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层楼的高度,仿佛怎么望也望不到顶。
刚睡醒的大脑还是混沌的,宋婉月还在疑惑的同时,段柏庭已经下了车,走至副驾驶外,替她拉开车门。
宋婉月眨了眨眼,走下车。
段柏庭平日很少带她出席这种酒局或者宴会。为数不多的几次,还是和他朋友的私人聚会。
宋婉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穿着,又拿出包包给自己补了个妆。
小声埋怨他:“参加晚宴也不提前和我说,我好盛装打扮一下。”
段柏庭看她在眼尾处描黑,又在唇上涂红。
很多时候他都觉得这些行为多此一举,她很美,已经很美了。
过多的描补反而画蛇添足。
宋婉月终于补完妆,放下镜子仰头问他:“好看吗?”
今晚的月亮很亮,大约也有一部分港口人烟稀少的原因,没有高楼遮挡。
宋婉月沐浴在月光下,那张精致的巴掌脸,瞳浅而亮,鼻梁高挺小巧,唇形也很饱满。
段柏庭呼吸稍微滞留片刻。
在她这里,自己的理智和定力好像都是虚影。
他按耐住自己想要将她抱在怀里的冲动,终究还是理智占了上风。
刻意压制过的声音,只能听出平淡来:“嗯,好看。”
宋婉月不满的哼了一声。
老古板,没情趣!夸人都不知道怎么夸。
她没有管他,自己走上了登船的舷梯。
这艘超级游艇宋婉月有所耳闻,是目前国内最大的,至于在谁名下,她倒是不知道。
只知道完工时间在五年前,私人所有。
安保在门口检查名帖,两手空空的宋婉月有些无措地站在那。
她没有名帖。
可又不肯主动去和段柏庭说话,正要随便找个借口混进去的时候。
安保确认了一遍她的长相,竟然主动放行。
宋婉月愣了愣,倒是有些意外。
原来她都这么有名了,连安保都认识?
今日的晚宴倒是足够壮观,她一眼就看见了角落那架黑色的斯坦威钢琴,演奏者正是世界闻名的钢琴家乔尔。
就连见多识广的宋婉月也难免被惊讶到。
今天的晚宴主人到底是谁,最大的私人游艇,随便一个演奏家都是世界级的。
更别说随处可见的罗曼尼康帝。
这里似乎有着单独的货币,罗曼尼康帝变成了两块钱一瓶的水。
连餐具都是纯金的刀叉,晚宴结束后可以随意带走。
更别提出现在这里的大师遗作,同级别的在博物馆还需买票才能进入,只能隔着玻璃罩窥其一二。
如今却只配充当这里的点缀。
宋婉月感慨完,今日这场宴会的主角到底谁,排场竟然这么大。
虽说她每年的生日家里人都会给她举办的很隆重。
但与这个相比,远不及百分之一。
宋婉月早已忘了自己还在记恨段柏庭的不解风情,正要回头去和他说话。
却见穿着高定礼裙的静香朝她走过来,挽着她的胳膊:“你挺行啊,前几天不还说不想过生日了吗,怎么转头就搞个这么大的。我还以为你要和段柏庭补办婚礼呢。”
宋婉月愣了愣:“什么?”
静香见她似乎对此一无所知,偷偷瞄了眼身后的段柏庭。
或许是看她们有话要说,所以他自觉停下,没有靠近。
静香收回目光,小声道:“不是吧,你竟然不知情。段柏庭还给你搞surprise party?”
宋婉月越听越懵:“什么surprise party?”
“你生日啊。”静香皱了皱眉,“你不会忘了吧?”
宋婉月脑子里那一层雾直到此刻才被驱散开:“对哦,今天是我生日!”
所以这个晚宴其实是......
她不可置信地回头,段柏庭对上她惊惧的眼神,抬手紧了紧本就妥帖的领带,有些不自在地移开目光。
静香识趣离开。
这个surprise party,宋婉月最先感受到的是惊。
她走到段柏庭跟前,开门见山问他:“这是为我准备的?”
内敛沉闷的人最受不了如此直白的目光和询问。他轻咳一声,在咳嗽停止的瞬间点了点头。
宋婉月眨眼,清亮的眼底,倒映出他难得局促的神情。
好像此刻,他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目下无尘的集团掌权人。
而是一个私下里给自己老婆准备生日惊喜的普通男人。
虽然这个生日惊喜有些过于不普通了。
连自己都快忘记的生日,他居然记得这么清楚。
若是换了别人,她可能不会这么惊喜。
可他是段柏庭,那个对任何节日都不上心的人。
于他来说,无非只是日历上的一个日期罢了。
宋婉月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感动,毕竟这也不是第一次有人为自己举办生日宴了。
更加不是第一次有人为自己准备惊喜。
她获得过很多爱,也被很多人用心对待过。
偏偏在段柏庭那儿,这是他的第一次。
直到对上她的目光,他又恢复到了往日从容,仿佛刚才短暂的不自在只是她眼花时的错觉。
确实不是他的行事作风。他一向低调,但......
段柏庭笑了笑:“第一次给别人过生日,也不知道应该准备些什么。只是觉得,最好的才配得上你。”
所以这里的一切才会这般铺张奢糜。
第63章
按理说宋婉月不应该哭的, 又不是第一次了。
可眼眶还是悄悄红了。
她低着头,不肯让段柏庭看,说妆肯定哭花了, 会很丑。
段柏庭笑了笑:“不丑,很好看。”
宋婉月咬死了他是在敷衍自己,不信他的话。
迫于无奈, 段柏庭只能将她带到甲板上去。
那里灯光暗,游艇已经发动,海风柔和。
指腹温柔地替她擦拭掉眼泪,并没有从她脸上离开,而是在她脸颊上轻慢揉抚。
“我只是觉得, 在嫁给我之前, 你就已经收获了很多爱和关心, 哪怕是过生日, 也一定很热闹。总不能因为嫁给了我,过个生日都冷冷清清。”
段柏庭从前也未曾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会担心委屈了她。
本来就是一朵生在城堡内,被宠爱呵护的玫瑰。
她什么也不缺。可自己能够给她的还是太少。
他只有钱, 唯一能够给她的好像也只有钱。
宋婉月只是无声流泪, 又加上在夜晚,脸上的眼泪也看不出有多少。
所以当她开口时,声音的沙哑程度的确吓到了段柏庭。
“我才没有觉得委屈呢。”
这句话说完,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然后哭的更凶, “呜呜呜呜呜, 我的声音怎么变得这么难听。”
段柏庭笑容无奈, 有时候觉得自己像是养了个女儿。
动辄就哭到眼肿声哑。
他倒了杯水让她润嗓子, 宋婉月喝完水,又说脚疼。
段柏庭拉她旁边的椅子坐下, 单膝跪地,替她把高跟鞋脱了,指腹抵在她的脚踝骨上,轻轻按着。
“世界上怕是找不出第二个比你还娇气的了。”
她委屈地低下身子,平坦的小腹紧贴大腿,少数几次体会这种居高临下看他的感觉。意外的还不赖。
委屈的抱怨:“你嫌我娇气。”
同样找不出第二个像她这么会曲解别人意思的了。
段柏庭把她另一只脚的鞋子也脱下来,刚抬起头,目光平视的角度,是她俯身时领口下坠的春光。
他的定力让他能够做到不动声色地替她将外套收拢,遮住胸前景色。
宋婉月在面对段柏庭的时候,不到九十斤的人,仿佛就有八十斤反骨。
他才刚替她拢好了衣服,她非要扯开。
腰弯的更低,内衣是无肩带的半包聚拢型,形状宛如两只倒扣的碗。
还是最好的白玉材质,滑腻白皙。
段柏庭只能做到尽量不去看。
耳边是她带着调笑的声音,好似一阵缠在他耳边的春风。
故意撩拨引诱:“你对我这么好,就不怕我哪天抛下你,和别人跑了吗?”
段柏庭沉默稍许,再抬起头时,并没有回答她。
而是语气平缓的反问:“会吗?”
当然不会了。
可宋婉月还是恶趣味的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
段柏庭没有恼,只是笑了笑:“腿长在你身上,你要真想跑,我也拦不住。”
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的反应,宋婉月阴阳怪气:“看来段总挺大度。”
料想也是如此,段柏庭这种情绪稳定到近乎薄情的人。
指望他和普通人一样,争风吃醋,简直是痴人做梦。
这人调戏起来有趣,却也无趣。
有趣也是在他有反应的时候才有趣。大多时间,他都是不为所动的,纵许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段柏庭没有再说话,低头看了眼她的鞋跟,粗略目测大概有十公分的高度了。
细到和她手指的粗细相差不多。
他有时也实在疑惑,她走两步都能喊累的娇气性子,是怎么穿着这样的鞋子正常出行的。
他给船上的工作人员打了通电话,让她们准备一双拖鞋送到甲板。
在打电话的时间,宋婉月的手机震了震。
是一条微信消息。
她解锁屏幕看了一眼,消息是考试群内的一个男生发给她的。
为了应付之后的考试,她加了几个群,偶尔群内会分享一些学习资料。
之前在群里她嫌打字麻烦,发了条语音,对方就直接添加了她。
说她声音听着很熟悉,问她最近几天有没有去过图书馆,甚至连她常坐的座位数都说出来了。
宋婉月心里一惊,警惕的问他是谁。
对方自我介绍了一番,说他叫白序,也经常去那个图书馆,就坐在她后面。
因为她偶尔会和同桌的男生说活,所以记住了她的声音。刚才也只是觉得很熟悉,所以试探性的问了一下。
宋婉月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在图书馆那种安静的地方,她学累了也会压低声音和小何闲聊几句。
——不好意思啊,打扰到你了吧?
对方立马回复。
——没有没有。那段时间精神压力很大,听到你们说话还挺放松的。
宋婉月仔细回想了一下,她和小何都说了些什么?
好像是些东家长西家短的八卦,全是小何到处给她搜罗来的。
总之以这件事为开端,后来宋婉月再去图书馆的时候,白序也会主动过来打招呼。
不过联系并不多。
今天也是看小何发在朋友圈的照片,看背景,应该是在某个宴会上。
配文为:祝宋大美女生日快乐。
白序这才得知今天是宋婉月的生日,特地发了条消息过来给她祝贺。
【白序:生日快乐。现在才知道,所以没来得及准备生日礼物,下次给你补上。/可爱】
宋婉月和他并不熟,但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平日里他明显是和小何话更多一些。
自己则懒得和他多交流,就当路上碰到了会敷衍打个招呼的路人甲。
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句——谢谢,祝福收下啦,就当是你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消息发出去,她将手机锁屏,顺手放在一旁的桌上。
服务员早已拿着拖鞋出来,此时人也已经进去。
段柏庭神色很淡,替她将拖鞋穿上。
有点大了,挂在她脚上,显得有些空。
他语气漫不经心,状似随口一问:“谁的消息。”
他随口一问,宋婉月也就随口一答:“没谁,你不认识的。”
对方在她看来,是根本不需要浪费口舌介绍的那一类人。
所以没必要和段柏庭解释太多。
段柏庭点了点头,语气不轻不重。
“是吗。”
他还在替她揉脚踝,明明鞋子都穿上了。宋婉月刚要站起身,就被他按着肩膀重新压坐回去。
“再等等。”他低睫缓语,“不把淤血化开,明天会肿。”
“哦。”宋婉月便乖乖坐着,不再动了。
其实这样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宋婉月心里还是有些莫名其妙的优越感的。
在外人面前目下无尘的上位者,却甘愿低头为她做这种揉脚捏肩的事情。
宋婉月那颗虚荣心迅速得到膨胀。
一起膨胀的,除了虚荣心,还有她那颗色胆。
她伸手挠挠他的下巴,手指一点点伸直,变成了亲昵爱抚。
最后竟然沿着脖颈一路摸了下去。
手指抵着他突出的喉结,隔着薄薄的皮肉阻隔,甚至还能描绘出它的形状来。
她每次用手指去戳,段柏庭下意识的吞咽,都会令它在自己指腹滑动。
宋婉月觉得有趣,多试了几次。
段柏庭呼吸稍重了些,握着她的手腕,阻了她越发过分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