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麒麟崽崽中哥哥被天启取名:苍华,弟弟名:斩荒,苍华安静和顺,玄一任由元朗教授。
斩荒活泼好动神似天启幼时,玄一便带在自己身边,说是教导,实则多数时间是带着玩闹。
——天启长大了,小麟儿又太自律,养个好动的崽在眼前,也能慰藉一下他“老人家”的膝下虚荒。
虽是由着斩荒小麒麟玩闹,可该教的,却一样没拉下,山山既然挑了他们兄弟各领一方,那该有的手段与谋算就都得有,否则岂不让人笑他玄一连只金赤鸟都不如。
教徒不善,也很丢脸面的。
当然,养小崽崽,还是得给足玩乐的时间。
于是,神界常见一群崽崽与毛茸茸呼啸来去,神兽们是各种委屈,可是却不敢出声,这特么都是惹不起的呀!
许是相处久长,小麒麟崽崽化形后的颜容与柏麟一般无二,三个小家伙走出门去无人能分清谁是谁,又常做同样打扮,连玄一有时也会认错,以至在他殿中听课的,由一个变了三个。
——三个一起教,总不可能还会教错崽。
至于元朗,也请了山山之令,照此办理,免得三个崽崽相互顶替着溜号。
打打闹闹间,三个崽崽已成少年。
斩荒早在元朗辅助下接手妖界诸般之务,他生性恣意妄为,行事不拘一格,又是妖族中万年难得一见的五色麒麟之身,更担着妖神义子与主神之徒的双重身分,妖族中无人敢轻。
且,斩荒自身心机手段皆为上层,修为也达上神之境,镇住妖族那是极易,更有元朗忠心辅弼,如今的妖族虽相互小有纷争,却不似从前那般漫散。
知晓自身乃因妖神而存在,一切尽托妖神之力,妖族自然对天启的膜拜越发诚心,也越发相重于天启,对之的维护也是空前绝后。
由此可知,山山挑的妖帝斩荒,实在要胜过森简太多。
就连涂山与青丘之争,在斩荒的调停之下,各自安分,而青丘狐崽不降之事,也让斩荒查出,却是那三尾狐儿小漓着人暗中往青丘水源下了不孕之药。
自此,众妖伏首,妖族安宁,而太初殿也迎来了新生命,若聆和天启的宝宝。
第三十章
自柏麟与苍华、斩荒长大后,玄一再也没机会养崽崽,成堆的公务书文都快把他埋了,就算甩锅炙阳一大半,也让玄一觉得自家实在老了,含饴弄孙才是人生之乐,主神之位实为负累。
而今,天启家有宝宝了,玄一那是立马腰不塌腿不软,头不昏眼不花象是回到少年,身化流光抢在所有人之前,从医仙手中接下了宝宝,并取名:昊天。
昊天降生,天地有感,霞生七彩,百花盛放,神兽神禽尽皆采来瑞草以献,鲤跃而化龙,布喜雨甘霖,连乾隆台上也是神光湛湛,一时三界祥瑞尽生。
天启与若聆相依在一起,他二人方才神息相连生化出昊天时,也各自心有明悟,神魂之契相连越发紧密,已然浑为一体,相视一笑间对方心意已尽知。
“下月第一朵春花盛开之时乃为佳期,麟儿对山山之心已久,他也已然成人,是时候大婚了。”
若聆靠在天启胸口,把玩着天启乌黑柔长的墨发,面上并无凡俗妇人生产后的虚弱,反而神采奕奕与往日并无不同,只口中话言多了几分不明意味:
“只是山山大婚,天启你、可舍得?”
天启伸手轻刮了一下若聆瑶鼻,有些哭笑不得:
“你呀,又醋了!我都说多少次了,山山是山山,你是你,我们才是天定姻缘的一生之伴,山山是很重要的妹妹和亲人。
再说,山山和麟儿是天作之合,麟儿自小就对山山存了心思,山山自家也是有意。
只不过当时麟儿太小,山山又实在不谙情之一道,才会拖到麟儿已然成年,都在玄一教导下主掌三界重务,还未能成事。”
若聆挑了挑眉头,对自家那半身也是头疼得紧,明明是个温柔如水的性子,却偏内里藏锋,万事让人挑不出理,却又不得不接受她所有的安排与掌控。
就象是生于高大枝木上的白玉兰花,迎风雪是它,沐雨露是它,明明看上去那般的脆弱,可以轻易为风摧残,却又偏偏傲立枝头不惧风寒,不为一切外因而有变,花开花谢只循己愿,旁人却未能令之移心半分。
然,这也是山山最动人心魄之处,无论是墨池苑的山主,还是神界的真神,或是一方小世界中的女仙,山山都是她自己,从不曾改变。
也唯此,方才能令柏麟心折,倾心不悔。
关于柏麟慕山山之事,在神界不算什么秘密,至于帮着出主意的没有百个也有八十,可惜没一个靠谱的。
关键时刻,反是云鹤族那群憨憨靠了回谱,从山海界为柏麟取来良缘花的种子,并帮着柏麟移来各种花木,光是桃林便不止十里,更别提其它花木之林,绵延数百里,花开不败,煞是壮观。
在花林深处,幽兰如星辰的良缘花盛放其间,那是柏麟亲手种下,细心照料的成果,也是他对山山的真心。
当良缘花开最盛之时,柏麟邀山山赏花,他再无所动作,怕是自家父尊又该为他添个弟弟了,到时还不让小家伙们笑死,说他是个不成事的,连自家之侣也磨磨蹭蹭追不到。
繁花满目,枝叶纷繁,桃花明艳,杏花娇羞,李花摇曳,梨花似雪,海棠笼烟,白玉兰高洁,木棉映霞各种花木尽放,可说是三界所生之花木尽皆植于此处。
群芳众艳之中,良缘花显得有些清冷单薄,幽然而放,不争炎凉,却又格外显眼。
柏麟亲手折下花中最美,开得最盛的那朵良缘花,心下忐忑,面上不显,含笑递予山山,轻声道:
“吾悦卿已久,未知卿可同心?”
莫山山静立不语,她还能说什么?生而为神,许多世俗凡念已净,心念通达而无伪方是为神之道,她既早知柏麟心悦,而经年久伴亦心动,又怎会违心?
素手轻舒,在柏麟额上轻点,语笑盈盈:
“我还道,好歹得再等上个几百年,到是未想,你竟通了,难得。”
也不扭捏,随手取过良缘花在手,反掌间递出粒珠子:
“这是我以自身本源之力炼就的,你拿去炼化可做防身,别的不敢说,玄一、炙阳随便斩,能逃了,算得本尊学艺不精。”
柏麟听得不禁失笑,山山素来言语温柔,能说这话,可见她也并非毫无所动,也是紧张的,他们二人都是矜持清冷性子,能互通心意,实属难得。
花木掩藏之下,云鹤一族的小家伙们挨挨挤挤,见得事成,立时示意藏在树后的霖华与晚棠,毛茸茸的两只立刻施法,立时天光渐黯,星月隐现,斩荒拉着无奈的苍华一起点燃焰火,漫天银花绽放,目迷神摇。
花火之中,山山与柏麟并肩而立,唇角微扬,想的却是:
‘春日佳期到也算合宜,只是要给柏麟亲制套婚服,怕是有些赶。
说不得,只能把我自己的略作修改,不那么繁复,想来时日也足够。’
柏麟这桩婚事能成,便是玄一也放了心,亲见过山山八风不动模样,便再不舍自家崽崽,也不由的将心情转变,希望山山能早接受麟儿,不让麟儿心事虚抛了。
故,闻听柏麟与山山已定情,玄一全无天启大婚时的不舍,一切事宜安排得十分妥当,便连婚服也准备让仙子们去准备。
结果,山山居然自家亲手制。
取丝纺线织布染色,山山少见的没用神界惯用的素白为色做婚服之色,而是取了各色明艳的红色花朵取汁染色,她要柏麟成为三界最亮眼的那抹红,成为三界最耀目的存在。
当那套最明艳婚服制成时,天地霞光大盛,连一心只以为紫色最美的天启也睁大眼,为那明艳的红而倾倒,并扎了若聆无数眼刀。
——山山可是从头到尾不假人手为柏麟由里到外制了套婚服,自家这个除了满手洞,就缝了个寂寞。
若聆顶着眼刀只能苦笑,同为半身,山山能拈针线,她却只能扎自己两手窟窿眼,也难怪天启不开心。
春日,第一朵花开之时,莫山山与柏麟身着朱红艳丽的婚服同上乾坤台,他们将永结同心,再不分离。
柏麟,终于还是被莫山山给扛走了,此后余生,皆是欢喜。
第三十一章
番外之放下
于妖帝斩荒而言,有一群颜容相同的兄弟最大便利就是,如果想偷懒时,手下人永远能寻到位“主上”处理公务。
可今日斩荒却发现,似乎、好象,有些不同。
先不提柏麟与苍华还有昊天都往长渊殿,便是柏麟家的娇贵娃娃锦绣也不去乾坤殿主神玄一座下学习政务,而是也往了长渊殿,这是有何好事不成?
无论何事,怎少得了他,妖帝斩荒?
于是,天启家大大小小全都到了个齐全,尽皆看着山山在摆弄着个宝珠似的法宝,却又尽皆不知此物有何妙用。
斩荒最是耐不住性子,用手捅了下自家胞兄苍华,小声问:
“山山姨在弄什么呢,我瞧着就是颗珠子,不知何用?”
天启家的孩子相互之间只称名字,若论辈分着实有些乱,象柏麟乃天启之子,却又为祖神之弟,却又娶了与天启同辈的莫山山,莫山山与若聆又同为半身,若真论,实在乱极,小辈们只能依母而论,唤山山姨母。
而山山与柏麟所出之子锦绣,却唤天启“伯父”,唤若聆“伯母”,婚后的柏麟依旧唤天启“父尊”,对若聆却是唤名号。
可以说,若不知这家底细的,不仅会被这家五个颜容相同的美神晃花眼,还会错认莫山山与若聆。
苍华浅笑温良,若非他与柏麟衣饰有别,二人可说是连神采也是极似的,回目自家胞弟,伸手轻拈去他发间沾到的桃花瓣,柔声道:
“姨母说我们久居神界太过无趣,造了个可行万界的穿界珠,打算带大家一起出门游玩。
而今主神清明,三界承平,诸事又有紫涵他们在做,偷闲数日,也是使得的。”
斩荒听得连连点头,他最是个跳脱脾性,早对成日埋首于公文有所不满,可怜他们做崽崽时便要勤政为公,好不易山山松口带他们出门玩乐,傻子才不去。
却不想,所至第一个地方居然是天弃荒芜之地,是为,天乩界。
斩荒与苍华到得此方,有些许不适,又有几分留恋之感,而随之却又是满怀苍凉寂寥,让兄弟二人甚觉怪异。
锦绣心细,广袖轻展之间,淡淡凉淡冷香绕鼻而来,让斩荒与苍华瞬间清明,再观此方,早已无感。
此间正是人间三月,却早无莺飞草长,唯见洪浪涛天,青白两条巨蛇御水兴波节节抬高浪头围困一寺,寺有僧以袈裟拒浪于外,双方斗法正酣全不理百姓死活。
生灵皆泣,以告上天,可九天亦是乱为一团,众仙纷议,尽责青、白二帝偏私其徒,搅乱人间秩序,又有星君司命持命书向二帝讨要身出妖界而无踪的天、妖二帝,一时难解。
天地无规,山川失色,世间人妖不分,神鬼难辨,斩荒对此界实在只觉生厌,说了句:
“众生皆生而平等,神人妖魔各有其序,为何此方如此混浊?”
“皆因各自有私,故生其怨。”
柏麟眉目淡然,他是知哓苍华与斩荒来处,亦知二者此界命数走向的,便道:
“情之一字最为虚伪脆弱,大道为真方能摒弃世间心魔。为情牵绊,所困,是为最下之流。”
“是吗?山山姨可是在的,柏麟,你完了。”
斩荒皱着鼻子在柏麟耳畔低笑,满脸的不怀好意,不想被柏麟轻敲一记在额,道:
“此言乃是予你的,与他人无涉。”
斩荒气嘟嘟的揉着自家的额,苍华也笑着帮他揉额,并低声轻语:
“你若告歪状当在事后,何故此时,这不是讨打吗?你呀!”
“偏不!我们大家是兄弟,元朗那套是对外人的。”
斩荒甩着脑袋甚是娇憨,皱皱鼻子往天启身上一扑,巴掌大的小麒麟落在天启怀中撒娇,引得柏麟、苍华、锦绣尽皆眼热,全化成崽崽模样挂了天启一身,惹得若聆侧目,山山娇笑。
天乩界?
既因苍华兄弟出身妖族心存芥蒂,不肯真奉为主,便是妖帝斩荒为天界平定四海之乱也换不回一丝尊重,还百般算计想至斩荒于死,更架空天帝,便也不值苍华与斩荒去眷顾。
来此一眼,不过是为断念。
而后,天启他们又走过了许多小千界与大千界,很奇怪,斩荒对于那些耽于自家小爱的男女之情甚为不赞同,兄弟二人到是越发亲近,对于柏麟那番论情之说也更认同,竟也走了大道无情的路子。
——大道无情,所无者乃是自身私念小情,神爱众生,所钟之人亦为众生,所摒弃者不过杂念而已。
谁也不曾料到,苍华与斩荒会喜欢上凤栖与晚棠,凤栖端庄,晚棠恣意,虽说二人与苍华、斩荒相投,可是成亲?真真叫想象不能。
同样让三界之众跌了下巴的,还有锦绣,司掌春之繁事的青主,居然偶然经过山海界那处曾经的九幽时隙旧地时,与名唤“红凝”的女仙相恋,更诡绝的是,那位真身乃为红色山茶的上仙,象极了莫山山与若聆二位。
后有好事之徒探知,此女仙之所以能化形,却是因莫山山与若聆在九幽时隙时分裂时漏出的一道神息相附有关。
诸者尽叹,天启这一脉与莫山山的天命之缘。
昊天?自降生之日,昊天身周无一不是惊才绝艳者,他得玄一教导,居然不履寻常,尽敛其锋,以疏懒嬉闹示人,便是登临主神之位,也显得有些过余好说话。
然,若有谁瞧着主神好欺,想要混事一二,或是作作死什么的,定然会发现最后倒霉的,一定是自己。
可是,还目主神时,所见依旧庸碌,不似他的兄长们出色,连比他小的锦绣也不如。
但,稳坐主神之位万万载的却依旧是昊天,尽管他有一群比他出色太多的兄弟们。
当山山再次陪柏麟出游,偶经一方小世界时,却见一人神似当年初见单纯小修罗时,柏麟不过目光轻掠而过,早无曾经在意。
原来,不是同道的人终究做不了朋友,便是再见,也心底无波。
或许于曾经的过往而言,遗忘是遗憾,放下才是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