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之囚龙by烟锁月眉(1番外)
此文的另一个名字叫你的人间爹教了你啥?
第一章
‘你就这么孤独的活着,守着那天帝位千年万年吧!’
呵~,千年万年?旭凤,你可知,我为救洞庭三万水族,受三万雷电火刑后,早已是强弩之末?
为救锦觅又施禁术血灵子,更损一半天命仙寿和法力。
因丹朱、彦佑劫锦觅与你成亲,天界声威受损,为胜那场天魔之战,我吞噬穷奇结下血契,内元已空。
你以为,琉璃净火只是炼化了穷奇,故意留下的火毒也不过是让我吃些苦头,却不知,它更焚尽我的生机。
好弟弟,我没有千年万年了,这三百年的时光,也是岐黄仙医以如山仙草灵药堆出来的。
我曾说过,若有来生,只愿有我,便不再有你,今日亦然,纵我已无来生,也唯愿,只要有我,便不再有你,永如参商,不再相见。
润玉苍白清俊脸上泛起丝苦笑,他枯瘦而冰冷指尖拈着片月芽形的龙鳞,那是他的逆鳞,仅有一片,该护于心脉胸口却被生生拔下的逆鳞。
曾经,润玉满心欢喜的把这逆鳞送给心尖上那女子,后来却被当着他的面抛之入尘,弃如敝履。
一滴清泪和着润玉口中呛出鲜血沾上逆鳞,润玉还不及将它拭净,便见清光大盛中,一位紫衣少女出现面前,一把将他揽之入怀,哽咽轻泣:
“鱼鱼,我的小鱼仙倌,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了?”
“觅儿……”
润玉气息一窒,胸口闷痛得无法呼吸,这是锦觅,那个淘气天真,却又活泼善良的小果子精,怎么会?她不是在凡间和旭凤……?
“我的傻鱼鱼,那是霜花,不是我,不是那个第一眼看见你尾巴后,就想用红线把你绑回家的果子精。
不是听水神爹爹说可以嫁你,就一口应下的锦觅,不是那个只把旭凤当朋友,却想把鱼鱼藏进衣袖带回家的我……
我没有不要你,没有想伤你,我要的,由始至终都是你……”
少女崩溃的哭泣着,她的泪水流下来却化为点点灵光消散,纵是润玉可以触及她,依旧还是清楚的知道,她只是神魂。
可是,锦觅的神魂怎么会在他的逆鳞中?
润玉掩唇轻咳,点点血色沾染上素白广袖,似在雪地中绽开朵朵朱砂红梅,凄清却又绝美。
锦觅紧紧拥着润玉,她的泪不断流下,而后又化为灵光消失,让润玉有些惧怕下一刻她也会化为灵光再也不见,用力忍着喉间痒总不咳出来,费力的低语:
“觅儿,我有些冷,扶我回房,慢慢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好吗?”
锦觅点头,犹若当初在魔界润玉酒醉时那般,居然轻易将润玉拦腰横抱怀里,送回房中。
锦觅把润玉环抱怀里,方才细诉因由。
锦觅并非霜花,确切的说是,锦觅、葡萄、霜花是一体三魂,至于怎会如此,自然要问那颗花神梓芬在她初生时便喂下的殒丹。
殒丹可忘情绝爱不假,把神魂都撕成三份了还不够忘情绝爱?
其实殒丹并非什么斩绝情爱的丹药,而是上清境用来破心障,斩三尸的灵药,而三尸便是本尊、善尸、恶尸。
初生之婴神魂本就不稳,一颗殒丹下去,自然就一魂三分。
结果就成了平素有些淘气却也聪明的锦觅,偶尔二缺却善良的葡萄,绝对自私而善谋的霜花。
再加上伽蓝封印,不仅限制了锦觅的修练,也让她没有觉查自家性格偶尔的交替变化。
所以,在人间时,葡萄会管小二叫小三。
在花界,霜花会为出水镜而扯上肉肉,又在出事后又躲起来。
而锦觅,会在天后“邀”她“品丹”时知会水神。
如果不是因为历劫,如果不是缘机仙子的轮回盘,也许,锦觅根本不会知道,她这本尊被自家的分神算计。
因为,锦觅喜欢爱上的是清冷如皎月的润玉,而霜花爱上的却是犹若朝阳的旭凤,葡萄也更偏旭凤些。
所以,锦觅便被霜花和葡萄所算计,几乎神魂尽灭,也幸得润玉送来自家的逆鳞,才让锦觅可以借逆鳞之力而遁。
可这一遁,就遁远了,等她寻回来时,她的鱼鱼已然将归鸿蒙,葡萄的气息也湮灭不存,只有霜花了。
锦觅早就知道,霜花不会容谁与她分享那只凤凰的,即使这人是她自己一体的葡萄也是一样。
——因为葡萄与霜花才是真正的一体,霜花是完全的恶尸,代表着人心中绝对的至恶,而葡萄一半是恶尸,另一半是还未斩出的善尸。
所以,乱吃药,害死人啊!
原来如此!
所以,不是觅儿厌了自己,不是自家的丑态惹人嫌弃,而是当初给自己红线的人,在自家眼皮下遭了算计,丢了。
可笑自己还为那算计觅儿的赔了半条命,即使,那也算觅儿的……,不,他不承认那是觅儿,一小部分也不行。
润玉死死按住痛得让他窒息的胸口,有些脱力的在锦觅怀中喘息,他的灵力散得很快,就将身归鸿蒙。
“鱼鱼别怕,我不会让你有事,你放心睡,只要一小会儿,我们就可以回到过去重新开始。
我向你立誓,这次不会再有霜花,不会有葡萄,只有锦觅,只有你的觅儿,那个在落星潭畔与你初见,便一心一意要囚龙于身畔的锦觅。”
锦觅取出一根金红色的长丝线,在润玉腕上、腰间、足踝上缠系,最后系在自家足踝上。
金红长线连闪后隐没,而下一刻润玉便发现自己居然脱离身躯,与锦觅一般凝化神魂而立。
同时,他的神魂也被长长金红丝线系了腕,缠了腰,绕在足踝处与锦觅拴在一起。
“觅儿……”
润玉万没想到,濒死的自己会等来如此甜美的结果,纵是锦觅方才是骗他也无所谓,不能复生也不在意,只要觅儿是真的爱自己,什么他都可以不在乎。
“鱼鱼别怕,这是天地缚魂索,又名一线牵,是混沌未开时神魔牵婚之用,可以保护你我神魂。
待那霜花来时,我就以她祭天机因果盘,就能逆转天地,把我们送回过去。
不过鱼鱼的记忆也会被封印,直到时轮达到我们回溯的时间后,封印才会解除。”
锦觅抬手轻触润玉的苍雪凝月般白皙面颊,一双杏目中光寒明照,她是水神与花神之女,又岂真是个不通谋算,一味纵情之辈?
龙躯在神魂剥离后,立刻现出应龙之形,只是龙身鳞片黯淡无光,且遍布伤痕,最触目的便是那龙项之下原该是逆鳞之处,新旧伤痕交叠,同时还透出炎火之气。
“旭凤,你敢!你居然如此恶毒,当真该死!”
锦觅秀长柳眉一轩,浓浓血煞之气四溢。
那种杀气,暴虐而张扬,且非屠一城一地可成,觅儿这是去了何处,杀得多少,才令得只是微怒便有如此之威?
润玉在心下猜度,他不是不好奇锦觅的经历,也不是不想问这连他也不曾听闻的法宝由来,只是既信觅儿,便无须再多问,以免徒添误会。
锦觅也觉出自家气势不对,忙敛尽后方道:
“困在魔渊里成日砍杀魔族,砍得我都恶心,旁的好处是没捞到,却白惹上一身的杀气。
平日到也无事,只是要引那霜花上勾,却不能为这个漏了。那个贪心鬼定会打你这身应龙血肉的主意,应是会比那旭凤跑得快。”
说到此处,锦觅已敛尽一身气息,伸出手去抱着那应龙从角摸到尾,眼中有欣喜也有遗憾:
“你的龙尾我就见过一次,真身更是今日才得见,鱼鱼可知,觅儿为你在人间爹爹居处凿出了池灵泉,还私心想者把鱼鱼拐去。”
“觅儿可是怪我识人不清,连真心相待与冷血伤害之人也分辨不清?”
润玉垂下眸光,纵是神魂,他依旧会觉得心痛,霜花的声声斥责,象一刀刀割在他心上那般痛,鲜血淋漓永难愈合。
“傻鱼鱼,我岂会因这个怪你?说到底是我自家大意,修为不够几乎让分神噬主,简直丢死人了。”
锦觅轻叹一声,牵了润玉的手隐在一旁,只待鱼儿上钩。
如她所料,那朵霜花到是觊觎应龙血肉已久,只是她方潜进璇玑宫,那应龙身躯便化为灵光散去,让霜花甚是着恼。
因图应龙血肉,霜花是抢先潜入此处,若让人撞见,就是长十张嘴也说不清的,忙不迭的要退走,却正撞进觉出润玉身殒赶来的旭凤怀中。
“锦觅,你如何会在此?”
曾几何时,旭凤已不再叫霜花“觅儿”,而称“锦觅”,甚至有几次让霜花发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已然染上霜色的发顶,和不再洁白细腻的肌肤上。
美人迟暮,是人生之憾,也是生命的历练,可总有那许多男女勘不破看不开,却将岁月怨怪。
也是,旭凤自出生便是天界众人仰望的存在,堕魔后也是称尊的,他在天界多少年岁,入凡尘又多少年岁?又岂是真受得红尘万丈苦的!
浓情似酒,再醉人,也终有醒来时,往夕口口声声的不在乎,到最后又岂会真不在乎?
真不在乎,霜花也不会把主意打在润玉头上,想借应龙血肉之力为自己恢复往昔容颜。
旭凤见霜花不语,也未停足,他近来对润玉念得紧,好几次都偷偷潜上九天,在润玉房外枯守窥视,连他自己也不明白是怎么了。
第二章
旭凤是凤凰,凤凰展翅一飞九万里,却依旧未能见得那逝者最后颜容,那么,霜花又怎会出现此处?
旭凤多疑,除了血脉之亲,其实他并不相信任何人,会为情爱所惑也仅是一时,一但清醒,他对人的戒备不比其父太微少多少。
霜花如今已然是凡人,能登九重也不过托庇于他的灵力,可要比他的速度快,却只有比他先行方可。
那么,霜花又怎会比他这血亲更早知晓润玉身殒的噩耗?还提前这几许时辰入璇玑宫?
是旧情难忘?还是另有所谋?
所以说,其实这对“恩爱鸳侣”,由始至终都对对方没有信任过,他们的情浮于表面,经不起时间。
但凡二人之间若稍有嫌隙,便会渐渐演变成老死不相见,相互折磨的地步,一如从前。
应龙血肉之功效旭凤自然知晓,正是知晓,他才如此愤怒。
在旭凤心里,润玉纵有千错万罪,他旭凤伤得骂得,却容不下外人去伤润玉半分,更何况是吞噬他的血肉来永保容颜。
旭凤怒而回首,却见一金色圆盘上刻周天星辰,正悬在霜花头顶缓缓转动,每转一下霜花便似褪色墨画身形模糊一分,不过三息之数,那霜花便似轻雪见艳阳般融了个干净。
而那圆盘也似吃饱一般,打了个嗝,而后华光大盛。
旭凤被刺得一捂眼,在那须臾之间他似乎看见润玉被锦觅抱着冲向那光,下意识旭凤也向前一扑,跌倒于地,而他身上有淡淡魂影却扑入光中随灭不见。
天地倒悬,星河流转,润玉耳畔只听见一声轻语“鱼鱼,等我”,便沉睡过去。
花界,花神梓芬正将魂散时,陡然,以初生婴孩为中心,一股强大生机硬生生倒注入濒亡梓芬体内,把那将殒花神给拽了回来。
不等众芳主与花神回魂,小女婴一扬脖子,那粒殒丹倒飞出来,正正砸梓芬额上,将自家亲娘额上砸个血包,差点没破相。
这小东西,是对吃药,有意见啊!
没死成的花神也不能大喇喇昭告六界:老娘我没死成!
这假作真时真亦假,天、魔两界反正不地道,落英令便发在两界,余者也别造业了,该如何便如何吧!
只假托是花神慈悲,遗命如此。
花神则抱了自家女儿躲进水镜之中,而那些喜算天机的,也在那死生间发现天机已变,再不可捉摸。
天地悠悠,花谢花开。
水镜之中梓芬看着女儿直头疼,昨日把西海水君家的泉眼一拳砸开碗口大的出口,让淡水喷出海面几成奇景。
你做好事是做好事,收下尾呀,泉眼帮人砸开了,那被顶在泉眼上下不来的龙六爷,你到是放人下来啊!
顶水柱上下不来,你让人挂那上面示众呢?!
今天更绝,狐妖为祸,你抓便抓了,剁人尾巴干嘛?
这会儿一只人大白狐狸正堵水境出入之处,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这是要干嘛?
梓芬揉着额头,真心觉得,自家当初果然该是殒落才是正确之选。
“主上,锦觅可是又闯祸了?”
长芳主牡丹拂花分柳而来,眼见梓芬头疼模样,也觉出三分好笑来。
许是对梓芬喂她殒丹不满,小锦觅自小便是个淘气的。
可她的淘气又与人不同,往往淘气与功业是并举的,以至小小年岁便气运加身,行走出去堪比功德小金人。
若是仅如此,世间不过多一功德金仙,福德之客。
可锦觅不同,自她降生那日,不单天象三变改了梓芬殒落之局,换了己身元魂尽灭之灾,也移动了天星定位。
北辰窃宫,德不正位,紫徽星移,归居正统。
四句断语便令得太微与荼姚不敢放肆,这二位都是心中有异的人,自不敢赌这天命,少不得收敛一二。
为此,六界四海之内,也迎来少有的太平日子。
也因这太平日子,就显得锦觅能折腾,无奈之下,梓芬托请人情私下安排女儿人间历劫,可是~~~
梓芬觉得,这人间,锦觅还是少去为妙的好。
转年又逄霜降之时,布星台上白衣年少清雅温柔语声轻缓:
“今日霜降,尾虎火,就布九尾星宿吧!”
皮毛雪白,泛着珍珠光泽形似小鹿的魇兽,口中“呦呦”作声,清澈蓝眼全是依恋。
挥星移辰,白衣似霜雪,气华若冷月,眉目清隽却又含情,星眸流转间自带一段风流。
润玉,天帝之庶长子,品行端严,心性温良,乃应龙真身,擅水系法术,被封夜神,司布星挂夜之职。
少年清雅俊逸脸上有缕浅笑,他曾于人间时结识一友人,乃是北海水君之子涟清,托书言道,近日将因天后之寿调职回防,到时将访。
有友远归,润玉自是欢喜,以至经北天门时天兵行礼问好,也一改往日寡言,给各人甩上合适属性灵珠,到小惊一下众人。
“看来今日夜神殿下心绪极佳,怕是有什么好事。”
“什么好事,不过是北海涟清少君要来,夜神殿下与少君乃是好友,自然欢喜。”
“果然好事,那涟清少君乃是北海水君爱子,生得俊美风流,不独四海女仙倾心,就是天上仙子也多有爱慕。
每次上天又手脚大方,兄弟们,有福了!”
天兵们私语窃窃,却没注意一道暗影尾随润玉穿过仙障过了北天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