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吓得直接从椅子上跌下来,“哎,怎么馋成这样?”
储旭大喊道:“妞妞,不许吃!”
黑妞在几方怒吼之下,把小橘猫吐了出来,毛发都湿了一半,可怜兮兮地喵喵叫,控诉这个大家伙:姐,有猫你是真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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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晴和储臣在厨房准备晚餐,他看了一遍教程,有条不紊地在羊排上刷上蜂蜜,黑胡椒,橄榄油,又把七零八碎的胡萝卜,洋葱,迷迭香和柠檬等配料撒上去,放进烤箱,180度30分钟。
梁晴在做青柠鱼,好久没有这么闲情逸致地做饭了,她的心情不错,顺便跟身边的人聊天,“钱文佳昨天约我喝茶说谢谢你,叫我帮忙转达。”
储臣解释是工作上的事。
梁晴有些意外,“很少见你插手别人家的家务事,这算是家务事么?”
“很难分。”他接手了那条鱼,手腕一用力,鱼就从中间被轻而易举开了背,挤上一点青柠汁淋在鱼背上,“这个公司是为了度假村项目成立的,后面会注销,我也会退出来。算是送给钱文佳一个人情。”
“我知道钱文佳很想得到她爸爸的认可,可是一直被防备。”梁晴难免好奇:“你怎么做到的?”
“信任这种东西,一开始没有后面也不会有。换一个思路,如果告诉钱旺新,以钱文东的利益为诱饵就不一样。”
储臣必然有自己的事业,不可能一直和钱文东那个蠢货捆绑。换言之就是让姐姐为弟弟守家业。
原来一切还是为了钱文东,哪怕是施舍一点点的利益这也太令人难过了吧。
“钱文佳是一个有能力的人,给她开一个局能翻盘。”储臣摸摸她的头,“你不要太担心了。”
“我不理解,钱文佳的父母怎么能这么厚此薄彼。”
“人心不古,这世界上有许多未解之谜。”他说:“溯源只会痛苦,不妨关注结果。”
梁晴点点头,这样优秀的女生,费劲心力得到的一点东西,却是弟弟与生俱来的。
储臣听见声音,去打开烤箱。
梁晴觉得脖子有点凉,反应过来,“你刚刚摸了鱼,没洗手就摸我了是不是?”
储臣倒一点都不心虚。
梁晴作势揍人,他端着烤盘举高,“别闹,小心烫着你。”
梁晴听见那油脂“刺啦”的声音,保持静止,只顾着闻羊排的香气。储臣把烤盘放到一边,贴了上来,在她嘴上很深得吻下去。
梁晴背后靠着冰箱,把他的腰紧紧搂住。食物纵然香到令人上头,但眼前人更上头,几日不见,要不是来奶奶家吃饭,这俩人早直奔床上了。
储旭想看看晚饭进程,趴在窗前一瞧,见这俩人亲得热烈。
“非要这个时候谈恋爱,耽误人吃晚饭。”他跟奶奶抱怨,“孩子都饿傻了。”
“谁说不是呢,吵架的时候也挺招人烦。”老太太哈哈大笑,坐在躺椅上剥砂糖橘吃,黑妞舔着脸看奶奶,死死盯着她手里的好吃的。
储旭第一次从一条狗的眼里看到了谄媚……哎,一个两个都不让人省心。
梁晴亲一会儿就推开他,又继续做菜。
无意间在他的手指上摸到一个戒圈,有点意外,他什么时候戴首饰了?
两人花了一个半小时,终于把晚饭做好了。
天已经黑透,屋檐下,门两边挂着两只大红灯笼。
暖和的屋内,奶奶给大家倒上酒,“一年又一年的,时间过得真快,马上就要离开这里,还真感觉有点不真实。”
储旭说:“我下午刚把邻居骂了,名声已经臭了,这下是不走不行了。”
话一脱口,就被他哥盯上。
奶奶把酒干了,“没什么想说的,就是希望我的孩子们健康幸福,一生美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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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梁晴带黑妞出去,储臣拿了她的围巾和外套出来。
“一起去。”
月光洒满了小巷子,落进坑坑洼洼里,像明暗线清晰的铅笔画。妞妞小朋友害怕,紧紧贴着妈妈的腿走,左看看又看看,想找个草丛撒尿。
梁晴拍它的屁股,“白长这么大的体格,怎么这么胆小啊,被小朋友欺负,还被小猫欺负,羞羞脸。”
“呜呜呜。”
它还委屈上了。
储臣说:“爸爸这么大体格,不也被妈妈欺负么?少骂孩子了。”
“也对,谁养的随谁。”
梁晴也怕自己被坑绊倒,把手比搭在他的手腕上,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边。
“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这次出去,给你带了一个礼物。”
两人同时说话,又同时闭嘴:“你说什么?”
梁晴先开口:“你一直没有给我答案,送那件旗袍想做什么用处。这几天我思考了一下,不如我们……办个婚礼?”
“只为了一件旗袍?”
“你给我带的什么礼物。”梁晴隐隐约约有一些感觉。
储臣在外套兜里取出一枚钻指,“几个月前定的,确切地说,这次终于取回来了。”
梁晴借着月光看见钻石棱角上泛着冷碎的光,这未免也太大了,眼前这位真舍得,但看着看着眼眶就有点湿,听见他说,“一开始没有的东西,想给你补上。”
“结婚是我动机不纯。唯一真心的是承诺,我想把自己所有的、最好的东西都给你,这点始终不变。”
“婚礼也是我想弥补的。”梁晴说,我知道你其实是在乎的。
因为他们本身拥有的东西不多,所以一点一滴,倍加珍视。
如果真要溯源他们都痛苦,因为开局都不好,宛如冬日枯叶,七零八落,各有不幸。
屋子里的四个人没有血缘关系,奶奶缝缝补补,拼拼凑凑,把她捡回来抚养长大,又让她捡了两个孩子。
万分幸运,结果是好的,两个破破烂烂的小孩,给她凑成了一个完整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