粉红色还挺别致,更何况也要上万块钱, “等我开一段时间再说。”
“也行。”
储臣把梁晴送回家后他还有事,车钥匙留给她,拿了另一个车钥匙离开, 叫她闲着可以下去试试新车。
梁晴坐了五个小时的高铁,虽然也没干什么但就是累了, 洗完澡去床上睡了两个小时,本来是准备起来收拾行李再打扫卫生的。
因为房子不大,梁晴每个月只叫保洁过来清洁两次,其他时候自己随时清理就好。她不在家的这一周,没指望家里能多整洁。
但是现在看来干净得出乎她的意料,他早已在她的锻炼下学会了吃完的外卖随时丢掉盒子,内衣和外衣分开洗,用完浴室要擦干地面,浴巾及时拿出去晾晒……等等这些细节,他都掌握了。
甚至她不在家的时候,地板光洁锃亮,都没有掉落的长发。
两个人在一起,爱情,三观这些缥缈的概念固然重要,但是落在实处的还是这些鸡毛蒜皮的生活习惯。
如果要说梁晴一定会选择储臣的理由,他不是个脾气好的人,花钱大手大脚,死直男审美,但最大的优点就是能听进去她的话,不会表现莫名其妙的傲气。
梁晴打了个哈欠,把衣服丢洗衣机,更换床单被罩。做好这些之后,她想到自己的新车还有些期待,就换了衣服出门。
路上她给储旭打电话,叫他陪自己去趟超市,要采购的东西很多她可搬不动。
“姐,我正好也有事要跟你说呢。”
梁晴停在储旭家的小区门口,看见男孩子远远地东张西望,然后朝着自己跑过来,一拉开车门他就跟梁晴吐槽道:“我刚还说谁家这么丑的车,原来是你啊。”
梁晴:“……我觉得挺好看的啊。”
储旭说:“我几个月前就在车场看见这车了,想试驾来着我哥没让,原来是给你留着的啊,哈哈哈哈。”
他实在忍不住要笑,他哥还以为这颜色是什么好东西吗?
“不要笑了。”
“姐你别跟我哥生活在一起时间久了,别为了迁就他降低自己的审美。”
“这是他的一片心意,我应该珍惜,过几个月再换掉就是了。”
“还是你会哄人。”
两人去了家附近的会员超市,储旭推了辆车走在梁晴身边,听见她问:“你要跟我说什么事啊?”
储旭压低声音道:“昨天我和我哥都在车场,听到郑玉东的名字了。”
“说的什么?”
“老陈跟我哥说,郑玉东的前妻和儿子从美国回来了,而且他儿子还去郑玉东家里看他了。”储旭摸着自己的下巴,思索起来,“这家人又不是大明星,这种私人的行程,老陈竟然这么快就掌握到动向了,厉害。”
梁晴也觉得十分厉害,她还是用那个蠢办法,靠路过去看看。
“看来只有我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我哥他也并不如我理解的那样,什么动作都没有,老陈是他的眼线。”储旭自己说完都恍然大悟了,储臣那样的人,怎么会无动于衷呢?
梁晴说:“我也没想到你会深入思考这件事。”
“很多东西我不想,是觉得没有必要。”储旭叹了口气,“而且当初法律都判那个人无罪了,我作为一个小孩子除了痛苦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让自己不想呗。”
梁晴在脑海里处理了一下这个信息,“你哥有说要做什么么?”
“我哥让老陈去查一下他儿子的经济状况,还有郑玉东的身体。”
梁晴说:“郑玉东现在靠轮椅出行,看那个身体也像是风烛残年。”
储旭惊讶地看向了梁晴:“你连这个都知道?”
梁晴转移了话题,“你今晚想吃什么?”
“姐,其实你也挺不简单的。”储旭还以为,梁晴和他一起吃完这个陈年旧瓜就算结束了呢,谁知道她竟连郑玉东的现状都打听了,真是八卦,“吃肉吧。”
梁晴嘴上说着:“冬天也要多吃点蔬菜,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吃太多肉长得不鲜灵。”却在冰柜里拿了五盒牛肉。
“我还不鲜呢?”储旭说:“我可比我哥鲜多了好吧。”
“这话你敢在你哥面前说吗?”
“我跟你最好,把什么秘密都跟你讲,你可不要在他那儿出卖我。”
梁晴说他是个蠢蛋,又去拿酸奶、酒,麦片和水果,甚至还有一只崭新的锅,满满一购物车,全都由储旭搬上后备箱,合着叫他来是当劳动力的。
她今天准备炖个大鹅,冬天喝热腾腾的汤,最舒服了。而且鹅的身体里是不带癌细胞的,还益气补虚。
储旭和梁晴说完郑玉东的事,接了个电话,就有点心不在焉了。梁晴很少见他这么低落的状态,就问怎么了。
他说也没什么,就是朋友的事。
但梁晴看着不像,男孩子大了也不好问心事,就让他做点事转移注意力,“去阳台把这个鹅肉剁成小块。”
“好。”
梁晴看他落寞的背影,又去准备一些羊肚菌,竹荪之类的配料,在清水里泡开过滤掉脏东西。
储旭已经知道梁晴做饭的习惯,不用她叮嘱,主动把鹅肉放在锅里加入生姜料酒去腥了。
时间已经不早,储臣提前打电话过来,说今晚回来吃饭。
梁晴处理羊排和昂刺鱼,羊排和白萝卜一起红烧也是冬天的热门美食,昂刺鱼清蒸,再煮一个柴火老豆腐。
她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忽然听见储旭问道:“姐,你觉得我有男人味吗?”
梁晴正在手上切豆腐,被他一个打岔,刀刃在掌心划出一个大口子,这是什么鬼问题?她赶紧去拿创可贴,又戴上手套。
“小旭,你真的没事么?”
储旭落寞地说:“连你也觉得,我问这个问题很可笑。”
“人是多维度的,从姐姐的角度你就只是弟弟。但是我相信你一定有自己的闪光点,值得别人喜欢和崇拜。”梁晴苦苦劝慰,“比如林姣,虽然她年龄小不太明事理,可她一开始是喜欢你的。”
说起林姣,储旭已经毫无波澜,那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可是我不要林姣喜欢我,我只想……小鹿喜欢我。”
梁晴不知道该说什么。
储旭的表情很沮丧,“以前以为她喜欢学习好的,我也好好学习,后来她喜欢野的我也野,这么多年我甚至……哎,她还是不喜欢我。”
梁晴刚要开口说话,储臣回来了,这段对话也中断了。
他手里拿着一束花。
第一时间就看到梁晴带着的一次性手套,便问:“手怎么了?”
“刚刚不小心切到手了。”储旭帮忙回答,同时还有点愧疚。
储臣没有指责梁晴的不小心,把她的一次性塑胶手套脱下来,“这样闷着会滋生细菌,更容易感染。”
“我饭还没做完呢。”
“我来做就好了。”
储旭眼神闪躲,怕他哥责怪,目光瞥向玄关上的花束,一束还未开放的白色玫瑰花,“哥,你买花啦?”
一个糙男人,真有兴致。
储臣含糊“嗯”了一声,“小区门口老太太在卖,大冷天的让她早点回去。”
储旭阴阳怪气地说:“我不知道你这么有爱心。” 说完就被他哥瞪了一眼,意思很明确:闭嘴。
梁晴顺势撕掉了创可贴,让伤口敞开透透风,拿起这束玫瑰花放在稍远的地方闻了闻,说很香有些夸张,但是花朵的味道很好闻,也很美好。
梁晴喜欢在家里放鲜花,有生活气。但是她很少凑近闻,因为花贩子为了销量手动让花开——直接拿嘴吹的。
她把花冲了水,然后插进花瓶里,倒了点营养液,白色的花瓣上还带着晶莹的水珠。
羊排和鱼已经好了,鹅汤也早就在锅里温着,他把柴火豆腐做了个冷盘,煮熟之后淋上海鲜酱油和芥末小米辣。
梁晴很想告诉他,这是豆腐,不是三文鱼,这个吃法太无厘头了,她原本是打算做香煎豆腐的。
但是吃到第一口的时候,也许是期待值低,竟然被惊艳到了。羊排萝卜味道浓郁,滋补软烂,再吃一口老豆腐清爽可口,并且还没有讨厌的豆腥气,特别解腻。
梁晴在心里夸奖储臣这人进步挺快,但是没有说出来,怕他骄傲。
这顿饭应该是令储旭满意的,看他把红烧羊排的汤汁倒进米饭里,拌匀,每一粒米都裹着酱汁,一口气吃了两碗米饭,又喝了一海碗老鹅汤。
梁晴第一次知道,他这样高高瘦瘦的身材,饭量竟然这么大。
大概是化悲愤为食量吧。
因为梁晴的手切了个口子,洗碗的任务自然落到储旭的头上,反正有他在储臣是不会干家务的,谁让他是来蹭饭的呢?
他擦灶台的时候看见他哥端着一碗大草莓给梁晴送过去,而梁晴让妞妞趴腿上,神情专注地玩手机。
储旭嗤之以鼻,当舔狗这活儿,堵的就是运气,有□□儿在怀,有人还要在这个伤心的夜晚在别人家刷碗。
丹东草莓又大又甜,梁晴就着储臣的手吃了一颗,剩下的一点儿屁股不太甜她没吃,储臣干脆拿过去吃完了。
梁晴惊呆:“你要吃再拿一个好了,吃我剩下的,叫小旭看见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扔了浪费。”储臣浑不在意,道理一堆地说:“你们这些娇生惯养的就是这样,不好吃的东西一口不吃,一点儿都不珍惜食物。”
储旭在厨房默默“啐”了一声,他哥真恶心!
第69章
储旭洗完碗就火速离开了, 真是受不了。
储臣几乎在门关掉的一瞬间就吻住了梁晴,没有什么激情,但也不想再忍耐, 旁若无狗地静静亲吻她。
妞妞趴在地板上, 爸爸不知何时给丢了三颗草莓,冰冰凉凉, 它正大快朵颐, 没空管他们做出奇奇怪怪行为的人类。
梁晴尝试着推开他,但是没成功,反而还坐到了他的腿上,“这样含情脉脉,不是你的行事作风。”
“什么意思?”
“你应该……想要了上来就猛扑,是妞妞的升级版。”梁晴被亲得有点痒。
这是讽刺他跟狗一样鲁莽,可是狗的感情是纯粹的,他并不是, 而是糅杂了许多复杂、晦暗不为人所知的阴暗面。
一周没有见到她了, 而且这七天她做了什么他也无从知晓,回来家里还有个闲杂人等, 他这会儿再也没有掩饰的耐心,拖着她的臀,往卧室里走,顺势关上了门。
梁晴觉得他有些不一样, 但是不知道怎么说,但是耐不住还挺喜欢,于是抓抓他后脑勺的短发, “我忙活了几个小时,腰酸背痛, 想泡个澡。”
梁晴躺在浴缸里任由温热的水流从肩头流过,身体被浮力托着往上推,胸口微闷。这浴缸就是功能最单一的那种,储臣塞了一个水枕头塞在她腰后,站在旁边看她。
“你喝的是什么?”梁晴问。
“酒。”
梁晴说:“给我来一口。”
储臣于是坐到浴缸边缘,一手扶着她的后颈,把杯口递到她嘴边喂了一口,“是威士忌,太烈你不要贪多。”
动作像是在给她下毒,极乐又糜烂。
梁晴第一次喝,只觉酒精感十分醇厚,呛得口鼻辛辣灼热。脸变得很红,只余舌根底下还有一些酒液,仔细回味起来是有些甘甜,似乎还有奶油香。
她十分后悔,不该有这么强烈的好奇心,也没什么好喝的,简直折磨身心。
储臣把剩下的喝完,出去拿了巧克力回来,掰一块送进她嘴里,“这款酒适合配巧克力,你好好品味。”
酒就酒,还款?
还要她好好品味?
梁晴看他高高在上的眼神,“说法真高级,都快让人听不懂了。不愧是开酒吧的。”
储臣没有接这句话,“你天天养生又喝酒,欺骗自己的身体,身体也会欺骗你。”
“小酌而已。”梁晴懒洋洋地闭上了眼睛。
储臣坐过来,“是不是在外面放纵惯了?”
梁晴将自己的身体沉进水里,也没有看他,漫不经心地说:“ 夜夜笙歌,逍遥快活。”
“哦,小心身体吃不消。”
“你怎么这个反应?”梁晴睁开眼睛,他这也太反常了吧。
储臣掌心撩起一抔水,淋在她光滑的皮肤上,“那我能怎么办?你也只是犯了全天下的女人都会犯的错,能回家就行了。”
他这面相和身材不适合扮演受气小媳妇儿,给人感觉是在故意卖惨,或者伺机报复,梁晴听笑了之后,又打了个哆嗦。
“你下午还没有回答我,这几天在忙什么?”
“你管我?”
“我管不到你,问问不行?”
梁晴于是把和薛灿谈论的事跟他说了,薛灿这个名字以前出现在梁晴的谈话里,储臣记在心里了。
“你怎么想的?”
梁晴说:“我需要考虑。一方面想要绝对的自由,一方面也想尝试新的职业,但是需要指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