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敌她,晚来风急——起跃【完结】
时间:2023-08-23 14:41:13

  他这是干什么呢,鼻尖的酸楚冒了上来,温殊色噘了噘嘴,一副为难的模样,“可是我,我也好不容易把自己劝回去,郎君这么一说,我又得想……”
  话音一落,郎君便松开了她,夺过了她怀里的食盒和两个酒壶,立在她跟前,“娘子就在这想,我等你。”
  这事儿可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想明白的,她得慢慢评估风险,有希望便有失望,搞不好还会头破血流,不知不觉便成了姚十娘,温殊色还是有些为难,“我……”
  谢劭步步紧逼,“娘子快想,时辰不早了,咱们还得沐浴更衣,早些歇息。”
  他这番明明白白的暗示,大有自甘堕落,准备牺牲自我的意思,温殊色惊愕地看着他,脸色“腾”一下烧了起来,脑袋又热又晕。
  她倒也没好色到如此地步……
  “不要脸。”温殊色正不知该如何是好,突然一道声音从府门后传来,听了大半天墙角的二夫人忍无可忍,“儿媳妇赶紧进来吧,外面风大,别被那股没羞没臊的怪风把耳根子吹软了。”
  此话一出,门外两人顿时僵住没了反应。
  风有没有把小娘子的耳根子吃软不知道,郎君的脸色倒是潮红一片。
  就没见过如此为人父母的。
  万不能再演戏给旁人看,拉着小娘子的手,快步进了院子,一时也忘了自己的胳膊还疼着,进了屋,把手里的食盒和酒壶放下,立在灯下打算继续与小娘子掰扯,温殊色却瞧见他肩甲的位置已有斑斑血迹浸出了他外面的袍子。
  这伤养了三五日,好不容易没再出血了,这要是有个好歹,自己可脱不了可干系,赶紧把人拉到了床边,替他解起了衣袍,“郎君别动。”
  谢劭也看到了血迹,疼还是疼的,但心还被小娘子吊着,今儿非要她给自己一个痛快,盯着小娘子,“你想好了没有。”
  小娘子不理他,继续解他的衣袍,“我先瞧瞧郎君的伤口。”
  她不回答,有了之前的经验,他自己开始解读了,“娘子还是关心我的。”
  温殊色一心都在他的伤势上,衫袍褪下来,下意识扔了出去,谢劭眼疾手快,弯下身用着受伤的那只胳膊,一把抓了回来,“别扔……”
  他这一弯腰一用力,里衣上的大片血迹更明显了。
  温殊色看着他额头冒出来的细汗,赶紧把人扶了起来,“郎君不要命了吗。”
  人一旦不要脸了一回,便会自暴自弃,变本加厉,“不要了,娘子都差点弄丢了,还要什么命。”
  温殊色没心同他玩笑,纱布已被血迹浸湿了大半,急忙把闵章叫进来,两人一道替他换了药。
  今日太医过来又放了一回瘀血,好在只是崩了划开的那道伤口。
  药换好后,绑上了白纱,闵章一退出去,郎君又开始了,“你就给我一个痛快吧,我这般心中揣着事,伤也好得慢。”转过头一本正经地问温殊色,“郁郁而终,这话娘子听说过这话吗,人很多时候,不是被病魔折磨死的,而是被心困死,人生三大悲,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也不知道我占的这是哪一宗……”
  与郎君相处了这么久,见过他足智多谋,冷静沉着的一面,也见过他狡诈,耍滑头的一面,但他为人一向坦荡,重规矩,从没做过不要脸的事。
  有些意外,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
  谢劭扫了一眼她震惊的面色,心下暗道,怎么着,只许她小娘子放火,不许他点灯呢?这算什么,自己只是学了她的一点皮毛。
  突然捂住心口,艰难地吸了一口气,似是在忍受着莫大的痛苦。
  小娘子立马便察觉到了,上前着急地询问:“郎君伤口还疼吗。”
  谢劭摇头,“不疼。”
  一看就知道是他嘴硬,小娘子不相信,“我都瞧见郎君额头出汗了。”
  她瞧见了就对了,床上的郎君有气无力地道:“这不是伤口疼出来的。”
  温殊色愣了愣,“郎君还有哪儿痛吗。”
  说完便见他伸出个手指头,朝着自己心窝的位置点了点,“怕是犯了心疾,疼得厉害。”眉头都皱了起来。
  心疾之症,温殊色并没见过,但知道自己的祖父便是因此症归了天,听祖母说发作起来甚是难受。
  紧张地问他,“郎君何时开始的?今儿太医过来没一道替你瞧吗。”
  “之前也没有,今日才开始。”
  温殊色瞧了他一阵,便也明白了,怕是今儿自己不松口,他能折腾一晚上,“那我答应郎君继续喜欢你,郎君的心疾就能好了吗。”
  谢劭转过头来,知道自己被她揭穿,也不害臊,弯唇笑了起来,心疾是假的,可疼痛却是真的,脸色有些发白,“多谢娘子垂爱,为夫一定不会辜负的真心。”
  人说病榻上的美人,别有一番风味,好看的郎君病起来,也是同样的道理。
  人没了往日的精神气儿不说,连平日里的聪明劲都没了,换了药后,他索性连衣衫都没穿了,躺着那,一副病弱的模样,似乎任凭她拿捏。
  他都如此同自己示弱了,她还能怎么办呢。
  温殊色瞥了两眼后,心肝颤了颤,极为鄙视自己,合着今儿大半日用眼泪筑起来的城墙,就这么土崩瓦解了。
  其实她真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
  “谢……”试着叫了一下,‘哥哥’二字着实吐不出来,哥儿妹儿的也不是人人都能叫出口的。
  “郎君怎会辜负我呢,我跟着郎君只有沾光的份,没嫁给郎君之前,我怎么也没想到还有这样的福分,竟成了二公主的姐姐了。”看向郎君,目光带着期待和兴奋,“我是不是也算皇亲国戚了?”
  床上的郎君刚沉浸在幸福美满之中,结果被她这一句又从美梦中拉扯了出来。
  她揶揄起人来,一点儿也不含糊。
  但他竟有些享受这样被质问的感觉,比她刚才在门外说的那一番气话,让人心头踏实很多。
  她为何会在意?是因为她心里有了自己。
  人逢喜事最容易头脑发昏,也喜欢对人许下承诺,“你不用羡慕她,为夫以后给你赚个诰命回来,不比她威风?”
第85章
  她羡慕谁……
  诰命?小娘子目光一顿,心里的那丝不适一溜烟儿地散了个干净,凑上前不确定地看向床上的郎君,“郎君说的是诰命吗?”
  “嗯。”
  小娘子的眼底眼见地露出了期待,又有些忐忑,“我,我能行吗?”
  见小娘子终于又恢复了往日的鲜活,一颗心愈发膨胀,嘴瓢得更厉害,“怎么不行,你是我谢劭的娘子,你就是要天上的星星,我也会去给你夺下来。”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谁都知道的大道理,可为何还是有那么多人愿意沉迷,因为他们都戳到了对方的点子上。
  她不贪心,不该要的不会要。
  小娘子趴在郎君的床侧,仿佛那诰命已经垂手可得了,雀跃地问道:“诰命夫人,那能在衣裳上绣凤凰了吗?”
  郎君点头:“能,只要不当着皇后和贵妃的面压过她们便是。”
  “这个我还是知道。”
  还不止这些,郎君忍着肩头的痛,逗小娘子开心,“每个月还有俸禄,你那位大伯母见了你还得行礼,皇家宴席,你也有资格参加。”
  小娘子眉梢都扬了起来,“多少俸禄?”
  郎君没给她一个具体的数目,“那就看你夫君的官职是几品,官职越高,你的俸禄也会越高。”
  他都从三品了,即便不再往上升,也足够她威风的了。
  这样的待遇,她做梦都不敢想。
  原本以为自己指挥夫人的官职,已经算是达到了人生巅峰,殊不知人生的高峰压根儿就没有顶,只有你想不到,就没有郎君赚不回来的。
  温殊色趴在床边呆了一阵,喟叹道:“今年我才十七,满打满算也就十八,日子便活成了这样,岂不是戳人眼珠子吗。”
  八字没一撇,已经被她说得像是板上钉钉,自己就算豁出去这条命,怎么也得给她赚回来,“戳了又如何,有我在,娘子就应该值得这世上最好的。”
  郎君的嘴一夜之间解了封,妙语连珠,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温殊色一点都不怀疑郎君的本事,感动道:“郎君好好养伤,在郎君伤没好之前,我哪儿都不去了,就在屋子里陪着郎君。”
  所以说,小娘子贪图势利有什么不好呢,紧要时候,至少自己知道该往哪儿使力。
  人已经哄好了,整个人都踏实下来,拍了拍身旁的位置,“辛苦娘子,时候不早了,早些洗漱歇息。”
  天色确实不早了,温殊色点头起身,想了起来,回头又蹲在他旁边,这回是诚心实意地问他,“郎君洗了吗,要不我帮你擦擦身子?”
  刚崩了伤口沐浴有点困难,擦擦身子,不需要他动,应该可以。
  这已经是小娘子第二回 相邀了,听得出来与上回不同,不是故意来刺激他,他只要一点头,小娘子必然说到做到。
  谢劭心头火焰直窜,肩头上的伤口似乎又有了要崩裂的预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总不能和小娘子浴血奋战。
  他倒不在乎流血,就怕没发挥好让小娘子失望了,忍住脑子里的滔天巨浪,艰难地拒绝道,“傍晚我已经洗过了,下回再麻烦娘子。”
  温殊色道了一声好,匆匆去了净房,收拾完出来,郎君似乎累极了,已经闭上了眼睛,躺在那一动不动。
  灭了灯,温殊色轻手轻脚地爬去了床里侧,折腾了这一日,心境大起大落,身心都有了疲惫,一躺下困意立马袭了上来。
  正要闭上眼睛,身旁一只手突然伸来捏住她搁在被褥上的手腕。
  温殊色一愣,还没回过神来,手已被郎君拉到了被褥底下,片刻后掌心便落在了一片光滑的肌肤上。
  贴上去的瞬间,便觉一片滚烫,都快挂到眼皮上的瞌睡瞬间没了,瞪大了一双圆溜溜的眼睛。
  “为夫说到做到,娘子随意。”郎君松开了她的手腕,留下她的手掌让其自由发挥。
  意思是她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她真不是那种人,她和寻常小娘子一样,也很容易害臊脸红……
  郎君的心跳声仿佛正在她掌心下轻轻地起伏,好像摸到了郎君的豆腐块儿,那日单瞧着便觉硬实得紧,不知道能硬到什么程度,五指试着轻轻地动了动。
  郎君没反应。
  黑灯瞎火,谁也看不见谁,她不过是好奇而已,既然让她摸,她还客气什么呢。
  五指往下一按,当真很硬,又不客气地薅了一把,像是石头,实在没忍住,侧头来看向郎君,惊奇地问道:“郎君的肚子怎会如此硬。”
  “正常。”习武的男子都这样。
  小娘子却觉得不正常,拿自己的来同他比,“我的就很软。”
  说者无心,听者反应就大了。
  小娘子的话音一落,郎君的脑子里便勾勒出了一副活色生香的画面,顿时一阵口干舌燥,躲过了小娘子要替他沐浴的请求,却没能躲过小小娘子这一句她很软。
  到底又多软呢。
  他无法衡量,但可以无止境地想象,君子当久了,突然想做一回禽兽,“是吗,我不相信。”
  “真的很软,像棉花。”小娘子急于证明自己,另一只手似乎钻到了被褥底下在摸自己的肚子。
  脑子里的画面瞬间流动了起来,如山洪猛兽,该想的不该想的统统往脑子里了涌入,加速了他的血液流动,摧毁了他最后一点良心,毫不犹豫地趁机下手,大灰狼想要引出小白兔,有的是招数,郎君慢慢地露出了自己的爪牙,“怎么可能。”
  小娘子窒了一下,似乎对他的不相信有些无可奈何。
  犹豫了一阵突然挪回了自己的手,大抵觉得比起自己与他浪费口舌,还不如直接让他体会感受一回来得实在,像适才郎君那般她平躺着,非要证明自己的话没有骗人,“郎君不相信,你摸一下就知道了。”
  小娘子终于上了他设下的钩,心脏跳得更快了,深吸了一口气,谢劭缓缓地抬起了挨着她那一边的胳膊,手掌移过来,如同爬山涉水漫长又急切,手指头刚碰到了小娘子腰侧,不觉屏了呼吸,索性闭上眼睛,不让自己煎熬了,整个手掌落在了她小肚上,隔着一层绸缎,也能感受到小娘子所说的柔软。
  幽幽的体温,颤颤的起伏,要人命了,呼吸扼到了颈子,手却再也撤不出去,宁愿溺死也要继续,手掌捂了一阵,手指头开始移动了起来,指缝捻着她那层碍事的绸缎,一寸一寸的往上移。
  一颗贼心又慌又大胆,手指的动作快了起来,只差那么一点,就能摸到小娘子口中的棉花肚。
  可到底是反着胳膊,似乎已经够到了极限,心急如焚,翻身换成了一只手,一时忘记了肩头刚崩开的伤口,疼得他一抽,不觉轻嘶出声。
  这一声出来,温殊色也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呼吸。
  摸人和被摸原来全然不同。
  自己摸他时虽也心跳,但不会意乱,此时郎君的手贴在她肚子上,她不仅提着心,所有的触感都集中在那一只手掌上,难受又紧张,身子也跟着烧了起来,这不是在摸她的棉花肚,是在考验她的忍耐能力。
  好在郎君力不从心,停了下来,终于吸了一口气进肺腑,总算活了。
  立马把他的手拽了出去,一切责任都推给了郎君,自己依旧是大度的那一个,“郎君不着急,等你伤好了,我再让你摸。”
  谢劭一脸挫败,躺了回去,木讷地睁着眼睛,遗憾和痛楚逼得他眼冒金星。
  明儿还是把太医留下来吧。
  温殊色见他半天没出声,料想应该是真疼了,贴心地问他,“郎君还在疼吗?”
  牙缝里挤出一句,“无碍。”
  那就好。
  也不敢再去摸郎君了,摸了还得还,“那我睡了。”温殊色说完翻了个身,困是真困了,眼睛一闭,到了天亮。
  ―
  一个晚上小娘子睡得安稳香甜,谢劭却睁眼到了下半夜才合眼,第二日早上眼下一片乌青。
  二夫人和谢仆射进来探望时,乍一瞧,吓了一跳,二夫人出声就戳人心窝子,“这是怎么了,睡不着啊。”
  谢劭没什么好脸色。
  温殊色今日也履行了自己的承诺,没再出去,一直在屋内陪着郎君,把手中的药碗递给了他,见他一副不理人的态度,忙替他回答道:“昨儿郎君的伤口裂了,应该是夜里疼,没睡好。父亲母亲用早食了没?我让晴姑姑去准备,要不今儿就在这边用饭?”
  谢仆射和二夫人到了东都,一个忙着应付朝廷,一个忙着收拾宅子,还真没一道用过饭。
  昨夜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妇闹了那一场,今日谢仆射也没心去应酬,推了与同僚之约,留在了府上。二夫人的宅子也布置得差不多了,今日没再出门。
  四个人难得有空坐在一块儿用饭,谢仆射和二夫人也没客气,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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