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璇正想跟许清词打听八卦呢,叫住许清词问:“你和唐吟?”
许清词笑盈盈地点头:“挺好的。”
游熠在一旁撂下一句话:“嘴硬的大小姐。”
许清词对游熠轻哼了一声,转头对姜璇说:“对了,唐吟对我其实是一见钟情。”
虽然她之前就听唐吟说过他见她的第一面就喜欢她了,但除夕夜那晚才知道他具体感受,才真正相信他。
姜璇惊讶:“真的呀?哎哟,这是命中注定啊。”
许清词美个滋儿地摇头晃脑。
姜璇凑近许清词问:“那你们,那个了吗?”
许清词脸唰的一红。
姜璇乐得不行:“不是你那时候说的吗,特别想那个他,想看人家失控。”
许清词其实是那种没谈恋爱的时候,什么话都好意思说出来,一真谈上恋爱,反倒不好意思了的怂人。
许清词红着脸把热茶杯往姜璇手里一推,转身快步走了,直奔向唐吟身后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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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下山时,院内已经布置完毕,四周围好了取暖火炉,中间是桌子与烧烤架,大家说说笑笑地吃着聊着。
“对了,骁哥,”许清词端着杯热茶喝着,想起来件事情问秦骁,“我看你家公众号,正月里是没有拍卖吗?还是等初七上班后再推送文章?”
秦骁今天来了之后话不多,许清词问了这一句,他才看向她,笑说:“大小姐又想花钱了?”
“嗯,”许清词看了眼唐吟说,“想给长辈买些东西。”
她虽未明说,但唐吟看出来了,她应该是想给他家人买些东西。
秦骁却是想错了,他以为许清词是想要拍个好东西送给唐吟,他心里不是滋味,倒也没表现出来,随意说着:“下个月吧,可能二月二的时候会有一场。你跟你老公有空的话,一起过来玩玩。”
游熠知道秦骁的心思,为秦骁倒着酒,打断了这话题:“二月二剃龙头,清词要去理发吗,补补你的发色?”
许清词思路果然被打断了,点头说:“要去弄一弄的,你去吗?我给你介绍个理发师?”
游熠和顾飞都是在酒桌上照顾人类型的。游熠在和许清词说话间,游熠给秦骁满上了酒。顾飞又见唐吟杯里空空,也要给唐吟满上酒,唐吟却伸手捂住了杯口,他对顾飞说:“我不喝。”
他答应过许清词的,再也不喝了。
顾飞刚才忘了唐吟不能喝酒来着,点点头说:“哦对,忘了你不能喝。”就没硬为他倒酒,坐下了。
游熠也知道唐吟喝多了,有人会心疼唐吟,也没想劝酒,这时秦骁却忽然起了身,要为唐吟倒酒说:“唐总,过年了,喝两口助助兴。”
顾飞是唐吟的朋友,唐吟可以自己拒绝。秦骁是许清词的朋友,许清词就下意识地抬头拒绝了:“骁哥,唐吟戒酒了。”
许清词虽然平时看着散漫,但也是个自律的人,她知道唐吟一旦今天破了两口的例,兴许明年过年也要喝了,后年也要喝,或者需要助兴的时候,都要他喝,这样是不行的。
当然,许清词知道她这么直接说唐吟不喝,像是驳了秦骁的面子一样,她递出了自己的杯子说:“我陪骁哥喝一杯吧。”
唐吟抬眼望着站起来的许清词,他虽是不喜欢许清词和秦骁喝酒,但同时他也尊重许清词,不想拦着许清词与她朋友喝酒,于是他按住正要喝酒的许清词的手说:“清词,等一下。”
唐吟为自己倒了茶,起身逐次看向在座各位,缓声说:“我答应过清词,以后滴酒不沾,今天我不是故意扫各位的兴致,是既已承诺的,不能食言,我今天以茶代酒,和清词一起敬各位。大家新年快乐,岁岁平安。”
许清词本还以为唐吟要阻止她喝酒的事,心里已经开始要为不想被他管着的这件事闹别扭,却听到他说这一番话,顿时高兴起来,举杯说:“大家新年快乐,岁岁平安。”
游熠与姜璇举杯,秦骁也只得举起了杯,顾飞顾瑶、孟栩凡与钟意,纷纷都举起杯子说:“大家新年快乐,岁岁平安。”
气氛恰好,众人在暖炉之间,雪山之旁,星空之下,举杯碰酒,畅快痛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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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酒喝到夜深时,女生们进了屋子,剩下男人们仍在喝酒喝茶,闲谈着一些他们男人的话题。
秦骁心里不痛快,起身到院旁抽烟,但这打火机,怎么都打不着。
没多久,唐吟走到他身边,按开了打火机,火苗飘在他眼前。
秦骁回头看了唐吟一样,咬着烟靠近,抽了一口:“谢了。”
接着秦骁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递给唐吟:“你也来一根?”
唐吟摆手说:“戒烟了。”
秦骁皱眉:“许清词跟你约定让你烟酒不沾?那你活着还有意思吗?”
唐吟说:“身边有清词,自然有意思。”
秦骁说不出话了。
唐吟打量了一会儿秦骁,徐声问:“秦总喜欢清词,为什么清词不知道?”
他能看出许清词和秦骁相处时许清词单方面的坦然,于是猜到了这一层。
秦骁看着面前许清词的老公,他忽然自嘲一笑:“唐总什么意思?”
唐吟说:“没什么意思,只是单纯地想了解一下。”
秦骁兀自抽了半根烟,终于说:“唐吟,你运气好,我如果再早认识两年她,她可能就是我的了。”
唐吟不敢苟同:“你已经比我早认识她许多年了。”
秦骁被噎得一怔,过了两秒才继续说:“我认识清词的时候,她读大一,那个时候,我已经谈过三四场恋爱,也已经在接手家里生意。她那人,可能从小生活的环境影响,不喜欢俗人。像我这种生来就是做生意的人,精明,圆滑,世俗味太重,拿她的话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从刚认识她,了解了她的个性开始,我就知道,我身上的个性,吸引不了她。所以说,如果我再早些认识她,如果我能藏一藏我的个性,或许你就没机会了。”
唐吟明白秦骁为何不表白了,因为在秦骁看来,和许清词当朋友,是最能走得长远的一条路。
唐吟面对喜欢他妻子的人,做不到和善,淡淡说:“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倒也不是,如果你以后让她伤心了,”秦骁烟头扔地上,踩灭了说,“我只要永远不和她表白,她就永远都会笑着叫我骁哥,我也能继续陪她出去解闷。唐吟,你记着,许清词的身后,永远有我这个骁哥。如果你欺负她,我会陪在她身边。”
唐吟平静地点头:“那么骁哥,新年快乐。”
其言外之意,他永远不会让许清词伤心失望,而秦骁也永远都只能是骁哥而已。
秦骁叫住唐吟:“你能做到吗?”
至于做到什么,也已在心照不宣中。
唐吟不回头地说:“我不对清词以外的人做任何承诺,骁哥若不信,看着就是了。三十年,五十年,骁哥可以慢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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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吟与秦骁聊完没多久,许清词寻他喊他的声音,从屋内响到屋外来。
“唐吟,唐吟,我想在树上挂小彩灯,你扶着我。”
唐吟立即向她走去,许清词手上拎着长长的好多个小彩灯,指着靠门边的那棵雪松说:“我想挂那上面,门口有梯子。”
游熠听见了,喊着许清词说:“你别挂了,让唐吟给你挂,小心摔下来。唐吟,你别总依着她想一出是一出。”
唐吟却对游熠说了句:“没事。”
唐吟去取了梯子来,自己上去晃了晃试着梯子的稳定度,随后晃了晃雪松,将雪松树叶上积的雪晃掉了一些,以防一会儿许清词挂彩灯的时候,被雪灌进脖子。
做了妥当,确保了安全,唐吟回头叫许清词:“小词,过来。”
许清词高兴地走过来,把彩灯都先放唐吟肩膀手臂上搭着,在唐吟的保护下爬上梯子,从唐吟肩膀上取走了彩灯,往树叶上抛挂彩灯。
许清词肩膀还有伤没有完全好,单举一只手挂着。
唐吟轻声提醒她:“小心肩膀。”
许清词低头看他,笑着点头:“知道啦。”
游熠倚着门,看着院子里唐吟扶着梯子、让许清词在上面高兴挂彩灯的一幕,倒是理解许清词为何那么喜欢唐吟了。
唐吟不阻止她任何事,不为她设任何要求,不会霸道地管着她,不给她压力,只陪伴着她,哄她开心,将她当小女孩一样宠着。
这如何能让许清词不喜欢唐吟。
游熠正看着,楼上忽然响起道歉的声音:“不好意思啊骁哥,璇璇姐让我把水倒雪上说可以结冰打滑玩,我没看见你在旮旯站着。”
秦骁黑着脸从暗处走出来,被顾瑶给浇了一身的水,抬头瞪着楼上的人,忍怒说:“行,是我的错。”
顾瑶连忙说:“没有没有,骁哥,是我的错。”
许清词没听见这边快要吵起来的声音,她专注地把小彩灯从上挂到下,全部挂好后,唐吟接了长电源,按下电源键。
彩灯闪闪亮起,在她和唐吟脸上都闪出一阵阵的彩光来。
唐吟搂许清词在怀里,两人在树下依偎着静静地看灯,时间仿佛温柔地停在了这一刻。
第65章 第 65 章
◎只有你。◎
屋子里, 孟栩凡和钟意两人在因为一件小事情吵嘴仗;顾飞拿着手机随意抓拍着照片,看见姜璇在望门外, 拍了张姜璇侧头的背影;姜璇看到游熠在门口,出来找游熠。
姜璇走到游熠身后问:“你最近和小烛怎么样?我看你今晚喝的酒,好像是闷酒。”
游熠刚刚望着许清词和唐吟在树下相拥着的那一幕,他想起了温烟,也想起了许清烛。
在许清烛搬进他家里的这几个月里,他一直以为许清烛只是个爱玩的性子而已。但在他们领离婚证那天,他才知道许清烛对他做的一切都不是她的一时兴起, 她在他不知道的身后,喜欢了他十年之久。
游熠回头看向姜璇,夜风吹得他头发飘动, 冬夜里冷瑟的风也吹得干涩了他的眼睛。
游熠用力眨了下眼,扬着下巴指里面,示意姜璇进去说, 边问:“你了解清烛多少?正好聊聊。我们第一次见清烛,是在她读初中还是高中的时候?”
游熠和姜璇进里面聊天, 顾飞收了平时的笑, 侧头看了会儿姜璇, 没过去凑热闹。
走出屋子,顾飞往前看,唐吟和许清词在恩爱;往左看,秦骁和顾瑶在吵架。他仰头对着月亮笑了会儿, 笑自己平时左拥右抱, 过年过节的时候还不是自己一个人。笑着对月亮飞了个吻, 转身去帮妹妹吵架。
正月初三的这个夜晚, 在痛快畅饮之后, 各有各的心思。
许清词倚在唐吟怀里,渐渐想起件事,若有所思地问他:“对了,唐吟,你是不是打算节后去找许思竹?我能感觉到,你还是很在意我这肩膀的伤,是不是?”
“是,还有老房子的事。”
“我就知道……那我和你一起去吧,我要看着点许思竹,以防她对你动手动脚。”
唐吟轻捏她手心:“我不是顾舟。”
“我知道,但你好看啊,”许清词为难地看他,“你说说你,长得这么好看,悄悄惦记你的人,肯定很多。”
唐吟轻抚开她额前的碎发,温声说:“但我只惦记你。除你以外的任何人,都走不进我心里,只有你。”
许清词慢慢低下了头,扯开他外套钻进他怀里,搂住他的腰,忍不住渐渐笑开说:“知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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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七,公司恢复上班。
正月初八晚上七点钟,许清词和唐吟来到了许家。
许家门外的车里,许清词正在和唐吟打商量:“我也和你们一起进去吧?”
唐吟摇头,他在来之前和许修言通了电话,许修言不让许清词进去。许修言的原话是“那小哭包进去肯定得哭,大过年的,不让她进去了”。
唐吟也不想看见许清词哭,揉了揉她头发说:“怕你哭,不进去了,好不好?”
许清词抿了抿嘴,嘟哝说:“我也没有那么容易哭。”
说完,她自己也知道许修言和唐吟担心的没有错,轻道:“我尽量吧。但如果你们在里面的时间太长了,我可能还是会闯进去的。”
唐吟点着头,撑开小桌板,将零食和水果给她摆好,哄着她说:“吃点东西,如果无聊了,让汤秘书带你去转转。”
今天开车的是汤珍珠,回头笑看许清词:“唐太太想去哪,随时和我说。”
许清词别扭地问唐吟:“可以不叫我唐太太吗?我还是比较喜欢听他们叫我许总。”
唐吟明白了,答应着说:“你不喜欢的话,那就领证后让他们改口吧。领证前,就先不改了。”
许清词:“?”
“你这是什么逻辑啊唐吟?”
唐吟笑着垂眼,轻握她的手:“所以,唐太太,如果你不喜欢这个称呼,要尽快和我领证才行。领完证,我就让他们叫你许总。”
许清词:“??”
唐吟打的这是什么算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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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清词就这个称呼问题跟唐吟斗嘴讨论,没多久,后面开过来一辆车。
许修言单穿着件衬衫从车上下来,过来敲许清词的车窗。
许清词许清词松了唐吟的手,推他下车,跟车里的段启昂律师挥了手,然后她按开车窗,她在夜里的目光宛若星辰,笑着问许修言:“许总,你衬衫里是穿了保暖秋衣吗,你都不冷的吗?”
许修言往她怀里扔了张卡,没多言,只甩下一句话:“压岁钱。”
许清词见终于不是支票了,感谢说:“您终于不折腾我了。”
许清词和许修言说话的工夫,唐吟和段启昂已经走到许修言身边,唐吟叫了声:“哥。”
许修言出于兄长对妹妹的保护欲,不太喜欢唐吟。和唐吟这个人无关,是单纯无论谁是他妹夫,他都会不喜欢。
但这次唐吟主动联系他,让他回来帮许清词坐个镇,他知道唐吟对许清词确实护得周到,便暂时放下对妹夫的成见了。
“行,进去吧。”
许修言深深地看了唐吟一眼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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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钟后,许家死一样的寂静。
从爷爷许晋昌,到许志鸿和苏丽容夫妇,到许思竹和顾舟要离婚但还未离成的夫妇,脸色都极其难看,唯有许千雅懒洋洋地坐着笑看热闹。
在许修言刚进门的那一刻,许家还是千欢万喜的。
但在许修言拿出许思竹参与快钱放小额贷款间挪用公司财务的证据,许思竹抵押数处房产无力偿还的证明,让许思竹把老房子还给许清词,让爷爷许晋昌把许氏集团也交给许清词后,全家人的脸色都变了。
终于,苏丽容发出难以置信的尖叫:“许修言,你在说什么?把老房子给许清词也就算了,什么叫做把许氏集团也给许清词?你过年都不回家,你现在回家竟然是为许清词做主?还有思竹才是你亲妹妹,许清词她不是!你刚才说什么职务侵占罪?你现在竟然帮着许清词,要教训你亲妹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