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欲走，却被盛清煜一把拉了回来。
男人的身躯挡住呼呼的穿堂风，她的背部毫无准备的撞到墙上，在被撞到墙上之前，一直大手拦了拦。
天边只留下最后一线暮色，别墅已经亮起了温暖的灯，热闹的声音被盛清煜挡在身后，他一言不发的看着舒亦澄，收起了一贯的懒散，脸色在夜色里阴沉的吓人。
长臂禁锢住纤细柔软的腰肢，他拉进二人之间的距离：“上了法庭的死刑犯还有辩护律师呢，你先等会。”
舒亦澄别过头没说话，也不想看他。
别墅那精致的花园处往这个角落看，高大的男人身型把怀里的女人遮挡的严严实实，丝毫不露，他怀里的人，不见天光。
距离太近了，近的舒亦澄能感觉到盛清煜呼吸间逼人的热意喷洒在耳畔，她小巧白皙的耳畔不由染上红晕，可她始终没看盛清煜。
男人发出一声轻笑，声音带着点凉薄：“你掩耳盗铃？”
舒亦澄充分展现了什么叫眼不见心不烦。
“行。”带着点凉意的长指落在泛红的耳畔，“你就装聋作哑吧。”
舒亦澄被这冰凉的手指冷不丁一碰，下意识打了个寒颤，眼神也随之落在了离她不足一尺的薄唇上。
“离我远点。”
她终于开口，声音莫名带了点哑。
演员这个职业对社交距离的要求本就比平常人要低一些，可盛清煜离得太近了，近到舒亦澄的腰处忍不住颤抖，眼神忍不住落在那张薄唇上。
“你都打算逃跑了我还不能理你近一点吗？”盛清煜闻着舒亦澄身上的淡淡香气，动作收紧了些，让舒亦澄离他更近一点，“舒老师，你这是打算过河拆桥啊。”
舒亦澄不回答，他也不恼，声音冷淡的自顾自往下说：
“我这就是个提议，咱俩交情不浅，我不觉得给你当垫脚石有什么不好，改天你得影后的时候在领奖致辞时别忘了感谢我就行，我托你一把，你扶我一步，互相成就行吗？”
说完这句话以后，盛清煜松开了手臂，后退了一步，环胸看她。
被他挡住的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一弯明月清冷的挂在天际，无端的有些凄凉。
“然后呢？”舒亦澄突然开口，击碎这短暂的暧昧，她逼近，纤细的指尖隔着层层衣服点在他的心间，杏眸和凤眼对视，谁都不认输，“盛老师，您这就不叫互相成就，您这叫扶贫。”
史上影坛最年轻的影帝在这低着头说等着她得影后的致辞感谢，真要被人听去不知道要笑掉几个大牙。
舒亦澄清楚的知道，免费的东西最贵。
她跟他利益交换可以，却也要看看他要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我们达成合作的前提是我还会把你当成宋泽，可这么久了，我不是傻子，你看我的时候一丝一毫都没有把我看成阿姝，盛老师，你身价这么高，到底陪我玩什么呢？”
男人眼底的贪婪快要倾泻而出，可他没有动作，只是盯着她的脸，用余光一点一点的蚕食着这具漂亮精致的身体。
和身体里的舒亦澄。
第28章 出戏28
两个人一起消失太久不好, 但在此刻没人提这件事，仿佛谁先说出口谁就略逊一筹。
“玩？”
盛清煜又点了根烟，咬在唇间, 他背对着光，只有几缕灯光在他左侧倾洒下来，他一半面容在光里, 另外一半在暗处, 晦暗不明。
他略带嘲讽的话出口就没有下文，咬着烟吐出一口薄雾，隐在碎发下的眸子越发深邃，注视着舒亦澄, 想要从她脸上找到他想要的东西。
可是没有。
舒亦澄坦荡，坦荡的表达着她的不愿。
她只愿意利益交换，却不愿意把一切放在虚无缥缈的真心换真心。
“你就当我犯贱吧。”
这话难听的刺耳，舒亦澄皱着眉头, 想要说些什么，却被盛清煜不耐烦的打断：“你先进去吧，我再抽会烟。”
他转过身去，修长的身躯藏在暗处, 摆明了不愿再继续交谈。
气氛已经僵到了顶点, 舒亦澄也没多留, 拢了拢外套错身离开。
晚风吹着一缕淡淡的玫瑰奶香，掩盖住了盛清煜身上那股熟悉的清冽柠檬味道, 就像舒亦澄毫不留情的走远，自始至终没回头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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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目组也没有那么不当人, 在几乎挖空他们几个人所有情绪的同时还让他们自己准备晚饭，中午就没吃的当地特色火锅氤氲的热气升腾在餐厅里, 暖黄的灯光倾泻而下，让这顿迟来的‘开机宴’看起来有些温情。
何昌栎还仗着跟聂起交情不错，倚老卖老的去他那顺了瓶红酒。
舒亦澄进到餐厅的时候，他刚把酒醒好，六个杯子都给倒了一点。
赵施施和方双茹一起把节目组准备的配菜端到桌子上，听到声音后，赵施施看了过来：“澄澄姐你来啦，马上就要吃饭了。”
“好，有需要我帮忙的吗？”
“不用啦，马上准备好了，你先去坐着吧。”
赵施施这样说，舒亦澄也没真的就顺着她的话去等吃饭，她去厨房拿了碗筷摆上，再次出来时，盛清煜也来到餐厅，正和孟魏一起摆椅子。
他脱了外套，穿了一件黑色的毛衣，柔和的布料和暖黄的灯光中和了他从外带进来的冷意，他和孟魏站在一起，两个人居然看起来年岁差不多。
火锅不需要准备太多的东西，摆摆菜，把锅子插上电，就可以落座了。
也不知道聂起从哪找来这么一张三角形的桌子，正好坐三对人，三足鼎立。
边吃边喝，虽然舒亦澄不太习惯摄影机的存在，但聊得投入了也就不在意了。
这顿饭吃的看起热闹，细品一下就会发现一整顿饭下来，舒亦澄和盛清煜一点互动都没有。
白天的时候两个人是在演不熟，但身体不会说谎，有些时候不经意的身体接触会暴露出他们一贯的相处方式，聂起早就看出来了，乐得他们表里不一，给节目提供更大的话题度。
可这两个人一道出去，错开回来后，氛围不知为何掉至冰点，身体倾斜方向不同，连眼神都懒得对视。
和故意的装模作样不同，他俩现在的状态就像合同没谈拢，在有人的场合还不能光明正大的摆黑脸。
赵施施看出了点端倪，跟孟魏递眼神打机锋，孟魏轻拍了她一下，让她别多说。
何昌栎和方双茹都是老人精了，从他俩坐下就看出来气氛不太对，但也都当没看到，继续天南地北的聊着。
他们两个年长一些的没什么架子，孟魏和赵施施还处于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阶段，加上舒亦澄和盛清煜偶尔说几句，气氛倒也热络。
赵施施还嫌红酒没劲，不知道从哪搞了瓶白的，场子一直热着，酒也就喝的有些多。
酒足饭饱后，六个人都有些迷糊，上午来cue流程的副导演给每个人分了一个信封，后面一天半的行程比较满，所以今天就让他们完成这一次录制时的投票环节。
“各位老师，请写下你认为的真CP名字，我们所有录制结束后将会统一公布票数和正确答案。”
舒亦澄凭直觉写下孟魏和赵施施，然后把信封交还给了副导。
副导知趣的拿着信封离开，六个人又继续坐了会。
坐在舒亦澄右手边的赵施施神神秘秘的问她：“澄澄姐，你写的谁？”
舒亦澄正在扒橘子，顺势掰了一瓣塞到她嘴里：“你呢？”
“我写的是你和盛哥。”
舒亦澄：“……”
“你玩的挺大。”红的白的一掺，她再能喝也有些难顶，摘掉橘子的白丝塞进嘴里，含糊不清道，“妹妹，戒赌吧。”
盛清煜把身边发生的一切收入耳中，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头。
一顿饭热热闹闹的吃到了十二点，回房时每个人都不太清醒。
电梯停在三楼，赵施施笑着跟舒亦澄告别道晚安，舒亦澄伸手抱了抱她。
有点粘人。
门再度关上后，电梯里只剩下她和盛清煜。
舒亦澄的神经慢慢紧绷，收敛起笑容，依靠着电梯壁站着。
没人说话，也没有任何眼神交流。
干净明亮的电梯内，男人和女人站的不远，却仿佛隔了天堑。
电梯门再度打开，舒亦澄径直回房，盛清煜想了一下，去房间洗漱完后，抱着被子躺在了沙发上。
南城没有暖气，舒亦澄快速洗了个澡后，钻进了被子里，在微信上问沈颜睡了没，得到沈颜的答复后她拨过去了电话。
“你怎么还不睡？”
“因为我掐指一算，今天晚上会有人给我打电话啊。”
声音有点大，舒亦澄下意识捂住了耳朵：“好吵。”
沈颜那边的背景音有些嘈杂，“你等一下，我去找一个安静的地方。”
“你在哪呢？”
沈颜：“刚回京，有人组了个局，我来露个脸。”
沈大小姐的夜生活是一如既往的多姿多彩，舒亦澄没忍住问了句：“徐昇赫没跟着你？”
问完她才意识到不妥，喝了点酒，回到了房间，把自己裹进被子里，精神自然而然的放松了下来，说话也没了边界。
“我就随口一问。”
“嗯嗯。”沈颜到没觉得有什么，她跟徐昇赫纠缠最深的那会，也没少半夜打电话骚扰舒亦澄，“没事，我俩现在纯粹同事关系。”
沈颜那边安静下来，她问道：“你怎么了？这么晚给我打电话。”
“刚结束录制。”她闭着眼睛缩在被子里，简单的讲了一下今天下午和盛清煜在院子里的对话。
“颜颜，我好像把事情搞得更糟糕了。”
这话她说的泄气，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沈颜：“……等一下，老盛这什么恋爱脑发言，你俩进度太快我有点没赶上，怎么就到要踩着他往上爬了呢？”
“反正意思就是这个意思。”舒亦澄也不想多说，“我就想简简单单的跟他利益交换，不想牵扯太多。”
“这话你自己说的不心虚吗？”沈颜啧啧两声，“他跟你掏心窝子，你跟他玩心眼子，要不是我们沈家祖训不能心疼男人，我都要说一句心疼哥哥了。你俩一起上恋综，再一起演宁可的戏，零零总总加起来合作五次，谁看了不说一句肯定是真爱，哪来的什么利益交换。”
沈颜的话不好听，但也是实话，就他俩这合作的频次，放到外面，指不定被造多少次谣。
沈颜：“我提个建议，要不你真谈一次？”
演员是需要体验各种职业和情感的，可舒亦澄只在戏中谈恋爱，下戏后的她看书看电影，活得像个自闭儿童，出去也是沈颜真的看不过眼，连拉带拽的她才愿意出门。
对于这个问题，沈颜也好奇很久了：“你应该没受过情伤吧，怎么就不愿意谈恋爱呢，谈恋爱多好玩。”
舒亦澄：“没空，没时间，也遇不到合适的。”
“盛清煜可是年度女生最想上的十大男星之一，这都不行？”沈颜啧啧称奇，“你喜欢什么样的？我给你介绍。”
舒亦澄：“……”
“谢谢，不用了。”
“那你要是不想和老盛走心，你们就走肾，多睡几次你就不纠结了。”
不管多少次，舒亦澄还是会被沈颜的神来之语惊到，顺着她的话想了一下……
昏暗的包厢内，熟悉的清冽气味，男人紧实的大腿仿佛蕴含着无限力量，他的唇瓣就在眼前，踮踮脚就可以肆无忌惮的亲吻上去。
“……”她揉了揉眉心，脸上的红晕一时不知道是因为酒劲还是因为沈颜一句话脑中浮现出来的画面，她的声音有些带着涩意：“不早了，洗洗睡吧。”
沈颜敏锐抓到了她的不对劲：“澄宝，你害羞了吧！”
“你再胡说就真挂了！”
“别啊，再说几句。”沈颜连连挽留，“男人就是贱，一爱救风尘，二爱当骑士，我沈神医掐指一算，咱盛老师肯定是犯病了。”
“什么病？”酒精把舒亦澄的理智锁了起来，她居然顺着沈颜的胡说八道往下问。
“恋爱脑，他超爱你。”
舒亦澄：“……”
“如果你真看不上老盛，陈知峄满城风雨的追你，要不你尝一尝小奶狗的味道？”
“砰砰。”她的房门在沈颜说完这句话被敲响，盛清煜的声音隔着薄薄的门板传来：“房子隔音不好。”
没直接点名，给足了她台阶。
……
舒亦澄低头一看，手机上的免提大咧咧的亮着，像是在嘲讽她。
房间内安静下来，隔着一道门，是她成为鸵鸟的最后一道防线。
沈颜迅速挂断电话企图装作无事发生，舒亦澄把头埋进被子里，脑中不停的回放沈颜的那句‘走肾’和她跟盛清煜之间萌生的情愫，险些被羞晕。
舒亦澄闭上眼睛，想让沈颜帮她出出主意，结果尽是馊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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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还是冷的，躺了一会，酒意渐散，身体的燥热被舒缓，嗓子却有些干。
舒亦澄披了个外套起身，她在门口听了一会，确认没有声音后才打开房门。
她没开灯，摸黑出门，直到余光撇到沙发上的隆起。
借着窗外的月色，舒亦澄可以清楚的看到盛清煜的脸，他沉沉的睡着，额头露出大半，让她一眼就能看到那对紧锁着的眉头，他睡得并不安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