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了闭眼,又转头冲进了移动洞府,见到床上的女孩还沉沉睡着,他那股被点燃的火苗却好像被一把浇灭。
她还病着,你打算得到什么回答?……
良久,他只是坐在床边,守了一夜。
这一整晚,戚慈都在反复诘问一个问题: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捡到她,养她大,是真心把她当成亲妹妹。哪个畜生会对自己妹妹下手?对妹妹有非分之想?
可他们终归不是亲兄妹。他一百多岁了,她才十八……
戚慈痛苦地挠头。
翌日,霍忍冬的烧终于退了,她醒来时发现自己肩头的伤已经好了很多,床边却没有人在。
昨晚发生的事好像是一场梦,迷迷糊糊的看不真切。
直到走出移动洞府的时候宋瑜和她说,巨龟已经被收拾好了,门派来接他们的人已经快到,但戚慈先行离开了。
“我以为慈惠道君已经和你说过了。”
霍忍冬一愣,摇摇头。
此后一段时间,她再难见到戚慈的面,也说不清是他躲她还是她躲开,明明来自兄长的关怀无处不在,她却不想再面对似的。
有时候远远看见他站在门派大门前,她却转身离去,不想和他碰面。
修真界也有春节,在今年春年前,不少尚有家人的弟子都选择告假归家。霍忍冬不想见戚慈也不得不与他相见。
黑衣白发的男人就站在门派的大柳树下,来往弟子无不回眸看他。
戚慈目光扫过一个个经过的人,最终锁定在缓缓步出的少女身上。一段时间不见她好像又长高了,穿着一件天水色的法衣,脚踏珍珠云履,风吹起她乌黑秀发,好像连花瓣和新叶都格外眷顾她的脸颊。
望见四周那些目露痴色的男弟子,戚慈心情不好地皱紧眉头。
霍忍冬聘聘婷婷走至跟前,低眉顺眼:“哥哥。”
戚慈放出雷刑剑:“上来。”
谁料她摇摇头:“我可以自己御剑。”
戚慈一挑眉,视线锁定在她面上,分析她的表情:“这么快就想跟我撇清关系了?”
“不是,是我长大了,已经学会……”
他咬咬牙,似乎挣扎了半天,忽然打断她道:“不是说喜欢我么?怎么,现在忽然又不喜欢了?连御剑都要跟我撇清关系?”
霍忍冬心脏猛地一停,下意识抬头看他,脸上满是震惊。
戚慈定定注视着她,声音平缓:“那封情诗,是不是给我的。”
想到暗恋被剖白的窘迫,霍忍冬瞬间就红了眼眶,她虽然没回答,但现在哪有不知道答案的道理。
戚慈心疼得不行,伸手握住她肩头,声音喑哑:“喜欢上妹妹的我是畜生。”
霍忍冬带着哭腔:“我不是你亲妹妹……”
有一阵风吹来,将二人头顶的柳树吹得哗哗作响,在一片茂密的绿色柳枝里,他们好像沐浴在海洋中。
戚慈看着她,慢慢道:“那你现在还喜欢么?”
“若是喜欢,我就当这个畜生了,即使被天下人耻笑唾骂。若是不喜欢了,我就还是你哥哥,我们的关系一如既往。”
听出他话语里的安抚,霍忍冬的心从来没有跳得这么快过,一滴泪落下她的脸庞,落在他手上。
少女娇羞的眼神望向他:“……喜欢。”
第161章 if线番外五 浓情蜜意
双方关系的变化,好像有、又好像没有。
他们本就亲密无间,这段恋情的发生,让这种亲密又更近了一步。单独相处时,霍忍冬会坐在他大腿上,搂着男人的脖子,讲自己白天遇到了什么事情,又有什么剑招学不会。
而戚慈会把玩她柔顺的黑发,宽大温热的手掌顺着少女的背脊一路往下,最后握住她的腰。
但那么多年的习惯是改不过来的,霍忍冬还是叫他哥哥。
特别是在亲吻时,在她饱含羞涩和甜蜜的眼神里,那一声声娇柔的哥哥更是让人沦陷,叫戚慈无端觉得自己真是个畜生。
但让他放手,好像又做不到。于是便忍耐着这种背德感,一步步沦陷在她的温柔蜜意里。
霍忍冬小脸通红,被亲得缓不过来气,锤了他两下埋怨着:“哥哥……”
戚慈刮了刮她鼻尖:“还叫哥哥?”
“那叫什么?前辈、道君?”
霍忍冬想了想:“……师叔祖?”
结果说完以后,她自己都觉有些好笑,忍不住笑出了声。
戚慈皱眉,抬手捏住她小巧精致的下巴:“怎么,现在嫌弃我年纪大了?晚了。”
霍忍冬眨眨眼,双臂挂着他的脖子撒娇:“才不是。是我觉得你真厉害,年纪轻轻就站在那个高的位置,这个位置不是别人给的,是你自己挣来的。我就在想啊,不管什么时候遇见你,我都会喜欢上你。”
屋内燃烧的烛光照亮了少女微乱的发丝,戚慈定定看了她一会,忽然伸出一只手,穿过她的发,将那微乱揉得更乱了些。
霍忍冬靠在戚慈怀里,对上对方漩涡汹涌的黑眸,抬头亲了亲他的下巴,又往男人怀里挤了挤。
天色昏沉,大雨无止休,移动洞府漂亮又结实,外侧又被覆盖上了一层又一层的结界,绝不会有不长眼的人察觉里头的动静。
望着面前的女人,戚慈眼眸微深,他扶住霍忍冬的后脑,低头吻了上去。
洞府内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屋外的大雨又变大了,雨滴打在那层层叠叠的结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平时听起来实在恼人的声音仿佛也并不那么让人讨厌了。
那双有力的大手不仅仅穿过缕缕黑发,还将挽发的那支白玉凤头簪抽了下来,随手扔在一旁。
这天下间,恐怕也只有这只手,敢将这样一件法宝如此随手地扔在地上。
发簪落地,如墨黑发倾泻而下。那只手旋即顺着黑发,往下、再往下,他让天青色裙子逶迤一地,再露出外裙之下的瓷白。
霍忍冬有些紧张,她被放倒在床榻之上,背后的被褥很软,她整个人深陷其中。被褥上有她熟悉的气息扑面,可这样的气息却被另一种暧昧的气味覆盖。
她稍微向后缩了缩,双膝绷得很拢,长发披散在身后。
可能是屋子里的温度越来越高,戚慈察觉到她羞涩的回应,他低下头,额头上竟然有微微细汗。
他居高临下俯视她,指尖轻缓地落在她通红的脸颊,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又深又欲:“继续叫哥哥?”
霍忍冬却不想开口了。戚慈雪白的长发从耳侧垂下来,落在她的锁骨和胸口,发尾折起一个微小的弧度,再散落下去。
霍忍冬觉得有点痒,她咬住下唇,偏开潮红的脸,又忍不住抬手,将面前人的头发拨开。
可这样抬手的动作却也实在像是某种无声的邀请。
戚慈笑了:“妹妹害羞了呀。”
他嗓音低下来,好像压抑着什么似的:“睁眼,抬头。”
明明是温柔的语气,可他一说,霍忍冬就如感召到某种命令似的,她头颈乖乖仰起来,一双水眸看向他。
他的呼吸很急促,热气喷在她脸上。
嘴唇被压住的时候,霍忍冬还是闭上了眼睛,因为眼前视觉受限,其他的感官就敏感了起来。
她清晰感觉到他握在她肩膀的手逐渐下移,扣住她的手腕。
还有他温热湿润的嘴唇,从她的下唇慢慢游弋到上唇。
霍忍冬几乎动弹不得,男人成熟的气息包裹着她,好像心尖都被暖意占领。
而他的吻,温柔又不容拒绝,从嘴唇到下颌,到脖颈,再沿着纤细一路吻了下去。麻、痒,双重触感交错让她晕眩。
柔软的被褥被揉出凌乱的痕迹,有力大手扣在纤细的腕骨上,黑发与白发交织散落,少女的低呼与结界之外的落雨交织一片。
……
这是一场美梦。
也就是在天光大亮的时候,霍忍冬幽幽转醒,意识从梦境里回笼。
拔步床周围很安静,她想翻个身动一动,身体的感官后知后觉传来,她腰上横着一条铁臂,沉重地限制她的行动。而背后的人几乎要把她整个人挤到床边了。
半梦半醒中,霍忍冬拨开那条胳膊,想要自己躺在宽敞的地方。结果还没舒服一会,那条胳膊忽然又从旁边横过来,勾住她的腰,霸道地把怀里一拉。
霍忍冬身子猝不及防落入他怀中,后背又贴着那道炽热胸膛了。
她的睡意去了一些,但人还没彻底清醒,特别是回过头看到那张熟悉的俊脸,梦中的情形又清晰起来。
美梦和现实的情景重叠。
霍忍冬埋首在他怀里,蹭了蹭他颈窝,声音慵懒:“哥哥,好困。”
“……”
拔步床内一静。
戚慈也醒了,他暗自回味了一番这个称呼的意味,感觉有趣:“宝贝,刚才喊我什么?”
霍忍冬睡意登时散了个干净,她低头装没听见,脸颊白里透着粉,就是不说话:“……”
察觉到她的难堪,戚慈却依然心情很好,他伸手去捏她软软的脸蛋:“再叫一遍,恩?宝贝想要什么,哥哥都买给你。”
哥哥哥哥的,他竟然还挺上瘾。
师叔祖竟然是这样的师叔祖!
霍忍冬恼羞成怒,伸腿蹬了他一脚,在床上翻了个身背对着不理他了。
戚慈在背后笑:“宝贝,是你自己叫的,怎么还害羞上了。”
他又伸臂把她捞了回来,抱小孩一样抱在怀里。
霍忍冬贴着他炽热的肌肤,不由想,不论是现实还是美梦,不管她什么时候遇见他,他们都注定会在一起。
她救他出黑暗,他带她出泥淖。