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许兆骞最近问我,要不要去他银滩府邸的宅子里住。”
陈瑾愣了一下,“我知道,彭宽逸联系我了。”
“傅一洲的事另说,你跟许兆骞不是一直这样,你拒绝他就好了。”
哪里有那么简单的事情,什么都不付出,就光靠这嘴吊着旁人,就可以收获别人眼里泼天的资源。
一天两天可以,一年两年兴许也可以,但许兆骞最近的行为明显。
他厌烦了。
不知道是她在荣膺盛典那天刺激着跟他说了前男友,还是时间到了,鱼饵下的久了,总有拉杆的一天。
更何况,这些年她打着许兆骞的旗号,不论是在娱乐圈还是资本圈,她都有了一层安身立命的护身符。
她用的并不坦荡。
“银滩府邸那套房子,传言是婚前买给沈桐的。”
这句话一出来,陈瑾终究是不再劝了。
有钱人的游戏,同样的戏码喜欢颠来复去的玩。
这个地方太敏感了。
而傅一洲那边,以宋晚宁对他的了解,他从不在乎任何的行为对他的事业产生影响。
只要他想做的事情,他一定会做。
这种节骨眼上,若是宋晚宁还攀扯在两个男人之间。
只怕,她当真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陈瑾算是明了了宋晚宁当前的境地。
好处是她有奖在手,尚且不用倚仗什么人了。
是以在宋晚宁闲散了小半个月后,终于操起她金牌经纪人的手段,不再拿捏着把自己端到一个无人可及的位置。
先是接了几个大代言,甚至包括之前一直接触的顶奢品牌的全球代言人,而后接下来两大主流刊物的金九封面。
以及,年底要进组的《永宁传》。
片方说,接到的信息一直都是以宋晚宁为第一选择人,从未有过改变。
投资方不说换人,他们自然是乐的这个人选的。
宋晚宁虽然奇怪许兆骞的行为,但到底是签了合同。
白纸黑字,就反悔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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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了这几个大合同要签,宋晚宁终于从海城飞回了北青。
公司许久没回,再来,境遇上就有些许的不同。
同公司的不论是艺人还是经济,对她客气了又客气。
只不过因了宋晚宁的合约还有不足半年就到期,到了她这个地步的艺人一般都会自立门户,很少再仰仗公司喂资源,所以执行副总们心里踹这些别的想法。
总要榨干最后的剩余价值才能把人放走。
宋晚宁自然是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所有人都演着戏,但所有人也都把心思摊在了太阳下。
第一个开刀的就是《永宁传》,以前都是塞些不入流的小配角,这次竟然塞了个男四号。
回来签个合同的功夫,都恨不能把人拎到宋晚宁面前来,喊声宁姐,可以保半生平安似的。
宋晚宁没什么同门情谊。
她这人感情一向淡淡的,但架不住小朋友左一个宁姐又一个宋宋,把她今日素颜的妆造都夸上了天,还难得的不油腻。
一张脸素净好看,笑起来嘴角处还有两个小梨涡。
孙副总别的不说,这挑人的功夫见长。
是以最后宋晚宁笑着哄孩子似的应了句,“放心,若是NG太多,我给你搭戏。”
这话说得,就算是应下了。
十七八岁刚刚入圈的小男生一蹦三尺高,兴奋地直嚷着要请她唱歌。
“宁姐,我哥们那个场子非常隐私,保证没有人能拍到你。”
“都不是圈里的人,就去玩玩,放松一下,给你贺贺得奖。”
这个圈子惯来玩的花,中老年导演找小姑娘,有资历的影后们也喜欢这些个鲜嫩的身体。
宋晚宁很少参加,没得太多兴趣。
但陈瑾在一旁揶揄着,“去吧,裴松认识的人差不了,怎么也要跟他一个颜值。”
“可不,唱歌打球都是一顶一的好,里面好几个都是宁姐的迷弟,去看看。”裴松说着,还做了个wink。
一群十八九岁花一样的男孩子凑在一起吃吃喝喝玩玩闹闹,想着也算是一种消遣。
宋晚宁没再拒绝,还给付瑜绿打了个电话。
她最是喜欢参加这种年轻肉/体满溢的活动。
付瑜绿果然爽朗答应,趁着剧组不忙,请了个假,就飞回了北青市。
地点定在了闹市区寸土寸金的地段。
酒吧名字叫“H”,门口全黑,藏匿在热闹的CBD中间,颇为低调。
隐私当真做的好,地下停车口的位置在鼎城大厦的地库里,隐蔽的暗门,提前预约的车号才可以进入。
一对一的私人电梯间,刷脸进入。
宋晚宁跟着裴松上来的时候,有几分做地下党的特务劲。
“我做艺人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把隐私做的如此好的酒吧。”
裴松闻言笑了起来,眉眼弯弯,有着这个年龄男生的稚气,说起话来也没有那么冠冕堂皇,“那证明宁姐坦荡。”
“这种地方圈子里很多人来的,”他顿了一下,加了句,“见不得光的约会都喜欢在这里。”
逗得宋晚宁笑着应他,“那咱们今晚这场子,看来也见不得光。”
“不不不,”裴松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慌忙摆了摆手,“我这不怕给宁姐惹麻烦才选在这里。”
宋晚宁懂他的意思,也不过是逗着他玩。
电梯在十楼停下,大门一开,别有洞天。
是跟想象中不太一样的,充满着贵气和雅致的,却又带着年轻躁动气息的酒吧。
老板想来是个讲究的人,之前宋晚宁拍一部民国戏的时候曾经做了不少的功课,知道这悬厅里挂着的山水画是副真迹,八位数起拍的价格,能挂到这里,只怕这老板拥有的藏品更甚。
宋晚宁挑了个眉,再看向裴松的时候,眼里多了抹笑意。
是个聪明的男生。
这地方选的,颇为合乎她的心意。
只不过这抹笑,在宋晚宁推门进入到包间后,戛然而止。
当真是一屋子的俊俏少年,不足二十岁的年纪,一个个身长高挑,穿的洋气又骚,有唱着歌的,有喝着酒的,还有在一旁台球桌上撞球的。
听到门被推开,眼眸齐刷刷的看了过来。
而安静坐在沙发中间,最让人无法挪目的,是那天在颁奖台上,骂她没良心的男人。
原本眼眸微敛,此刻也抬了眸。
裴松紧跟她的身后,惊呼了声。
“傅哥,你真的来了!”
傅一洲眉眼好看,半笑着,应了句,“来了我的地方,自然是要来看看的。”
第8章
想来应该是私人聚会的原因,傅一洲只穿了身简单的休闲常服。
在灯光昏暗下看不清颜色。
只能看出棉麻的质地,因了柔软,把人显得也易于接近些。
应该是刚刚从家里过来,周身没有妆造的痕迹,发丝柔软,半趴在额间,一张脸素净,是宋晚宁记忆中他的模样。
这一屋子的少年俊秀却稚嫩,中间坐了个颜值极顶的他,颇让来人有几分女皇登基,后宫面首三千仍不及皇后美艳的错觉。
宋晚宁张了张口,话却卡在了喉咙间。
这局势,有点尴尬。
好在裴松是个有些大条的社牛,丝毫没有注意到现场气氛的凝结,在大喊了一声后,兴奋的拉住宋晚宁的手腕,嚷着,“宁姐,我够有诚意吧,我把傅哥都叫来了,你就说说,内娱还有谁能比他帅!”
可不,内娱找不出第二个傅一洲,也找不出比着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时刻了。
谁知道这边裴松话音刚落,那边付瑜绿就推门而入。
特意穿了件低腰短裤,抹胸上衣,把好身材凸显的淋漓尽致。
因了门口站着的宋晚宁,被挡了大半的视线,所有付瑜绿只能看到站着正high的几个年轻男生,当下一步向前,就揽住了宋晚宁的脖子。
“宋宋你诚不欺我,可以可以,这个质量非常有利于荷尔蒙的分泌,今晚阴阳调和一下,明个保你皮肤……傅一洲??!”
付瑜绿那不着头的话还未说完,猛地就看到了坐在沙发正中的男人。
当下不由自主的向后撤了半步,既然意识到这是个什么场景后,抬眸看向了裴松。
“你攒的局?”
裴松不明所以,点了点头。
看着对方那一脸纯净的茫然,付瑜绿想骂人的话都说不出口。
还真是应了那句,少年愚蠢,却实在美丽。
手下却没停,轻捏了宋晚宁一把,寓意明显。
这种场合,人赶快撤来的安全。
宋晚宁却是清醒了几分。
这局是她要来的,人多口杂,这样就走,反而说不清了。当下扬了个笑脸,坦坦荡荡的坐到了沙发上,“来都来了,那就玩一玩吧。”
点歌区坐着的少年眉清目秀,看着宋晚宁落了座,热乎的问道:“姐,想唱什么?”
宋晚宁偏头看向一旁的傅一洲,自然的宛如两个人是好友似的,调侃着,“这有专业歌手在,我就不班门弄斧了,傅老师不唱一首?”
傅一洲来的只比宋晚宁早了一点。
飞机落地开机,就收到了裴松的问询信息,只说今晚约了宋晚宁唱歌,想用他酒吧顶层的套房。
那房间本是傅一洲留给自己的,但后来因为出国久了,空置着,有去过的朋友偶尔用一用,跟他打个招呼,让前台经理开了门就是。
看到裴松提的那个人,傅一洲就让司机掉头,直接去了东巷街胡同的四合院。
离“H”酒吧近。
彭宽逸被气的有些跳脚,“我的祖宗,那边没有收拾,你一开始不是说住万岛城吗?”
傅一洲这两年没回国,房子全部闲置着,还有部分是在出国后让彭宽逸根据工作方便新买的。
不论想要住哪一个,都要提前打扫了才可以。
更别说东巷街的那套房子还带院,清扫起来至少要一整天。
彭宽逸一想到那灰扑扑的场景,都头大。
傅一洲揉着额,没有改变主意,“先把主厅收拾出来,晚上我回万岛城。”
彭宽逸这才喘了口气,联系人赶快把主厅打扫出来,随口问了句,“是H那边去人了?”
能让傅一洲临时在那里落脚的,只能是为了去H。
“嗯,裴松。”
傅一洲没有多说,背靠在椅背上,双眸轻合,看不出神情。
彭宽逸当然认识裴松,青圈裴家的小儿子,不爱学习,偏爱娱乐圈那些花里胡哨的事情,于是高中毕业家里就给扔了进去。
周遭一起玩的,也无不是青圈那些个纨绔子弟。
不少是打小跟在傅一洲屁股后面长大的。
只不过傅一洲犯不着为了他跑一趟,那一定就是有别人。
前一阵听陈瑾说过,孙涛签了裴松,连带着给公司带了不少资源。
想来包房里,应该有宋晚宁。
彭宽逸没有多话,只是差人把东巷街到H的那段路盘一下,确保没有跟拍的人。
傅一洲回来的目的本就明显,谁都制止不了。
傅一洲演唱会结束就立刻回国,十个小时的飞机外加时差颠倒,只在东巷街短暂休息了两个小时就过来,一整个人直到宋晚宁出现在门口时,还有几分晕。
当下听到她的声音,这才有了几分真实性。
迎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对方的眼中只有疏离的坦荡。
还真是没有良心啊。
傅一洲笑的带了几分无奈,但还真的点了首歌。
不是他自己的,是一首老歌。
人靠在沙发里,随意慵懒,是唱k的模样,简单的没有丝毫技巧。
却因了这上天赏赐的声音,只低声呢喃,都足以诱人心弦。
“曾经攀上的天梯,曾经拥抱的身体,曾经在乎的一切,被突然摧毁,刹那比沙更细,良辰美景没原因出了轨,来让我知一切皆可放低,还是百载未逢的美丽,得到过又猝逝……”
宋晚宁向来知道傅一洲的粤语歌唱的好。
那年夏天的大夜,她窝在躺椅里犯困,他就在旁边清唱着各种唇舌婉转叠绕的粤语。
宋晚宁听不太懂,但同组有广东人,说他唱的极为地道,傅一洲这才慵懒闲散的随意应着,说小时候在香港住过一段时间。
不长,但或许是年幼,语言敏感,因而还算不丢人。
对方称赞着哪里是不丢人,简直把粤语歌曲唱出了本身的韵味,让人着迷的很。
那时候月光清亮,少年低沉婉转。
当下宋晚宁把自己隐在黑暗里,听着他细碎的唱着,付瑜绿靠在她的肩头上,轻声说,“我觉得这是唱给你听的。”
“人生如花卉,但限时美丽,一揽始终无遗……但愿我懂下台的美丽,鞠躬了就退位,起码得到敬礼,谁又妄想一曲一世,让人忠心到底。”
曾经少年冷清凉薄却眼眸炙热,如今踏上高位,依旧是低声苏沉,双腿交叠,指骨分明狭长的手指半是随意的握着麦。
浅唱着,谁又妄想一曲一世,让人忠心到底。
宋晚宁若是不心动,此刻一定是个铁石心肠的可怕女人。
所以她被撩拨的一颗心抖一抖都可以震出水来,却面色无异。
这种心动,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
她低声应着付瑜绿,“男人的深情比草贱,心疼男人是悲剧的开始。”
付瑜绿轻拍了她一下,还是拧着眉,颇有几分唏嘘,
“但那是傅一洲啊,帅成那个样子的傅一洲,被渣一渣也过瘾。”
“可不,”宋晚宁点头肯定,“我渣过了,很爽。”
所以,切不可再回头。
傅一洲这一晚只唱了这么一首歌。
嗓子带着些许哑,应该是还未从疲累中缓过来。
但因了这一开始的声音,再往后不论是谁唱,都逊色了不少。
房间里的少年们大多和傅一洲认识,有的叫一声傅哥,有的喊一声傅少,并不扭捏局促。
玩的也花,坦荡大气,把筹码扔的啪啪响,一看就都是有钱人家的小孩儿。
傅一洲本就话少,应该有工作要忙,前前后后出去打了几个电话,还有带着经理标签的黑衣男子进来,附身在他耳畔说些什么,在屋子里的存在感就越发低了起来。
因而不自然感消散的也快。
付瑜绿跟年轻小男生非常玩的上来,从唱歌到摇庄,最后还能推两把麻将。
胡了之后嚷着要以“吻”带钱,指了指自己的腮,就被漂亮的红唇落了个柔软的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