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阿姨,这是我刚从饭店带的药膳鸡,趁热吃最好。”
“那,行行行,我们先去做饭,你单独和蔚子聊一会啊!”任母使了个眼色,拉着任父离开。
进屋,任蔚腿上还打着石膏,但不影响他手指在手机上飞速操作,桌边还有一袋没吃完的薯片,日子好不潇洒!
看见景安之,任蔚知道是迟早的事,他从一开始就跟路惟炫说他们瞒不住景爷,路惟炫不信,这不,又打脸了吧!
扔掉手机他做了一个拥抱的姿势:“景爷,好久不见!”
景安之知道他故意活络气氛,也就顺着话头下去:“看来伤的不重啊。”
任蔚立马扭捏作态:“痛!身体的伤或许可以弥补,但心里的痛无法挽救!”
他被逗笑了,走近坐下,拿了他两片薯片:“给你带了药膳鸡,一会多喝两碗。”然后他又神秘兮兮地凑近任蔚,意味深长地飘了一句:“对肾也有好处。”
“滚滚滚!景安之你这个人设就他妈很路惟炫!”
景安之气笑了,扬扬下巴指任蔚旁边那张单人床:“这张床不住崔妍,难道住你妹妹啊?”
任蔚脸羞红:“你非说这么明白吗!”
崔妍这时刚好进来,端着盆水像是干完了活,看他两人聊这么开心就问了一句:“什么这么明白?”
任蔚一下卡住,景安之眼神促狭,片刻后,两人爆出大笑。
“你俩有病!”崔妍给出的评价很中肯:“出来吃饭。”
“哎,景爷,下凡之后体验感怎么样?连崔妍都敢怼你了。”
景安之发自内心的开怀:“还不错。”
一锅药膳鸡六个人分完刚刚好,崔妍提出今晚陪任蔚妹妹一起睡,留酒足饭饱的兄弟二人谈心。
任蔚拿一根牙签剔牙,随意开口:“安之,既然上岸的日子让你这么开心,就没必要再回去了。”
景安之手机打着字,闻言一笑:“可岸下的事总得处理干净吧。”
他关掉手机,看着任蔚:“我知道是赵子潮。”
任蔚摆摆手:“要是光一个赵子潮就好说了。”
还有佘同。
这个快被景安之遗忘的名字重新记起,与之而来的还有她和佘同的纠葛。
“他们混在了一起?图什么?”
“不知道。”任蔚耸肩。
景安之刚眯起眼想说话,任蔚直接打断:“你肯定不信,但我确实不知道。赵子潮打我的原因太多了,毕竟咱们不对付好几年了,佘同插手可能也是看咱哥几个不爽。这次虽然被打的严重点不过也无所谓,反正明年我就去当兵了。但炫儿什么这么上纲上线,说一定不能让你知道,我不知道为什么。”
任蔚说的有道理,佘同和赵子潮,完全可能是因为积怨已久,逮住落单的任蔚便无目的地打了一顿。那为什么这次路惟炫和余虞两个绝顶聪明的人都如临大敌呢?
确定任蔚没说谎,景安之心里反而更加迷茫,因为线索断了。
他早该想到,路惟炫一定会有后手,而最委托的后手,就是根本不让其他人了解事情的全貌。
“安之!”
他准备出去理清思绪时,任蔚叫住了他。
“炫儿脑筋转得太快,我知道你能跟上,但我确实不懂他们要做什么。可是我知道他们是冲你来的,如果真像炫儿和余老师说的那么危险,你就别去了!”
景安之停在门口:“蔚子,正是因为危险我才要去。你觉得赵子潮和佘同是会善罢甘休的人吗?他们这次打你,我忍了,下一次可能就是炫儿,再下一次或许就找到单虹头上了。炫儿是个聪明人,可他做事太多权衡了,殊不知有些问题想要根除,就一定要下猛药。”
任蔚还想劝他,被他一句好好休息截住。
出了门便径直找姜喑:“姜喑,我想知道在一中时,你和佘同究竟发生了什么?”
提起佘同这个名字,仍是姜喑心里隐隐作痛的刺。
离开拍还有四十分钟,姜喑没继续化妆,找了片一望无际的海上高架桥,霍长恭叼根烟远远尾随在后面。
佘同父亲佘凉,和姜甄私交不错。彼此利益多有联系,所以进入一中之前,姜喑已经和佘同认识了。
姜喑性子野,加上年龄小,总是幼稚地认为报复姜甄抛弃母亲最好的方式就是不学习,所以她在学校拼命闹,比男生更疯,抽烟喝酒化妆泡吧,样样不落下,久而久之,她们那一届竟然传出了姜喑一个姑娘是老大这种话。
这立马就惹得同年级另几个混的不高兴了,但知道姜喑家里有钱,所以几个小子选了一种最下作的手段,造她黄谣,趁机单独约她出来。
姜喑当时的脾气一点就着,哪忍得了这些?真就单刀赴宴了,随后几个男生喊了乌泱乌泱一群人,年级各不相同,嘴上说一起商量商量,其实不过是学校遍布丛生的集体霸凌。
姜喑当时也怕啊,但她不能表现出来,只能想办法和那群人周旋。她性子又傲,说什么也不肯妥协,一个女生不耐烦了,扇了她一个耳光。
这一耳光让姜喑彻底失了控,抄起奶茶店做装饰的西餐刀就冲那女生脸上划过去,一刀如果真的下去,那女生一辈子就毁了。
千钧一发之际,佘同出现,他及时按住了她。
“其实那一刻我是感激佘同的,所以后来才会对学校里传我俩绯闻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到我过生日那天,才发现他这人有多恶心。”
第57章 Jiang Yin
姜喑十八岁生日那天,一中有点份量的全都如约而至,职高和新高也有人过去,比如赵子潮,比如路惟炫。
景安之不爱凑这热闹,否则以他的地位,早就会和姜喑碰上。
放眼本区最大的三校,佘同依然是当之无愧的老大,他念高四,其实就是舍不得学校这点权力,职高的赵子潮就是他的一条狗,新高那边虽然不听话,却也会在小事上卖他个面子,若非佘同这层关系,姜喑的生日也不会如此热闹。
姜喑骑虎难下,只能穿着漂亮的裙子陪他们喝下一杯又一杯,今天人家给面,别管这个面子是自己的还是佘同的,她都得接着。而佘同就陪在旁边,张开手臂肆无忌惮地搭在姜喑椅子上,没拦她。
所有人都觉得他俩已经成了,只有佘同知道姜喑连亲都不让他亲一下,事先赵子潮给他出了办法,今晚无论如何也要灌醉姜喑,然后就是顺理成章的那点事了。
“来,喑喑,哥先送你一样礼物。”
玩的差不多了,佘同叫停,拍拍手,赵子潮压着几个人上来。
醉醺醺的姜喑跑上前才看清,不禁大吃一惊:沈涵!
沈涵是她同班同学,也就是前不久扇了姜喑耳光、差点被姜喑毁容的那个女生。
其实冷静下来后姜喑也后怕,她感激佘同幸亏把自己拦住了,不然一刀下去,自己要付出什么代价不知道,这女孩一生就彻底废了。
但此时她抬起脸的光景,何止可怜,简直可怕!
姜喑看到她脸上还贴着膏药,被赵子潮狞笑着强力撕开,赫然露出两道新鲜的疤痕,正在脸蛋位置,原本漂亮白皙的一个姑娘变得丑陋不堪,在场已经有人忍不住干呕。
沈涵看向姜喑的目光,是□□的纯粹的恨!
姜喑不可思议地回头,嘴巴都忘记合上,她看见佘同在笑!
“她扇了你,哥替你划了两刀。”一个女孩的容貌在他嘴里不过尔尔,轻佻着和身旁几个混混一起骂沈涵丑.逼。
“同哥,过了吧。”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后来姜喑才记起,在那个人人心悸、或为虎作伥或沉默不语的场景下,唯一站出来指责他们,就是赴宴的路惟炫。
也正因如此,姜喑相信和路惟炫情同手足的景安之,本性不会坏。
赵子潮先发话:“路惟炫,这大好时光你别出来扫兴!”
炫儿忽略他,站起来走到佘同前面:“咱们对付女生,是不是得有个度?”
佘同今晚只想着姜喑的事儿,没工夫搭理一个新高的少爷,于是不耐烦道:“路少,你要是玩腻了,可以先走。”
路惟炫没动:“我带这姑娘一起走。”
佘同皱眉向上看,他惹不起路惟炫,但他也想不到路惟炫这么不识抬举。
“让他们走。”目光呆滞的姜喑突然发话。
她眼神死死瞪着赵子潮,大吼:“没听见我说话吗?让他带着沈涵走!”
赵子潮耸了耸肩:“得,嫂子发话了,放人!”
姜喑突然想到什么,已经僵下来的脑筋重新运转,她赶紧推开压着的另几个人。
一人耳朵被撕裂,一人腿被打折,最后一人安然无恙,但他家赔了佘同五万块钱。
姜喑后背已经布满了冷汗,她颤颤巍巍地求助这场中唯一能站出来的路惟炫:“带他们去医院。”
那时路惟炫和姜喑其实还是陌生人,但他看到她眼睛的那一刻,莫名想到了景安之。鬼使神差地点头答应,叫着陈向午把几个人都带走了。
佘同把吃饭的筷子一扔,点上根烟:“喑喑,不喜欢?”
姜喑摇着头,从轻微逐渐剧烈起来,她一边摇头一边向包厢门口走:“我今晚吃饱了,我要走……”
赵子潮接收到佘同的意思,阴恻恻开口:“喑姐,今天这么多人来了,你要玩到一半走,是不是驳大家面子了啊!”
姜喑根本没听见他说什么,今晚的一幕对她打击太大,她麻木地迈着双腿离开包厢。
片刻后,整盘水煮鱼被佘同掀翻,他对着墙头就是一阵乱砸:“操,给脸不要脸的biao子,出来卖还想要牌坊。”
姜喑跑出来,胃里突然止不住的翻滚,她靠在一棵树旁,弯下腰就开始吐,多是酒水,少有吃食,眼睛被刺激得发红流出眼泪,那一刻她突然好想大哭,她不知道自己这愚蠢又荒诞的十八岁有什么意义。
她想回家,所以给林逢绪打去电话。
“林哥,我想回家……”话还没说完,就被跑来的佘同一把夺过摔烂。
姜喑颤抖着看他,她第一次意识到,佘同费尽心思帮她追她,或许是别有目的。
佘同已经恼羞成怒:“你他妈还敢打电话!”他如今□□焚身,既然憋着本性追她她死活不同意,那索性霸王硬上弓,先把正事办了!
姜喑被她揪着头发回了另一间包厢,那里只有赵子潮,看见佘同的狰狞和姜喑歇斯底里的反抗也漠不关心:“哥,都打点好了,不会有人进来。”
佘同甩给他一张卡:“这是那小子他亲妈给我的五万块钱,拿去花吧!”
赵子潮点点头,隐匿在角落里。为了这一笔“巨款”,他毫不介意当条狗。
“佘同你给我滚!”
姜喑拼命挣扎着,两条修长的玉腿胡乱发力,却被五大三粗的佘同用力按住。
“姜喑,你知道老子想这一天想了有多久吗?从见你第一面就开始想了!是你给脸不要脸,别怪老子无情!”
他开始脱裤子,而姜喑绝望挣扎后大脑已经接近一片空白。
“姜喑,今天以后你就真正成人了!”
佘同开始扒拉她衣服,她找准一个机会,嘴里用了十成力道咬住佘同的耳朵,咬到嘴里鲜血淋漓。
“我***!”
剧痛难忍的佘同不得已离开她,但随之而来的就是一个响亮耳光,直接抽红了姜喑半边脸颊。
再次开始强迫姜喑时,本就瘦弱的她已经快没力气挣扎了,眼泪在她脸上瓢泼落下,她脑海里只剩下同归于尽这一种方式。
就在佘同要得逞的一瞬间,门被破开,林逢绪来了!
从小就有跆拳道底子的林逢绪还穿着上班时的西服,皮鞋重重踢在佘同背后,然后拽起他的头发,专向要害处就是一顿猛烈进攻。
他业余学过法律,知道这种地方对人体最为致命,而且佘同强.奸未遂在前,哪怕他走诉讼途径,林逢绪也有充分证据。
收拾完佘同,姜喑还躲在角落瑟瑟发抖,脸色苍白到极点,嘴里全是血迹。被撕得稀巴烂的布料已经无法遮蔽她,林逢绪脱下自己的西装裹住她,带她离开。
那夜之后,姜喑性情大变,由原来的刁蛮转为了一种锋利的冷艳,她去学习了散打、跆拳道和女子防身,再看不上眼前对她明里暗里聊表心意的男生,很少再露笑脸,孤僻成了一朵铿锵玫瑰。
“你明白了吧,安之,这就是为什么再见到佘同时,我会那么深恶痛绝。而你每次想问我关于他的事,我都会含糊其辞。”
景安之听得眼眶泛红,低下头:“对不起。”
姜喑吹着日本初冬的海风,眼睛也是亮晶晶的,但语气有释怀:“都过去了。”
他插在口袋里的拳握到指关节发白,说:“姜喑,你以前受的委屈,我一定会让佘同还回来。”
“不!”姜喑拒绝得干脆,远方的霍长恭提醒她,还有十分钟就要开拍了。
“景安之,我不想在跟那群烂人玩冤冤相报的戏码了,仇报到那里算结束呢?我们最终都会为自己的青春赎罪,我不委屈,也不希望你为了我在仇恨中搭上自己。”姜喑这话说得走心,如果过去本就是一部不知所起又无疾而终的荒唐小说,那不如付之一炬来得快活,时钟如常向前转着,人总要向前看。
景安之听明白了姜喑的意思。
“好,那就等我处理完最后一件因果。”
海峡遥远的彼端,两人隔着风同笑。
“安之哥哥,有人找你!”
任蔚妹妹的声音响起,景安之闻言走出屋,只看到她一个人,疑惑道:“谁找我?”
四周似有雾轻轻泛起,片刻后,蹲在任蔚妹妹后面的赵子潮慢慢站起,一双倒三角眼阴森而疯狂,露出得逞的笑,手里的东西反射出寒芒。
景安之已经亏欠任蔚了,他绝不能再让任蔚妹妹受到伤害,所以压下心中泼天的疑惑与怒火,平静道:“赵子潮,你如果敢动她一根手指,我保证你做鬼都不会舒服。”
答应姜喑不再冤冤相报,可不代表景安之就此懦弱忍让。如果他变成了那样,她也会失望。
赵子潮笑得那样得意又那样癫狂,开口一听就是长期被劣质烟酒磨出的粗犷:“别担心,我不动小孩子,我找的是你,你跟我走,我放了他。”
景安之没动。
赵子潮拿捏住了他的心理:“你不是很想知道路惟炫和余虞在怕什么吗?你一个人跟我来,我告诉你。”
景安之这次动了,他走到任蔚妹妹身前,蹲下拉起她的手,又抚摸她的头安慰道:“枫枫,你先回家,今晚别出门了。”
任枫乖巧地点点头,握着小拳跑回家。
夜雾又浓了两分,景安之站起身,和赵子潮对立。
日本,MV拍摄现场,教堂一声钟鸣,神鬼粉墨登场。
第58章 Jing Anz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