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法则认的是元神不是名姓,便是转世,上古的神魂中也烙着必须还偿混沌之气的印记,如果上古要想破劫,就必须有人心甘情愿的代她去偿还业果。
玄一曾为天启卜得他有生死劫,思之久长后才想通,天启是妖神,身负妖力与仙力,而妖力与仙力同修就是混沌之力,若不是崽崽们的出现,只怕天启当真会入局而历生死劫。
天启没想到玄一当初是因此才入魔,惊得几乎忘了该怎么说话,半晌才道:
“那么,所谓混沌之劫,就是天地法则在追债?”
“你要这么说,也行。”
玄一笑着轻揉了一把天启的脑袋,他告诉天启这些是为让天启避上古再远些,那个人不会甘心就此还偿,一定会闹出什么妖蛾子来的。
玄一在给天启诉说秘隐之时,炙阳也将白玦找来,忧心忡忡的道:
“白玦,上古如今将万寿,可是修为浅薄,难担大任,祖神又曾降下神谕来说混沌劫现,你说说,该怎么办?”
白玦知晓炙阳传令羽让天启回来,可如今天启未见,反到炙阳忧心如焚的样子,他也知晓自己往日太过放纵上古,而今上古将万寿,不仅面临挑选神兽之事,还有接任主神。
故,微微沉吟后,道:
“放心,交给我。只是修炼混沌之力的法诀……”
“我去寻了玄一,这是他给的。”
炙阳把一卷玉简交给白玦,上面的法诀墨色尚新,显是玄一新写而成的,白玦接过手中未再多言,可心中却还是有些犹疑,他始终未曾忘记玄一曾叛出神界还与祖神动手。
不过,白玦也相信炙阳的决断,毕竟如今连他也不能说针对上古的教导是成功的。
因上古神脉一直未开,白玦眼见其修行无果,无奈也只能选择耗损自己本源之力为上古强开神脉,并让其强记下混沌之力的修行法诀,守着上古修炼。
上古眼见无法逃避修行,也只能随白玦在瞭望山修炼,山中日子过得很快,未久便已到了天择日。
第十六章
天择日乃是主神或真神、上神们收徒的好日子,是下界仙、妖登入神界的步天梯,可自从主神上古收神兽收了个芜浣后,神界诸神众仙都提着心吊着胆,生怕主神再收个什么不入流的为徒。
幸者,此次送来的几人资质也还算不错,只是古君出身渊岭沼泽招了原就因同上古不对付的雪神的眼,雪迎借题发挥嘲讽上古,却惹得炙阳大怒,罚了雪迎。
——古君出身妖族,雪迎虽是借他暗讽上古,却也是轻了身为妖神的天启,炙阳自是不容。
雪迎却就此更加深恨上古,而上古收了古君为徒后,也不甚在意,反是白玦看顾良多。
白玦眼见上古学无所进,只能在继损自身本源为上古强开神脉后,又带着上古一起修炼混沌之力,他早觉查出仙力与妖力合一后就是纯正的混沌之力,便分出两分神来一修仙力一修妖力,若来日上古实在无所成,他便将两分神修成的混沌之力相渡上古。
白玦与上古朝夕相处,二人渐生情愫,情到浓时海誓山盟,却不知这誓言盟约最是脆弱,否则又何须宣之于口。
九幽,天启正同崽崽们一起玩藤球,忽觉九幽一阵震动,天启忙将崽崽们护住,还不及查问何事,便见紫涵与墨羽急步而来,墨羽先行施礼,而后道:
“天启神尊,您与二位小殿下受惊了。”
“出了何事?这么大动静!”
天启心中莫名有些烦乱,若不是小昊辰与小璇玑正用软乎乎的小手轻拍他后背安抚他,天启早就冲回神界看动静了。
——这般动荡,分明是神界出了岔子影响了九幽。
紫涵小意温存的给天启送上适口的温茶,又为被吓得有些炸毛的小穷奇崽崽顺了顺毛,却愣是不敢开口,只能墨羽硬着头皮禀告:
“雪神与上古主神起了争执,上古主神一怒之下同雪神动了手,但、没打过,气恨之下动用了白玦神尊给小主神的保命法宝。
结果那蕴含白玦神尊全力一击的法宝失误了,不仅毁了神尊在神界的乾坤殿,还打坏了您的太初殿。”
真神的殿宇不仅是其神力凝化,也含有真神的一丝神念在其中,轻易不会损坏,但有所伤也会影响真神本身。
同时,它也是真神的颜面之一,若敢轻毁,等同挑衅。
换而言之,上古此举等同借势白玦挑战玄一与天启。
天启的脾气再好也容不下这个,当下便要起身回返神界,却不防被小昊辰软软小肉手捂了双眼,奶乎乎的小嗓子糯糯的道:
“父尊,别气,辰儿疼您!”
小璇玑也殷勤的为天启顺气,还抱起肥嘟嘟暖乎乎的小穷奇放他怀里哄着:
“不气,不气,不理坏东西。”
小家伙们一直都知晓天启不宜回神界,所以尽管小小年岁也在尽力挽留天启,看着崽崽们水汪汪乌溜溜的大眼,心软的天启也只能叹口气,拥紧崽崽们,转头对墨羽道:
“告诉我哥,不用对白玦客气,他纵容上古来打我兄弟的脸,那就得有接下这因果的手段。”
紫涵与墨羽淌着身冷汗退了出去,他们原以为拦不下这祖宗的,幸好呀~!
玄一少出九幽,这一到神界就先至瞭望山,一掌把白玦的神兽红日给先拍成了黄毛小犬,而后白玦也让玄一给逼上三十三天外交手,打碎多少星辰不知,可白玦神尊被人揍得由天而坠,是众目所见。
再有就是朝圣殿与长渊殿被玄一拍成了漏风透雨的窝棚,更是众者亲见,前任主神之威可见一斑。
上古没受多重的伤,只是被玄一连同朝圣殿一起拍平在地,身上多少狼狈了些,还有就是她是仙侍们从瓦砾下挖出来的,有些伤颜面。
伤重的是有战神之誉的白玦,在玄一手下象块随心左右的软泥,想如何就如何,全无招架之力,纵然有白玦为上古开启神脉动了本源力的原因在,又何尝不是因玄一修为强悍?
况,此事缘是因上古而起,有白玦教而不善之过,玄一此番出手有理有据,谁也挑不出玄一的不是,再恼,也只能受着。
白玦受伤,自无人再回护上古,炙阳也就压着上古去炼化主神令羽,他有预感,混沌之劫将临。
第十七章
上古因玄一那顿打而心中存气,又好歹得了白玦教导及本源之力,修炼的混沌之力虽不算太强,可炼化主神令羽还是可以的,加上主神令羽同她意外契合,到是省了不少力气。
然,在上古彻底炼化主神令羽,正式承继主神之后,都还来不及欢庆一番,便见神界上空乌云骤降,遮天蔽日,云涡成旋,渐成天漏之势。
九幽之地,天启与玄一正在哄崽崽们玩耍,便觉周遭灵气有变,他们还来不及知晓出了什么事,九幽及他们在神界的神殿便自上古界消失不见了。
而琉璃天道正同三生天道一起,将捞来的九幽及神殿以及天启他们摆放在两界的中间做了连接,转头又冲回上古界,继续捞。
混沌劫现,神界将崩,非混沌主神以身应劫,方解此厄。
上古未曾想到,她才方接任主神,迎头就知晓自己这个主神居然是用来应劫的,她哭泣连连,也不去看那些仰望她的仙神们,扑进白玦怀中,大声哭泣道:
“白玦,我不要做祭品,我舍不得你!”
诸神众仙面色都不好看,他们也做不出将上古硬推出去的举动,可眼见天漏越来越大,月弥当先抢出带领一众星神调动星辰之力布阵,阻止一众仙神被天漏吸入其中。
而炙阳则领着一众上神在乾坤台上布阵,阻止神界的崩塌,他们没一人说要献祭上古,可上古却哭哭啼啼象个孩子一样在白玦怀中诉说自己的委屈与担忧,惹得雪迎破口大骂:
“身为主神,自降生那日起便尽享仙神对主神的供养,无一事亲躬,无一日亲劳,万年来极尽奢靡之能事。
然,今神界将崩,汝座下子民苍生有难,不思以护,不思尽责,却还在此喋喋不休说什么委屈,道什么辛苦。
上古,你枉受供奉,枉为主神!”
雪神的叱责刺耳刺心,上古泪流满面,反驳道:
“我并不想做什么主神,也不想享受什么供奉,我只希望做一个逍遥自在,无拘无束的小仙,为什么你们都要逼我?”
声似子规,字字泣血,却感动不了眼前的众仙神,他们在努力抵抗着眼前的劫难,根本不想听上古那些小儿女的肝肠,有那心力,还不如多尽一分力,多护下一位仙神。
虽说是众神诸仙齐心尽力,可是也阻止不了神界的崩塌,先是青铜桥化为乌有,再是桃渊林消失,然后渊岭沼泽整个不见,甚至连炙阳用尽全力剌入地下的日月戟也在颤动,也无力再定住地脉,乾坤台也渐渐风化崩溃。
炙阳与他的神兽玄冥拼尽全力,身上金华再溢,勉强维持住法阵,却再分不出心力去看上古与白玦,他能感受到消失在天漏中仙神们对主神的失望,也能感知现下仙神们对上古的怨恨,却没力气再多说什么,只是心中惦记着天启他们。
——希望九幽能保全,天启和宝宝们还有玄一都无恙。
念头未尽,下一刻炙阳与玄冥以及日月戟都在乾坤台上消失,与此同时月弥等星神也尽本源力尽,化归虚无。
一时星月尽殒,无数星华划过天空,漫天星落,诸神黄昏。
白玦此时方似如梦初醒,一把推开抱着他的上古,强将分神之力融合为混沌之力,在上古懵懂目光中,扑向天漏。
“白玦,不要~!”
上古叫得凄婉哀怨,而身在天漏中,感觉身躯片片风化逸散的白玦,回目上古,笑得淡然而平静:
“以一人而救众生,本就是神的宿命。”
“我不要,你不要走~”
此时的上古眼中再无他人,纵身扑入天漏扑向白玦怀中,拥着他:
“我只想同你在一起,愿来生不再为神。”
神界崩塌渐止,可是如今神界也未剩几人,便是上古朝圣殿中的仙侍也因法力不济而尽被吸入天漏,唯余古君及雪迎等,远望上古同白玦化归天地而怅然。
但,在另一边,天启与玄一及炙阳他们却在大眼对小眼,青铜桥、桃渊林、渊岭沼泽、九幽及无数仙山灵泽错落有致的分布着,正巧联通了琉璃与三生界,使之浑然成为一体。
而也因琉璃天道的一通操作之下,三生界合并入琉璃界,两界开始融合,两方的人物也尽融一处,以置折颜他们与天启他们也都有了各自的记忆,并很快有了交情。
——毕竟昊辰那么象天启,要说他们之间没关系,谁也不信。
于是,倒霉的天君与魔君们,在他们不觉间又多了几位惹不起的大能压头顶。
第十八章
番外之情衷
上古生来就是主神,她自降生之日起就尽享神界最高的奉养,无一事不称心,无一人会逆她意,除了神脉未开修为浅薄,上古几乎想不出自己还有什么憾事。
星月女君月弥自小便照料她长大,只要是上古喜欢的,月弥从来不曾反对过,就算是帮忙上古完成白玦布置下的课业,月弥也是会做的,可以说对她极尽宠溺。
因此,上古也很愿意听从月弥的话,除了,让她好好修练。
上古不认为自己需要那么辛苦,月弥也逆不过她,只能由着上古去,如果不是白玦押着上古学,只怕上古连一些深涩些的文字都不认识,反正于她想来,神界一切事务均有炙阳处置,她这主神,享乐即可。
这种日子一过便是万年,上古也不觉有什么不顺心,直到她往凤族收神兽时,凤焰与夕梧的情让她动容,因而转收芜浣后,上古觉出神界诸神似乎看她的眼神都不对了。
甚至连月弥也不理解她,而是说凤焰享受了凤族的供奉,却不思担责的行为不对,对她收芜浣也有微词,总说芜浣心存野望若不能导正,日后必成祸患。
可是上古却喜欢芜浣,芜浣的每句话每件事都深得她的意,也因此上古有些开始远着月弥,她不想听那些教训的话语。
上古也是在这个时候同白玦亲近起来的,先前上古还在叹息雪神这般个大美人也不能让白玦心动,转头便发现自己似乎对白玦心动了,主要是白玦生得极好,除了那日下界所见的紫衣美人外,无可及者。
有时,情之所起也是缘色。
关于同白玦生情一事,除了芜浣外,月弥与炙阳都是反对的,他们是仙神,怎会因同降乾坤台的兄妹之名而拘,情之所钟又岂是名分能够分开的?
上古同白玦都不曾在意那名位,炙阳与月弥也反对未果,毕竟他们是真神,除了同降乾坤台,并不涉血脉之源,所以除了虚名外,他们并没什么不合适。
不过,尽管炙阳他们不再反对,也不多做评,却要求上古尽快开始修炼混沌之力,以至白玦不得不以本源力助她开启神脉,修炼混沌之力。
本以为修炼了混沌之力,炼化主神令羽后就一切都是晴天,可……
上古直到混沌之劫降下方知,她这主神就是个祭品,所以她“不愿为神”了。
然,上古发现,她又一次踩了坑,给自己埋了个大雷。
天道并没有牺牲他们的意思,她与白玦皆有一丝生机,在下界转世重生了。
但,就因她曾言“不愿为神”,故,天道接受了她以主神身分立下的誓言,所以在她以“后池”之名飞升为仙时,迎来了四十九道天雷劫,便是白玦化身的清穆为她共担,也只抢下她一缕残魂。
主神之誓,恐怖如斯。
白玦终于寻到了救她的办法,就是同上古共享死生,以自身真神之寿和一世守护三界之诺换取天道对上古誓约的转移。
本以为这样他们就能真正一生相守,然而……
没有了主神之诺,上古却未见得再是主神上古,白玦成为了新的主神担起了三界之主的责任。
由于责任,上古所想象中的风花雪月再一次远离她,她象个闺中怨妇般等待着白玦,失望着岁月,同白玦一次次争吵、沉默、离开。
再然后,他们不吵了,却也相对无言,陌生而疏离。
直到,他们的孩子降生,那一日又是一次混沌之劫,可这次上古却抢先于白玦跑了出去,连她才刚生下的儿子也没看一眼,就以身补天漏,只给孩子留下一个“弃”字为名。
白玦沉默了许久,把孩子交由古君教养,而他自己守着空空的主神殿宇,高踞主神之位,直到殒落。
乾坤台上又迎来了新的火神,可是火神不再是白玦,神界也不再有混沌之劫出现,唯有些许旧人还记得曾经有位主神上古同火神白玦的情深不寿。
花落花开,情衷?情钟?或是,有情亦终? !
第十九章
琉璃界与三生界要彻底融合自然缓慢,可捞过来做为两界相融桥梁的青铜桥、桃渊林等却不然,几乎两界在接触时就融合得极好,所以三生界在天界之上又有神界,神界之中有真神居住自也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