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清煜跟她隔着一段距离并肩而行,侧目看她,“输了的结果你会承受不了吗?”
“其实也还好。”
舒亦澄想了一下,聂起的这个项目是她初次进入电影圈,能成就飞升,不成的话可以安慰自己是试水。
刚刚聂起跟她说,这个电影的周期很长,她需要花费大量的精力和时间放在这件事情上,其他问题可能没办法兼顾。
舒亦澄又道:“需要付出大量的时间成本和沉没成本,感觉性价比不高。”
“时间成本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两人走到道路尽头,盛清煜按下了车钥匙,车子应声而亮,他帮着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你回去跟蔡洁商量一下,看看怎么合适,不要有那么大的压力。”
“我还以为你会劝我,替我拿主意呢。”
盛清煜俯身,帮她系好安全带,顺手拍了拍她的头:“还早着呢,等我们俩结婚我就事事帮你拿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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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酒店,沈颜正和陆通他们喝着下午茶,舒亦澄跟盛清煜迟来一步。
办好入住后,舒亦澄去寻沈颜,盛清煜上楼换衣服。
沈颜拍拍旁边的位置,“澄澄过来坐,等会你带我去社交。”
聂起大手笔的包下一整层楼的房间来给嘉宾们住,刚刚放行李的时候,她就看到赵施施正抱着一只大胖兔子,像个毛球。
舒亦澄还是没什么胃口,中午在路上随便吃了点,看着这满桌子的甜品提不起兴趣,就喝了杯茶。
等沈大小姐吃尽兴后,他们一行人才往电梯那走。
上楼,电梯门刚一打开,一个圆滚滚毛茸茸的东西扑了过来,围着舒亦澄疯狂转圈。
“贝贝?”
萨摩耶歪头坐好,笑着吐舌头。
男人玉身而立,站在不远处垂首,看着舒亦澄蹲在那跟小狗玩耍。
“这就是你们俩的好大儿?”陆通走过来摸了一把狗头,贝贝不认生,歪头就笑,“还……还挺可爱的哈。”
舒亦澄他们都上来了,盛清煜也就不用下楼了,把狗绳交到舒亦澄手里,“你牵着吧。”
截至到现在,《因戏结缘》杀青大戏所有人都已到齐。
晚上,节目组包下了附近的餐厅请了一顿接风宴。
舒亦澄跟盛清煜从京市出发,方双茹和何昌栎从沪市北上,赵施施和孟魏正在西北地区跑宣传,自然是从西北开着车来。
大家天南地北,最终落地横市。
横市是大部分演员梦开始的地方,也是新的一次启航。
接风宴上,沈颜喝了不少,抱着赵施施的大胖兔子不松手,一口一个麻辣兔头,气的赵施施差点哭出来。
盛清煜他们几个人在玩牌,何昌栎手气不好,几次三番的被不远处的方双茹嘲讽。
还有一些其他的嘉宾,都在各玩各的,十分热闹。
舒亦澄吃着感冒药,不能喝酒,开席前盛清煜去后厨走了一趟,给她拎回来小半桶的银耳莲子粥,她一边吃粥一边看着他们玩,也不无聊。
玩闹到后半夜,清醒的人已经不多了,各家艺人的助理开始来找人时,盛清煜神色如常的从牌桌上站起来,拿起椅背上的羽绒服披到舒亦澄身上。
沈颜醉懵懵的还不忘骂人:“盛清煜你是不是人,装醉是吧。”
“你要是不能喝,就去小孩那桌。”盛清煜都不想理她。
舒亦澄扶着沈颜送上了车。
她跟盛清煜两个人跟少有的没喝多的工作人员一起把人送走后,站在餐厅门口喘了口气。
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绽开了笑颜,眼睛弯弯的,感冒了好几天的状态也有些回转。
“你笑什么?”盛清煜侧目看她。
“你不觉得咱俩现在就像婚礼结束以后站在门口送宾客的新郎新娘吗,明明累得要死,还要打起精神扬起笑脸,满心期待就是等会坐在床上数份子钱。”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没过脑子,说完以后才发觉不对。
抬头看男人那双含笑的凤眸时,脸上的红晕直接蔓延开,她企图语无伦次的解释:“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觉得,唉,怎么说呢,我头晕……”
“别着急,慢慢说。”盛清煜还在笑着,牵着她的手往外走,“你在憧憬我们结婚时的场景,这有什么丢人的,你想要什么样的婚礼,在哪办?”
舒亦澄不说话了。
两个人牵着手往停车区走,短短的一路,盛清煜说了很多——
“我挺喜欢中式婚礼的,你凤冠霞帔,我骑着白马绕城去接你,我们拜天地,天地保佑我们白头到老。”
“你喜欢西式的也行,国内人太多,我们就去国外,我有一个小岛,种上满岛的花,我们在花海里相拥,你想穿婚纱就穿婚纱,不想穿就穿裤子,我们俩以后在一个户口本上,想想就浪漫。”
他言辞恳切,是真的这样想。
滚烫的情意烫的舒亦澄不敢看他,却也忍不住会随着他的想象那一幅幅场景。
盛清煜喝了酒,不能开车,舒亦澄要继续当司机。
两人在车前站定,盛清煜看她,“如果可以,我们明天就结婚。”
他心甘情愿被束缚,成为她的信徒。
第71章 出戏71
当天晚上, 盛清煜和严松林昊的三人小群里新添笑料。
【第一次求婚失败怎么办?】
严松第一时间出没:【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盛清煜你也有今天,我就知道你会遭报应的!澄澄妹妹是不是狠狠的拒绝你让你早点睡觉,哪凉快哪呆着去, 快说出来让我开心一下。】
林昊:【说实话哥,咱进度太快了,你们才好了几天就求婚, 属实是恋爱脑上头了吧。】
严松:【@林昊, 你懂个屁,你盛哥现在就是开了屏的花孔雀,恨不得在脑门上都写上他老婆的名字,七天求婚算什么, 再过段时间他就是要从老婆手里领零花钱的人了。】
林昊:【不会吧,你再造谣盛哥要捶你了。】
盛清煜没睡,倚在沙发上盯着手机。
回到酒店后,舒亦澄被沈颜拽走。
沈颜明明都醉成一滩烂泥了, 还有力气来扒拉她,盛清煜有理由怀疑,她也在装。
但没办法,一碗水端不平, 手心手背都是肉, 他这个手背今天晚上要独守空房了而已。
群里的消息刷的飞快, 盛清煜看到了,指尖点了屏幕几下, 给远在沪市的程清淮打了个电话:“你把我名下的资产汇总一下,给我个明细。”
被吵醒的程清淮满头雾水:“你有病吧, 大半夜不睡觉发什么神经?”
“我明天中午就要。”
“……我又不是你秘书。”
话还没说完呢,盛清煜就挂了电话。
程清淮愣了一下, 骂骂咧咧的起床,床边的婴儿床响起一声被吵到了的哭声,他的屁股被梁枝踹了一脚,“你小点声。”
“好好好,我小点声。”程清淮赔笑,不忘去哄着有些惊醒的女儿,“宝宝乖啊,快睡觉吧,睡醒了爸爸带你去揍你二叔,乖乖快睡吧。”
把母女俩安抚好后,他赤着上身出去打电话了。
打完电话,正要返回去睡觉呢,卧室里闪开了一道缝,梁枝披着外套走了出来,去冰箱里拿了瓶水,程清淮看到后一把夺了过来,“我去给你烧点热的,喝凉水容易不舒服。”
向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程家大少也终于学会照顾人了。
等水开的间隙,梁枝问:“刚刚打电话来的是你弟弟?”
“是,我上辈子真是欠了他了。”
“我听说你们关系一般,你怎么这么听他的?”
程清淮顿了一下,全盘托出:“我真的欠了他的,以前我不懂事,差点逼得我爸和盛凝阿姨离婚,他就是被无辜牵连的倒霉蛋。”
以前的程家,发生过一件大事。
程家大少程清淮与刚嫁进家门的小明星盛凝不合,老是给使绊子,气的程涯臣血压升高,盛凝也不想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作对,只能躲着。
在盛凝生下盛清煜,那个时候还叫程清煜的时候,两个人的关系势如水火,盛凝已经能避的都避开了,却让程清淮得寸进尺。
刚上三年级的小屁孩不知道听了哪个亲戚的怂恿,送了个女人去他亲爹的床上,被盛凝撞了个正着。
虽然没发生什么,盛凝也跟程清淮处不下去了,她在程涯臣出差的时候,收拾了东西留下一纸离婚协议,带着刚刚两岁多的盛清煜走了。
那个时候程清淮不知道,盛凝有很严重的产后抑郁,只知道家里碍眼的人走了,他又是说一不二的小霸王了。
盛凝性子硬,但没有半点生活技能,以前在剧组呆着,有助理和经纪人照顾着,后来跟程涯臣结婚后,家里也有人操持家务。
她带着一个两岁大的孩子,身上能用的钱不多,她白天去附近的舞蹈班教学生,晚上就跟小盛清煜一起吃白水煮面。
吃着吃着,她的眼泪就掉了下来,小盛清煜不太喜欢说话,但会趴在妈妈怀里帮她擦眼泪。
程涯臣几次三番的去找人,盛凝都避而不见。
她和盛清煜住在弄堂里,一住就是两年。
程清淮偷偷的跑去看过,盛凝不在家,四岁的盛清煜瘦的跟三岁的小朋友差不多大,正站在小凳子上,给自己煮面吃。
“以前我不知道,还觉得挺开心的,等我爸好不容易把盛凝阿姨接回来以后,他连哥都不叫,看我就当不存在,等我再长大一些才意识到自己犯了错,那个时候什么都晚了。”
“他没怎么找我办过事,很多年前他的老板给我打电话,说他打了人,我还以为他终于需要我出面帮他摆平呢,接过我屁颠屁颠的过去,冷脸贴了热屁股,这次算是他第一次向我开口。”
程清淮是有点M在身上,明明不受待见,还要屁颠屁颠的凑过去。
“你真挺混蛋的。”梁枝喝完水起身回去睡觉。
程清淮亦步亦趋的跟着,“那是,以前我没有良知,现在有梁枝了。”
梁枝懒得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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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盛清煜真的收到了程清淮给他发过来的财产明细,还附了一张一个小孩子的照片:【你大侄女,什么时候回来给见面礼?】
盛清煜:【。】
程清淮都有孩子了,他老婆昨晚还在陪别的女人睡。
生气。
他的这股子怨气,在片场看到穿着一身嫁衣的舒亦澄时烟消云散。
红金配色美丽耀眼,但也压不住舒亦澄的姝色,她眼尾描绘着金色的眼线,像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她正耐心的垂首翻看着剧本,听到声音她抬眸,杏眸中夹杂着一丝凌厉,很快又消失不见。
她勾唇笑了一下。
仿佛有一颗镶嵌着舒亦澄名字的子弹击中盛清煜的心,他眼眸微颤,心底却在放着烟花。
“舒老师。”盛清煜清清喉咙,眼底蔓延着一片墨色,“我能拍你一张照片吗?”
他想把她私藏。
舒亦澄配合他拍完照后,其他人也都妆造完毕,沈颜拉着陆通过来给舒亦澄转了一圈:“像不像,像不像?”
“像。”
《寻仙》拍摄截止至今也有十年了,现在剧中人穿着相同的戏服,做着同样的造型出现在这,有一种诡异的时空穿越感。
稚嫩的面庞日益成熟,五官与当年没有变化,奇妙的是气质截然不同。
他们都扮上了以前的装扮,只有舒亦澄和盛清煜不同,两人穿着大红色的戏服,站在嘈杂的片场,宛若一对相知相爱多年的璧人,而他们眼前,就是请来参加婚礼的宾客。
“欢迎各位来参加我与阿姝的婚礼。”
随着场务手里的板落下,《寻仙》番外篇正式开始拍摄。
一拍就是五天,拍到最后沈颜都不觉得在录综艺,而是恍然觉得她好不容易得来的假期结束,被徐昇赫打包打包给丢进了组里。
又拍完一条,夏天跑过来帮舒亦澄擦汗抢妆,组里的化妆师给她改妆,她坐在那默背着等会要拍片段的台词。
下戏后,沈颜跑过来诉苦:“聂起的戏你是非接不可吗,他太磨人了。”
十年演艺人,能把她逼到看到导演就发怵的,真就聂起一个。
聂起拍纪录片出身,长年累月的蹲一个镜头已经成了常态,这种状态放到短剧里就很可怕了,人做不出了第二个完全一样的表情,偏偏他抠的又细。
沈颜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她和陆通、谢辰让杀青的时候,好似脱了一层皮,都不敢多留,抱着敏敏给他们准备的花就走,追都追不上。
只在群里留了句自求多福。
舒亦澄和盛清煜一起又拍了几天,直到聂起露出笑容,喊了句杀青后,她还有些茫然。
像是被人一把拽到了现实世界里,看着略显陌生的地方,她突然的落下泪来。
泪水像断了线珠子一样滑落,紧绷了很久的弦终于有了喘息的空间,疲累,无助,茫然和莫名的爽意涌上心头,眼泪变得止都止不住。
周边全是摄像机,盛清煜就站在不远处,他想伸手抱抱她,最终只能接过助理手里的纸帮她擦干净眼泪。
“好了,都结束了。”
这句话像一个开关。
盛清煜话音刚落,面前的女人脚下一软,若非他眼疾手快,一把把她捞进怀里。
怀里的女人闭上眼睛,失去了意识。
“舒亦澄,舒亦澄!”盛清煜喊她,不见回音。
周围的工作人员也围上来,夏天撕开一个口子,“让让让让,快送医院。”
“盛老师,麻烦你搭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