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鸟将每名弟子的结果大声朗读出来,并将对决单传递到他们手中。
“定云宗,谢蕴之。”
“和你一同比试的弟子分别为楚月宗浑不似、落英宗詹天雪、六照门张天决。”
“法衍宗,空安。”
“和你一同比试的弟子分别为七情阁赵月、霸天门张霸天、青罗宗荆落。”
“......”
得知自己比赛对手的弟子可以拿着对决单先行离开,江晦安静等待着,终于听到灵鸟报出自己的名字。
“定云宗,江晦。”
“和你一同比试的弟子分别为楚月宗赵千澄、法衍宗无尘、定云宗慕青。”
殿中的弟子听到灵鸟念出的结果后瞬间变得嘈杂。这三人都是当今修真界极为出色的人才,在众人心中他们进入团体赛是板上钉钉的事。只碰到其中一个就有的受,没想到直接来了三个。
按照伏山大会的规则,除非参加比赛的弟子身受重伤无法参与比赛,否则必须必满三场才可结束。
弟子们讨论着这场比试的可怕,探着脑袋想要看看谁是抽到这个结果的倒霉蛋。
江晦的的坏运气又一次发
第24章 挥到极致
角落中的少年伸出手,抓住了灵鸟衔来的对决名单。
*
四面八方的议论声钻进耳朵,江晦在众弟子敬佩的目光中离开,连衣落落都被这些灼灼视线弄得有些尴尬。
衣落落虽不了解目前人族修真界的青年才俊有哪些,那这些弟子的反应无疑在告诉她江晦抽到了三个硬骨头。
“能赢吗?”月色之下,衣落落小声和江晦说着话。
江晦没有立刻回答,他垂眼看着对决名单上的三个名字,脑中快速调取他们的信息。
伏山大会针对年轻人族修仙者召开,历届大会召开之际,都会出版记载参会弟子排行信息的伏山录。
慕青,也就是那个跋扈无理的小少爷。定云宗绝顶峰峰主亲传,修剑,现已修炼到肖云诀五阶——出体。他在伏山录上的排名,是第五十七。
楚月宗赵千澄,惊才艳艳的术法师,主要修炼方向为阵法。她曾在两年前独创阵法,在伏山录上排名第三十五。
法衍宗无尘,和空安年纪相仿,是当今十大佛子之一。他容貌俊秀身材清瘦,常吸引不少七情阁、合欢宗的弟子,但他却是个修无情佛、使七绝刀,一身正气的冷面金刚。他是三个人中伏山录排名最靠前的一个,目前排行第二十一。
至于江晦......他是临时参加伏山大会的“替补选手”,伏山录上根本没有他的相关信息。
“唔,不一定。”直到迈进房门江晦才回答了衣落落的这个问题,他布好房间的封印,利落地走进蚌壳空间。
“不一定?”衣落落有些诧异,黑化值达到一半、拥有强悍未知妖族血脉的六边形战士居然就给出这样的答案?
她点进光幕,小洛最近根据目前掌握的全部信息与推测制作了一个人物战力表。江晦两个字排在表格的最上方,通过知识储备、对战评估、血脉推测等多维指标分析,小洛甚至把他的武力值排在了谢蕴之的前面。
“我认为他的真实实力甚至比谢蕴之还要强上不少,但受限于现状实力可能有一定削弱。”小洛分析道:“如果你的宿主不是江晦,在之前的混乱阶段也不会受伤。”
是啊,衣落落心说,可谁叫她是个倒霉蛋呢。
从光幕上挪回视线,衣落落竟发现江晦已经到了一个蚌壳空间中从未踏足过的领域。这个怪异空间不知不觉延展数倍,前方竟出现了一个温泉池,和木屋后面的那座一模一样。
“你把这池子都搬来了?”衣落落拧起眉:“你来这里比赛还不忘泡温泉?”
继存储、灵草种植、关押魔气之后,这一方空间竟要开启沐浴业务?
江晦不在意衣落落扬起的声音,随意丢下鞋袜,身着寝衣泡进池中。自从那日衣落落“从天而降”并进行一番炸裂输出,他再也不敢如之前一般赤身入水。
水汽蒸腾,少年面孔隐于水雾之后,散漫开口:“我现在可没有搬动温泉的能力。”
“这温泉和这个空间本就是一体,我离宗参会,它自然也会一同跟来。”
据师父许弈说,这方空间是他亲生父母留下。许弈在古战场遗骸之中找到他时,脏兮兮的小孩正迈着萝卜短腿和野兽抢夺腐肉。
孩子脖子上挂着两个蚌壳,几乎有他半张脸那样大。
后来师父把他带回定云宗,研究许久也没查明白蚌壳的来源,只能把它当成一个异空间使用。现在蚌壳空间里堆的不少东西,都是许弈在世时从各个地方搜罗回来的。
“你的宝贝还不少呢。”衣落落感叹:“随便拿几个蚌壳空间里的法器出去,都能把对手干趴下吧?”
“要是第一轮就打道回府,多可惜。”
衣落落很讨厌输,从之前她对江晦的拼命反杀就能看出来。只是现在他困于江晦的身体,不希望输得对象就变成了江晦和自己。虽然她不用承受江晦对战时手上的痛苦,但凄惨落败怎么也不好看。
“我的事不用你管。”江晦闭上眼,长发浸湿,好似水中蛊惑人心的鲛人。只是他神色烦躁,此时更像准备暴起咬人的食人鱼。
“你的话不对。”衣落落纠正道:“现在这个情况,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们是一体的。”都说比赛中的胜利可以极大地激昂情绪,带来正面反馈。如果江晦比试顺利,说不定黑化值又能降下一点,她也能离成功更进一步。
“你好,我也好。”
江晦:“......”
他冷嗤一声不再理会,本就被水汽熏成粉色的耳垂隐于长发背后,颜色悄悄变得更深。
水下的手指无意识拨弄着水花,似是在抒发某些无法言说的情绪。
她真是个疯子,江晦兀自想着,连这样的话......都敢随便说。
*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这届伏山大会,终于正式拉开帷幕。
主办方乘着仙鹤飞在前方,参会弟子跳上自己的法器直入云霄。圣鸟开路,青云作伴,他们斗志昂扬,想要在这次大会中拿下属于自己的辉煌。
比赛在迦南山中举行,广阔场地设置了三十个斗法台,可同时容纳六十名弟子进行比试。个人战初赛共持续五天,江晦抽到了第一、四、五天比赛,现下已经站在了斗法台前。
他的前面有一人,待其比试完毕,他就要上台了。
比赛奉行点到为止的原则,不允有生死之斗。但虽然规定如此,历届大会结束后总会有几个身受重伤、灵脉有损的可怜人。在比赛结束后的秘境探索中,甚至还会有弟子陨落其中。是因环境险恶被妖兽所杀,还是另有隐情,就没有人知道了。
他们将希望寄于此,最后却只收获到无尽的绝望。
江晦看着斗法台花纹繁复的玄铁地面,瞳色深邃。
这一场的对手是赵千澄。
一袭青衣的女子悄无声息地在少年身旁站定,露出娴静温婉的侧颜。微风拂过,带着些青草味道。
“你就是江晦。”女子注视着台上的比试,朱唇轻启,声音婉转,让人想起绾州的吴侬软语。
“是。”江晦同样目不斜视,低声回应。
“我在伏山录上没有翻到你的名字,你们大师兄更是嘴严得很,我问了好久才探出来一点消息。”
“你是剑修?”
江晦有些敷衍地点了点头,神色如常,却是往旁边挪了一步。
赵千澄也不在意他的反应,只低低一笑。
比试开始之后斗法台就会开启隔离屏障,使得台上的比试不会影响下方观赛的弟子。
这一场比赛进入白热化阶段。比试的弟子一名是符修,一名是丹修,都不是绝对凶残暴力的攻击型选手,但搞出来的动静也不比那些剑修、锤修小。
符修手上的符篆不要钱一般往前面甩,丹修手上的爆炸、聚水等各式各样丹药也源源不断往前面扔。斗法台上一会儿炸起火花,一会儿凭空涌起江水,有时还会出现布满巨刺的藤蔓。
许是持续的拖延遁走战术让两名弟子有些不耐烦,那名符修停下手上的动作,空中灵笔快速动起来,在符纸上落下复杂的字符。灵力持续涌出,他嘴角渗出鲜血,可眼中却是势在必得。
中阶符篆:千钧压顶。
一块巨石突然出现在斗法台上空,通体漆黑,似乎还在发着幽幽寒光。远远一看都能捕捉到巨石身上的纹路——这是一块重达千钧的黑硚石。
丹修看见巨石面色一变,他将手上的无数颗丹药向上空一抛,灵力倾泻,竟开始将这些丹药全数混合。
百丹合一,可击空山!
两名弟子双目充血,相对而立。前方是翻滚的灵力,他们的全力一击即将带来撼天动地的碰撞,一举决出这场比试的胜负!
“你说谁会赢?”
众人屏息之际,赵千澄突然转过头,望着身侧的人朗声问道。
江晦注视着前方,没有回答。
耳边骤然传来巨大的轰鸣,地面震动,两个灵力团猛得交错,仿佛星体之间的撕裂与撞击。巨石碎裂,上空尽是散乱的碎块。石块如陨石重重砸向屏障,蕴藏灵力的“巨大杀器”终究光芒黯淡。
这场比试终于决出胜负。
人群中响起热烈的掌声与弟子们饱含激情的嘶吼,赵千澄淡淡望了一眼斗法台上的残石,转身准备前往自己的等候区。
可耳边传来的声音让她停下脚步。
她缓缓回头。
少年穿着极为简单的白衣,胸口还突兀绣着个有些幼稚的动物图案。他安静看着她,仿佛一株山间伫立的玉兰。
少年嗓音清寂,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我会赢。”
他轻轻道。
嘿嘿,我不疼
“第一场比试结束, 应攀宗申裘胜。”
“下一场比试将于一刻后开始,请参赛弟子做好准备。”
斗法台做出裁决,并开始自动清理场地。
江晦和赵千澄在两侧的等候区站立, 许多弟子持续凑过来。他们大多是想看赵千澄,正巧也瞧瞧江晦这个新鲜陌生的弟子是个什么水平。
很快,等候时间结束, 第二场比赛开始。两人登上斗法台,屏障闭合,台上的气氛顿时焦灼起来。
赵千澄目不转睛地望着对面的对手,表情严肃。相比之下,江晦的松弛的状态未免显得有几分不知天高地厚。
少年甚至垂下眼, 扫了一圈斗法台下方的弟子。
“这人这么牛吗?”台下弟子悄悄议论:“对手可是赵千澄。”
“这个江晦是定云宗的, 应当也有些本事。”
“我看他就是在那里装呢。”有人轻嗤一声, 不屑道:“这年头, 这种装的人越来越多。看他这个小白脸,要是能赢,我把我的剑吃了!”
斗法台响起空灵冰冷的声音:“定云宗江晦, 楚月宗赵千澄。”
“比试开始。”
声音落下的一瞬, 赵千澄朝上放凝出灵力屏障,而后迅速吟诵符文,手上动作几乎快出残影,巨大阵法的雏形登时出现。
这阵法正是她的成名之作:天罗地网。
这两年她不断完善这个威力本就颇大的束缚阵, 许是江晦赛前的话激怒了她, 她选择一开始就祭出杀手锏。
江晦没有动, 他仰头望着巨大的灵力盾, 那把破烂的剑终于被他握在手里。
“这是剑?”台下弟子看着江晦手里那柄光芒黯淡的东西,不可置信道:“我家的烧火钳都比这个看着光亮。”
“这个江晦是来搞笑的吧, 拿这个东西来参加伏山大会!”
“可能是已经被赵千澄吓傻了吧!”
议论大势逐渐转为嘲讽,但也有些不同的声音在暗处低低响起:“师兄......我怎么觉得这把剑看着有点眼熟?”青微被挤在角落,盯着台上的那把剑看了好久,小心翼翼问道。
“我也觉得和师祖祭台上的图案很像。”青林的想法也是一样。
青山派是一个没什么名气的小宗门,占着巴掌大个山头,在修真界从未掀起过什么波澜。只不过前些年创派师祖去世,死前竟讲起之前有一个不要脸的老东西从他后山头里骗走了一把剑。
那把剑插在山头已数万年,无人能将它拔.出。最初还有人来尝试拔剑,但近千年这把剑渐渐被人遗忘,孤独地看着年年一致的景色。
青山派老祖有天和老友下棋,输了三坛酒。他正苦着脸准备拿酒,不想那人竟说只要同他打个赌,他就不要这三坛酒了。
酒是青山派老祖的宝贝,他思考片刻就答应了。
瘦削的青年顶着惨白的脸颤颤巍巍起身,笑着指了指后方,说就赌他能不能拔.出来后山那把剑。如果拔不出,他倒赔老祖三坛酒,如果拔得出,这把剑就给他。
老祖想也不想就点了头。纵然老友是名字震天响的人物,但已是油尽灯枯之势。况且这把剑伫立这么久,他根本不信有人能把它拔.出来。
可偏偏第二天,青年就拎着这把灰突突的剑叩响了他的房门。
“多谢了,这三坛酒也给你。”他笑着把三坛酒摆上他的桌案,而后登上飞鹤离去。
老祖指着他离开的方向骂了三天三夜,甚至死前都把这把剑的图案刻在了自己的桌案上。青山宗的所有弟子都看过这个图案,不过这次参加伏山大会的也只有他们师兄弟两个独苗苗。
“所以师祖的那个朋友,是定云宗的长老吗?”青微迷茫地眨了眨眼睛:“可师父说那人放肆又欠揍,我在这里看到的定云宗长老们没有一个有这种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