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明所以地抬眼看了眼镜头，眸中被刺地水光一闪而过，又惹得底下尖叫声一片。
“谢朵朵，你错了。”
同伴手上给谢朵朵拿着的灯牌都被她放到了脚边上。
“盟影还是做了件好事的。”
第16章
“接下来，要为大家带来我们的新歌，Season。”
伴奏声响起，镜头跟着滑轨推进，她们期待已久的出道演出，要开始了。
音乐的前奏声响起，被重新编曲过的音乐放弃了原先的吉他，主要乐器改为了小提琴和钢琴，调整了节奏，将原本的民谣感一扫而空。
前奏模仿的是滴滴哒哒的时钟，薛冬四人低头站在原地，闭着眼睛按照季节顺序依次被唤醒。
光影交错，她们身上的裙子被映出了四季的花样。
第一句词是薛冬唱的，她看着摄像头，往前迈了一步。
前奏还没结束，主旋律还没响起，她没有伴奏，声音却极其清亮，冰凉得如同冬日冰层下的泉水，直往人心里窜，还要让人打两个冷战。
“卧槽。”谢朵朵的词汇量突然消失了，她又觉得一句不足以表达她的心情，“卧槽卧槽卧槽！”
同伴摸着身上的鸡皮疙瘩，突然明白了谢朵朵平时追星的疯狂，“她叫什么名字？音色也太好了！”
薛冬第一句没有跑偏，甚至发挥地比往常还好，她满意地小幅度点点头，往后退了回来。
接下来的几句，几人都没有出错，几人不免放松了心情，将心思更加沉浸在表演之中。
而底下的观众也仿佛是远程遥控式的，每当镜头从薛冬身上滑过，就沸腾一下，搞得摄像导演都哭笑不得。
由于是抒情歌式的歌曲，这首歌的中奏很长，编舞老师将这一段设置成了四个人的solo展示，每个人有十秒钟的单独舞蹈时间。
薛冬的舞蹈被排在最后，她在桑秋回到队伍时旋转着跃了出去，仿佛是芭蕾舞一般不停地旋转着，观众的尖叫声也随着她的旋转圈数逐渐变大，她双手举直在头顶，腿上绑带几乎是飞了起来，裙子更是如同旋转的宇宙，洒满了掉落的星子。
终于，副歌部分的伴奏声响起，钢琴声激烈地流出，就在观众的尖叫声达到顶峰的时候，身后的三个人也全部旋转而出，她们将裙子轻轻一扯，丝滑的布料落下，彩色的闪片在空中绽放开，白色的中裙变成了闪着光的公主裙，转动时如同是水波流转，轻云浮动。
观众的尖叫声也一下子更加声势浩大，原本就被吸引了视线的他们几乎是完整地目睹了这变身的盛况。
“绝绝绝绝绝了！”同伴说话都磕巴，“谢朵朵，她们团叫什么来着？”
“别吵！”谢朵朵看得双颊泛红，唇角疯狂上扬。
“咱们刚才在外面看见的，是她们不？”
台上终于谢幕结束了，谢朵朵过了良久才颇为不舍地收回视线。
“她之前还跟我说话了。”
同伴嘴角一抽。
“她可是跟我说话了。”
“你是不是想死？！！！”
不只是现场，直播时的弹幕也快要把屏幕淹没了。
【一秒钟！我要知道这个妹妹全部信息！】
【薛冬！薛冬！】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原来世界上真有神仙，妹妹下凡辛苦了！】
【这个团实力不错呀，能听得出来开麦了。】
【为什么！我在微博上没有搜到呀！】
【公司是盟影？妹妹们要受苦了，默哀。】
【妈的，盟影你也配？】
【狗公司给我倒闭，妹妹们独美！】
很快，秉持着合作方的良好关系，关于盟影的弹幕被一扫而空，剩下的就都是关于Season的讨论，而其中提及最多的名字，自然也就是薛冬。
“冬姐！你是我的神！”回到后台，桑秋还没有彻底把舞台上的劲卸下来，这是她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表演，虽然获得的喝彩声不及薛冬，但好歹没有冷场，脑袋里想象的那些可怕场景也没有出现。
回到休息室后，崔东把关夏和孟春叫了出去，把手机还给了她们。
桑秋从崔东那里拿回了手机，几乎是一刻不停地开始在网络上搜索。
“我的天哪！”她一边划拉着屏幕一边怪叫着，引得薛冬都忍不住凑过去看。
桑秋正在微博上搜#惊喜之夜#，底下的实时微博几乎都是在讨论她们刚刚的表演，一刷新就能多几条。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我现在脑子里完全看不进去现在的表演，脑子里都是那个转圈圈的片段！也！太美了！吧！】
【@Season，这应该是刚才那个女团的微博吧，有认证，那是屁都不发一个，狗公司认真的吗？还我漂亮妹妹！】
【妹妹们没有自己的微博吗呜呜呜！我好喜欢那个唱第一句的女孩，她一睁眼我就落泪了！】
【从今天开始，做我的星星吧@薛冬】【图】【图】
“哇塞。”桑秋手顿住了，她戳进了这条微博，“这是粉丝站吧？这图拍得也太专业了/”
薛冬上手点开了图片，第一张是她在灯光下抬眼看向镜头的抓拍，可以看得出拍摄者功力很强，图片的背景是被虚化后的黑色，唯一突出的就是站在光束中近乎透明的她。
她双手捧着麦克风，眼帘微垂，里面似有水光朦胧，波光流转间仿佛有着说不尽的情意。
她当时明明是被灯光晃得睁不开眼了。
薛冬翻到了第二张图，是她的裙子“变身”到一半的抓拍，白色的裙摆渐落，星光蔓延至裙身，她刚好转到正面，眼睛闭着，发丝在空中飞舞。光从身后打来，为她的轮廓镀上一层光晕。
“卧槽！”这还是桑秋第一次见到她们自己的舞台，她把这图片翻来覆去地翻看，随即十分诚实地点击了下载到手机。
她都不知道是该夸薛冬粉丝的技术好，还是要夸薛冬长得好，话在嘴里轱辘两圈还是咽了下去，退出了这条微博。
才一下下的功夫，这条微博的评论就破了百，评论区都是一片惊叹和抱图的留言，只有一条吸引了她的注意。
【从万转动图过来的，请问这位妹妹是谁？有直通车吗？】
第17章
“万转动图？”
桑秋手都抖了，她现在是一点嫉妒心都没有了，队友太强大，她还能怎么样？
她迅速退出到首页，却在热搜尾巴的尾巴上，看到了一个朴实无华的关键词——“神仙动图。”
她几乎是没有思考地点了进去，排在第一条的微博就足以吸引人的眼球。
【老天带我走吧，我要死在妹妹的圈圈里了。】【GIF】
这张图并不像是刚刚那种一看就是精修过的，连每根发丝都精致，反而十分朴素，一看就是从直播里截取的一小段，薛冬从黑暗中一跃而出开始转圈圈，整个人丝滑得像是在冰面上滑动，画质并不好，裙子上都有些小小的马赛克。
但这好像丝毫没有影响这张图的热度。
仅仅是发出了不到十分钟，就已经被转发了一万多次，连博主都被吓得在评论区连连留言：【我就是随便截的片段，画质都对不起妹妹的美貌，指路：@冬季_Swa，有高清大图！】
薛冬还没有什么表情的时候，桑秋的虚荣心就已经被点满了，她开始抑制不住脸上的笑意，“冬冬，你这是爆了吧，是吧？”
薛冬摇摇头，她拿过手机，退出了这条微博继续向下翻，原本几乎幸福地恨不得立马做梦成为巨星的桑秋嘴角的笑容都凝固了。
“这么东西？太不要脸了吧！”
热搜下，除了第一条是被关联上的原博，往下看去竟没有一条微博再有关于Season或薛冬本人。
带着金色或红色标志的大“V”刷屏似得铺开了一片，连文案都极其相似。
扒姐扒妹：【刚刚的#惊喜之夜#上发掘了宝藏小姐姐@苏媛媛，太美貌啦！动图都如此好看！】【图】【图】
虎虎娱乐：【@苏媛媛，这就是那个被疯狂转发的新人小姐姐，美貌得到了大家的认证，刚出道就这么火，实力不容小觑呀。】【图】【图】
朝夕新闻：【大家有看#惊喜之夜#吗？一打开就被一个小姐姐的动图刷屏啦！@苏媛媛，原来是她！】
桑秋翻了好久都没有到底，点开了几条还真有不明所以的路人回复——【这就是动图里的妹妹？感觉长得不像啊。】
【万转动图？现在营销号真会吹，截的图千转都没有，还敢吹万转。】
【这图也不好看啊，我一个人的问题吗？】
桑秋要被气死了，她敲击键盘的声音清脆得差点要击穿屏幕，【不是的！去看第一条微博，那才是主人公！】
“我们公司干嘛吃的啊！都这样了就这样干看着吗？”
“艹！被删了！”
还没来的及刷新，她就接收到了“您的评论已被删除”的通知，气得两眼一翻差点升天。
“行了。”薛冬拍了下她，崔东的电话打了进来。
“喂，冬哥。”薛冬朝桑秋安抚性地摇了下头，接起了电话。
“小冬啊。”崔东听起来心情不错，“我给你们发了两条模板，你们改一下发在之前注册的微博上，控制住桑秋，别让她乱发东西。”
“好。”
“还有，小冬。别担心热搜的事，我看着的。”崔东还是没忍住提前向她透了个底，毕竟她还是个小女孩，为这种事担心也是会有的。
“嗯，谢谢崔哥。”
薛冬其实没担心，她从不担心属于自己的目光会被别人夺取，就像这会儿，评论区已经出现了很多条不同的声音，连删评都删不过来。
【这位姐谁啊，蹭不属于自己的热搜蹭的开心不？姐啊，被人喜欢这种东西都靠坑蒙拐骗，你自卑不？】
【我们冬冬才不长这样的，指路@今夜谁死了？@@冬季_Swa看正片！】
【欺负别人公司是死的呗，@盟影，你看看，连这小东西都骑你头上了，还能忍？】
【哎呦，我说是谁呢，抢镜姐啊，果然名不虚传。第一次亮相直播的时候，也不管人家error跟您熟不熟都往人家中间挤，这次舞台也是恨不得把脸贴镜头上，您就那么缺红啊？放心，你得糊一辈子。】
【营销号都不尴尬吗？清一色的文案清一色的丑图，把观众当傻子啊。】
【营销号：什么？观众竟然有眼睛？】
被虚拟的美好掩盖的真相被迅速打破，吃瓜看热闹的群众一涌而至，热搜的热度竟在没有任何外力的加持下开始节节攀升，而薛冬的那张动图，被转发的数量直接就突破了两万。
逐渐的，之前风评还不错的一些营销号扛不住了，虎虎娱乐最先回复了一条【没办法，他们给的实在太多了（流泪.jpg）】
这句话几乎一下子立马坐实了苏媛媛方买营销请水军的嫌疑，大量的吃瓜群众又开始打卡。
【这人就是那个抢热搜的小老妹？怎么和营销号发的图片还不怎么像呢？】
凭心而论，苏媛媛长得不丑，至少绝不难看，但过于明艳的外貌总是会为她带来误解，所以在自拍的时候，她总是会把眉眼距离拉宽，显得人更温和没有攻击性一点，所以和真人还是会有些许差别。
【姐，抢别人的东西就那么好啊，下次自己跳跳买点转发吧，至少截图不磕碜。】
【狐网或成最大赢家，新人出道都能撕出个高位热搜，绝了。】
【上面的别胡说，我们冬冬是刚刚出道，但没撕，是这位已经出过道的宋小姐单方面霸凌哦。】
【滴，观光卡。】
【姐妹们，妹妹微博发博了！快去看！@Season_薛冬，仙女妹妹入股不亏！】
薛冬发完微博还没来得及再看，手机的震动声就立马响了起来，她握了两下都没有握住。
她的评论，点赞，转发，粉丝数，都在以极快的速度上涨着，私信和消息也响个不停。
但就在她试图关掉消息提示音的时候——
“李元！”尖利的女声几乎要穿透正常人的耳膜，每个上扬的音调都透露着愤怒。
“你要给我个解释！”
第18章
李元的脚步顿了一下，他脸色青黑，没好气地瞪了苏媛媛一眼。
他吸了口气，想了想苏媛媛背后的资本，又只能挤了笑脸努力安抚解释，“媛媛，这种情况确实也不在我们的预料里，不过网络上这群暴民都这样，不分黑白曲直的，别生气了，好不好？”
说着，他把苏媛媛丢出去的手机捡了起来，看见她正在浏览的界面后叹了口气，“媛媛，你生气今天晚上受到了大家的误会和攻击，但有没有想过，自己今天获得了多少关注？”
苏媛媛急速喘息了几口气，将信将疑地看他一眼，“能有什么关注？都是来看我笑话的，哪有一个人是因为喜欢我关注我的？你不用在这假惺惺地安慰我把我当傻子。李元，你最好记住当时答应我的话，不然，你别想好过！”
李元脸上的肌肉有些抽搐，他忍了又忍，才又堆着笑容柔声解释：”这事我怎么会忘记呢？放心，有我带着你，没有不红的可能。”
“再说，你看看自己的微博关注度。”李元调出了苏媛媛的个人账号，往她眼底下一放。
“今天这个事情，公司甚至没有自己买什么热搜，你就涨粉了十万，这也是你的魅力所在啊。”
苏媛媛接过手机，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一些，“事情到底是什么样的光靠你说话可起不了作用，把这些评论都给我封号！我看着就头疼。”
李元笑了起来，“在这个圈子可没有什么干干净净走到最后的人，你看那些流量大的明星，哪个不是被骂个十条八条？有流量才是最重要的。你看看那个薛冬，虽说是上了个热搜，可是捞到了什么？到现在微博才涨了五万粉都不到，底下都是夸她的又怎么样？观众都是这样，爱一个人转眼就忘，讨厌一个人才会长长久久。”
“我不管这些。”听到了薛冬不如自己，苏媛媛终于心平气和了起来，“我就想知道，经过了今天晚上的表演，我能得到什么资源？有没有什么导演找我拍戏？李元，要不是你说启明影视资源多，我是不可能跟着你来这的。”
李元几乎要忍不住翻白眼了，面前这位大小姐好像从来都认为，这个世界是围着她转的，只要她付出了一点点努力，就可以收获所有她想要的东西。
先不说今天晚上他们买营销买粉丝的花销还没有得到任何收益，就说今晚没有一点正面的风评，哪有什么大导演愿意现在抛出什么橄榄枝呢？
“呵呵。”李元轻咳了一声，“你先别着急，公司也在努力帮你寻找一些和你身份匹配的资源。要知道，现在会拍戏的导演到处都是，能爆的剧可少得很。”
“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苏媛媛又生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