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想。”
江冷星声音平静无澜,立即打消她的邪念,防止她越说越离谱。
送春酒的时效不知多长,一夜或数个时辰,但按照目前状况,只有再忍忍,她才会罢休。
田桃安静片刻,脸埋在被子里,不知在思考什么,随后一脸倦意,双手揉了几下眼睛。
她声音懒洋洋,失了活力:“师兄,你困不困?”
“有一点。”
随即她裹好小被子,乖乖躺好:“好,一起闭上眼歇息吧,谁都不许睁眼。”
江冷星盯着她的脸,她脸颊红烫,双眸闭上,一只手放在他腹部,渐渐入睡。
闹腾一晚,她消耗不少精力,这会酒效在消散,的确该困了。
“睡吧。”
他任由她触着,竟也不排斥,随之入眠。
铜花金属桌上,烛火跃动,床幔垂下,把里面藏得死死的。
过了子时,梵音谷夜已深,众妖进入梦乡,这是一日之中最宁静的时刻。
夜色无比静谧,只能听到烛台燃烧声。
这时,绣花被褥微微动了几下,一双乌溜溜的眼眸露出,眼眸悄悄张开,上下左右转了一圈。
敌方已入睡,该狩猎了。
田桃狡黠笑了下,敌不动我动。
送春酒的效力达到极致,惹得她浑身不自在,竟无师自通般,突然顿悟了,知道要怎么进行下一步。
少年如刚出芽的幼苗,比较保守,只要他醒着,自己就不能肆意妄为,要成为他眼中守礼之人。
比如书中那些不能过审的内容,他绝不会让自己触犯的,半个字也不能。
可惜隔靴搔痒,她没那么强的意志,在失去理智下,也不想委屈自己。
不管如何,让她感受一番才行。
厚实绵软的被褥压在上方,相互取暖下,少年冰冷的怀抱像被暖炉烘热,炽热得像一团火。
她的手指正绞着两条银白束带,做贼一样,偷偷摸摸一点一点松开。
小偷解开钱包的扣子,准备窃财。
沿着群山纹路下移,像是拿到导航地图,穿过森林才能寻找宝藏,只不过在山林间她就迷了路。
说起来,平时她方向感就很差,日后要去云游的话,还是得拿张地图才好。
不过,她现在无暇思索旁事。
驻足片刻后,指腹像摸到了沙砾,传来微栗感,但也有平滑细腻之处。
心脏怦怦乱跳,胆子却越肥,想再接近愈加奇妙之处时,邪恶的爪子被猛地揪住。
一阵劲风卷起,少年腾地一下起身,五指收拢,将她纤瘦的手腕压在枕边。
随后一把扯掉脸上面具,幽沉漆黑的双眸盯着她,额角的青筋气得暴起,一脸愠怒。
伸手掐住她的下巴,失去平静道:“你竟一刻也不老实。”
气归气,但他耳尖比身下大花被子还艳,红得要滴血一般。
田桃原本侧身躺卧,被这么一甩,霎时仰躺着,眼眸一抬,就瞥见他俊美的脸。
好凶啊。
她犯罪的手被钳制住,矢口抵赖:“师兄,我像趁人之危的人吗?”
娇小的身躯笼罩在阴影中,她双眸瞪圆,眨了两下,无辜地像路边小野猫。
“不像。”
她这么会隐藏,哪能将坏心思写在脸上,但是——
少年喉结滚动了两下,脸上的红晕蔓延至眼尾,胸膛起伏,怒火四溢。
“那你另一只手在做什么?”
田桃故作不知,大惊失色:“啊,我不知道啊,我检查一下。”
借着检查名义,她一脚踢开少年腰间被子,视线飞速盯过去,腹部下三寸之处。
她的手正拉扯着裤带,往下拽,露出一个空隙,方便她刚刚行事。
“非礼勿视。”
少年长指拨开她的手,啪的一声响起,裤|腰弹回原处。
清晰明朗的线条如群山沟壑,沿着腹部往下蔓延,此处风景独美,却倏地被一片薄薄的衣料截断,令人意犹未尽。
田桃意兴阑珊收回视线。
四周温度都低了一度,少年脸色涨红,咬牙切齿道:“你的脸呢?”
她掐了一把脸:“在这儿。”
“……”
隔着素白的绸缎,她又向下盯了一眼,那处竟是平的,一点起色都没有。
她倏地眼神复杂,目露悲悯:“师兄,你坏掉了。”
“……莫要妄言。”
“给个证明。”
江冷星岂不知她的小心思,盯着她充满醉态的双眸,厉声警告。
“把你的歪招收起来。”
“噢。”
两手都被制止,彻底失去作案能力,田桃扑腾了两下,放弃反抗。
酒效慢慢过去,倦意上涌,她卷过被子,两手枕在脸上:“睡觉,不理你。”
江冷星怒气还未消散,她就已经呼呼大睡了,她怎么这么会折腾人。
已至后半夜,烛火将燃尽。
等了一会,听见她均匀呼吸声后,他方阖眼歇息。
但半梦半醒间,竟去寻她的手,生怕她又是假寐,做出越加胆大妄为之事。
却一不小心触到她柔软的身体,烫得他手指赶紧撤回,倦意随之被击溃,索性不睡了。
她行事想当然,不考虑后果,一盏酒足以让她乱了分寸,口中之言竟无一句着调。
若是他轻易能被挑拨起,过往岁月,岂非白忙活了。
女孩蜷缩在怀里,睡得倒是很香,呼吸清浅,一点顾忌也没有,像一把弯起的小弓。
少年翻身,隔开二人距离,望着上方嫣红的帷幔,霎时感觉有点不适,身体蓦地僵住。
他飞速瞥去,纯白布料早已不平整,在微红的烛光下有点醒目,于是慌张拽过被褥盖住。
但心底无比明了,知晓此刻想做什么。
他略微羞耻,将手臂压在眉眼之上,藏起脸上的红霞,用黑暗让自己清醒。
然而合上眼眸,脑袋里浮现却是篝火旁,小桃妖跳舞时的笑颜。
她一步一步向他走来的画面,转身时拂在怀里的长发,和她踮起脚时,吹在耳畔的香甜气息。
以及她方才落在身上的触感。
多思一寸,山峰越难平缓。
……终究是白忙活了。
*
直至清晨,身上那阵劲彻底退潮。
田桃睁眼时,一层厚厚被褥齐肩盖住,闷得她热烘烘的,于是一脚蹬开。
力道和方向没控制好,脚尖好像踢到什么东西。
下一瞬,耳畔响起抽气声,音色低冷,像蒙着水雾,夹杂着几分柔软。
转头一瞧,少年与她共用一个长枕,又浓又长的睫毛下垂,薄唇不悦抿起。
他身上只着一件中衣,衣摆翻起,露出一截裤腰,长面两条绳带缠在一起,绑了好几个死结。
领口略微下滑,有弧度的轮廓暴露在视野之中,底下风景任人尽情想象。
田桃瞬间清醒,从床上弹起:“你怎么在这?”
“昨晚之事你忘了吗。”
刚睡醒的缘故,他声音低哑,发丝有点凌乱,两条小辫子不知被何人解开。
随即旋身下床,两根骨节分明的长指,揉着被踢到的腹部,一边寻找自己不知被丢在何处的外衫。
脑袋昏沉,思索半晌,昨夜的记忆才涌入田桃脑海之中。
一切,要从那盏酒说起。
小厮把江冷星送入了她房里。
然后她起了歹心,居然先脱自己再脱别人,胆大妄为,想把人给欺负了。
想起自己那副不争气样子,就觉得丢脸,脸上微微发烫。
“都怨那盏酒害我如此,师兄切勿多思。”
她苍白无力解释几句后,正想下床,倏地发现自己衣衫不知脱哪了。
江冷星俯身捡起几件外衫,挑出里边最黄的几件,长臂一甩,丢进了床幔里。
晨起时如此冷淡,与昨晚大相径庭,如同对待地上衣裳一般,她用完就丢。
他将绯红衣服穿好,慢慢系好束带,回道:“我自然不会多思。”
“那就好。”
田桃把披在脸上的衣衫扯下时,床前空空如也,房门吱呀一声,人已经走了。
她拾掇好一身,走出房门时,发现江冷星正等在外边,脸上又戴上兽翎面具,就露出半张脸。
前夜把他闹得不轻,自知理亏,于是准备从别的地方做点弥补。
田桃一脸责任感:“我们去找镜子吧。”
江冷星轻轻嗯了一声。
梵音谷内一半面积是客房,另一半区域是佛堂,前者让人醉生梦死,后者教人六根清净。
如此矛盾的极端,竟出现在一处,十分稀奇。
若是要藏东西,佛堂和金豹的卧室可能性大一点,根据难易程度,二人决定先去佛堂。
佛殿只有四面墙,顶盖露天,此时殿门敞开,佛像雄伟壮观闯入视线,高耸入云。
梵音入耳,令人肃然起敬。
田桃立即走上前,毕恭毕敬点了三炷香,无比虔诚地跪在蒲团上,磕了三个不太响的头。
双手合十,念叨自己的心愿。
江冷星走上前,就听见她絮絮叨叨:“佛祖保佑,钱来,钱从四面八方来,时时刻刻来……”
“好了,先找东西吧。”
他两指勾起她的后领,把她从蒲团上拎了起来。
田桃捶他的手,低声道:“小点声,吵到佛祖就不显灵了。”
少年俯身贴耳,呵出一口凉气:“不如求神佛将净心镜送到你手中,试试灵不灵。”
这人惯会说这些,田桃把他脸推开:“你急着找镜子,你去拜。”
江冷星躲开她的手,松开她的衣领:“快找。”
“噢。”
虽说前一夜他已经来过此地,可半途被小妖打扰,很多角落都没翻遍,因而需再找一次。
然而二人搜寻一圈,还是一无所获,正想去别处看看时,金豹带着几只小妖踏入殿门。
不出意外,几人面面相觑。
“小富桃,你也信佛?”
金豹瞥向燃了一半的香,又瞧了瞧一身金闪闪的田桃,像是有了什么意外惊喜。
和知己有同样的信仰,可喜可贺。
田桃职业假笑:“哈哈,算信吧。”只要拜了能发财的,她都可以信。
和往常一样,金豹上完香,又磕了三个响头,随后邀请她去喝茶:“小富桃,为兄有诸多话想和你讲。”
“好啊,这边请。”
她爽快答应,正好借机打探净心镜的下落。
几人来到富翁专属宝座上,说是饮茶,小厮却上了一盏酒,和一个水果拼盘。
金豹为二人倒了两杯酒,看见她身后站着那只红衣小妖,作为东道主,他好奇多问了一句。
“送春酒效果惊人,小富桃昨夜体验如何?”
田桃简短回应:“舒适。”
那就本是雄妖喝的,不小心让小桃妖喝了,担心会出事,但目前看来一切顺利。
金豹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接着,他又掏出几本撰写的巨著,邀请她一起品鉴,田桃捧起书卷,绞尽脑汁夸奖。
这一套彩虹屁吹下来,把金豹哄得无比开心,这么多年,只有眼前这只小桃妖能读懂他的内心。
激情澎湃之际,他凑上前,说了一句悄悄话:“小富桃,大哥给你看个宝贝。”
田桃两眼放光:“啥宝贝?”
“在这。”
话毕,金豹两只粗手扣住金灿灿的腰带,抠了一下扣子,立即松开裤腰带。
田桃火速向后仰头,连忙摆手:“咦,这不好吧。”
“没啥不好,大哥的宝贝,只给小富桃看。”
噹的一声,金盔腰带丢在地上,他姿势威武端坐,甩开披风,把厚重的衣摆往两边扒去。
“快看,小富桃。”
田桃捂住双眼,往一边躲:“不不不,心意已领,宝贝就不看了。”
“别,瞅一眼不亏。”
金豹握上她的手臂,拽了一下,田桃手立即从脸上移开,不可避免地朝下方瞥去。
她顿时惊呼:“大哥的宝贝,还挺大的。”
“怎么样,没骗你吧。”
“的确。”
田桃点头,目光一直好奇地黏在“宝贝”上,甚至想伸手去拿,突然肩膀被人掰了一下。
江冷星:“在看什么?”
不过观察了一下四周,他再转过头来时,竟发现她把脸探向别人怀里。
少年眸色有点沉冷,有怪她之意,田桃指了指身后:“有个宝贝,你瞅瞅。”
“不要。”
“快过来。”
田桃一把搂过他脖子,两个人脑袋碰了一下,随后凑在一起,一起看向金豹的胯|下。
确实是个大宝贝,像个大碗,浑圆浑圆的,还镶嵌金边,花纹不俗,四周萦绕着金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